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生日宴前的巴掌,打碎了我的懦弱,也打醒了妈的人生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8-08 09:26 1

摘要:可就在昨天,我这个影子,掀翻了我们家那张象征着“和睦”的饭桌。

一桌家宴,一记耳光

大伯生日宴上的巴掌,打碎了我的懦弱,也打醒了妈的人生

我叫陈默,从小到大,名字就跟我的性格一样,沉默寡言。

尤其是在我爸那个大家族里,我更是像个透明的影子。

可就在昨天,我这个影子,掀翻了我们家那张象征着“和睦”的饭桌。

事情的起因,是我大伯的六十大寿。

我爸提前半个月就念叨着,说这次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

可我妈,那个在我家当了三十年“老黄牛”的女人,第一次说了“不”。

“我身体不舒服,今年你找别人帮忙吧。”

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像一颗火星子,瞬间点燃了我爸积压多年的火药桶。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了整个客厅。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妈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爸。

我爸胸口剧烈起伏,手指还在微微发抖,眼里布满了血丝,吼道:“刘玉梅,你反了天了?!”

那一刻,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隐忍和懦弱,都被这一巴掌打得粉碎。

我冲过去,一把推开我爸,将我妈护在身后。

然后,我转身,看着那张准备用来商议寿宴菜单的饭桌,上面摆满了我爸买来的各种食材和礼品。

我伸出双手,抓住桌沿,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掀!

“哗啦——”

盘碗碎裂,汤汁四溅。

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01

我们这个家,或者说,我爸的那个“大家”,一直都是畸形的。

我爸叫陈向阳,大伯叫陈向荣。

一个“向阳”,一个“向荣”,听着都挺光鲜,但命运却截然不同。

大伯年轻时脑子活,赶上时代浪潮,做了点小生意,成了村里第一个“万元户”,后来更是把生意做到了城里,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建材公司,成了亲戚们口中的“陈总”。

而我爸,一辈子在工厂里当个技术员,勤勤恳恳,却始终没能“向阳而生”,反而活在了大伯“向荣”的阴影里。

这份阴影,也笼罩了我们整个家,尤其是我妈刘玉梅。

在我记忆里,我妈似乎不是嫁给了我爸,而是嫁给了我爸的整个家族。

奶奶还在世时,我妈就是专门伺候老人的免费保姆。奶奶走了,我妈又成了大伯家的“御用帮工”。

大伯家请客,不管是过年过节还是生意应酬,一个电话,我妈就得放下手里的所有事,骑着那辆破旧的电动车,穿越大半个城市,去他家那个一百八十平的“豪宅”里帮忙。

择菜、洗碗、拖地,从早忙到晚,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大妈张翠兰,也就是我大伯的老婆,最喜欢翘着兰花指,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对我妈颐指气使。

“玉梅啊,这鱼鳞没刮干净,老陈不喜欢吃带腥味的。”

“哎呀,地怎么又脏了,你快拖拖,一会儿刘老板要来。”

“小默妈,你这衣服该换换了,穿得这么寒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亏待你呢。”

我妈总是嘿嘿一笑,也不反驳,埋头继续干活。

我爸呢?他不但不心疼,反而觉得脸上有光。

“你大伯看得起我们,才让你去帮忙的,这是情分,懂不懂?” 这是他常挂在嘴边的话。

他觉得,我妈去大伯家当牛做马,是他陈向阳在这个家族里有地位的体现,是他和他那个“成功”的哥哥关系好的证明。

这种病态的逻辑,持续了将近三十年。

我从小就看着我妈受委屈,心里不是不难受。我也曾小声跟我妈说:“妈,你别去了,他们家又不是没钱请保姆。”

我妈只是摸摸我的头,叹口气:“小默,都是一家人,别让你爸为难。”

为了不让我爸为难,她就得为难自己。

可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上个月,我妈体检,查出了严重的腰间盘突出,医生嘱咐她,千万不能再干重活,要静养。

她偷偷把报告单藏了起来,谁也没告诉。

她只是想,为自己活一次,休息一次。

所以,当爸兴高采烈地宣布,要给我大伯办六十大寿,并且已经“替”我妈答应下来,让她去大伯家总揽后厨大权时,我妈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爸,轻声但坚定地说:“向阳,我身体不舒服,今年……不想去了。”

她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请求。

她没想到,这句“不想”,彻底引爆了我爸那颗被“面子”和“兄弟情”填满,却唯独没有“夫妻情”的炸弹。

“你说什么?”我爸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什么叫不想去?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累了,干不动了。” 我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眼神却没有退缩。

“累了?你一天到晚在家闲着,你累什么!”我爸的嗓门陡然拔高,青筋在脖子上暴起,“那是你大(dà)哥!我的亲哥!他六十大寿,你敢说不去?”

“我……”

“啪!”

