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是个杀手，在我为了我患有眼疾的病弱夫君接单杀人，以维持生计时。

我是个杀手，在我为了我患有眼疾的病弱夫君接单杀人，以维持生计时。

他却在一个雨夜捡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女，并细心照料着。

待我九死一生回家，发现他在画画，那孤女在为他读书。

她面庞白莹，目光流转落在他身上，尽是含情脉脉。

陆辰逸看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我站在雨中，从在窗外看着他二人，俨然一副佳偶天成模样。

显得我手中的刀那么粗野，那么上不了台面。

腰间的伤一阵剧痛，我顾不得那么多，惨白着脸推门。

陆辰逸看到我，云淡风轻道：“眠锦，你知道我将来是要做宰相的人，你没文化，让我曾经的婢女芊夏来陪我读书，想必你不会介意吧。”

“对了，进来前把你衣服上的血洗干净，我闻不了血腥味。”

仿佛没看到我难看的脸色，他自顾自道。

芊夏也笑，眨着无辜双眼：“姐姐，听说你靠杀人为生，你难道看那些无辜的人死在你的刀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抽出剑对准她，冷笑：“我也想知道，不如你今日就试试，看你死了我会不会心疼？”

陆辰逸见状不好，立刻站起来，挡在芊夏面前，厉声：“我竟从不知你是如此善妒之人，芊夏如今孤苦无依，我只是收留她帮我读书，你就要赶尽杀绝吗？”

芊夏扬着下巴，双眼含泪：“承蒙公子好心收留，若是姐姐容不下我，我走便是了。”

说着她开始收拾行李。

陆辰逸急得冲我大吼：“你忘了你都承诺过我什么了？”

“你答应过我要供我考上状元，你说你眠锦一辈子欠我的！”

我神色一怔，看着陆辰逸狰狞模样，想到一月前我出任务时的场景。

“眠锦，别把灯油调得那么暗，你知道我眼睛不好。”

里间传来一声男子温润但不耐的抱怨。

我朝里间望去，斟酌着语句：“这个月家中灯油用得费，而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开张，所以需要省……”

“没银子就去杀人啊，你不是最擅长了？”

里间传来陆辰逸暗含嘲讽的话语，叫我一怔。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去刀尖舔血过活？

“怎么不说话？”

里间珠帘被拉开，露出陆辰逸那张俊逸但茫然的脸。

他双眼不自然扫视着周围，走路磕到桌角险些摔倒，我急忙起身。

他扑进我怀里，脸上却带着一丝冷笑：

“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我怎会沦落这等田地！”

他猛地推开我，我后背撞到柜子上，疼得我“嘶”一声。

陆辰逸丢失过一段记忆，在他昏迷之前，他是扬州首富的儿子，文武双全，风头无量。

而再醒来，他父死母随，家财散尽，自己也双眼视物模糊，拿不起剑。

身边只剩下这个全然陌生的我，哭着说自己亏欠他，要照顾他一辈子。

他后悔当初为了我毁了自己的一切。

因此恨上我，对我再无半分情谊。

眼下看着陆辰逸挡在别的女人面前，我心慢慢沉下去。

可从前，他明明是这样挡在别人面前，来保护我。

“好，”我听见自己的嗓音在颤抖，“我留下她。”

反正还有三个月，我曾经答应过陆辰逸的十年之约，马上就要到了。

三月之后，我们再无干系，两不相欠。

陆辰逸却不知这许多，神色掠过一丝得意，正当我要进门时。

他伸手拦住我，神色凉薄：“我说了，把你身上的脏东西洗干净，再进我的家门。”

我只好站在雨水里，拆开我伤口上的纱布，疼得浑身发抖。

而陆辰逸只是冷冷看着，直到我洗尽身上的最后一丝血腥味，才允许我跨进家门。

我脱力，进家门昏迷前一刻，我听到芊夏怯生生问陆辰逸会不会也嫌弃她。

陆辰逸心疼地搂着她：“你流落风尘那是因为我陆家落败，你走投无路，被逼无奈，怎可和这种歹毒的女人相提并论？”

“等我眼睛好了，我就把她赶出门去，待我官至宰相，你便是宰相夫人。”

芊夏勾起唇角，偏要装做天真模样：“眠锦姑娘虽然残忍，但对公子你算是真心实意，公子真的能做到？”

