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开杂货店二十载,只因坚持赊账不收钱,镇政府喊我去开表彰会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3-16 13:52 1

摘要: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那块招牌,不是什么电脑打印的亮堂玩意儿,就是块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柱子百货”。那字是他儿子小学时候写的,笔画该缺的缺,该歪的歪,倒也透着股子真。

柱子叔的杂货铺开在岔路口,门口撑着把褪色的太阳伞,伞面有三处补丁,远看像只趴在地上的大花猫。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那块招牌,不是什么电脑打印的亮堂玩意儿,就是块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柱子百货”。那字是他儿子小学时候写的,笔画该缺的缺,该歪的歪,倒也透着股子真。

柱子叔摸摸后脑勺,讪笑道:“换不得。当年立招牌那天,俺儿写完,他妈就…”

后半句没说完,我也没追问。这镇上谁不知道,柱子婶走得早,那年才三十出头。

杂货铺里啥都有,牙膏肥皂,针头线脑,甚至还有上世纪留下来的老式吹风机,包装盒都泛黄了。墙上挂着几串腊肠和咸鱼,冬天腊肠香气勾人,夏天咸鱼味道熏天。柱子叔从不嫌弃,说这味儿就是生意的味儿。

杂货铺的账本是最让人头疼的。那本发黄的账簿上写满了镇上人的名字,边上是欠账数目。有的已经划掉,有的则越加越多。

“老柱,你这账本咋不扔了重新记?”老陈问他,“看着都晕。”

“扔不得。”柱子叔小心翼翼翻着那本破账簿,“人家欠我的,我得记着;我欠人家的,更得记着。”

关于柱子叔的账目,镇上流传很多故事。

有人说张屠户家孩子高考那年,家里揭不开锅,是柱子叔每天送去两斤肉,硬说是屠户寄卖的,账记在他那本破本子上,直到孩子考上大学。其实谁不知道,那肉都是柱子叔自己掏钱买的。

还有人说李婆婆家闺女出嫁时,柱子叔给打了一车嫁妆去,账上写着”暂欠”,一晃十年过去了,李婆婆问起,柱子叔总说”不急不急”。

最离谱的是王麻子家,欠了七年的钱,人都去南方打工了,柱子叔还记着他家的水表电表,按时交费。问起来,他摆摆手:“王麻子说过总有一天会还的,我信他。”

杂货铺的角落有个小柜台,上面摆着个老式收音机,天气好的日子会播着戏曲。柱子叔常靠在那儿,手边放杯茶,茶杯上那层水垢怎么也洗不掉。有人来买东西,他慢吞吞站起来,从不催促。

“欠着就欠着吧,又不是什么大钱。”这是柱子叔的口头禅。

去年冬天,镇上几个年轻人创业失败,灰头土脸回来,谁也不好意思见人。柱子叔写了张纸条贴在铺门口:“老乡创业失败不丢人,来铺子拿东西,记账就行。”

打那以后,几个小伙子常来铺子搬东西,有的拿了就走,有的留下来帮柱子叔收拾货架。慢慢地,他们又有了笑容。

铺子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发黄的全家福。照片里的小男孩比划着”V”字,柱子叔和婶子站在后面笑得灿烂。照片边上钉着一张”光荣之家”的红色证书,那是柱子叔当年在国企时候的荣誉。

“那证书咋不放家里?”有人问。

“放这儿,熟人都能看见。”柱子叔擦了擦证书上的灰,“家里就我一个,看了也是看。”

铺子后面是柱子叔的住处,简简单单一张床,一个饭桌。桌角垫着本《新华字典》,那是他常翻的书,说是要学着给人家算清楚账。

床头柜上放着个相框,是他儿子的照片。听说那孩子大学毕业后去了深圳,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每次春节前,柱子叔都把铺子收拾得一尘不染,可有时候儿子一个电话打来,说加班回不了家,柱子叔又默默把备好的鞭炮收起来。

“儿子工作忙,挣大钱呢。”他总这么说,脸上带着自豪,可谁都看得出那眼底的失落。

去年夏天最热的时候,镇上停电三天。那段日子柱子叔的铺子门口挤满了人,他买了台小发电机,让大家来充电,还免费发凉白开。有个小孩子不小心打翻了一瓶酱油,吓得直哭,柱子叔不但没生气,还给他塞了根冰棍。

“没事没事,地上擦擦就行。”柱子叔说着,拿起拖把,“小时候我打翻过一坛老陈醋,那才叫惨。”

铺子里有个不起眼的角落,摆着几样过时的东西:一盒录音带,一只会走路的铁皮青蛙,还有一双七八成新的红色高跟鞋。问起来,柱子叔说那是些卖不动的老物件,可镇上人都知道,那是柱子婶生前喜欢的东西。

有时候下雨,铺子屋顶会漏水,柱子叔就搬几个盆子接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在铺子里回荡。他也不着急修,说雨停了自然就不漏了。

“咋不请人修修?”我问他。

“修了多没意思。”柱子叔笑着说,“下雨天听着这滴答声,像是有人在跟我说话。”