清脆的耳光,打断了我妈所有的话。

我爸打完,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立刻用更大的愤怒来掩饰自己的失控。

“刘玉梅,我告诉你,你别给脸不要脸!这家,还是我陈向阳说了算!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当时正在房间里写代码,听到争吵声就觉得不对劲,冲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我妈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流下来。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是三十年来,我对这个“家”的幻想,对父亲这个角色的最后一丝尊重。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劝架,去当那个和事佬。

我径直走向那张桌子,那张我爸为了讨好他哥而精心准备的桌子。

掀翻它,是我唯一的答案。

我爸彻底懵了,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你……你这个逆子!你……”

“爸,”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从今天起,这个家,我妈说了算。你要么接受,要么,就跟你那好哥哥过去吧。”

02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盘碗碎裂后,酱汁滴落在地上的“嘀嗒”声,像极了老旧时钟的倒计时。

我爸陈向阳的脸,从暴怒的红色,慢慢变成了缺氧的紫色。

他那只打了我妈的手,此刻正颤抖地指着我,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叛徒。

“逆子!你真是个逆子!我白养你这么大了!” 他嘶吼着,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

我没有躲。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种平静,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你养我,是因为我是你儿子。我敬你,是因为你是我爸。”我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客厅里却异常清晰,“但你打我妈,你就没资格再让我尊敬。”

“你……”我爸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扬起手,似乎想连我一起打。

我妈猛地扑了过来,张开双臂挡在我面前,冲着我爸喊道:“陈向阳,你敢动儿子一下试试!”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我妈如此强硬。

她的脸上还带着清晰的五指印,红肿得厉害,但她的眼神里,却燃烧着一头母狮护崽般的火焰。

我爸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

他看着我妈,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仿佛在一夜之间,他最熟悉的两个人,都变成了他不认识的陌生人。

“好……好!你们娘俩好得很!”他重重地喘着粗气,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指着一地的狼藉,“你们行!刘玉梅,陈默,你们给我记住今天!”

说完,他不再看我们,只是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不用听也知道,他是在向他的“好哥哥”和“好嫂子”诉苦,或者说,告状。

我懒得理他。

我扶着我妈,轻声说:“妈,我们回屋。”

回到我妈的房间,我从冰箱里找出一袋冰块,用毛巾包好,小心翼翼地敷在她红肿的脸上。

冰块的寒意,似乎也让我妈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看着我,眼泪终于忍不住,一串一串地掉了下来。

但这不是委屈的泪,更像是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的释放。

“儿子,妈是不是做错了?” 她哽咽着问。

我摇摇头,握住她冰冷的手:“妈,你没错。错的是他,是他们。你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这有什么错?”

我妈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断断续续地,开始跟我说起那些我不知道的往事。

她说,她刚嫁过来的时候,奶奶嫌弃她生不出儿子(我是头胎),天天指桑骂槐,我爸从来没为她说过一句话。

她说,我大伯公司刚起步那会儿,资金周转不开,是我妈把外公外婆留给她的最后一笔钱,偷偷拿出来给了我爸,让我爸送去应急。那笔钱,大伯家后来提都没提过。

她说,有一年冬天,大雪封路,大妈张翠兰一个电话,说想吃城南那家老店的羊肉汤。我爸二话不说,就让我妈冒着大学,骑着自行车去买。我妈摔了一跤,腿都磕破了,回来把热汤送到大伯家,大妈却嫌汤凉了,当着客人的面倒掉了。

一件件,一桩桩,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但就是这些事,像一把把钝刀子,在我妈的心上,割了三十年。

“小默啊,妈不是铁打的,妈也会累,会心寒啊。” 她哭得像个孩子。

我抱着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一直以为我妈是逆来顺受,是性格使然。

现在我才知道,那不是顺从,那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妥协,直到心被伤透,再也暖不回来了。

“妈,以后,你不想做的事,谁也别想逼你。” 我郑重地对她说。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是小默吧?我是你大妈。”

我没做声。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爸都跟我说了,你怎么能掀桌子呢?那像话吗?”张翠兰的语气,像是在训斥一个三岁的孩童。

我冷笑一声:“大妈,我懂不懂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有事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她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态度,“我告诉你,你赶紧带着你妈,过来给你大伯道个歉!你大伯的生日宴,你妈不来帮忙,像什么样子?亲戚朋友怎么看我们家?”

“你们家是什么样子,亲戚朋友心里有数,不用我妈来装点门面。”

“你!”张翠兰被我噎得够呛,“陈默我可告诉你,你别不识好歹!你现在上班那个公司,你知道是谁的关系进去的吗?那可是你大伯托了老朋友,才给你安排的!你要是惹你大伯不高兴,后果你自己想!”

我心里一沉。

我确实是在一家不大不小的网络公司做程序员,当初能进去,确实是托了点关系。

我一直以为是我爸找的朋友,没想到,根子还是在大伯那儿。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

挂了电话,我看着我妈担忧的眼神,反而笑了。

“妈,别怕。”我说,“一份工作而已,没了,我再找。但人的骨气,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掀桌子,只是一个开始。

我清楚地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打响。

而这一次,我不会再让我妈一个人,孤军奋战。

03

大妈张翠兰的电话,只是一个前奏。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家的电话和我的手机,几乎成了陈氏家族的“热线电话”。

七大姑八大姨,平时八百年不联系的远房亲戚,一个个粉墨登场,对我家展开了轮番的“亲情轰炸”。

他们的说辞惊人地一致,核心思想就一个:我们错了,我们大逆不道,我们应该立刻、马上、滚到大伯家去负荆请罪。

二姑在电话里苦口婆心:“小默啊,你还年轻,不懂事。你大伯在咱们这个家里,就是顶梁柱。你们把他得罪了,以后谁还管你们?”

