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李阿姨，我知道你刚再婚，可是思思快生了，高危妊娠得卧床休息，你能不能回来帮忙带带孩子？＂电话那头，儿媳妇沈丽的声音带着恳求，我却听出了命令的意味。

＂李阿姨，我知道你刚再婚，可是思思快生了，高危妊娠得卧床休息，你能不能回来帮忙带带孩子？＂电话那头，儿媳妇沈丽的声音带着恳求，我却听出了命令的意味。

我望向窗外，夕阳把阳台上的吊兰镀上了一层金边，程立国正在厨房里忙活着，香气已经飘了出来。

这通电话，让我回想起了过去几年的酸甜苦辣。

我叫王秀华，今年58岁，退休前是东城区实验小学的语文老师，教了三十多年的书，桃李满天下。

每月3800元的退休金，不多不少，够我一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五年前，我丈夫老韩因为肺癌走了，那段日子我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每天只会盯着他的照片发呆。

恰好那时候，儿媳妇生了孙女小雨，给我灰暗的生活带来了一丝光亮。

记得第一次见到小雨，她那么小，皱巴巴的，拳头不比我的大拇指大多少，却紧紧攥着，好像在跟这个世界宣告她的到来。

儿子韩明在中关村的一家科技公司做高管，常年出差，儿媳沈丽是建设银行的理财主管，工作也忙得不可开交。

＂妈，您一个人在家也是闲着，要不来帮我们带带孩子？＂儿子有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语气中带着试探。

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就过去了。

老韩走后，那个家对我来说太空了，到处都是他的影子，茶几上的报纸、沙发上的老花镜、阳台上的烟灰缸，我不忍心扔，又不敢看。

刚去的那三年，日子过得挺顺心的。

我每天早上五点多起床，先做好一家人的早饭，然后把小雨收拾得干干净净，喂她吃饭，陪她玩耍。

等孩子他爸妈上班后，我就推着婴儿车带小雨去小区里溜达，认识了不少同样带孙辈的老姐妹，大家一起聊天解闷。

儿媳那时候对我也挺好，每天回家第一句话就是：＂妈，今天辛苦了，小雨乖不乖？＂有时还会带些水果点心回来，说是给我补补。

我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不是被时代抛弃的老太太。

为了帮他们减轻负担，我把自己的退休金大半都花在了小雨身上，给她买衣服、玩具、营养品，生病了我掏钱带她去最好的儿童医院看。

我心想，老韩留下的那些钱也没地方花，不如都用在孙女身上，看着她健健康康长大，老韩在天上也会开心的。

那会儿，我常跟小区里的老姐妹们说：＂现在的年轻人工作忙，咱们老人不帮衬着点怎么行？跟孙女在一起，我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不少呢！＂

谁知好景不长，等小雨三岁上了幼儿园，每天只用接送两趟，家里的气氛慢慢变了。

起初是一些小事，儿媳说我拖地不干净，衣服没叠好，菜做得太咸了，厨房油烟味太重。

我也不在意，想着年轻人有自己的标准，我多学着点就是了。

可后来变本加厉，我给小雨穿多了，儿媳说：＂这么热的天，您怎么给孩子裹这么严实，不怕中暑啊？＂我给小雨穿少了，她又说：＂才五月份，早晚温差大，您这是想让孩子感冒吗？＂

做饭也是，今天嫌肉炒老了，明天嫌菜煮烂了，有一次我做了红烧排骨，她竟然说：＂现在讲究低脂低糖，您这种做法对孩子健康不好。＂

我这心里别提多委屈了，老韩在世时最爱吃我做的红烧排骨，每次都要舔得盘子干干净净的。

一天下午，我提前去幼儿园接小雨，回来时听见儿媳在阳台打电话，声音清清楚楚传进我耳朵：＂妈，您退休了正好过来住，我和明明工资都涨了，养您不成问题。王阿姨岁数大了，做事慢腾腾的，还总是拿老一套教育小雨，您来了多好啊！＂

那一刻，我感觉心被扎了一下，疼得直不起腰来。

原来在儿媳眼里，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老太太，随时可以被替换。

我默默退到楼梯口，等她打完电话才装作刚回来的样子上楼。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带公婆的日子。

