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天晚上,我正赶稿,窗外下着冷雨。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私信,来自一个陌生读者:
我叫林晚。
一个靠编故事换稿费的自由撰稿人。
你们在公众号里看过的那些“都市情感奇谈”,八成是我写的。
“女友死后三年,手机每天准时发来一条晚安”。
“相亲对象是我梦中杀我的人” --听着离谱,可读者就爱这一口。
百万阅读,打赏不断,编辑天天催:“林晚,再来点劲爆的!”
可这一次……
我编的故事,差点让我成了主角。
那天晚上,我正赶稿,窗外下着冷雨。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私信,来自一个陌生读者:
“我老公每晚都在阳台烧一张纸,说是在写日记。我偷看过,纸上……一个字都没有。”
我盯着那条消息,手指有点发抖。
“你确定?”我回她。
“千真万确。他还说,‘烧掉的才是真的’。”
我笑了,这不就是现成的都市怪谈?我立刻追问:“能多说点吗?你老公叫什么?你们住哪儿?”
消息发出去,对方头像瞬间变灰。
再没回。
窗外风声骤起,键盘敲击声加快!
但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三天后,我发布了新故事——
《每晚烧纸的男人:我妻子不是我妻子》
故事讲的是:妻子发现丈夫每晚烧纸,偷偷藏下一张未烧完的,结果在焦黑边缘,看到一行血字:
“她不是我妻子。”
读者疯了。评论区炸锅。
有人问:“那女人后来怎样了?”
还有人私信我:“我也在烧纸……你写的,我都记得。”
我不相信,只当玩笑看。
当第二周,我写了续集——
《她报警了,警察说:你丈夫,查无此人》
这回,我加了细节:丈夫身份证是假的,户籍系统里没有记录,连出生医院都查不到。妻子开始怀疑,他根本不是人。
发出去当晚,我又收到一条私信。
还是那个头像,还是那句话:
“别写了,林晚。再写,你会后悔。”
我盯着屏幕,手心出汗。
“你是谁?”我问。
“我是第一个看到那张纸的人。”
“哪张纸?”
“写着«她不是我妻子»的那章。”
我猛地抬头,仿佛有人在背后看着我。
“那你现在在哪儿?”我打字的手都在抖。
“我在你写的第三章里。”
消息发送成功,对方头像再次消失。
我关掉手机,倒了杯酒,强迫自己冷静。
“林晚,你是不是写太多悬疑,脑子出问题了?”
可就在这时——
阳台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风声灌入。
我住的是老式公寓,阳台门老旧,风一吹就会响。
可今晚……风不大。
我走过去,拉开窗帘——
阳台上空无一人。
我一低头,水泥地上,有一小堆灰烬,还冒着青烟。
灰烬中间,半张烧焦的纸片,勉强能看清几个字:
“救我,林晚。”
我踉跄后退,撞翻椅子。
“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写的“救我,林晚”是第三章结尾!
可第三章……我还没发呀!
我心跳声加快,呼吸变的急促。
我翻出草稿,第三章写着:
“妻子挖出一具女尸,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纸,上面写着:‘救我,林晚。’”
而此刻,这张纸,就在我家阳台。
我抓起手机,颤抖着拨通编辑电话。
“喂,老张,我那第三章……你看过吗?”
“没啊,你不是说下周才交?”
“那……有没有别人知道内容?”
“你不是说这是独家素材?连我都只听你说个梗概。”
我挂了电话,浑身发冷。
有人,提前看到了我还没写完的故事。
更可怕的是——
有人,正在把它变成现实。
雨声渐大,远处雷声炸响,我一哆嗦。
第四天,我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想知道真相吗?城西老砖窑,今晚十点。别告诉任何人,否则,下一个烧纸的人就是你。”
没有署名,没有号码归属地。
我本该报警。
可我是个写故事的人。
我骨子里,有种近乎病态的好奇。
我想知道——
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汽车引擎声,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还有收音机的杂音在我的耳边。
晚上九点四十分,我开车来到城西。
老砖窑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蜷缩在荒草深处。
我打开手电,一步步走进。
“有人吗?”我喊,声音在空旷的窑洞里回荡。
“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我猛地转身,光束照过去——
一个穿白裙的女人,长发披肩,脸色苍白如纸。
“你是……留言的那个?”我声音发抖。
她点头:“我叫苏晴。我丈夫叫陈默。三个月前,他开始每晚烧纸。”
“你也看到‘她不是我妻子’那句话了?”
“不。”她摇头,“是我自己写的。”
我一愣:“你写的?”
“我烧的每一张纸,都是写给自己的。”她苦笑,“我在提醒自己——
我,不是真正的苏晴。”
“什么意思?”
她从怀里掏出一本烧焦的笔记本,递给我。
我翻开——
每一页都是空白。
最后一张,用血字写着:
“她不是我妻子。”
“我查了丈夫的身份,假的。我报警,警察说查无此人。我跟踪他,发现他在老砖窑埋东西……”她声音颤抖,“我挖出来一具女尸,穿着我的睡衣,脸……和我一模一样。”
我呼吸一滞。
“我疯了,”她喃喃,“直到我看到你的文章。”
“我的文章?”