我差点笑出声。

管我们?

这么多年,除了把我妈当保姆使唤,我实在想不出,他们“管”过我们什么。

我爸那个老旧的单位房,住了三十年,一下雨就漏水。大伯住着豪宅,开着豪车,可曾想过帮他亲弟弟一把?

我上大学那会儿,学费都差点凑不齐,是我妈回娘家借的。大伯的儿子,我的堂哥陈飞,出国留学的钱,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管”?

我直接回怼:“二姑,我们家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就不劳您操心了。”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爸在一旁听着,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再对我动手,只能指着我骂:“你看看你!你现在连长辈都不尊重了!”

“尊重是相互的。” 我看着他,“他们什么时候尊重过我妈,我什么时候就尊重他们。”

我爸被我噎得哑口无言。

这两天,他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狮子,在家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他不去上班,饭也吃不下,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

我看得出来,他不是在反思自己的错误,他是在害怕。

他害怕失去大伯这个“靠山”,害怕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害怕自己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兄弟情深”的假象,就此破灭。

我妈则完全变了一个人。

自从那天把话说开之后,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不再唉声叹气,也不再看我爸的脸色。她开始给自己熬一些调理身体的中药,开始拿出以前喜欢的十字绣,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一针一线地绣着。

阳光洒在她身上,我竟然觉得,我妈好像年轻了十岁。

只有我知道,她心里并没有完全放下。

一天晚上,她悄悄走进我的房间,担忧地问:“小默,你大妈说的……你工作的事,是真的吗?会不会有影响?”

我正在电脑前修改简历,准备投递新的公司。

我转过身,轻松地笑了笑:“妈,你别担心。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凭你儿子的本事,还怕找不到一口饭吃?”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心里,其实也没底。

如今这大环境,工作不好找。何况我之前那家公司,在行业里也算有点名气,丢了这份工作,确实可惜。

但事已至此,后悔无用。

我必须要让我妈看到,离开那个所谓的“家族庇护”,我们娘俩,能活得更好。

就在我疯狂投简历的时候,大伯陈向荣的电话,终于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他的声音,和我爸的暴躁、大妈的尖酸都不同。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一丝施舍意味的“宽宏大量”。

“小默啊。”他开门见山。

“大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家里的事,我都听说了。”他顿了顿,似乎在等我主动认错。

我没说话。

他只好继续说下去:“你爸也是,多大年纪了,还动手,回头我肯定要说说他。你妈呢,也是,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脾气。”

他轻描淡写地,就把我爸的家暴,定义为“动手”;把我妈三十年的委屈,定义为“闹脾气”。

“不过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后天我生日,你带着你妈,你爸,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过来吃饭。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我听着他理所当然的“命令”,只觉得一阵反胃。

“大伯。”我开口,声音冷得像冰,“道歉就不必了,生日宴我们也不会去。我妈需要静养,受不了那个热闹场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即,陈向荣的笑声传了过来,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和嘲弄。

“陈默,你是不是觉得,你翅膀硬了?”

“我只是不想再让我妈受委屈。”

“好,好一个孝顺儿子!”他连说两个好字,语气陡然转冷,“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来,还是不来?”

“不来。”

“行!”陈向荣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有种!你可别后悔!”

“嘟——嘟——嘟——”

电话被狠狠地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看着窗外的夜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大伯的“报复”,马上就要来了。

我不是不害怕,但我更清楚,有些路,一旦选择了,就不能回头。

因为我的身后,站着我的母亲。

04

暴风雨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也更猛烈。

大伯电话后的第二天,星期一。

我像往常一样,挤着早高峰的地铁来到公司。

刚在工位上坐下,屁股还没坐热,部门经理王浩就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王浩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平时总是笑呵呵的,和我关系还算不错。

但今天,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僵硬和尴尬。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让我坐,而是自己绕着办公桌走了两圈,欲言又止。

“小默啊……” 他终于开了口,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这个……公司最近业务调整,人员要优化……你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王经理,您就直说吧。”我平静地看着他。

王浩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是辞退通知书。

上面的理由写得冠冕堂皇:因公司结构调整,裁撤部分岗位。

我拿起那张纸,只觉得无比讽刺。

上周五,王浩还拍着我的肩膀,说我负责的那个项目做得非常出色,要给我申请项目奖金。

才过了一个周末,我就成了被“优化”掉的那个。

“小默,对不住了。” 王浩的脸上写满了无奈,“是……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没办法。你大伯……跟咱们公司的投资方赵总,是老交情了。”

他点到为止,但我全明白了。

原来,大伯陈向荣的能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他甚至不用亲自出面,只需要给他的“老朋友”打个招呼,就能轻而易举地,断了我的生路。

