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至十二月间，太上皇已到咸阳，由唐肃宗备齐法驾带同百官，往望贤宫迎接太上皇。太上皇在宫南楼，开轩俯瞩，唐肃宗改服紫袍下马趋进，拜舞楼下。太上皇降楼抚慰，父子相对泣下，因见唐肃宗服紫，即向索黄袍，亲披唐肃宗身上。唐肃宗顿首固辞。太上皇道：“天数人心，已皆归汝，使朕

天宝之变：上皇返回至咸阳，肃宗欲宥张说子

至十二月间，太上皇已到咸阳，由唐肃宗备齐法驾带同百官，往望贤宫迎接太上皇。太上皇在宫南楼，开轩俯瞩，唐肃宗改服紫袍下马趋进，拜舞楼下。太上皇降楼抚慰，父子相对泣下，因见唐肃宗服紫，即向索黄袍，亲披唐肃宗身上。唐肃宗顿首固辞。太上皇道：“天数人心，已皆归汝，使朕得保养余年，就是汝的孝思了，何必多辞。”唐肃宗乃受，请太上皇登殿，受百官朝贺毕，命尚食进膳，尝而后进。是夕，侍宿行宫，翌晨，奉太上皇启驾，唐肃宗亲自执靷，前行数步，经太上皇谕止，方乘马前导，不敢自当驰道。太上皇顾左右道：“我为天子五十年，不足言贵，今为天子父，才算是真贵了。”既至西京，御含元殿慰抚官民，寻诣长乐殿九庙神主，恸哭多时，于是，往幸兴庆宫，就此居住。唐肃宗再请避位，退居东宫，太上皇不许，出传国玺授与唐肃宗。唐肃宗涕泣受宝，始出御丹凤楼，颁诏大赦。惟与安禄山同反，及李林甫、王鉷、杨国忠子孙，不在免例。立广平王李俶为楚王，加郭子仪司徒，李光弼司空，其余扈驾立功诸臣，俱进阶赐爵有差。追赠死节诸臣，如李憕、卢弈、蒋清、张介然、颜杲卿、袁履谦、张巡、许远、姚誾、南霁云、雷万春等，各依原官增阶，子孙赐荫。郡县来年租庸，三分减一。近时所改郡名官名，一律复旧。以蜀郡为南京，凤翔为西京，西京为中京，册封张良娣为淑妃，皇子南阳王李系以下（肃宗有十四子，次子名系）各令迁封。拜李辅国为殿中监，晋封成国公。斯时，韦见素、裴冕、房琯等均已罢相，改用苗晋卿为侍中，王屿为中书侍郎，李麟同中书门下三品，内外腾驩，翕然同声。惟张巡得追封扬州大都督，许远亦追封荆州大都督。张巡之子张亚夫，许远之子许玫一并授官。当时，颇多异议，有说张巡死守睢阳，杀身无补，有说张巡忍残人命，与其食人，宁可全人。不责奸臣，但责忠臣，是何居心？张巡友李翰为张巡作传，且附表上呈，略云：

张巡以寡击众，以弱制强，保江淮以待陛下之师，师至，而张巡死，张巡之功大矣。而议者或罪张巡以食人，愚张巡以守死，善遏恶扬，录瑕弃功，臣窃痛之！张巡所以固守者，待诸军之救，救兵不至而食尽，食既尽而及人，乖其素志，设使张巡守城之初，已有食人之计，捐数百生命以全天下，臣犹曰功过相掩，况非其素志乎？今张巡死大难，不睹休明，惟有令名，是以荣禄。若不时纪录，恐远而不传使张巡生死不遇，可悲孰甚？臣敬撰《张巡传》一卷献上，乞遍列史官，以昭忠烈而存实迹，则不胜幸甚！

