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风发成随笔,兮兮!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3-17 17:52 1

摘要:文字被手机屏幕虐待,读纸上文字变得奢侈,假如在大街或去学校食堂路上看书,深度眼镜老学究,似乎矫情。这个春天,AI带节奏过来掀桌子,再次把国人整得不会不会的。如此情势,能静下心来读一本书,你是那个能耐住寂寞的孤胆英雄吗?

突然就见到一股清流。这样的心情若在古代如何表达?屈原喜欢用一个字,兮。兮兮,搁到今天,就是啊啊。

文字被手机屏幕虐待,读纸上文字变得奢侈,假如在大街或去学校食堂路上看书,深度眼镜老学究,似乎矫情。这个春天,AI带节奏过来掀桌子,再次把国人整得不会不会的。如此情势,能静下心来读一本书,你是那个能耐住寂寞的孤胆英雄吗?

不料,读王帅先生新作《春风最随美人意——王帅读画》时,一篇篇简约到日记文本,一帧帧精心选择的画,随意拿捏把玩文字,捏一串糖葫芦一样,甜中带涩,一时居然不能释卷。这种情况不多见许久了。在铁锈焖罐子里待久了,突然嗅到春天气息,甘甜清冽飒然至,对,就是这种感觉。文字的真,家人的情,友人的纯,蕴藏的真,让我们在短文里觉察着作者的洒脱背后的狡黠,是超脱于世俗之障的,更无艰涩滞胀,好比读到白居易《问刘十九》,一场雪后,直接问他的道友刘十九,“能饮一杯无”?

脱俗了。

面对一双可爱的女儿,对她满墙涂鸦,舍不得刮掉。同理,面对一幅自己收藏的画或书法,哪怕是陈梦家的手稿,黄宾虹画作,潘天寿的《午睡》,溥儒《苍苔滑婴图》笔下的小男孩(他给人家取名“挺好”),根据自己的理解点评,这本身就是对画意的再造,或再造画意。中国文人画自诞生之日就超凡脱俗,断不是宫廷画或西式透视。它脱胎于大自然的花鸟鱼虫,山水树石,写意着作者活脱脱的心绪。面对上景,哪怕一枝梅,一幅字,一块石头的嶙峋,也可以让作者产生天然的亲近,用每个人独一无二的判断,记录下瞬间逻辑。“一个人的画引起一个人这么多的思考,我觉得就是超过一张画的笔墨了”,王帅说。

客观讲,我是拿老套路来打开扉页的,读完,却惊诧于它的逻辑,是全然捐弃掉经院派学者八股路径的,一二三归纳总结。这样的伪理论文章,评职称有用,反正老百姓不信,对心甘情愿掏出78块钱买一本书的清苦读书人来说,没价值,谁买?赵瑜说,读者的眼光是贼亮贼亮的。一部作品,终极审判官是读者。

我的不解还在于,作为曾经叱咤风云的阿里系高管,阿里巴巴首席市场官,离职(退休?)后的王帅居然能著书写作,还到高校当起了老师。书中记载了一件事,谈到了马云。有一次天猫双十一晚会,王帅写了一篇文案,有一句“我爱疫情下认真的你/一天很短一生很长”,然后,他就接到了马云的电话,这首诗是你写的吧?是的。你写得好,但是如果把最后一句改成一生很短,一日很长,就会更好。是,但我希望不要这么写,大家或许不会理解,大家已经够难了。我俩沉默片刻,彼此互道晚安。

无疾而终。

跟《诗经》花鸟鱼虫草木可入诗有一拼,文人画,则瘦山急水缓流枯叶兰草雪野白菜小虾,皆可入画。一纸淡墨几根竹,文人气象尽显。诗书画印,因心而造。或巨制覆盖,或大胆留白,提顿挫转,真草隶篆,梅兰竹菊,线条色彩形状藏诸沟壑,于随心所欲间展现一时激越,自我表达里寻找心灵净化,其实追求的事精神,板桥竹,白石虾,悲鸿马,这便是文人画的筋骨所在。但是,如果你猜测王帅要从学理上对文人画进行分析解剖,那跟我刚刚打开的方式就一样了,陷入了他的圈套。不是的。他只是随心把自己手里这些年收藏的书画作品,有名气没名气他不管,只把自己更它们结缘的过程日记一下,再跟家人情感——当然主要是女儿——勾连起来,意气风发成随笔,全然不顾人家经典散文的章法,简约,白描,通透。随便翻阅一篇,类似唐人小说笔法的文字便哗哗流到直面,那种快意恩仇匆忙间接不住。这几天,有《春风最随美人意》在网上热卖,我就不分析内里精彩文字了。太多,反而不知该挑选那个段落了。不是文章,是断想,是日记,是情书,是短信微信博客,或电话里的不着调的叨叨……是一个喜欢收藏家伙在把玩自己的珍,偶尔给大家露一角。读者自己欣赏,是可以找到属于自己乐子的。意趣不同,理解不同,每个读者都有着王帅一样的逻辑。

东晋时,王子猷雪夜访戴,王羲之的儿子王子猷,就是王徽之,又一次忽然心血来潮,“忽忆戴安道”,想看看他的好友戴逵,戴安道。“即夜乘小舟就之,经宿方至”,就是说,差不多走了一夜水路,“造门不前而返。”到了人家门口,不去了。问原因,他说,“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庭院无语,湖水清澈。往内心走,走进自己,这种诗化的文字,一本连装帧都严格到纯美的书,王帅窥画自况,勾勒出了几十个对象物的灵魂,不求闻达,只为惬意到悦己悦人,像极了王徽之的不疾不徐。

感谢王帅先生给我开了天眼,让我知道书评还能写成七零八碎的散文,写意散文。临了,再翻开扉页,细疏扭捏的钢笔字,他竖着写了一句,“修来一生明朗”,是的,我就是修明,嵌入咱一家三口的鼎鼎大名,璨然好耶!

