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盘腿坐在地面，将修好的扫地机器人断开电源，翻来覆去地查验，还举起来晃了晃。
我感觉自己正被别人监视着。
但警方却认为，这全是我的空想。
我不相信他们的判断。
这天夜里，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再次袭来！
1.
难道又出故障了？
我盘腿坐在地面，将修好的扫地机器人断开电源，翻来覆去地查验，还举起来晃了晃。
此刻已是深夜，给维修人员打电话不太合适。
我拿出手机进行搜索，当看到一个问答页面时，突然睁大双眼，呼吸都停滞了。
“倘若你发现扫地机器人能正常工作，却莫名闪烁红灯。要留意，若你的产品说明书中没有这一项说明，里面或许装了针孔摄像头。”
我回想起昨天去维修店取回扫地机器人时，那位维修师傅看我的眼神，确实有些异样。
难道里面真的被装了东西？
我急忙把扫地机器人放在地上，随便找了件衣物，将它盖了起来。
之后，我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它。
滋滋滋……
扫地机器人竟然自己启动了！
可…… 我明明已经关掉电源了啊！
我抱起扫地机器人，用力往地上一摔，它发出咚咚两声后，就再也没有运行的声响了。
寂静的客厅里，只有我急促的喘息声在回荡。
我把扫地机器人胡乱包裹好，放进阳台，又检查了防盗门的锁，这才回到卧室。
我躲在被子里，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却毫无睡意。
网上的那条回答一直在我脑海中闪现，那个针孔摄像头就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压制。
2.
我终究还是迟到了。
急匆匆赶到公司时，那个最近总跟我过不去的保安还不让我进，我好说歹说都没用，最后只能翻墙进了公司。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家拿出放在纸箱里的扫地机器人，想去那家维修店问问，却又怕他们不承认。
于是我找了另一家维修店，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这家店的老板虽然觉得这事儿很离谱，但还是愿意拆开看看。
经过他一番检查，他告诉我，这扫地机器人里面没有装任何奇怪的东西，不过里面的零件被我摔坏了，问我要不要修一下。
我摇了摇头，已经打算把这个扫地机器人扔了。
回到家，刚想开门，突然一惊。
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死死地盯着家门口地上已经翻过来的脚垫！
这里是6楼，是最高层。
除了我和对面的住户，基本没人会到这层，而对门最近出去旅游了，家里根本没人。
是谁把我家门口的地垫踢翻了？
我突然听到楼道里有另一道呼吸声，没有脚步声，但呼吸声在慢慢靠近，好像有人在悄悄上楼！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赶紧掏出钥匙开门，可不知怎么回事，钥匙怎么也插不进去。
更近了，越来越近了！
呼吸声越来越清晰！
终于，我打开了门，飞快地跑进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门。
我瘫在反锁的门后，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得快要出来了。
但很快我又想看看，外面到底是谁。我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慢慢站起身来。
“啊！”
猫眼外面，是一只眼睛！
一只正在看我的眼睛！
我惊叫一声，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那个人发现我在看他，他笑了，笑得非常得意，刺耳的笑声穿透我家的门，也穿透了我的耳膜，直击我的心底！
我惊慌地跑进卧室，反锁上门，躲进了衣柜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极度的恐惧让我头皮发麻，几乎要疯了。
我整个人都慌了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平静了一点，这才想起该做什么，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救命，有人跟踪我，现在就在我家门外，救命啊！”
“女士，请告诉我们您的位置，躲好不要出声，我们马上就到！”
我努力保持理智，告诉他们我的位置，恳求他们快点过来。
然后，我握着手机，蜷缩在衣柜里，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但我紧紧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在黑暗的空间里，我的听力变得异常灵敏。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我家的门被打开了。
他…… 打开了我反锁的家门！
我听到了脚步声…… 停在了我的卧室门前。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传来“嗡嗡嗡” 的震动声，我赶紧接通，警察告诉我他们已经到了。
但似乎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听到我反锁的卧室门也被打开了，还有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靠近衣柜后，停了下来。