这就是他的报复。

快、准、狠。

我没有愤怒,也没有争辩。

我知道,跟王浩说什么都没用,他只是个传话的。

我默默地签了字,然后回到工位,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周围的同事,都用一种同情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大概都在猜测,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没有人上来跟我说一句话。

职场的冷漠,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抱着装满个人物品的纸箱,走出写字楼的那一刻,正午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走投无路”。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

是这个月的房贷还款提醒。

压力,像一座无形的大山,瞬间压在了我的心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一进门,就看到我爸陈向阳正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看到我怀里的纸箱,他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

“你……你被开除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把纸箱放在了地上。

这个动作,显然是默认了。

“完了!全完了!”我爸一屁股瘫坐回沙发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呻吟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得罪了你大伯,我们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和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我妈。

“现在你们满意了?啊?刘玉梅,陈默,你们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对我的同情和关心,全是对我们的指责和埋怨。

仿佛我丢掉工作,不是因为大伯的打压,而是因为我和我妈的“不懂事”。

“你儿子丢了工作,你不心疼,反而怪我们?”我妈的声音在发抖,是气的。

“心疼?我心疼有什么用!” 我爸猛地一拍大腿,“当初让你们去道个歉,服个软,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你们非要逞英雄!现在好了,工作丢了,下个月房贷拿什么还?我们一家人,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你……”我妈气得嘴唇发白,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我爸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心中最后一点亲情,也被消磨殆尽。

我走过去,挡在我妈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房贷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会解决。”

“你解决?你怎么解决?你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我爸嘲讽地看着我。

“就算我去要饭,也比跪着求人强。” 我一字一顿地说,“爸,我最后说一次,这件事,是我和我妈的选择。你要是觉得跟着我们是喝西北风,大门在那边,你可以随时去找你那个能让你吃香喝辣的好哥哥。”

说完,我拉着我妈,回了她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门外,是我爸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门内,是我妈无声的眼泪。

她抓住我的手,哽咽道:“儿子,是妈连累你了……是妈没用……”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一片冰凉。

我强撑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妈,别这么说。这不怪你。”

我嘴上安慰着她,心里却是一片茫然和绝望。

失业、房贷、家人的不理解……所有的压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感到了彻骨的迷茫。

难道,坚持做对的事,就真的要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吗?

05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七天。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像一个高压锅,随时都可能爆炸。

我爸陈向阳彻底跟我妈和我进入了冷战状态。他每天早出晚归,回家也不说话,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抽烟,把屋子搞得乌烟瘴气。

他用这种方式,表达着他的不满和抗议。

我呢,则开始了焦头烂额的求职之路。

我把简历挂在了各大招聘网站上,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刷新邮箱和招聘软件,希望能看到一个面试通知。

然而,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投出去的简历,大部分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偶尔有几个HR联系我,一听到我上一家公司的名字,再稍微打听一下我的离职原因,对方的态度就变得微妙起来。

“好的,陈先生,我们收到您的简历了,如果合适,会再联系您。”

这句“再联系”,我懂,就是“永远不会联系”的委婉说法。

我心里清楚,一定是大伯陈向荣在背后搞了鬼。

他不仅要让我丢掉工作,还要让我在这个行业里,彻底混不下去。

他这是要赶尽杀绝。

有好几次,我面试到最后一轮,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最后却总是莫名其妙地黄了。

有一次,一个面试官甚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我说:“小伙子,能力不错,可惜啊,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那一刻,我所有的侥幸心理,都被击得粉碎。

我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城市里四处碰壁。每天的面试,更像是一场又一场的羞辱。

回到家,还要面对我爸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有一次,我面试回来,精疲力尽地瘫在沙发上。

我爸从房间里走出来,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怎么?今天又没找到?我就说,离了你大伯,你什么都不是!”

我当时心态就崩了,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冲他吼道:“你闭嘴!你除了会说这些风凉话,你还会干什么!我妈被你打,我被你哥搞得失业,你有一点当丈夫、当父亲的样子吗!”

“我没样子?我要是有你这么个不孝子,我还要什么样子!”我爸也火了,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告诉你陈默,你别以为你掀个桌子就了不起了!没本事,你什么都不是!”

我们俩吵得不可开交,我妈在一旁哭着劝架。

那一刻,我真的感觉,这个家,马上就要散了。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绝望、愤怒、不甘……各种情绪,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脏。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如果当初我忍了,我妈也忍了,去给大伯祝寿,去当牛做马,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破事了?

我是不是太冲动,太不自量力了?

这个念头,像魔鬼一样,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就在我即将被这黑暗吞噬的时候,我妈悄悄推开了我的房门。

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放到了我的床头。

“小默,饿了吧?吃点东西。”

她没有提白天的争吵,也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像小时候一样,静静地看着我吃面。

我埋头吃着面,热气熏得我眼睛发酸,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进了碗里。

我妈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

“儿子,别怕。天塌不下来。”

她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我心里所有的黑暗。

是啊,天塌不下来。

我还有我妈。

为了她,我也不能倒下。

吃完那碗面,我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在这个行业里,他们不给我留活路,那我就换一条路走!

