一个人要发财了,老天就会派这三种“动物”来给你报喜,别不相信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8-14 21:48 2

摘要:创作声明:本文纯属虚构创作,人物、情节皆为互联网,灵感源于对现实观察与思考,旨在展现人性与情感的复杂性。部分图像非真实图像,故事内容与现实人物、事件无关,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纯属虚构创作,人物、情节皆为互联网,灵感源于对现实观察与思考,旨在展现人性与情感的复杂性。部分图像非真实图像,故事内容与现实人物、事件无关,请知悉。

暴雨夜,一只撞破窗玻璃的喜鹊跌进急诊室,在母亲病床前吐出一枚硬币。

“鸟雀衔财,这是好兆头啊!”邻床阿婆突然开口。

三天后流浪狗叼着我裤脚狂奔,竟引我撞见贴在电线杆上的拆迁告示。

签字那日,一只满身泥浆的乌龟爬过工地,固执地停在新房地基中央。

病榻上昏迷多日的母亲忽然睁眼,枯瘦手指轻触龟壳:“玄武归位……家宅稳了。”

她眼底映着拆迁队扬起的漫天烟尘,仿佛那不是尘土,而是漫天洒落的金粉。

01

那年的雨水,格外黏腻沉重,仿佛天空积攒了数年的委屈,一股脑倾泻而下。

王建军坐在县医院急诊室走廊冰凉的塑料椅上,脊背佝偻着,像被雨水打蔫了的秧苗。

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刺鼻,混合着潮湿衣物散发的霉味,沉沉地压在胸口。

缴费单在手里被攥得死紧,边缘都沁出了汗,纸上打印的数字冷硬又无情,一笔一笔,似乎都抽走了他骨头缝里最后一点热气。

兜里那几张薄薄的钞票,此刻如同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腿侧,提醒着他捉襟见肘的窘迫。

娘躺在里面那张窄窄的病床上,昏迷不醒。医生的话像钝刀子割肉:“脑梗……情况不太好……得预备着……”后面的话被窗外的暴雨声吞噬了。

雨点疯狂地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汇成一道道浑浊的泪痕蜿蜒而下,模糊了外面本就昏暗的世界。

王建军的心,也像这窗外的世界一样,被冰冷的雨水冲刷得一片泥泞,透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往上钻。

希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干瘪地缩成一团,悬在喉咙口,堵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他盯着那扇被雨水肆意涂抹的窗户,目光呆滞,近乎麻木时——

“砰!”

一声沉闷又突兀的巨响,猛地撕裂了急诊室里的压抑。

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尖锐声音,像冰凌摔在地上。

靠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瞬间炸开蛛网般的裂痕,一个灰扑扑的影子裹挟着冷雨和碎玻璃渣子,直直地栽了进来,“啪嗒”一声摔在光洁冰凉的水磨石地面上,距离他娘的病床只有几步之遥。

王建军惊得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

周围零星的几个病人家属也纷纷探头,低声惊呼。

那是一只喜鹊。雨水将它原本黑白分明的羽毛彻底打湿,凌乱地紧贴在小小的身躯上,狼狈不堪,像一团刚从泥水里捞出来的破布。

它显然被撞得晕头转向,挣扎着在地上扑腾了两下,湿漉漉的翅膀徒劳地拍打着地面,发出“啪啪”的微弱声响。

它的小脑袋艰难地抬起,黑豆般的眼睛似乎带着一丝茫然和痛苦,朝着王建军的方向,又或许只是无意识地转动了一下。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只奄奄一息的喜鹊,喉咙里发出几声极其微弱、几不可闻的“咕咕”声,紧接着,一个小小的、闪着微弱金属光泽的东西,从它尖尖的喙里掉了出来,“叮铃”一声轻响,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是一枚硬币。

一枚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边缘磨得有些发亮的五角钱硬币。

急诊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依旧滂沱的雨声和病人粗重的呼吸。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一丝诡异荒诞意味的插曲,让空气仿佛凝固了。

连护士站那边忙碌的声音也停顿了片刻。

“哎呀呀……”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笃定的惊奇,从王建军娘邻床的帘子后响起。那是李阿婆,一个因老慢支住院好些日子的孤寡老人。

她颤巍巍地探出布满皱纹的脸,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地上那枚小小的硬币和那只还在微微抽搐的喜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鸟雀儿衔财进门咯!小伙子,这是好兆头啊!老天爷给你送‘财’来报喜哩!”