陆辰逸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她对我好，不过是心中有愧，岂是真心对我？”

因为淋了雨，我意识愈发不清楚。

恍惚间听到芊夏抓起我的随身匕首玩，好奇道：“眠锦竟有如此手艺，这匕首好生精美。”

陆辰逸声音里满是鄙夷：“许是她又在哪偷的吧，你若是喜欢就送给你。”

我手几乎要攥进掌心，那匕首明明是陆辰逸送我的定情信物。

我很喜欢，后来每次出任务都要带着。

送我匕首的人自己却忘记了。

当时我做任务时总是闷闷不乐，陆辰逸为了哄我，偷了家中玄铁，亲手为我打了这把匕首。

“眠锦，不要不开心了吗，有此神兵，无往不利。”

他清明的眼还在眼前，含着满满爱意。

“这上面是绿松石，保你平安。”

我彼时毫不领情：“你是想叫我多杀几个人吧，我可是个刽子手，你不害怕？”

“眠锦，你不是刽子手，”月光下他吻着我沾满血渍的十指，“你所求的不过是自保，是这世道不好，是我不好。”

“与你无关，你很好。”

可眨眼，那双心疼的眸子瞬间盛满恶意。

现实中的陆辰逸把我拉起来，粗暴地灌我药。

这种反差叫我心头落差更甚，我越抗拒，陆辰逸越不耐烦。

直到我被呛得连连咳嗽，却瞧见一旁芊夏偶然看我的眼神满是恶毒。

陆辰逸注意到她的视线，给我擦了擦嘴，回头：“芊夏，等她好了我还有话问她，不能叫她死了。”

这话里有些许警告意味。

芊夏原本在烧火，闻言尖叫一声，陆辰逸连忙奔过去，细细瞧着她手上的水泡：“怎么这么不小心？”

芊夏低头苦笑：“都怪我，我一时分了心。”

给她上药时，动作轻柔无比，可芊夏还是抓着他手背，面色惨白，一副无力承受模样。

“公子是在防备我，怕我害了眠锦姑娘？”芊夏弦然欲泣，“公子放心吧，我会乖乖的。”

陆辰逸脸上顿时满是心疼：“我并非那个意思……”

我心中苦笑一声，却一片冰凉——我受过的伤不计其数，甚至有一次深可见骨，陆辰逸也只是淡淡瞥我一眼，然后继续因为没有上好的宣纸练字而大发雷霆。

原来他不是没有柔情，只是不愿意再展现给我。

我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可心痛还是密密麻麻，如针扎。

如果能重来，我不愿意再遇到陆辰逸。

当年我比武输给了陆辰逸，被迫当他一年的打手。

可在这期间陆辰逸爱上了我。

本以为我们不过是一段露水情缘，可谁知道他却认了真。

他哭着去长辈面前求娶我，被毒打一顿后，又想出个主意。

说要舍弃这高门富商独生子的身份，和我私奔，从此长相厮守，浪迹天涯。

我心中虽然感动，但深知这种话只有爱时听听就好。

又因为忌惮他家族势力，于是趁着夜色偷偷溜走，只留下一封诀别信。

可就在那天，陆家因为太过富有而被匪人盯上。

夜里陆辰逸发现我跑了，急火攻心，连夜循着我的脚印出城去追我，却落单正迎匪人主力。

匪人险些毒瞎他一双眼，又刺穿了他琵琶骨，叫他再拿不起剑。

尽管我赶了回去，也只保住他一条命而已。

当时他看着浓烟滚滚的家门，看着家人的惨状，他浑身颤抖，双眼猩红：

“如果我不走，我父母不会死，都怪你，我杀了你！”

我站在原地，心中悲伤至极。

陆辰逸拿剑的手不断颤抖，剑颓然掉在地上。

他跪在地上，神色木然抓着剑刃，直到手被割得血肉模糊：“我这只手，废了，我这个人也废了。”

“那些匪人不会放过我的，他们肯定想方设法想得到我陆家剩余的财宝，我就是死，也不能叫他们得逞！”

我慌乱地按住他，哭喊：“有办法有办法，陆辰逸我保你十年，这十年我当你的手！”

陆辰逸不肯原谅我，挣扎着从我背上摔下来，磕到脑袋。

再醒来，已经把我忘了。

在我满怀愧疚地把事情告诉他后，他沉默良久，看着我的眼，说了句：

“我真是蠢透了，竟然为你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发疯，间接害死了我全家。”