我打开电脑,删掉了所有的求职软件。

然后,我开始在网上搜索一些新兴行业的信息,比如人工智能、大数据、新媒体运营……

我大学学的是计算机,基础还在。我不信,凭我的脑子和学习能力,会找不到一条新的出路。

那一晚,我没有再想那些烦心事。

我沉浸在代码和各种行业报告里,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那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自己。

我爸和我大伯,可以斩断我过去的道路。

但他们,永远无法决定我的未来。

黑暗即将过去,黎明,就在不远处。

而我,将在这片废墟之上,为我和我妈,重建一个全新的世界。

06

转机,总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就在我埋头研究新兴技术,准备从零开始的时候,一个许久不曾联系的名字,突然在我的微信里跳了出来。

钱浩宇。

他是我大学时期的学长,一个技术狂人,毕业后没去大厂,而是拉着几个同学,搞了个小小的创业公司,做人工智能领域的软件开发。

我们曾经在一次校园编程大赛上合作过,当时他对我印象很不错,一直说我逻辑思维严谨,是个写代码的好苗子。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联系也渐渐少了。

“陈默,在忙吗?”

我有些意外,回了一句:“学长好,最近赋闲在家。”

我没有说被开除的窘境,只用了“赋闲”两个字。

没想到,钱浩宇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赋闲在家?你不是在‘启航网络’干得好好的吗?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效益不错啊。”钱浩宇的声音还和以前一样,爽朗而直接。

我苦笑一声,便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大致跟他说了一遍。当然,我隐去了家庭矛盾的细节,只说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得罪了公司的投资方,被“劝退”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以为他会说几句安慰的话,然后就此挂断。

毕竟,人走茶凉,这是社会常态。

谁知,钱浩宇却突然说了一句让我意想不到的话。

“陈默,那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儿?”

我愣住了:“学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开什么玩笑!”钱浩宇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我跟你说,我这儿最近正好缺一个项目经理。我那个小破公司,你也知道,刚拿了一笔天使轮融资,正准备大干一场。有个AI客服系统的项目,急需一个既懂技术又懂管理的人来带队。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可是学长,我没做过项目经理,而且对AI领域,也只是最近才开始研究……”我有些不自信。

“技术可以学,经验可以攒,但人的底层逻辑和学习能力,是天生的。” 钱浩宇的语气非常笃定,“我信我的眼光,当年在学校,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池中物。怎么样?敢不敢来挑战一下?”

敢不敢?

这两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我的心上。

我的人生,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敢!”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好!痛快!”钱浩宇大笑,“那你明天就过来公司聊聊!地址我发你微信!”

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绝望的尽头,竟然真的柳暗花明了。

我冲出房间,找到正在阳台浇花的我妈,激动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我妈听完,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放下水壶,抓住我的手,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老天有眼啊……”

我们俩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不把这件事告诉我爸。

我不想再看到他那副摇摆不定的嘴脸,更不想让他去大伯面前炫耀,节外生枝。

这一次,我要悄悄地崛起。

我要用事实证明,我陈默,离开他们陈家的“庇护”,非但不会饿死,反而会活得更好。

第二天,我按照地址,找到了钱浩宇的公司。

那是在一个高新区的科技孵化园里,办公室不大,但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墙上贴满了各种技术架构图和项目进度表,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工位上忙碌着,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气氛,和我之前那个死气沉沉的公司,完全不同。

钱浩宇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直接把我拉到了会议室,摊开一大堆项目资料,开始跟我讲解那个AI客服系统的项目。

我们聊了整整一个下午。

从技术实现,到团队管理,再到未来的商业应用。

我发现,我不仅能听懂,还能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钱浩宇越聊越兴奋,最后,他一拍桌子,对我说:“陈默,不用再聊了!明天就来上班!薪资……就按我这个联合创始人的标准给你开!另外,我再给你5%的期权!咱们兄弟,一起把这个事业干起来!”

我被他开出的条件,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薪资,是我以前的两倍还多。

还有期权!

这意味着,我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而是这家公司的合伙人之一。

我看着钱浩宇真诚而信任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士为知己者死。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学长,谢谢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走出科技园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城市的霓虹灯,第一次让我觉得如此璀璨。

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我妈在电话那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她,我准备用第一个月的工资,带她去换掉家里那台老掉牙的冰箱和电视。

“妈,从现在开始,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我挂了电话,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大伯的生日宴,应该也快到了吧。

我突然,有点期待那一天了。

我真的很想看看,当他们知道,他们眼中那个一无是处、被他们一脚踩进泥里的我,已经站在了他们需要仰望的地方时,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07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我几乎是以公司为家。

我白天带着团队攻克技术难关,晚上就自己加班加点,学习项目管理和人工智能的最新知识。

钱浩宇没有看错人。

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就熟悉了整个项目流程,并且凭借我扎实的技术功底,解决了好几个困扰团队许久的技术瓶颈。

团队里的年轻人,一开始还对空降的我有些不服气,但很快,就被我的专业能力和拼命三郎的工作态度所折服,心甘情愿地叫我一声“默哥”。

项目进展得异常顺利,我们甚至比原计划,提前了半个月,就完成了第一版核心功能的开发。

在项目评审会上,当着所有投资人的面,我流畅地演示了我们的AI客服系统。它不仅能精准地理解客户意图,还能模拟真实人类的语气和情感,进行多轮对话。

投资人们看得啧啧称奇,当场就表示,要追加一笔投资,支持我们进行下一步的研发和市场推广。

会议结束后,钱浩宇激动地抱着我,说:“默哥,你真是我的福将啊!”