王建军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弯下腰,手指有些发颤地捡起那枚湿漉漉的硬币。

冰冷的金属触感贴着他的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微弱的电流感。

他低头看看硬币,又看看地上那只气息奄奄的喜鹊,最后目光落到帘子后面娘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02

“报喜?”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厉害。这冰冷的五毛钱,这奄奄一息的鸟儿,和他娘沉重的医药费,和他被工厂裁员后如同烂泥般的生活,能有什么关系?

一丝苦涩几乎要冲破喉咙涌出来。然而,李阿婆那句带着泥土气息的“好兆头”,却像一颗顽固的小石子,投入他死水般的心湖,激起了一圈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涟漪。他默默地把那枚湿冷的硬币放进了贴身的衣兜里,硬币紧贴着皮肤,那点凉意竟奇异地透进心里一丝,似乎给那方寸之地带来一丝微弱的支撑。

窗外的雨,还在不知疲倦地泼洒着,敲打着破碎的窗棂。

那只撞进来的喜鹊,被好心的护士用一块软布轻轻托起,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角落一个垫了旧报纸的纸箱里。

它蜷缩着,小小的身体随着微弱的呼吸起伏,黑豆似的眼睛半睁着,偶尔转动一下,看着这个对它而言庞大而陌生的世界。

王建军抽空去看了它几次,喂了点水,掰了小块馒头屑。

不知是它命硬,还是那晚李阿婆的话真带着某种奇异的生机,两天后,当久违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几缕吝啬的光斑时,纸箱里的喜鹊竟也挣扎着站了起来,湿透的羽毛蓬松了些许,在阳光下泛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光泽。

它抖了抖翅膀,在纸箱边缘试探性地跳了两下,然后,没有预兆地,猛地振翅飞起!

小小的身影掠过王建军的头顶,带着一股微弱的气流,径直冲向那扇临时用硬纸板遮挡的破窗缝隙,倏地一下,融入了窗外那片被雨水洗刷得格外清亮的天空里,只留下几声短促而清越的鸣叫,像是告别,又像是某种宣告。

王建军站在窗边,望着喜鹊消失的方向,阳光有些晃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衣兜里那枚早已被他体温焐热的五角硬币。

李阿婆那句“鸟雀衔财”的预言,此刻伴随着喜鹊重获自由的剪影,在他心底那片沉沉的泥沼里,极其微弱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冒出了一个小小的气泡。

他深吸了一口雨后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空气,胸腔里那份沉甸甸的绝望,似乎被这阳光和鸟鸣撬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娘依旧昏睡,医药费依旧像座大山。

王建军把家里那辆吱呀作响的旧三轮蹬了出来,后斗里堆满了积压的、已经不太新鲜的水果——那是他失业前最后一次进货的本钱,如今成了唯一的指望。

他必须去城郊那个自发形成的小集市碰碰运气,能卖一点是一点,好歹换点娘明天的药钱。车轮碾过坑洼不平、积着浑浊泥水的小路,发出沉闷的声响。路两旁是县城边缘破败低矮的老屋,灰扑扑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陈旧的砖块,像一张张饱经风霜、写满愁苦的脸。空气里弥漫着雨后泥土的腥气和腐烂垃圾的酸馊味,混合着老房子里飘出的油烟气息,沉甸甸地压在鼻端。

生意冷清得让人心头发慌。偶尔有人驻足,挑剔地翻拣着蔫头耷脑的苹果和表皮开始发皱的橘子,讨价还价的声音尖锐而刺耳,每一个铜板都像在剜他的心。

日头一点点偏西,三轮车里的水果似乎纹丝未动,王建军的心也跟着那下沉的太阳一点点往下坠,沉甸甸的,坠得他几乎抬不起头。

就在他几乎被沮丧彻底淹没,准备收拾这无人问津的摊子时,裤脚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拉扯感。

他低头。

一只脏得几乎看不出本色的黄毛土狗,不知何时凑到了他脚边。

这狗瘦骨嶙峋,肋骨根根分明,皮毛纠结着泥块和枯草,尾巴却以一种近乎谄媚的频率快速摇摆着。

它仰着小小的脑袋,湿漉漉的黑眼睛巴巴地望着王建军,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近乎呜咽的哼唧声,牙齿轻轻叼住他沾满泥点的裤脚,小心翼翼地拉扯着,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固执的催促。