我没再问,只是看到他目光落在那张全家福上,目光柔软。

杂货铺隔壁是镇上唯一的药店,老板娘和柱子叔是发小。每到农历十五,老板娘都会送些汤圆过来,柱子叔则回赠一包上好的茶叶。镇上人都说他俩要成,可二十年过去了,也只是这样的来往,谁也没往前迈一步。

“柱子,你这店里的账本,啥时候能理清楚?”老板娘有次问他。

“理不清了。”柱子叔摇摇头,“有些账,算不明白。”

老板娘似乎明白他指的不只是铺子的账,叹了口气,再没提过。

铺子里的日历永远慢半个月,柱子叔说翻得太勤容易坏。墙上挂着个老式钟表,时间也不准,有时快半小时,有时慢一刻钟。问他为什么不修,他说:“时间这东西,准不准都一样过。”

最近镇上要修路,说是要拆柱子叔的铺子。来测量的人指着铺子说这是违建,没有手续。柱子叔翻出一堆发黄的纸,说这是二十年前的手续。对方看都没看就说不算数。

“那你说咋办?”柱子叔问。

“搬走呗,镇里给你安排别的地方。”

“我这铺子开了二十年,顾客都知道在这儿,搬了还有人来吗?”

对方冷笑一声:“那是你的事。”

消息一传开,镇上的人都来铺子问情况。老张头气得直拍桌子:“这帮人眼里只有钱!柱子这铺子救了多少人,他们知道吗?”

柱子叔倒很平静:“没事,搬就搬呗,反正我这破铺子也开够本了。”

人走后,他却一个人在铺子里坐到天亮,那一晚,收音机没有关,一直播着老戏。

第二天,镇上几十号人自发去了镇政府,都是这些年欠过柱子叔钱的人。他们带着账本,一笔一笔指给镇长看。

“要修路可以,别动柱子叔的铺子。”张屠户拍着桌子说,“我儿子能上大学,全靠柱子叔那两年接济。”

“我闺女出嫁那阵,家里揭不开锅,是柱子叔把我扶起来的。”李婆婆擦着眼泪说。

更让人意外的是,那几个创业失败的年轻人也来了,带着他们新做的项目计划书,说是要在镇上建个青年创业中心,第一个合作伙伴就选了柱子叔的杂货铺。

那天,镇长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修路的事先缓一缓,我去县里反映情况。”

三天后,县里来人实地考察,看了柱子叔的账本,又听了镇上人的故事,最后决定:路可以修,但要避开杂货铺,还要把铺子列为”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点”。

“什么破遗产,我这就是个小买卖。”柱子叔听到消息,笑着骂道。

“你那本账簿,就是活文化。”县里来的干部说,“现在这社会,还有谁记得住人情这本账?”

昨天,镇政府发了通知,要给柱子叔开表彰会,名头叫”道德标兵”。柱子叔听了直摆手:“我可不去,那多不好意思。”

“你不去也得去,”老陈拍着他的肩膀说,“这是给咱镇上人争脸的事。”

柱子叔最后还是答应了,但提了个条件——表彰会要在他铺子门口开,这样他还能看着生意。

“你就知道你那破生意。”大家笑他。

“不是为了生意。”柱子叔看着那本破旧的账簿,轻声说,“是有些人欠着我的,说不定哪天来还,我得在这儿等着。”

表彰会那天,铺子门口搭了个简易台子,周围拉起了彩带。县里的领导来了,镇上的人几乎全到场了。就连柱子叔常年不着家的儿子也回来了,站在人群中,眼圈红红的。

领导念了一大堆表彰词,大意是说柱子叔的杂货铺是新时代的”诚信样本”,是”乡村振兴的活教材”,要把他的事迹写进县志。

轮到柱子叔讲话,他憋了半天,只挤出一句:“我就是做了点小买卖,哪有这么多好话。”

下面的人都笑了,有人喊:“柱子叔,你那不是买卖,是在做善事!”

柱子叔摆摆手:“谁还没个难处?我帮人家,人家也帮我。这些年要不是乡亲们照顾,我这铺子早黄了。”

会后,县电视台的记者要采访柱子叔,问他坚持赊账不收钱的初衷是什么。

柱子叔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也没啥初衷,就是…”他停顿了一下,看向墙上那张泛黄的全家福,“我婶子生病那年,家里一下揭不开锅,是街坊四邻帮衬着,有送鸡蛋的,有送米的,都不要钱,说等我好了再还。后来婶子走了,我就想着,这人情债得还,可有些人都不在了,没处还,只能还给别人。”

记者又问:“您这么多年记的账,收回来多少?”

柱子叔笑了:“收不收回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记得。”

表彰会结束,人群散去。柱子叔回到铺子,擦了擦那个老收音机,调到一个戏曲频道。熟悉的唱腔响起,他往茶杯里添了点水,靠在小柜台上,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门外,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那块写着”柱子百货”的旧木牌在风中微微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说着什么。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对柱子叔来说,这铺子不只是谋生的地方,也是他和逝去的人,和远方的人,和整个镇子连接的方式。有些事,看起来是他在给别人记账,其实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延续那些说不出口的思念和情感。

而那些被他记在账本上的人,某种程度上,也都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铺子檐下挂着的风铃,在晚风中轻轻作响,那声音清脆悠远,仿佛一直能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来源:深林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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