我抱着头，害怕地盯着柜门板，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大腿。
我太害怕了。
嘎吱……
一丝光亮透了进来，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3.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两位警察坐在病床边，向我说明了情况。
他们当时立刻出警，到我家后，第一时间破门而入，然后进行搜查，最后在衣柜里发现了晕过去的我。
警察告诉我，他们当时对整栋楼进行了排查，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甚至，我家里也没有发现任何外人闯入的痕迹。
至于楼外的情况，他们说小区各路口的监控因为设备老化，提供不了多少帮助，正等我醒来向我了解情况。
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跟警察说了扫地机器人的异常，以及在楼道里听到的呼吸声和地垫被翻动的事情。
一位警察认真地做着笔录，另一位警察则根据我的描述，打电话让同事去调查。
笔录做完后，他们准备离开。
他们让我先好好休息，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躺在病床上，虽然满是疑问，但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
可是到了下午，警察告诉我一个更让我懵的结果……
经过鉴定，扫地机器人里面没有安装过任何多余的东西！
也就是说，红灯闪烁是扫地机器人正常的运行标识。
他们还询问了我购买扫地机器人的网店，再次确认了这一结论。
而那位维修师傅，他当时笑是因为他家孩子考上了大学，那天特别高兴，对每个人都会笑。
至于地垫的痕迹，他们猜测可能是一些孩子在楼道里乱跑玩耍时翻过来的。
我提到的听到的呼吸声，他们还在调查，但不排除我可能听错了。
当警察告诉我这些时，我明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其实我就是听错了！
我难以置信，再三向他们强调当时的情况。
“我当时真的听到了，那个呼吸声很粗重，肯定是个男人的！我还看到了，他和我从猫眼里对视了…… 我还听到他在外面笑。”
我想起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声，害怕地抓住警察的手。
“对！他在笑，他看到我被吓到了，就一直在笑，笑得很大声。”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见我已经茫然无措，只能先安抚我。
“好好好，我们会重新筛选当时你居住楼周围的人，你先冷静一下，深呼吸，对，深呼吸，放轻松……”
我听话地深呼吸，努力想保持镇静，可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警察也没有办法，只说他们会继续排查，建议我在家门口先装个监控。
我向他们表示感谢，护士说我没什么问题后，我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后，我第一时间在网上买了监控设备。
为了安全，这监控是我自己安装的。
然后，我向公司请了长假，还买了一些报警器和棒球棍放在家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肯定会用到它们。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待在家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盯着监控画面。
一切都很正常，好像真的没什么事了。
而且，警察根据监控重新排查后，确定当天楼道里确实有一群小朋友在玩耍，至于楼道里的呼吸声，或许是风吹过窗户形成的回响。
真的是这样吗？
我不相信。
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销假去上班。
4.
咚咚咚……
一连串像是打球的声音，从我卧室的天花板上传来。
我捂着头埋在被子里，想忽略这声音继续睡。明天早上还要开早会，那个讨厌的保安，我得早点去，赶在他前面，不然又得翻墙。
等等，我家在6楼！
我猛地睁开眼睛，仔细听着，再三确认，真的是楼上传来的声音。
我瞬间出了一身冷汗，睡衣都湿透了！
我蜷缩在被窝里，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拍皮球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接着，变成了皮鞋走路的声音。
我听到这声音最后停在我的头顶上方，不动了。
“嘿嘿嘿嘿……”
他笑了！
又是那个笑声！
穿过天花板，像魔音一样钻进我的脑子里。
我浑身发抖，捂着嘴躲在被窝里，甚至不敢把手伸出被子去拿手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花板上面终于没有笑声了。
我顶着一头汗，小心翼翼地挪开被子，把手机拿了过来。
我刚看了一眼时间，那声音又响起来了！
这一次，像是从我家外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哒哒” 声。
他来了！
我爬起来，飞快地把卧室门反锁，又一次躲到衣柜里，赶紧在手机里找到监控软件，点开监控画面。