那时候我公公有哮喘，婆婆后来中风瘫痪，我一边带孩子一边照顾他们，从没叫过一声苦。

最难的时候，学校要提拔我当教导主任，我因为家里没人照顾老人而放弃了，那年我才四十岁出头，正是干事业的时候。

没想到如今轮到自己了，却要面对这样的态度。

第二天一早，我主动对儿子说：＂小雨上幼儿园了，不用我天天照顾了。我在家也闲得慌，想回自己家住住，跟老姐妹们聚聚。＂

儿子眼里闪过一丝松快，嘴上却说：＂妈，您在这住得好好的，怎么想回去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挽留，只有掩饰不住的如释重负。

我的心更凉了几分。

儿媳倒是特别爽快，当天就给我订了高铁票，还假惺惺地说：＂妈，您这些年辛苦了，该好好享享清福了。＂

走的那天早上，小雨抱着我的腿不撒手：＂外婆，我不要你走，我要跟你一起玩。＂

我强忍着眼泪，摸摸她的小脑袋：＂外婆家里有事，过段时间再来看你，好不好？＂

儿子和儿媳送我到门口，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我拖着行李站在电梯里，看着他们的门慢慢关上，眼泪才不争气地落下来。

三年多的付出，换来的却是迫不及待的＂送别＂。

回到自己的小两居，屋子里落了一层灰，老韩的东西还摆在原位，好像在等我回来似的。

我把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进来，然后一件一件收拾起老韩的遗物。

没有了照顾小孙女的牵绊，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了。

最开始几天，我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白天昏昏沉沉的，连饭都懒得做，就煮点挂面凑合。

老姐妹李桂芳发现后，硬是拉我去参加社区的活动。

开始我不情不愿，后来慢慢找到了乐趣。

我参加了老年大学的书法班和烘焙班，又报名了社区合唱团，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晚上回家，我开始写回忆录，记录自己大半辈子的经历，有教书育人的骄傲，有相夫教子的辛劳，也有面对丧夫之痛的无助。

写着写着，我发现自己其实挺了不起的，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靠自己的努力当上了人人尊敬的老师，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我开始学着做点心，每次做好就发到朋友圈，收获一片点赞。

有时也会收到儿子发来的小雨照片，我点个赞，也不多问什么。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着，直到我在老年大学认识了程立国。

他比我大两岁，是中学退休的物理老师，在老年大学教电脑课。

我去蹭课时不小心把电脑弄死机了，他耐心地帮我修好，还教我怎么预防这种情况。

课后，他邀请我一起去校园里的小咖啡馆坐坐，我们聊起了教书的经历，聊各自的学生，不知不觉就到了天黑。

程立国很绅士地送我回家，路上告诉我他的妻子十年前因癌症去世，有个女儿在广州工作，平时就他一个人住。

我们共同的失去让我们有了更多的话题，慢慢地，我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周二和周四的电脑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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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难得的是，他特别会照顾人，记得我喜欢喝绿茶，就总会带些好茶叶给我；知道我有轻微的腰间盘突出，就教我一套专门的保健操。

我们都爱读书看报，喜欢小区的晨练，也喜欢安静地坐在一起，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却能感到彼此的陪伴。

半年前的一个雨天，程立国送我回家，在楼下站了好久才说：＂秀华，我想和你一起过日子，你愿意吗？＂

雨水打湿了他的眼镜，我看到他眼中的紧张和期待。

那一刻，我心里一暖，好像有什么东西复活了。

我答应了他的求婚，我们选了个好日子去领了证。

儿子儿媳得知后，只是简单祝福了一句：＂妈，只要你开心就好。＂没有任何的好奇和关心，仿佛我再婚是一件与他们毫无关系的小事。

倒是小雨闹着要见＂新外公＂，我们视频通话时，她奶声奶气地问程立国会不会变魔术，因为她在幼儿园学了魔术特别喜欢。

程立国二话不说，隔着屏幕给她表演了几个硬币消失的小把戏，把小雨逗得哈哈大笑。

新婚后的日子过得格外舒心。

我们俩都不是讲究排场的人，也不用办酒席，搬到一起住就算完事了。

程立国的退休金比我多些，有5000多，加上我的3800，两个人的生活已经很宽裕了。

我们商量着，平时各自的钱各自管，共同的生活费我每月给他1500，他负责买菜做饭，我负责打扫卫生洗衣服。

程立国特别会持家，菜场上哪家的肉新鲜，哪家的蔬菜便宜，他都一清二楚。

我们的餐桌上天天有新花样，今天是宫保鸡丁配凉拌黄瓜，明天是红烧排骨配清炒油菜，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他还把阳台收拾出来，种了不少花花草草，每天早上起来，推开窗就能闻到花香，看到阳光透过叶子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

