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邻居小丽阿姨推开出租屋的门时,楼道里的声控灯又不亮了。我摸索着墙走到开关前,轻轻一按,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斑驳的墙纸上,家具的影子静静映在墙上。这张沙发是前一位租客留下的,虽然旧了些,坐上去却还舒服。床垫每当我翻身总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老房子在低语。阳台上那盆
邻居小丽阿姨推开出租屋的门时,楼道里的声控灯又不亮了。我摸索着墙走到开关前,轻轻一按,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斑驳的墙纸上,家具的影子静静映在墙上。这张沙发是前一位租客留下的,虽然旧了些,坐上去却还舒服。床垫每当我翻身总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老房子在低语。阳台上那盆绿萝,是我从小区垃圾桶旁捡回来的,如今叶片舒展,绿意盎然,成了这小小空间里最鲜活的气息。
四十八岁这一年,我和老陈正式办了离婚手续。签字那天,他看着我,语气平静:“你坚持了二十五年的丁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我没有回答,只是挺直了背,心里却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想起二十二岁那年,我意气风发,觉得婚姻是自由的枷锁,孩子更是累赘。老陈追我时,我直白地告诉他:“我这辈子不想要孩子,你能接受就谈,不能就算。”他沉默了三天,最终点头说:“我爱的是你,有没有孩子,真的不重要。”
结婚初期,我们过得潇洒自在。工资不低,房贷还完,剩下的钱全用来旅行。欧洲的古堡、东南亚的海岛、非洲的草原,我们的护照盖满了印章。当同事们为孩子的奶粉和学区房发愁时,我们正躺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喝着冰凉的椰子水。我在朋友圈晒满九宫格,配文:“自由是最高级的浪漫。”有人留言说:“老了就知道孤单了。”我那时只当是酸葡萄心理,干脆屏蔽了那些声音。
可变化悄然发生。四十岁那年,老陈的姐姐生了二胎,我们去医院探望。他抱着那个粉嫩的小婴儿,眼神温柔得像能滴出水来。回家路上,他轻声说:“我们要不……也试试?”我立刻炸了:“你当初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反悔?”他没再说话,只是从那天起,回家越来越晚,话也越来越少。
真正让我心慌的,是去年冬天我急性阑尾炎住院。术后麻药退去,疼得冷汗直流,想喝口水却没人递。打给老陈,他说在陪客户,走不开。我躺在病床上,看着隔壁床被丈夫和儿子轮流照顾的大姐,儿子还细心地给她削苹果,我的眼泪无声滑落。
出院那天,老陈来接我,手里拎着保温桶,打开是买的粥,浮着一层油。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无比疲惫,不是身体,而是心。我轻声说:“我们离婚吧。”他一愣,随即苦笑:“其实,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搬离住了二十五年的家,我只带走了衣物和几本书。老陈没要我的一半房产,默默把自己的名字从房产证上划去,说:“你一个人,手里留点钱,踏实。”我没回头,怕他看见我泛红的眼眶。
如今我租住在老城区的小屋里,每天下班回来,迎接我的是寂静。周末想聊聊天,翻遍通讯录,能说话的人寥寥无几。朋友们都在陪孩子、带孙子,没人有空陪我这个“闲人”。
前几天停电,我点燃蜡烛,火苗在空荡的房间里摇曳。我想起三十岁那年,老陈妈妈拉着我的手说:“趁年轻生一个吧,老了互相有个伴,身边也有人端杯水。”我当时不耐烦地打断:“妈,养老院比孩子靠谱。”可上个月我去养老院看了看,看到老人们眼神空洞地坐着,护工推着他们像推货物,我吓得转身就走。
昨天在菜市场遇见张阿姨,她抱着孙子,孩子咯咯笑着抓我的衣角。她说:“老陈上周再婚了,对方离异带孩子,马上办喜事。”我点点头,想说“恭喜”,却哽在喉咙。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亮着,是十五年前我们在巴黎铁塔下的合影。照片里的我笑得灿烂,搂着他,背后灯火辉煌。那时我以为握住了全世界,如今才懂,我真正该珍惜的,早已悄悄溜走。
月光洒进窗台,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我摸着眼角的皱纹,忽然特别想有个孩子,想知道他会不会爱吃辣,会不会像老陈一样心软。医生说,以我现在的身体,试管婴儿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五。
可生活从不真正绝望。我开始学着和自己和解,每天给绿萝浇水,看它一天天长出新叶。我报名了社区的读书会,认识了几位同样独居的姐妹,周末一起喝茶、散步。我开始写日记,记录那些被忽略的温暖瞬间。昨天,楼下王奶奶送我一碗自己腌的辣萝卜,笑着说:“看你总一个人吃饭,尝尝这个开胃。”我眼眶一热,却笑了。
原来,人生没有白走的路。那些曾经的坚持与选择,哪怕带来遗憾,也让我更懂得珍惜当下。我不再执着于无法挽回的过去,而是学着在寂静中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孤独里种出新的希望。窗外的月光依旧温柔,我知道,明天的太阳,依然会照进这间小屋。
来源:嘟嘟神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