03

王建军皱了皱眉,以为它只是饿极了讨食。

他叹了口气,从车斗里挑了个最小的、表皮磕碰得最厉害的苹果,弯腰递过去:“喏,就这个了,走吧走吧。”

黄狗凑近嗅了嗅那苹果,却只是伸出粗糙的舌头舔了一下,随即又仰起头,继续用它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执着地盯着王建军,叼裤脚的力道反而加重了一点,喉咙里的呜咽声更急切了,甚至开始轻轻地拽着他,要往某个方向去。

“嘿,你这狗东西!”王建军有些烦躁,又有点莫名的不忍。

他抬脚,作势要轻轻拨开它,“别闹,我这儿烦着呢!”

那黄狗却异常灵活地躲开了他的脚,依旧不依不饶地叼着他的裤脚,喉咙里发出更焦急的“呜呜”声,身体扭动着,执拗地要把他往集市旁边一条堆满杂物和垃圾的更偏僻的小巷子里引。它的眼神里,除了乞求,似乎还有一种王建军无法理解的急切。

王建军心头那点被生活磨得所剩无几的好奇心,竟被这狗异常执着的行为勾起了些许。

他看看天色,看看几乎没卖出去的水果,又看看脚下这只脏兮兮、眼神却异常明亮的生灵,鬼使神差地,他推着沉重的三轮车,跟着黄狗走了几步。

“行行行,我倒要看看,你能带我去哪找骨头。”

小巷狭窄幽深,两旁是低矮破败的院墙,墙根下堆满了废弃的家具、烂砖头和鼓鼓囊囊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袋。

黄狗在前面小步快跑,时不时回头确认王建军是否跟上,小小的身影在杂物的阴影里灵活地穿梭。

巷子尽头,是一排早已废弃、摇摇欲坠的旧仓库,斑驳的墙壁上贴满了层层叠叠、风吹日晒早已褪色卷边的各种小广告——“通下水道”、“老军医”、“重金求子”……像一块块丑陋的疮疤。

黄狗在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冲着墙角一根孤零零的、锈迹斑斑的电线杆子,“汪汪”地叫了两声,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它抬起前爪,兴奋地扒拉了一下电线杆的底部,然后转过头,冲着王建军使劲摇尾巴,黑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完成了重大使命般的得意光芒。

电线杆底部,贴着一张簇新的告示。纸张雪白,上面的黑色打印大字在夕阳余晖下清晰得刺眼:

《关于城南棚户区(含兴隆巷片区)旧城改造项目房屋征收的公告》

王建军的呼吸骤然停止了。他像是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似乎在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猛地推开吱呀作响的三轮车,几乎是扑到了电线杆前,手指颤抖着,用力抚平那张被风吹得有些卷角的公告边缘。

他的目光像生了根,死死钉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上,急切地搜寻着,掠过那些官方的术语,掠过补偿方案的大标题……

“依据《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经县政府研究决定……对城南棚户区(含兴隆巷片区)范围内房屋实施征收……”

“产权调换……货币补偿……”

“王建军……户……房屋面积……拟补偿金额……”

他的名字!他爹留给他的那个破旧小院的具体位置!还有那个……那个后面跟着好几个零的数字!清清楚楚地印在上面!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血液如同解冻的春潮,轰然涌向四肢百骸,指尖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而阵阵发麻。

他死死地盯着公告上自己的名字和那个天文数字,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将每一个笔画都刻进骨头里。

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海啸,瞬间将他淹没,又托举到从未企及的高空。

他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

他猛地回头,想找到那只带路的黄狗。

04

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夕阳拉长的、他自己的影子,孤零零地投射在布满污垢的墙壁上。

那只瘦骨嶙峋、脏兮兮的流浪狗,如同它神秘的出现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地上几个浅浅的、湿漉漉的爪印,蜿蜒向巷子更深处幽暗的阴影里,很快也会被风干。

王建军站在电线杆下,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关乎他和他娘命运的公告,胸膛剧烈起伏。

喜鹊衔来的那枚硬币在贴身的衣兜里隐隐发烫。

李阿婆那句“好兆头”的预言,和刚才黄狗那双湿漉漉、带着执拗光芒的眼睛,交替着在他混乱而狂喜的脑海中闪过。

他抬起头,望向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天空,喉咙里终于挤出一声短促的、近乎呜咽的笑。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簇新的公告从电线杆上完整地揭了下来,折好,无比郑重地放进了贴身口袋里,紧紧贴着那枚温热的硬币。