我们一起去云南旅行了一个月，从大理到丽江，再到香格里拉，看过洱海日出，逛过古城小巷，在客栈里喝茶聊天。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出远门旅行，以前带着孩子顾不上，后来跟着老韩也只是去附近的景点转转。

躺在洱海边的躺椅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和远处的苍山，我感叹道：＂早知道晚年能这么美好，我就不那么拼命了。＂

程立国笑着握住我的手：＂来得及，往后余生，我们慢慢来。＂

回来后，我们计划着明年去西藏看看，再去海南过冬。

这辈子头一回，我感觉到了什么叫＂享受生活＂，不是为孩子，不是为老人，而是为自己而活。

可是好景不长，儿媳的电话打破了平静。

＂思思怀二胎了？高危妊娠？＂我握着电话，心情复杂。

＂是啊，医生说胎盘低置，必须卧床休息三个月，现在小雨没人接送，家里也没人照料。明明每天加班到很晚，我妈关节炎严重来不了，您能不能...＂沈丽的声音带着恳求。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正在厨房忙活的程立国。

他朝我点点头，小声说：＂你去吧，孩子是自己的血脉，需要帮助时还是要帮的。我可以经常去看你。＂

我叹了口气，对电话那头说：＂我需要和老程商量一下，明天给你回复。＂

挂了电话，我一下子没了胃口，想起三年前被＂礼送＂出门的场景，心里发苦。

程立国端来一碗刚熬好的小米粥，坐到我对面：＂别想太多，你去帮忙也好，咱们结婚了，又不是见不着面。我每周去看你，接你回来住两天。再说了，这回不一样，他们有求于你，态度肯定好多了。＂

我看着他温和的笑容，心里的纠结少了几分。

就这样，我再次回到了儿子家。

让我意外的是，儿子在小区旁边租了套一居室给我住，说是方便我照顾又能保持私人空间。

我心想，这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知道跟我保持距离了。

刚回去的那几天，一切如我预料的那样。

沈丽躺在床上，对我爱搭不理的，只在需要我帮忙时才挤出笑容。

小雨倒是很高兴见到我，缠着我讲故事，跟我分享她在幼儿园学到的新知识。

我每天早起做饭，送小雨上学，买菜做午饭，接孩子放学，辅导作业，忙得脚不沾地。

儿子每天加班到很晚，回来就倒头睡，连话都没时间跟我说几句。

程立国周末会来看我，带些自己做的点心和新鲜蔬菜，有时还陪小雨玩游戏，教她做科学小实验，小雨特别喜欢这个＂程爷爷＂。

这回回去后，我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原来沈丽的妈妈林阿姨其实已经住在附近了，只是前段时间检查出了严重的膝关节炎，医生建议手术，不方便长时间带孩子。

而沈丽的高危妊娠倒是真的，检查出胎盘低置，需要整天躺着，不能做家务。

有一天，我无意中听到沈丽跟她妈通电话，说：＂还好王阿姨答应来帮忙，不然咱们真不知道怎么办。她刚结婚，能回来真是不容易。＂

林阿姨叹气道：＂是啊，人家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还得回来帮你们。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别像上次那样...＂

沈丽赶紧打断：＂妈，那不是我们都年轻不懂事嘛，现在不会了。＂

听到这番对话，我心里好受了一些，至少他们知道我是在帮忙，而不是理所当然。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个周末的晚上。