此外，尚有张澹、李纾、董南史、张建封、樊晃、朱巨川等亦皆为张巡辩白，群议始息。既又訾及许远，谓许远不与张巡同死，有幸生意。张巡季子张去疾，亦为所惑，后来上书斥许远，谓：“许远有异心，使父张巡功业隳败，负憾九泉，臣与许远不共戴天，请追夺许远官以刷冤耻”等语。亏得尚书省据理申驳，略言：“许远后张巡死，即视为从贼，他人死在张巡前，独不可视张巡为叛么？且贼人屠城尝以生擒守吏为功，许远为睢阳守吏，贼不遽杀，便是为此，有何可疑？彼时张去疾尚幼，事未详知，乃有此议，其实两人忠烈，皎若日星，不得妄评优劣。”议乃得寝。

且说御史中丞崔器既令两京从贼诸官，请罪系狱，又与礼部尚书李岘，兵部侍郎吕諲，奉制按问。崔器与吕諲俱主张严办，上言从贼诸臣皆应处死。独李岘用侍御史李栖筠为详理判官，拟酌量轻重，分等治罪。三人争议累日，请旨定夺。唐肃宗听从李岘建议，乃定罪名为六等，最重处斩，次赐自尽，次杖一百，次三等流贬。张均、张垍列在处死条内。唐肃宗意欲宥此二人，转奏太上皇，拟降敕特赦。太上皇道：“均、垍世受国恩，乃甘心从贼，且为贼尽力，毁我家事怎可不诛？”唐肃宗叩头再拜道：“臣非张说父子，哪有今日，若不能保全均、垍，倘他日死而有知，何面目再见张说？”语至此，俯伏流涕。太上皇命左右扶起唐肃宗，复与语道：“我看汝面，饶了张垍死罪，流戍岭外。张均逆奴，无君无父，定不可赦，汝不必申请了。”唐肃宗乃涕泣受命。唐肃宗何故要赦此二人？原来，唐肃宗系杨良媛所出，当杨氏初孕时，正值太平公主用事，专与唐玄宗为仇，时张说正官侍读，得出入东宫，唐玄宗密语张说道：“良媛有孕，恐太平公主闻知，又要当做一桩话柄，说我内多嬖宠，在父皇前搬弄是非，不如用药堕胎，免得他来借口。”张说道：“龙种岂可轻堕？”唐玄宗道：“欲全一子，转害自身，实属不值，我意已决，幸为我觅一堕胎药，勿泄勿忘。”张说乃趋出，自思此事实为难得很，堕了胎有损母子，不堕胎有碍储君，现只好取药二剂，一安胎，一堕胎，送将进去，由他取用，听凭天数罢了。计划已定，遂挟药二剂以入，但张说统是堕胎药。唐玄宗接药后，趁那夜静无人的时候，在密室亲自取煎，给杨氏服了下去，腹中毫无动静，反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宵，次日也不见什么变动，原来所服的是那剂安胎药了。玄宗哪里晓得，只道是一剂无效，须进二剂，因再照昨夜办法，仍在夜间密煎。他因连夜辛苦，就隐几假寐，朦胧睡去，忽见有一金甲神，就药炉前环绕一周，用戈拨倒药炉，不由的突然惊寤，急起身看时，药炉果已倾翻，炭火亦已浇灭，益觉惊异不置。次日又密告张说，张说拜贺道：“这便是天神呵护哩！臣原说龙种不宜轻堕，只恐有妨尊命，因特呈进二药，取决天命，不瞒殿下说，一剂是安胎药，一剂是堕胎药，想前日所服的是安胎药了。昨夜所煎的是堕胎药，天意不使堕胎，乃遣神明拨倾此药。殿下能顺天而行，不特免祸，且足获福呢。”唐玄宗乃止。果然唐肃宗生后，太平公主以谋逆赐死，唐玄宗即得受禅。杨良媛进位贵嫔，复生一女，即宁亲公主。及年已长成，下嫁张说之子张垍，这便是唐肃宗母子，暗中报德的意思。

（本篇完）

来源：萧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