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他脸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与寒冷。

签字的日子,选在一个晴朗得有些过分的午后。

阳光毫无遮拦地泼洒下来,将城南这片即将彻底改变模样的棚户区映照得一片狼藉,又莫名透着一股子破釜沉舟般的敞亮。

断壁残垣随处可见,瓦砾堆得像小山,残存的几面墙壁上还挂着旧年的挂历或者褪色的明星海报,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招魂的幡。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朽木味和某种说不清的、属于旧日时光的陈旧气息。

王建军跟着负责拆迁补偿的林老板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废墟之上,走向他那个即将被推平的小院原址。

林老板是个精干的中年人,西装笔挺,皮鞋锃亮,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身边跟着几个拿着图纸和测量工具的助手,神情严肃。

王建军的心跳得厉害,那份补偿协议揣在怀里,像一块滚烫的烙铁。

巨大的财富即将落袋为安,但这片承载了他所有童年和青年记忆的土地即将化为乌有,一种复杂难言的滋味堵在胸口,让他兴奋之余又有些喘不过气。

“王老弟,你看,就是这儿了。”

林老板站定,指着脚下的一片狼藉。这里曾经是他家小小的院子,院角有棵老槐树,夏天能遮阴,树下是父亲用旧磨盘做的石桌。

如今,槐树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被挖掘机粗暴撕裂的树桩,石桌早已不知去向,只有散落的砖头和扭曲的钢筋,无声地诉说着暴力拆除的痕迹。

几台巨大的黄色挖掘机像沉默的钢铁巨兽,蛰伏在废墟的各个角落,履带沾满了泥浆。

“按照规划,这里就是未来新小区三号楼的地基核心位置了,黄金地段!”林老板的声音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热情,试图驱散眼前的荒凉,“签了字,补偿款三天内就到账!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老弟你娘看病,以后换新房子,都指着它呢!”

王建军点点头,喉头有些发紧。

他从怀里掏出那份薄薄的协议,又从林老板助理手里接过一支笔。笔尖悬在签名处,微微颤抖。

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这片即将彻底消失的故土。

就在他视线掠过那个巨大的树桩旁边、一滩被挖掘机履带碾压出的浑浊泥水坑时,一个缓慢移动的、与周围环境极不协调的东西,攫住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只乌龟。一只体型颇大的老龟。它显然是从被翻搅开的泥土深处爬出来的,灰黑色的背甲上糊满了粘稠的黄褐色泥浆,几乎看不出原有的纹路。

它爬得很慢,极其费力,四肢在湿滑的泥泞中划动,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拖沓的痕迹。

它似乎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正朝着挖掘机刚刚平整出来的、相对干净的那片空地中央,一点一点,坚定不移地爬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吸引住了。

林老板皱起了眉头,显然觉得这脏兮兮的东西碍眼又晦气。

一个年轻的助理下意识地抬脚,想把这挡路的“障碍物”拨拉到一边的泥坑里去。

05

“别动它!”王建军脱口而出,声音有些大,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那助理的脚顿在半空。

那只泥龟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它只是固执地、缓慢地朝着那片空地的中心爬行。阳光毫无遮挡地照射在它沾满泥浆的背甲上,泥浆渐渐被晒干,龟裂开来,显露出底下暗沉、厚重、布满岁月刻痕的硬壳。

它终于爬到了那片空地的最中央,停了下来。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它做了一个极其奇怪的动作——它奋力地伸长脖颈,将沾满泥浆的脑袋高高昂起,对着天空的方向,像是在无声地呐喊,又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而神秘的仪式。

接着,它缓慢而郑重地将四只脚爪和尾巴都收拢进厚重的甲壳之下,仿佛卸下了所有长途跋涉的疲惫,稳稳地、沉沉地伏在了那片松软、新鲜的土地上,一动不动了。

那姿态,像一座骤然降落的、微型而坚固的山峦,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稳与镇守之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挖掘机的轰鸣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废墟之上只剩下风声。

林老板和他的助手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解和一丝被冒犯的不快。

只有王建军,直勾勾地盯着空地中央那只如同生根磐石般的泥龟,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喜鹊衔来的硬币在口袋里发烫,流浪狗引路的身影在脑中闪现,李阿婆那句“老天爷报喜”的低语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堤防,他猛地转身,甚至顾不上跟林老板打声招呼,拔腿就往医院的方向狂奔!