那天小雨突然发高烧，烧到39度多，儿子出差在外地，沈丽卧床不起，急得直哭。

幸好程立国正好在，他二话不说，背起小雨就往医院跑。

那天下着大雨，他的衣服全湿透了，却连伞都顾不上撑。

到了医院，他用自己的医保卡先给小雨挂了号，又一直抱着小雨排队看医生，做检查，打针。

医生说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高烧，多亏送得及时，不然孩子可能会烧坏脑子。

小雨打完针，烧慢慢退了，躺在病床上睡着了，程立国还是不肯走，一直守在旁边。

我回家给沈丽报平安，她关切地问：＂小雨没事了吧？程叔叔还在医院吗？要不是他，今天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从那以后，沈丽对程立国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经常邀请他来家里吃饭，问他一些育儿的问题。

不过对我依然有些疏远，可能是之前的芥蒂还在。

我也习惯了，只要能看到小雨健康成长，其他都无所谓。

直到有一天下午，我正在整理小雨的衣柜，沈丽突然推门进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问：＂你怎么起来了？医生不是说要卧床吗？＂

沈丽眼圈红红的，手里拿着一本旧笔记本：＂妈...我在您房间找面霜，无意中看到了这个...＂

我一看，是我多年前记的日记，里面详细记录了我照顾前公公婆婆的点点滴滴。

当年我婆婆中风后，我放弃了晋升教导主任的机会，在家照顾了她七年，直到她安详离世。

日记里写着：＂今天婆婆又把饭撒了一地，我擦了三遍地才干净。老韩看我累得直不起腰，心疼地说要请保姆，我没同意，婆婆年纪大了，脾气怪，我怕外人照顾不好她，也怕她不习惯。＂

还有：＂公公今天气喘得厉害，我半夜送他去医院打针，守了一宿。明天还要上课，估计又得顶着黑眼圈了。但看到公公睡得安稳，再累也值得。＂

沈丽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今天是婆婆去世三周年，我给她烧了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这些年照顾他们，我没有一天后悔过。老人家含辛茹苦把儿女养大，我们年轻人能为他们做的太少了。希望等我老了，也有人愿意这样照顾我，哪怕不是亲生儿女。＂

＂我...我不知道您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沈丽声音哽咽，＂我还以为您跟其他老人一样，只想占便宜、拿好处...＂

她坐下来，慢慢讲起了自己的顾虑。

原来她小时候，奶奶住在家里，总是指手画脚，干涉父母生活，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所以当我来帮忙时，她本能地防备，怕我也会控制家庭。

＂其实程叔叔已经跟我说了，您原本可以跟他去西藏的，却为了我们放弃了行程。＂她低着头，＂我还让您住外面，真是...＂

那一刻，我感到心里的坚冰在融化。

我拍拍她的手：＂咱们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计较？再说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有自己空间，也能照顾到你们。＂

沈丽擦擦眼泪：＂妈，对不起，我之前对您真的很不好。＂

我笑了笑：＂年轻人嘛，都有自己的想法，我理解。＂

从那以后，沈丽对我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

她开始询问我的意见，把我当成自己的妈妈一样亲近，经常邀请程立国来家里吃饭，小雨也特别喜欢这个＂程爷爷＂。

两个月后，沈丽顺利生下了小儿子，我们大家忙前忙后，其乐融融。

儿子提出在同一个小区给我和程立国租套大一点的房子，这样既方便照顾孩子，又能保持两家人适当距离。

程立国的厨艺征服了全家人，每周日变成了家庭聚餐日，大家轮流去对方家里吃饭。

我和沈丽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她经常向我请教育儿经验，我也尊重她的教育理念。

有一次，林阿姨来家里，看到我们相处融洽，忍不住感叹：＂现在的家庭关系真好，不像我们那时候，婆媳关系紧张得像仇人。＂

沈丽笑着说：＂那是因为王妈妈不一样，她把我当亲闺女看待，从来不干涉我们的生活。＂

我补充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我们老年人也有自己的生活，互相尊重才是最重要的。＂

林阿姨手术后恢复得不错，也来帮着带带孩子，我们几个老人轮流着来，谁都不会太累。

上个周末，社区举办＂金婚银婚＂表彰活动，请我分享再婚后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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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需要关爱，但也需要自己的空间和尊严；年轻人需要帮助，但也应该学会感恩和包容。

只有互相理解，互相支持，家庭才能真正和谐。

＂阿姨，能告诉我们，您觉得晚年幸福的秘诀是什么吗？＂主持人问。

我笑着看向台下的家人，轻声说：＂学会爱自己，也给别人爱你的空间。＂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