“你写的每一个细节,都和我的生活一模一样。可我从没告诉过你。”
“那留言的是谁?”我问。
她缓缓抬手,指向我身后。
我猛地回头——
空无一人。
但地上,又有一张烧了一半的纸,写着:
“林晚,你才是假的。”
我后退一步,心跳如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一个男人走来,灰色风衣,面容冷峻。
苏晴看到他,瞬间脸色惨白。
“陈默……”她后退。
男人没看她,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终于来了。”他说。
“你……是你丈夫?”我问。
他摇头:“我是陈默,但不是她的丈夫。”
“那你是谁?”
他从口袋掏出一本笔记本,递给我。
我翻开——
空白。
最后一行血字:
“林晚,你写的每一个故事,都会成真。因为你不是作者,你是‘记录者’。你写下的是命运的草稿。而我,是来修正错误的。”
我浑身发冷:“你在说什么?”
“你写苏晴活下来,她就真的活了。你写她报警,警察就真的来查。你写她丈夫是假的,他的身份就开始崩塌。”他冷冷道,“你以为是巧合?不,是你在用文字重塑现实。”
苏晴突然尖叫:“那我呢?我是谁?”
陈默看她:“你是上一个‘林晚’写的角色。她以为你在逃,可命运注定你该死。现在,轮到她了。”
我颤抖:“所以……你们不是人?你们是我写出来的?”
“不完全是。”陈默说,“我们是‘未完成的存在’。你写下我们,我们就开始活着。但如果你写错了,我们就必须被抹去。”
他伸手,从风衣内侧抽出一把刀。
“今晚,你要烧掉所有稿子。然后,消失。”
我转身就跑,脚下一绊,摔倒在地。手机飞出去,屏幕亮着——
是我电脑里的文档,标题:
《第四章:妻子逃出生天,与警察联手抓捕假丈夫》
光标在最后一句闪烁:
“苏晴活了下来,而林晚,终于明白自己不该再写下去。”
我猛地抬头,陈默已站在我面前,刀尖抵住我的喉咙。
“删掉它。”他说。
我爬过去,颤抖着点击“永久删除”。
我松了口气:“好了……我删了。”
他却没动。
“还有一个。”他说。
“什么?”
“你电脑里,有个文件夹,叫‘未发布’。里面有三篇存稿——
《第五章:林晚发现自己是替身》
《结局:所有故事归零》。”
我瞳孔骤缩:“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看过。”他声音低沉,“你写得太真了。真到……连我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也是你笔下的角色。”
我苦笑:“所以,你杀我,是为了自保?”
他沉默片刻,刀尖微微下垂:“不。我是为了她。”
“她?”
他看向苏晴:“她是我妻子。真正的妻子。三年前,一场车祸,她死了。”
我愣住。
“可你写了这个故事,让她‘活’了过来。你以为你在创作,可你是在亵渎死亡。”
我看着他眼中的悲伤,忽然明白了。
“所以……你不是角色。”我轻声说,“你是真实的。”
他点头:“我查到了你。你写过很多‘真实事件改编’,可那些人,后来都出了事。一个女人看了你的故事,模仿剧情去捉奸,结果被丈夫杀死;一个男人按你写的‘挽回爱情’方法去做,女友跳楼……你用文字杀人,却从不负责。”
我无言以对。
“今晚,你必须消失。”他举起刀。
就在这时,苏晴突然冲上来,挡在我面前。
“别杀她!”她喊。
“你让开。”陈默声音冰冷。
“你不明白!”
她流泪,“我不是她妻子!我不是任何人!我只是一个……被写出来的人。可我感受到了爱、恐惧、活着的痛。就算只有一天,我也想活!”
陈默怔住。
“如果你杀了她,”苏晴指着我,“下一个被写的‘我’,还会经历同样的痛苦。除非……你让她写下真正的结局。”
“什么结局?”
“写下:‘所有故事归零。从此再无林晚。’”
她看着我,“然后,烧掉所有稿子,永远不再写。”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我捡起手机,打开备忘录,打下一行字:
“林晚烧掉了所有稿子,消失在夜色中。从此,再无人记得她写过什么。而苏晴,终于获得了自由。”
我点击发送,发到了我的公众号。
陈默看着我,终于收起了刀。
“你做到了。”他说。
我点点头,转身走向黑暗。
走出老砖窑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火光中,苏晴站在陈默身边,轻轻依偎着他。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糊,像被风吹散的烟。
我走进雨里,没有回头。
雨声渐弱,脚步声远去,风铃轻响。
三天后,我搬了家,换了号码,注销了所有账号。
我找了一份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每天整理书籍,不再写作。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直到今天下午——
一个小女孩跑来问我:“阿姨,你知道林晚吗?她是不是写过一个故事,关于一个丈夫每晚烧纸?”
我心头一跳:“谁告诉你的?”
她天真地笑:“我在旧书摊买了本破笔记本,上面全是空白,就最后一页写着:‘她不是我妻子。’我觉得这能写个好故事,就上网搜,看到有人提过林晚。”
我浑身冰凉。
“那本子……现在在哪?”
“我带回家啦!明天我就开始写!”她蹦跳着跑开。
我站在原地,望着窗外阴沉的天。
原来,故事从未结束。
只要有人开始写,我们就会再次活过来。
而这一次……
谁会是下一个林晚?
来源:钟燕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