风在耳边呼啸,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他感觉不到。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娘!要告诉娘!他像疯了一样冲进医院,撞开病房的门,带起一阵风。

病床上,娘依旧安静地躺着,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如同沉睡在另一个世界。

王建军冲到床边,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角淌下。

他顾不上擦,俯下身,急切地、语无伦次地对着那张毫无知觉的脸喊道:

“娘!娘!签了!钱……钱马上就有了!咱家那片……拆了!好大一笔!您的病能治了!

咱能住新房子了!娘,您听见了吗?

有只乌龟!好大一只老龟!它爬到咱家地基中间了!就趴在那儿不动了!

娘!李阿婆说得对!老天爷派‘东西’来报喜了!派了三个!鸟!狗!还有龟!真的!是真的啊娘!”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奔跑而嘶哑变调,带着哭腔,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

他紧紧抓住娘枯瘦冰凉的手,仿佛想把自己的狂喜和力量传递过去。

然而,病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只有床头监测仪上微弱起伏的曲线,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王建军的心,从沸腾的云端一点点冷却下来,沉向冰窟。

巨大的失望和依旧存在的恐惧攥紧了他。

他颓然地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额头抵着娘的手背,肩膀无声地耸动起来。

喜悦是真的,钱是真的,可娘要是醒不过来……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再次吞噬的时候,他握着的那只枯瘦的手,指尖,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王建军猛地抬起头,几乎以为是自己悲伤过度产生的幻觉。

他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娘的脸。

娘的眼皮,极其缓慢地、极其沉重地,颤动了一下。接着,又一下。像是挣脱了千钧重负。然后,那双紧闭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眼睛,竟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浑浊,黯淡,仿佛蒙着厚厚的尘埃。但确确实实,是睁开了!

06

王建军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冲击让他瞬间失声,只能死死地攥着娘的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娘的目光没有焦距,茫然地在天花板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移动着。她的视线扫过王建军因狂喜而扭曲的脸,扫过惨白的墙壁,最终,极其费力地、却无比精准地,落在了病房那扇紧闭的窗户上。

窗外,正是城南的方向。巨大的烟尘如同黄色的巨龙,从拆迁工地的方向升腾而起,翻滚着,弥漫了小半个天空。

夕阳的金光穿透弥漫的烟尘,被散射成亿万颗细小的、跳跃的金色微粒,漫天飞舞,旋转,沉降,将整片天空染成了一种奇异而壮丽的、混合着尘土的金黄!

娘的目光,就定格在那片翻涌的、金色的烟尘之上。

她干裂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如同游丝般的气息。

王建军把耳朵死死贴过去,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耳膜。

“……玄……武……” 那气息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枯瘦如柴的手指,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微微抬了起来,颤抖着,指向窗外那片被金色烟尘笼罩的天空。

那指尖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力量,穿透了玻璃,穿透了空间的距离,固执地指向那片喧嚣的工地,指向那片新鲜的地基,指向那只伏在地心、背负重壳的泥龟!

“归位了……” 娘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家……宅……稳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消散在空气里。但那双浑浊的眼睛,却死死地凝望着窗外那片翻腾的金色烟尘。

那里面,没有对废墟的惋惜,没有对未来的茫然,只有一种近乎洞悉的平静。

夕阳熔金般的光线穿透烟尘的缝隙,落在她深陷的眼窝里,竟奇异地反射出一点微弱却璀璨的、如同碎金般的光芒。

她嘴角的线条,似乎也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形成一个模糊到几乎无法辨认的弧度。

王建军顺着娘手指的方向,望向窗外。那片拆迁扬起的漫天烟尘,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毁灭的象征,不再是旧日的挽歌。

在娘那句“玄武归位”的低语里,在夕阳熔金般的光线下,它们翻滚着,升腾着,如同被赋予了生命。

每一粒尘埃都像是被无形的神祇之手点化过,迸射出细碎而耀眼的金色光芒,它们不再是肮脏的尘土,而是漫天洒落的、象征着新生与稳固的——金粉。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王建军的视线。

他紧紧握住娘那只依旧指向窗外的手,感受着那枯瘦指骨下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脉搏跳动。

那跳动,仿佛与脚下的大地,与那片正在被重塑的家园,与那只伏在地基中央、沉默镇守的老龟,产生了某种神秘而悠远的共鸣。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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