我笑了笑,心里却无比平静。

我知道,这不是运气,这是我用无数个不眠之夜,换来的底气。

我拿到了入职后的第一笔工资和项目奖金,一笔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我妈,去了市里最大的家电卖场。

我给她换了最新款的对开门大冰箱,75寸的超薄液晶电视,还有全自动的洗烘一体机。

我妈看着那些崭新的家电,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她拉着我的手,小声说:“儿子,太贵了,别乱花钱……”

“妈,这钱,就是给你花的。”我握着她的手,认真地说,“你辛苦了一辈子,也该享享福了。以后,你喜欢什么,我们就买什么,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我爸陈向阳看着一车崭新的家电被送进家门,整个人都傻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嘴巴张了张,想问什么,却又拉不下脸来。

这一个月,他虽然还在跟我们冷战,但态度已经明显软化了。

他大概是看我每天早出晚归,以为我真的找到了什么糊口的工作,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嘲热讽了。

我没跟他解释,只是平静地告诉他:“我换了份新工作,待遇还不错。”

他“哦”了一声,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不再说话了。

家里的气氛,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而就在这时,一个我们刻意回避,却又无法回避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

大伯陈向荣的六十大寿。

一张烫金的请柬,被送到了我们家。

送请柬的是我的堂哥陈飞。

他开着他那辆新买的宝马,停在我们破旧的楼下,引来了不少邻居的围观。

他上楼的时候,下巴抬得高高的,用一种施舍的眼神,把请柬递给我爸。

“爸,大伯说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都是一家人。后天晚上,在‘帝豪大酒店’,全家人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

他的目光扫过我,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陈默,工作找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你跟大伯说说,给你在我爸公司里安排个闲职?”

我爸在一旁,尴尬地搓着手,陪着笑脸:“找到了,找到了……”

我没理会陈飞的挑衅。

我只是拿过那张请柬,看了一眼上面金碧辉煌的“帝豪大酒店”几个字。

那可是我们市里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在那里办一桌寿宴,没有万八千下不来。

看来,大伯这次,是要把排场做足。

他不仅要在生意伙伴面前风光,更要在我们这些“穷亲戚”面前,好好地展示一下他的成功和优越。

陈飞走后,我爸拿着那张请柬,像是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

他看着我,又看看我妈,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小默,玉梅……你看,你大伯都主动示好了,咱们……是不是就去一下?”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我妈看了一眼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在等我的决定。

我笑了笑,把请柬从我爸手里拿了过来。

“去,为什么不去?”

我爸愣住了:“你……你同意了?”

“当然。”我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ACLE的锋芒,“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好的机会,我们怎么能错过呢?”

我爸没听出我话里的深意,只当我是想通了,要和解了。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不是去和解的。

我是去“观礼”的。

我要亲眼去看看,当他们精心搭建的、用以羞辱我们的舞台,最后却变成了他们自己的滑铁卢时,那场面,该有多么的精彩。

08

大伯寿宴当天,我特意请了半天假。

我先是带着我妈,去了一家高档的造型沙龙。

我给我妈挑了一件暗红色、绣着精致花纹的改良旗袍,又请造型师给她化了一个淡雅而端庄的妆容。

当我妈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镜子里的那个女人,身姿挺拔,气质温婉,眉眼间带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和美丽。

哪里还有半分过去那个被生活压得直不起腰的家庭主妇的影子?

我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

“儿子,这……这还是我吗?”

“妈,你本来就这么美。” 我由衷地赞叹道。

给她买单的时候,我顺便也给自己挑了一身得体的西装。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今晚这场戏,行头必须到位。

我爸陈向阳看着焕然一新的我们娘俩,眼睛都直了。

他嘴里嘟囔着“瞎花钱”,但眼神里的惊讶和艳羡,却怎么也藏不住。

我们一家三口打车去“帝豪大酒店”的时候,我爸一路上都坐立不安,不停地整理着他那件穿了十多年的旧西装。

“帝豪大酒店”果然名不虚传,门口豪车云集,大厅金碧辉煌。

我们走进预定好的“帝王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陈氏家族的亲戚们,几乎全都到齐了。还有一些衣着光鲜的客人,看样子应该是我大伯的生意伙伴。

整个宴会厅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今天的主角,大伯陈向荣,穿着一身崭新的唐装,红光满面,正在和几位老板模样的人谈笑风生。

大妈张翠兰,则戴着鸽子蛋大的钻戒和翡翠手镯,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在亲戚堆里穿梭,接受着众人的恭维。

堂哥陈飞,跟在一群富二代中间,吹嘘着他新换的跑车。

他们一家人,就是今晚绝对的焦点。

我们一家三口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除了几个眼尖的亲戚,看到我妈的打扮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大多数人,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们一眼。

在我们这个家族里,我们家,向来是配角,是背景板。

大妈张翠兰看到了我们,扭着腰走了过来。

她的目光在我妈身上停留了几秒,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但很快就被轻蔑所取代。

“哟,玉梅今天可真舍得下本钱啊,这身衣服得花不少钱吧?小默找到工作了?发的工资,都给你妈买衣服了吧?”