红外模式下，楼道里空无一人，一片漆黑。
不能慌！不能慌！
我把报警器紧紧握在手里，眼睛一秒也不敢离开监控画面。
突然，声音消失了。
黑暗的楼道里，一只手突然出现！
这只手，握住了我家防盗门的把手。
这只手属于一个黑影，这黑影突然转头，死死地盯着我安装的监控摄像头！
他戴着口罩，露出的那双眼睛里还带着笑意……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按下了报警器！
响亮的报警声突然响起，那黑影受到惊吓，立刻转身匆匆跑了。
几分钟后，被吵醒的楼下邻居怒气冲冲地跑上来，敲我家的门。
我没心思理会他们，只是回放监控，强忍着恐惧再三查看里面记录的画面。
我再次打电话报警，这次他们来得更快，而且气势很足。
原来，楼下的邻居先报了警，报警原因是我多次在深夜扰民。
我满心欢喜地迎接他们进门。
真巧，还是上次那些警察，我还记得其中一位姓陈的警察，人看起来很和善，让人一眼就能感觉到安全感。
我没管别人举报我晚上扰民的事，直接把手里的监控给他们看。
他们查看过后，脸色变得凝重，相互对视一眼，拷贝了监控内容，一直守护着我直到天亮才离开。
连日来的恐惧，在终于有了监控视频作为证据后，我的心才安定下来，甚至感到格外欣喜。
我坚信警察同志一定能抓到那个黑影！
难以言喻的喜悦几乎让我失去常态，我甚至去警察局门口守候，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忙碌不停。
每次看到熟悉的警察，我都会上前询问结果，没有消息的话，就继续等待。
我看到他们带了一个人进去，立刻想跟进去，却被拦在了外面。
他们让我在外面耐心等候。
我在大厅里靠着墙壁来回踱步，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来了！来了！
陈警察走过来，把审问的结果告诉了我。
经过审问，这个男人确实是昨天夜里出现在我家门口的人，不过他承认当时是去偷窃的，看到有监控，听到报警器响就立刻逃跑了。
警方也根据他的口供进行了调查，我上次报警时，这个小偷正在外地。
也就是说，这个小偷的出现确实是偶然的。
“不可能，那他为什么要吓唬我？我听到他在屋顶拍皮球吓我，还发出诡异的笑声，就是他！”
我不肯相信，我明明听到了笑声，笑声消失后，人才出现在我家门外。
不可能这么巧，绝对不可能！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5.
我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或许是我被吓得脸色太差，陈警官说要送我去医院。
他不厌其烦地对我说着安慰的话，一遍又一遍。
我谢绝了他的好意，选择回家。
经过这么多波折，我明白，只有自己才能抓住那个想加害我的人。
我收起报警器，在家里又安装了几个监控。
我把所有监控画面都备份连接到备用手机上，然后赶到公司，想托付同事帮忙，却发现当天是周末，同事们都不上班，只有那个令人讨厌的保安在值班。
没办法，我试着拜托他，没想到这人还算有点良心，没费多少口舌就答应了。
我叮嘱他，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一定要查看监控记录，并把记录提交给警察。
保安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并不理解，但他既然答应了，我也只能暂且相信他会帮忙。
我买了大量的食物和水，准备守在家里，亲手抓住那个人！
我的作息彻底混乱了，白天睡觉夜里清醒，甚至会一整天一整夜不睡觉。
陈警察也来找过我几次，我都没理会，一律闭门不见，几次之后，他就不再来了。
又过了好几天都没什么动静，我待在家里感到十分煎熬，情绪也变得异常暴躁。
现在我更加怀疑，那个人肯定一直在监视我，可惜我把家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除了自己安装的摄像头之外的东西，但我坚信，他一定在监视我！
所以，和上次一样，只要我在家里保持警戒，那个人就不会出现。
我拿着棒球棍，在屋里来回走动，时不时喊几声给自己壮胆，还挥舞几下棒球棍。
“我知道你在看着我，有种你就出来。”
我大声喊着给他听。
或许是我的挑衅起了作用，他终于来了。
这天夜里，我实在太困，准备睡觉时，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就在楼梯间里。
我竟莫名地兴奋起来，紧紧握住棒球棍，站在门后，等着给他致命一击！终于，我听到防盗门锁转动的声音。
呵！这个人，不仅监视我，果然如我所料，不知何时配了我家的钥匙！紧接着，我高高举起手里的棒球棍。
“吱呀……”
门被打开了，我看到那个身影，却愣住了。
是公司的那个保安！
他露出诡异的笑容，龇出一嘴黄牙，轻声细语的，就像对情人低语：“我来了。你让我来，我就来了。”
“啊！”
我惊叫一声，手里的棒球棍还没来得及挥出去，就被他夺走了。
我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他把我推倒在地，反手关上门，不慌不忙地环视我家，还舔了舔嘴唇。
“真是个好地方啊，真不错。”
我非常害怕，下意识地往后缩。
接着，他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突然生出一股力气，手脚并用地狼狈逃窜到卧室，反锁上门，和之前一样，恐惧之下我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躲到衣柜里。
等我稍微平静下来，才发现手指很疼。
借着柜门缝隙透进来的光一看，右手食指不知何时被划破了，甚至掉了一小块肉，被汗水浸得生疼。
6.