“既然你想当我的手，那我成全你。”

就这样十年，我自愿把自己困在陆辰逸身边，折磨着他也折磨着自己。

好在这一切都快结束了，只期望平安度过这三个月。

这些日子靠我弄回来的钱财，用药温养着，陆辰逸的眼睛已好转很多。

以后就算我不在，他也能好好生活。

变故出在芊夏身上，我本以为她是那种菟丝花类型。

谁知道她会趁着陆辰逸下山听大儒讲课时，突然推开了我的门。

我彼时正被陆辰逸五花大绑，挣扎不成，反倒把脸闹得涨紫。

芊夏打量着我，笑了：“我还以为当初把公子迷得团团转的是什么人，这些日子相处，我发现你也只有这一副浪荡的贱皮子还算漂亮。”

“我今日就毁了你的脸，我看看你还拿什么勾引公子。”

还没等我解释，芊夏拿来烧得冒烟的热油对着我的头脸就要浇下。

我心头一紧，这要是被油泼到了，我不死也残。

“芊夏公子回来了！”

我急忙喊道。

趁她回头瞬间，我一个鹞子翻身，单脚踢翻油锅，热油在空中炸开。

惊得芊夏连连后退，锅也摔飞了出去。

滚油大多落在地面上，只有几滴落在我锁骨，顿时烫起一排水泡。

我疼得呲牙裂嘴，那边芊夏也被烫得眼泪汪汪。

她用无比怨毒眼神瞧我。

正巧外面陆辰逸回来取书，芊夏连忙解开我绳索，哭着跑出去扑到他怀里：“公子，眠锦如此不老实，挣脱绳索还想杀我，我看不如了结了她。”

陆辰逸走进房间，看到我锁骨和手背上的烫伤，脸顿时沉下来了。

芊夏还在嘤嘤哭泣，试图叫陆辰逸为她做主。

陆辰逸额角青筋暴起，阴沉看着芊夏：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你如何折磨她都行，就是不能想杀她，因为她的命是我的。”

“公子莫不是对她还有情？”

芊夏委屈问道。

陆辰逸眼神一顿，随即冷笑，抓起我的下巴：

“我留着她，自是有我的用处。”

“我未来入朝为官，像她这副好皮囊，我若是奉给我的上司，必保我平布青云。”

芊夏：“她这么厉害，会乖乖听您的？”

陆辰逸漫不经心扫过我：“待我挑断她手筋，废了她的武功，她不过是个可怜女人，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芊夏欢天喜地出去了。

我不可置信盯着他，眼眶酸涩，仿佛溺水了那般喘不过气来。

陆辰逸扭头看我，冷冷笑道：“眠锦，我从前对你真心实意，你不肯接受；我落魄后，你对我却照顾的细致入微。”

“眠锦，你贱不贱啊？”

我也笑，只是眼中含泪：“是啊，早知道你这么狼心狗肺，当初就该把你和你家人埋一起！”

陆辰逸恶狠狠掐住我脖颈，把我掐得喘不过气来。

可我却在他眼底看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复杂感情。

我：“我们之前的事，你想起来了？”

陆辰逸面无表情：“没有。”

“就算我想起来，我也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是吗？”

我自言自语，又问了今天的日子。

陆辰逸回答完后，我在心底算了算。

离我的十年之约只有一个月了。

但我不想再呆在陆辰逸身边。

以前的陆辰逸要是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怪我失约吧。

如果我发小来救我，我希望永远永远不要再见到陆辰逸。

我们江湖不见，来世亦然。

可我发小平时散漫惯了，我等啊等，还是没等到他。

我感觉身体有些不行了，甚至难忍地开始整夜呻吟起来。

这天陆辰逸要去进京赶考了，他特意松开了栓我的锁链，用从未有过的眼神看我：

“我走了，你保重。”

我乏力扑倒在地，神色怨恨瞧着他。

“外面乌鸦叫的时候，你多听听。”

陆辰逸说这一句，叫我瞪大眼睛。

这明明是我们之前约定的暗号。

从前陆辰逸来找我，就在屋外学乌鸦叫。

他这话什么意思？

“你想起来了？”我眼惶恐看他，心中疯狂盘算，脱口而出，“还是你从来没忘记过？！”

来源：城市艺术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