她的话阴阳怪气,引得周围几个亲戚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妈的脸微微一白,有些不自在地捏紧了衣角。

我上前一步,挡在我妈面前,微笑着看着张翠兰。

“大妈,您这身行头也不便宜吧?大伯的公司,今年效益一定很好吧?”

张翠兰下巴一抬,得意地说:“那当然!你大伯的公司,现在正准备上市呢!”

“哦?上市?”我故作惊讶,“那可真是太厉害了。不知道是哪家投资机构,这么有眼光?”

张翠

兰被我问得一愣,支支吾吾地说:“哎呀,这都是商业机密,跟你说你也不懂!”

说完,她便悻悻地走开了。

我们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一桌,同桌的,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

我爸的脸色有些难看。

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被安排在这么一个位置,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

但他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能陪着笑,跟同桌的人搭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寿宴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大伯陈向荣端着酒杯,站到了舞台中央。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表他的“寿宴感言”。

无非就是些感谢各位来宾,回顾自己奋斗史,展望公司美好未来的套话。

最后,他的目光,突然投向了我们这一桌。

“今天,我还要特别感谢我的弟弟,陈向阳一家。”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我们身上。

我爸的腰,一下子就挺直了。

“虽然前段时间,我们兄弟之间,因为一些小事,闹了点不愉快。但是,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陈向荣的声音,洪亮而“宽宏”。

“我知道,我弟弟和弟媳,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大哥的!我侄子陈默,也是个好孩子!今天他们能来,我很高兴!”

他说着,朝我们这边举了举杯。

“来,小默,你代表你爸妈,上来说几句,给你大伯敬杯酒,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大妈张翠兰在旁边帮腔道:“是啊,小默,快上来!给你大伯赔个不是,大家就都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一时间,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了我的身上。

亲戚们都在起哄。

“快去啊,陈默!”

“给你大伯道个歉,不丢人!”

我爸在桌子底下,用脚使劲地踢我,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儿子,快去啊!你大伯给你台阶下呢!”

我妈紧张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手心冰凉。

我能感觉到,全场几百双眼睛,都带着看好戏的神情,注视着我。

他们都在等着看我这个“逆子”,如何低头认错,如何在这场家族权力的游戏里,彻底认输。

我缓缓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

然后,我端起面前的酒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金碧辉煌的舞台。

09

我走上舞台,从司仪手中接过了话筒。

聚光灯很亮,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台下,黑压压的一片,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看戏的表情。

大伯陈向荣站在我旁边,脸上挂着胜利者般的、宽宏大量的微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我爸在台下,紧张地攥着拳头,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祈祷我不要再说错话。

我妈则担忧地望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安。

我深吸一口气,将话筒凑到嘴边。

“各位叔叔阿姨,各位亲朋好友,大家晚上好。”

我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宴会厅,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今天,是我大伯陈向荣先生的六十大寿,首先,我祝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我说得很慢,也很平静。

大伯满意地点了点头。

台下也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我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是,这杯道歉的酒,我不能敬。”

一句话,让整个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大伯。他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陈默,你胡说什么!”我爸第一个反应过来,在台下失声喊道。

我没有理他,继续对着话筒说道:“因为,我们家,没有做错任何事。真正需要道歉的,不是我们。”

我转过身,目光直视着我大伯陈向荣。

“大伯,一个月前,因为我妈身体不适,不想再像以前一样,被当成免费保姆使唤,我爸打了她一巴掌。这件事,您知道吗?”

陈向荣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这是家事!”

“是家事,但起因是为您祝寿。您敢说,您一点责任都没有吗?”我步步紧逼。

“后来,因为我维护我妈,您给我打电话,威胁我说,不来道歉,就让我丢了工作。第二天,我就被公司以‘人员优化’的理由开除了。大伯,您那位在‘启航网络’投资方赵总那里的‘老交情’,还真是管用啊!”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台下一片哗然。

亲戚们交头接耳,那些生意伙伴们,则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的陈向荣。

“你……你血口喷人!”陈向荣气急败坏地指着我,“我什么时候威胁过你!你被开除,是你自己没本事!”

“我没本事?”我笑了,笑得有些冷,“我没本事,能在失业一个月后,就入职一家国内顶尖的AI创业公司,担任项目经理,拿着比以前高两倍的薪水和公司期权吗?”

“什么?!”

这一次,惊呼出声的,是堂哥陈飞。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考究,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进来。

他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舞台边。

宴会厅里立刻有人认出了他。

“那……那不是‘远景资本’的钱总吗?”

“钱浩宇?他怎么来了?”

我大伯也认出了来人,他脸上的愤怒瞬间被谄媚的笑容所取代,连忙迎了上去:“哎呀,钱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上座!”