“铛铛铛……”
保安在敲卧室门，节奏缓慢，皮鞋坚硬的鞋底在地板上踩出刺耳的声响。
我听到他又笑了，这次是那种舒坦、愉悦的笑声。
“哎呀，门锁上了，我来找找有没有钥匙。”
我猛然想起，家里所有的备用钥匙都放在客厅茶几下面的抽屉里，很容易就能找到！
还有我的手机，手机也在茶几上！
“嘭！”
我听到马克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到了抽屉被拉开的声音……
钥匙碰撞的声音渐渐磨灭了我的希望。
此时的我，连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藏好了吗？我进来找你了哦。”
我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接着“咔哒” 一声，卧室门开了。
他又站在了衣柜前，我甚至从柜门的缝隙看到了他的半张脸。
我彻底失去了勇气，心被恐惧填满，无力地扯着头发，眼泪疯狂地往外流，瑟瑟发抖，脑子里满是悔恨。
我真傻，我早该想到，除了那个讨厌的保安，还有谁会想害我？我竟然把备用手机委托给他保管！
就在柜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我眼前一黑，恐惧让我又一次晕了过去。
嘀嗒，嘀嗒……
熟悉的闹钟声把我吵醒。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卧室里，双手被反绑着，腿脚也被捆住了。
我像一只虫子一样，只能艰难地在地上蠕动。
外面的人听到了我的动静，迈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保安端着一碗泡面，是我之前囤积的，我最喜欢的口味，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我面前，慢条斯理地把一碗面吃完了。
泡面诱人的香味，引得我肚子咕咕直叫。
保安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还伸出手指，轻轻抚摸我的脸庞。
“别，别碰我！”
我左右摇头，却甩不掉那只粗糙、还带着难闻气味的手。
他还是不说话。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也让我越来越不安。
或许因为保安是我认识的人，在长时间的沉默后，我艰难地鼓起一丝勇气，问他：“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佝偻着身子，眼瞳里闪着阴森的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嘴角似笑非笑，却就是不吭声。
我又锲而不舍地问了一遍。
他上前一步，直接给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我脑袋嗡嗡作响，耳朵里出现长长的鸣音，眼前冒着金星，视线都扭曲模糊了，保安在我眼中也变成了重影。
恍惚间，我看到保安的脸抽搐了几下。
他又笑了。
声音和那天夜里我缩在被窝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想到，陈警察因为我多次不开门，已经不来了，连接着我家监控的备用手机，却在眼前这个该死的保安手里。
我心里一阵发凉，绝望席卷了全身。
保安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关上门出去了。
我突然生出一丝希望。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严，我看到了月亮，现在应该是深夜。
他绑我用的是丝巾，只要我能解开挣脱，拿到床垫下面的报警器，再次按响，楼下的住户就会报警！
我忽然感到十分庆幸，因为最近做的美甲上镶嵌了几只琉璃蝴蝶，蝴蝶的边角很尖锐，只要粘的胶够牢固，足以把丝巾勾出一个口子。
我弯起手指，努力用手指头去勾丝巾，因为是反手绑着的，动作很慢。
丝线被我一根一根地勾断，没勾断的部分则勒紧了我的手腕。
我觉得手快要断了，又痛又麻。
幸好，手能活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我知道，马上就要成功了，希望也越来越大！
嗤啦一声，我终于扯开了手上的丝巾！
我顾不上其他，双手紧紧抓住地面，向着床头蠕动。
我费力地弯起上身，伸手用力一掏，拿出了报警器。
我欣喜若狂地拿着报警器，正要按下时……
忽然，我听到身后有动静。
还没来得及回头看，脑后一阵剧痛，我昏死了过去。
7.
沉沉的黑暗中，我感觉到脸上剧痛，睁开眼睛，就看到保安手里拿着一把美工刀，刀口上还有丝丝血迹。
我心中充满恐惧，猛然看向旁边的梳妆台。
镜子里，我的右边脸颊上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还在流血。
我愣了一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被绑在身前的双手下意识地抬起，却怎么也不敢触碰脸上的伤口。
保安怪笑几声，又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一把铁钳子，他抓住我的手，仔细看了看，突然把铁钳子对准我左手中指上的美甲蝴蝶，用力一夹。
蝴蝶碎了。
他“啧” 了一声，又夹住我的指甲，用力一拽。
“啊……”
我疼得大叫，手指头血肉模糊，疼得我冷汗直冒。
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他的脸无比狰狞，五官都扭曲了，似乎非常高兴，还没等我缓过劲来，又把我的另一根指甲也拔掉了。
我疼得在地上打滚，下意识地大声喊叫，他却捂住我的口鼻，把我死死按在地上，胳膊肘还压住了我的双手。
剧痛加上缺氧，我硬生生痛昏了过去。
意识模糊前，我隐约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像是女人的轻笑声，有些熟悉。
……
8.