出版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也很牛呢,显然,编辑也是目光灼灼——这些日子或经常,我为什么要选择读书,推荐好书给朋友们读?朱自清说,“无论怎么说,大风大雪,想到这些,我心上总是温暖的。”

“晚来天欲雪”后的刘十九出名了,白居易忘不了他,后世人也纳闷,这个刘十九的魅力究竟多大?其实,也就是白居易一时兴起,跟那个王徽之差不多。《诗经·桃夭》说,之子于归,连说了三遍,之子于归,之子于归。

那一年,十年了吧,我第一次跟王帅拼酒,在杭州,也是一个晚上,晚来天无雪,记得我们每人干了两大杯,三两的。人多,瘦瘦的他断然忘了——性情中人,越来越少兮。

我不如刘十九。

但是,我终于还是被王帅前面这些舒朗的文字欺骗了。

本书分四部分,主体三类,即“读画”“看花”“怀人”,而“画外音”则属于前三部分的一次梳理。王帅评画说字,异常之处在于跳出三界,完全把自己放进去了,我写我心。这些书画只是一个个美的存在,他的注意力在书画之外的故事,一则,书画本身情趣,再则,书画如何得到,每次买时想剁手,方家馈赠时的战战兢兢或意外惊喜,全然没有惯常评论的晦涩笼罩与谀辞华章,仿佛一头闯进菜园子的牛,只顾自己的兴趣咀嚼大快朵颐。通篇,没有惊世骇俗的评价,不卑不亢游抒发着一个藏者的体验,且随手把家里三个女性的幸福晾晒一番,每每惹得邻家儿郎(读者)偷窥其分外妖娆。这些基于读者悦读的体感,使得通篇文稿鲜活生动,再现唐人小说风华,像小品文、小小说,又像一篇篇沾满早晨露珠的日记,可爱可亲可笑之余,一字一句,都能感触到作者对主体作品的释放出来的弦外之音。试举一例:

我看到林风眠先生的画首先想到了自己。我听到呐喊,听到挣扎,听到骄傲,听到寂寞里的忧郁和安静,听到一朵野花在荒野里开了又谢了的声音。……漂亮不过我的妈妈,我跟我妈妈不见面已经三十七年矣。她是美好的,受苦的。她的所有,影响我的所有。我看到林风眠先生的画。我想起你。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买她。就当买一缕风,一声钟,一个梦不到的人的梦,一个一辈子的孤胆和一场黯然销魂吧。事实上,我所有想掩盖的事实就是,我亲爱的妈妈,在1984年,离开了我。

读到这里,突然想哭。

王帅说,真正的好文章不是催赶出来的,也不是写出来的,而是从内心深处流出来的。东坡言:“吾文如万斛泉源,不择地而出……所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王帅认为,美没有搞高下之分,美是人的情绪的自然表露,剪纸和名家画作不是对立关系,而是平等关系,如果有高下,那对美的判断的标准或价值取向就有问题。大师作品当然美,大自然不是更美吗?你内心的品德难道不也是一种美的表现形式吗?我就是说美是平等的。

在本书中,用情最深、着墨最重的,当属“怀人”篇。写与流沙河的笔墨交往,写陈梦家的《棉田上的红日》俨然一部短篇纪实文学,用中国画一般的简约,以棉花、豫剧、诗人、红日沉默、希望,把主人公一生贯穿起来,令人唏嘘。写孙犁先生,其实在读孙犁、读历史、读自己,写自己的老师宋遂良与孙犁先生的交往,拿这些真切发生的故事印染着文人气节,益发对文字、文学、文化对人的净化作用,有了切身体验。《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告诫自己剁手但终于拍到俞平伯的小册子后,便把俞平伯的遭遇,这位中国新文化运动的领军人物之一,俞平伯的离奇遭遇,用千字文扫描一番,简笔画一般,却有字字含血蘸泪……这显然是触及灵魂的一次漫游,一次对话,一次灵魂的悸动。

王帅坚持自己的“不靠谱画论”,貌似随意地欣赏、评注着藏品,自言自语地与这个社会进行着和解。一个完美的人生,是需要有美的体感来支撑的。可以品茶,可以饮酒,可以当官,可以书画,甚至整一个花钱不多的小院颐养,各种各样的刷存在感。此书通读下来,我掐指一算,这哪是什么不靠谱的画论,而是真正从个人心性而来的性情画论,像极了古代人文仕子,茂林修竹间潇洒温润,于无欲无求中澎湃汹涌,形成今日非常独特的王帅文章——临画而思,驰骋画外,并思绪万千着自己家庭的美好,嵌入自己对亲情对大自然对人类的难以描摹的情感。

北人南相。瘦瘦弱弱的他天性羞涩,不善言辞的表象下,似乎有些结巴,喷涌着对这个短暂存在一个个难以抑制的妄想,理解,抒发。

对,活着,他不装。轻松阅读,即是兮兮!

来源:金融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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