“远景资本”是国内最炙手可热的投资机构之一,而钱浩宇,正是这家机构的创始人。

他的公司,是无数创业者想要跪舔的“金主爸爸”。

我大伯的公司想要上市,最需要的就是这种顶级资本的青睐。

然而,钱浩宇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默哥,不好意思,来晚了。刚跟几个投资人开完会,听说你在这儿,就顺道过来接你。我们那个AI客服系统的二期研发方案,还等着你回去拍板呢。”

“默……默哥?”

这两个字,像一道天雷,劈在了陈向荣、张翠兰、陈飞一家人的头顶上。

他们脸上的表情,精彩得无法形容。

从震惊,到迷惑,再到恐惧。

钱浩宇这才像是刚看到陈向荣一样,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哦,是陈总啊,真不好意思,打扰您的寿宴了。这位是陈默,我的合伙人,也是我们公司最重要的项目经理。我们公司最近正在考察一些有潜力的传统建材企业,准备做一些智能化升级的投资。本来,您的公司也在我们的考察名单里……”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陈向荣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看着我,又看看钱浩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拿起那杯一直端在手里的酒,走到他面前。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将杯中的酒,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这杯酒,我敬我妈。敬她三十年的含辛茹苦,敬她终于挣脱了枷锁。”

说完,我把空酒杯重重地放在托盘上,转身,走下舞台。

我走到我妈面前,向她伸出手。

“妈,我们回家。”

我妈看着我,眼含热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握住我的手,站起身。

我拉着她,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在陈向荣一家人那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这个曾经让我们倍感压抑的宴会厅。

门外,是朗朗夜空,星光璀璨。

10

那场不欢而散的寿宴,成了我们陈氏家族一个经久不衰的“传说”。

当然,这些都与我和我妈无关了。

离开“帝豪大酒店”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卖掉了那套承载了太多压抑回忆的老房子。

然后,用我这些年的积蓄,加上第一笔项目分红,在钱浩宇公司附近的一个新小区,全款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精装房。

房子不大,但阳光很好。

搬家的那天,我爸陈向阳,提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出现在了我们新家的门口。

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大半,背也有些佝偻。

他站在门口,局促不安地看着我们,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声音沙哑地说:“我……我跟你们大哥,闹翻了。”

我妈心软,想让他进来。

我拦住了她。

我看着我爸,平静地问了他一个问题。

“爸,如果今天,我没有遇到钱学长,没有这份新工作,依旧是个被他们踩在脚底的失业者。你,还会站在这里吗?”

我爸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抬起头,看着我,脸上满是羞愧和悔恨。

他无言以对。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我叹了口气,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

“这里面有二十万。您是生我养我的父亲,这个责任,我不会推卸。您拿着这笔钱,可以租个房子,或者回老家,安度晚年。但是,这个家,我想,已经不适合您了。”

我爸没有接那张卡,他只是看着我妈,眼神里充满了祈求。

我妈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向阳,” 她轻声说,“这三十年,我为你,为你们家,活得太累了。剩下的日子,我想为自己,为儿子,活一次。”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我爸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这个在我面前强势了一辈子的男人,第一次,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在我们面前痛哭失声。

最终,他还是接过了那张卡,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没有胜利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后来,我听说,大伯陈向荣的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加上得罪了“远景资本”,很快就破产了。他欠了一屁股债,卖掉了豪宅和豪车,一家人搬回了乡下的老宅。

堂哥陈飞,没了家里的庇护,吃不了苦,整天游手好闲,最后因为欠下赌债,不知所踪。

那些曾经对我们冷嘲热讽的亲戚,也曾拐弯抹角地想和我们重新拉近关系,都被我一一回绝了。

有些亲情,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而我的事业,则蒸蒸日上。

我和钱浩宇的公司,在人工智能领域声名鹊起,我们研发的系统,被广泛应用于各个行业。

我也从一个项目经理,成长为公司的首席技术官。

我妈成了我们新家的女主人。

她报了老年大学,学画画,学跳舞,还交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新朋友。她的脸上,每天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们很少再提起过去,也很少再提起我爸他们。

不是刻意遗忘,而是我们的生活里,已经有了更多值得期待的美好。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我陪着我妈在公园里散步。

她突然对我说:“儿子,谢谢你。”

我笑了笑:“妈,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家。”

真正的家,不是血缘的捆绑,不是利益的交换,更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无尽索取和压迫。

真正的家,是爱,是尊重,是相互扶持,是无论外界风雨多大,都能让你感到温暖和安心的港湾。

掀翻那张桌子,打碎的是一个虚假的“家”的幻象。

而我和我妈,用爱和勇气,亲手建立起了一个崭新的,真正属于我们的家。

人生在世,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我们永远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和想要成为的人。

当不公降临时,隐忍和退让,换不来尊重,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欺凌。

唯有勇敢地站起来,打破枷锁,才能为自己,也为你在乎的人,赢得应有的尊严和一片晴朗的天空。

(全文完)

声明: 本故事人物、情节纯属虚构,旨在文学创作,请勿对号入座。遵守平台规则,传播正能量。

来源:快乐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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