我醒了过来，嘴里被塞了一团布。
是被疼醒的。
因为保安正拿着我准备用来对付他的棒球棍打我。
他一边打，一边发出兴奋的哈哈声。
我感觉全身像散了架一样，没有一处不疼，快要承受不住了，他终于好像累了，打完我就去了客厅。
我看着自己浑身是伤，无力地瘫在地上，地板的冰凉成了我最后的慰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不断地被打昏，然后醒来，然后再被打……
我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窗帘也被拉得严严实实。
我求他让我去卫生间，他竟然同意了。
甚至，还解开了我的绑绳。
或许，他笃定我不可能耍任何花样。
但除了去卫生间之外，我始终是被绑着的。
我似乎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心里竟生出一丝微弱的喜悦，觉得他总归还有些许仁慈。
卫生间里的所有物品都被清空了，连镜子也没留下，我即便想自我了结都做不到。
我满心悔恨，要是当初听从警察的劝告，就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我望着手臂内侧的淤青，默默地流着泪。
“咔哒。”
他出门去了。
我忽然来了劲头，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后，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
没有呼吸声，没有说话声，也没有脚步声。
我看到了希望！
我奋力挪动身体，像条蛇似的顺着门往上爬，用门把手把嘴里的布团刮了出来。
布团掉落后，我又用力咬住门把手，低头使劲往下拽，好几次牙齿没咬紧，脑袋撞到了门上。
如此反复，不知过了多久，脑袋已经昏沉，只记得要把门打开。
“咔嚓。”
门终于开了！
我欣喜若狂地用头推开门，看了看客厅，那个可恶的保安，果然不在！
我爬到茶几上，想找我的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被摔碎了，但找到了一把水果刀。
我翻身拿到水果刀，费力地割开绳索！
刚挣脱束缚，门口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急忙跑进卧室，先把门反锁。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我伸手在床垫下摸索。
报警器，不见了！
9.
门被打开，保安走了进来。
他脸色一沉，径直朝我走来。
我害怕地举着水果刀对着他，强撑着大声喊道：“别过来，不然我就捅你！”
保安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脚步没停，接着接连甩了我几个耳光。
我脸上火辣辣的，吐出一口血，愤恨地瞪着他，他又抬手想打。
连日来被毒打虐待的怨气让我猛然爆发，我挥起水果刀，刺向他！
“去死吧！”
扑哧一声，刀身轻易地捅进了保安的腹部！
我见他愣了一下，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他似乎压根没料到，我居然真有勇气刺出这一刀！
他一把推开我，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
“妈的。”
保安大喊一声，顺手拿起旁边的凳子砸向我，我赶紧躲开，接着一头撞向他的肚子。
我见保安一个踉跄，赶紧又撞了一下，他倒在了地上。
我不敢停下反抗，一屁股坐在他身上，然后高高举起手里的水果刀。
一刀又一刀，我拼尽全力地刺着，不敢停歇。鲜血溅到我的脸上，我胡乱抹了一把，才发现保安早已没了声息。
“砰！”
门口一声巨响，几名警察持枪闯了进来。
我兴奋地举高手里的水果刀：“看，这就是那个一直监视我的人，我抓到了！” 可他们却一脸沉痛地看着我，然后过来把我拽起来，迅速给我戴上了手铐。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难以置信地问：“你们干什么？我这是正当防卫！我是受害者啊，你们应该抓他啊！”
之前见过好几次的陈警察走了过来，神情严肃地看着我。
“梁小琬女士，你因故意杀人，被逮捕了。”
我被他们带上警车，送到了警察局的审讯室。
我坐在椅子上，质问他们：“你们在搞什么？我才是受害者啊，那个保安就是我之前报警说的变态，是他一直在骚扰我！他还闯进我家，绑架我，囚禁我，殴打我！”
审讯我的也是陈警察，他看了我一眼，突然叹了口气，拿出一样东西。
我愣了一下，竟然是我放在那个保安那里的备用手机。
“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陈警官告诉我：“那天，你把这个手机和你的住址交给保安李嘉俊后，他没事就会看看，后来发现你在监控里行为怪异，不放心，就想去看看你。”
“他能有这么好心？每次我上班他都拦着我！我真后悔，怎么会相信他！”
“他拦你是职责所在，因为你根本不在那栋楼上班，他会帮你，只是因为心地善良。”
我冷笑一声，觉得眼前的警察简直是胡说八道。
“怎么可能？我每天都去上班，只是他不知道我在哪个公司而已。”
陈警察又拿出一份名单告诉我，那栋楼所有上班人员的名单都在这里，里面没有我。
接着，陈警官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公司叫什么名字吗？在几层上班？”
我笑了笑，刚要开口，却奇怪地发现，压根想不起公司名字和楼层！不可能……
我强装笑容，告诉他们只是暂时想不起来。
陈警官打开我备用手机里的监控软件，播放了几段监控内容。
10.
第一段画面，是我穿着睡衣，在家里对着空气说话，一脸呆滞，动作僵硬。
第二段，是我拿着水果刀到处乱捅，然后捂着脑袋尖叫的样子。
第三段，则是我扔掉棒球棍，把昏迷的保安从门口拖到客厅的画面。
我彻底傻眼了。
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陈警官，希望他能帮帮我。
陈警官叹了口气，又挑出一段监控。
这次的监控里，是我把保安绑在椅子上，不断折磨他，还怪异地笑着，拔下自己的指甲，塞进他嘴里，逼他咽下去。
接着我看到保安惊恐的神情，不停挣扎的身体，还有最后绝望的表情。
“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你们骗我，我身上还有伤呢，你们看！”
我抬起胳膊，露出上面的伤痕。
陈警察指着我胳膊上的伤口，说道：“胳膊上的伤口都在内侧，如果真是被打出来的，伤痕应该在外侧。而且我们来的时候注意到，你做动作时，所有疼痛点都在前面，也就是说你的后背一点伤痕都没有。”
我试着用后背撞向椅子，除了刚撞上时有点疼，其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跟他们说保安对我的虐待和伤害。
陈警官叹了口气，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人，递给陈警官一张纸条。
陈警官看了一眼，又皱着眉看向我。
“梁小琬，你不是说我们闯进去时，看到你杀了保安，是因为他要杀你，你是自卫吗？”
“对，对，对。”
我也想起来了，赶紧点头。
“那你知道，那个保安死了多久吗？”
我觉得好笑地看着他，当然是刚死的啊，被我正当防卫捅死的。
“你们抓我的时候死的。”
陈警官冷漠地看着我，说出了保安的确切死亡时间。
“死者已经死亡超过30个小时了，我们赶到时，他身上已经出现尸斑了。他没对你做任何事，相反你才是施暴者。你跟我们说的，都是你在监控里对死者做的事，而不是他对你做的。”
说完，他还拿了一张照片给我看。
照片上，保安脸色灰暗，痛苦的表情扭曲了整张脸，皮肤上出现了斑斑点点，身上盖着白布，露出的肩膀布满伤痕。
我忍不住眼神恍惚。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和保安搏斗时，他的脸色是红润的，怎么可能死得这么快呢？
“我知道了，你们一定和保安串通好了，所以我刚正当防卫杀了他，你们就闯进来了！不然，不会这么巧！”
“对，一定是这样……”
我连连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
“我们只是因为联系不上保安，查看了他手机上的监控，发现了你的行为，才赶到你家的。”
陈警察突然沉下语气，带着一丝莫名的伤感。
“如果我们能多关注一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事，或许能救下那个好心的保安。”
我任由他们说着，在我眼里，眼前的他们已经变了样，和那个绑架我的保安一样，面容扭曲，嘴角裂开，还发出奇怪的笑声。
陈警察看了我一眼，露出异样的笑容，对旁边的人说：“叫人来鉴定一下，我怀疑她可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然后，他们带着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过来。
这些人拿着奇怪的器械伸向我，我害怕得浑身发抖，大喊起来。
“不要，不要碰我！”
11.
后来，我莫名其妙地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被困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还被绑在床上，房间空荡荡的，只能看到四面白墙和天花板上的灯。
无论我怎么大喊大叫，都没人进来。
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灯永远亮着。
只有固定的时间，会有两个戴白帽子的人进来喂我吃饭，然后让我吃些奇怪的药片，五颜六色的。
如果我不吃，他们就会捏着我的嗓子眼，用水灌进去。
在这里，我见到的永远只有这两个恶魔。
可我知道，我必须自救。
就像面对那个保安时一样，我得反击！
有一天，灯突然灭了。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
来源：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