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虽然自古以来有着“南船北马”的交通格局,但北方依旧有数量不菲的种种船只,南方也不乏各种马车纵横。例如在北宋的首都开封,居中的河道是汴河。汴河的上游在洛阳洛口一带分出一条支流,这条支流流经京城,出城后向东流至泗州注入淮河。汴河担负着东南粮食漕运的交通重任,来自东
在庞大的疆域中,存在着种种不同的出行方式,整体来看,宋代人的出行主要包括陆路和水路交通。
宋代的舟船
虽然自古以来有着“南船北马”的交通格局,但北方依旧有数量不菲的种种船只,南方也不乏各种马车纵横。例如在北宋的首都开封,居中的河道是汴河。汴河的上游在洛阳洛口一带分出一条支流,这条支流流经京城,出城后向东流至泗州注入淮河。汴河担负着东南粮食漕运的交通重任,来自东南的各种土特产,也是经由它运往京城。可以说,京城里无论官民,一切生活所需,都得仰仗汴河漕运的供给。在《清明上河图》中,有二十多条种种形制的货船和客船。南宋的实际首都临安,更是水网密集,舟船如织,西湖上游船盛行。
在宋代,随着造船技术的发展,以及内河运输、海上丝绸之路的需求,船只类型多样而专业,可以区分为海船、江船、河船、战船、兵船、游船等种种类型。如果细分的话,宋代的水路出行工具主要有舟、船、舫、筏、艇、舸等,种类众多,有学者总结宋代的水上交通工具,区分为三十五种之多。
宋代乘船长途旅行也非常多见,在著名的《千里江山图》中,可以看到一百多条船,可以分辨出客船、渔船、货船、游船等类别。《吴船录》是南宋文学家范成大著的游记,他在宋孝宗淳熙四年(1177年)自四川制置使召还,于是五月由成都起程,取水路东下,经过五个月的行旅,在十月抵达临安,一路上对青城山、都江堰、峨眉山、乐山大佛、长江三峡、洞庭湖、赤壁、黄州、庐山都有记叙。另一部乘船旅行的名著是陆游的《入蜀记》,共有六卷,比《吴船录》还早七年。南宋孝宗乾道六年(1170年)末,陆游从山阴(今浙江绍兴)赴任夔州(今重庆奉节一带)通判。他在当年闰五月十八日晚起程,乘船经运河、长江水路历时五个多月,于十月二十七日早晨到达夔州任所。他将旅途中每日的见闻和所感记录下来,便成了中国最早的一部长篇游记。
海上丝绸之路雏形在秦汉时期便已存在,但在唐朝中期以前,中国对外主通道是陆上丝绸之路,之后由于战乱及经济重心转移等原因,海上丝绸之路取代陆路成为中外贸易交流主通道。宋代的海运事业也很发达。宋朝与东南沿海国家绝大多数时间保持着友好关系,广州成为海外贸易第一大港。朱彧《萍洲可谈》对宋代广州的外商集居、市舶往来、海船规模等都有详细的记录,其中最早提到指南针应用于航海,是古代航海史上的重要材料。当时宋代徐兢于宣和五年(1123年)作为信使礼物官出使高丽,他所著《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对当时的造船技术,尤其是对神舟和客舟这两类海船的形体结构有不少讨论。当时最大宗的贸易已经从丝绸转为瓷器,《萍洲可谈》中说:“舶船深阔各数十丈,商人分占贮货,人得数尺许,下以贮物,夜卧其上。货多陶器,大小相套,无少隙地。”
宋代的海船在考古中多有发现,例如泉州湾宋代海船、宁波宋代海船等,影响最大的大概是南海沉船。“南海I号”是南宋初期一艘在海上丝绸之路向外运送瓷器时失事沉没的木质古沉船,从泉州港驶出,沉没地点位于中国广东省(台山市海域),1987年在阳江海域发现,是国内发现的第一个沉船遗址,当时水下考古技术尚不成熟,直到进入21世纪,才确定了整体打捞的方案,2007年年底才完成整体打捞出水。“南海I号”木船体残长约22.1米,船体保存最大船宽约9.35米,经过多年清理,沉船中共出土18万余件文物精品。
宋代的陆路交通
宋代陆路出行工具可以分为人力出行工具、畜力出行工具和人畜并力出行工具,人力出行工具包括辇、舆、轿、人力推车等,畜力出行工具则有辂、车、马、驴、骡、牛等,人畜并力出行工具主要是串车。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中人口聚集的街道上,坐轿、骑马、赶毛驴运货等等不一而足。
轿子作为富有中国特色的出行工具,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发展历史。轿子中间最早只是一块木板,到了唐代才逐渐改为座椅,因为需要人力肩扛,所以也称为肩舆。在宋代,官宦贵人出行时乘坐的轿子,一般将有上盖和四边屏障的称为舆,无上盖和四边屏障的称为檐子。北宋时期很多高官都不愿乘轿,而是选择不太舒服的骑马,他们认为轿子是“以人代畜”,因此只有年老体弱、腿脚不便的官员长期乘轿出行。南宋开始此风气大为变化,人们纷纷以轿代马,无论官职大小,都可以坐轿。轿子成为官员们日常出行的工具,骑马反而变成只有在参与大型祭祀等活动时才迫不得已的选择。在这种风气影响下,南宋轿子进一步深入到城市生活中。无论是北宋南宋,家境较好的女性出行往往需要乘轿或乘车,在城市中,只有妓女等下层女性出行骑驴或骑马。在《清明上河图》中,孙羊正店前有几位乘轿者,其中有一妇人向轿外张望。
两宋迎新嫁娶也乘坐轿子。婚礼当天,男方家用迎亲车或者花轿,和迎新队伍一起去女方家迎娶新娘,他们来到女方家门口,女方家人会招待他们,送上彩缎,他们会在女方门口演奏音乐,催促新娘梳妆。等待新娘收拾妥当,准备上花轿的时候,抬轿子的人都会起哄讨喜钱,否则就不肯起轿,这个环节叫作“起檐子”。给了他们喜钱,轿子就抬起来了。这时男方派去的迎客,已经提前回到男方家门,等着迎接新娘。一些跟着帮忙的从人和男方的家人,在新娘的轿子进门之前,会向女方索要一些喜钱、小钱物和花红,这个环节叫“拦门”。
长途旅行和货物搬运,往往需要牛车或驴骡车。搬运货物的车辆,大型的叫作“太平车”。这种车上有车厢,但车厢顶没有盖儿,所以车厢的形状有点像闹市里那种勾栏,不过不像勾栏那么弯曲,结构挺齐整。车厢板壁前面,各有一根两三尺长的笔直木头向前边伸出来,驾车之人就坐在两根木头的中间,两只手分别握住马鞭和缰绳,控制车子前进。这种车子需要靠前后排成两行的二十多匹驴或骡来拉动,当然,用五到七头牛来拉车也行。这种车子会装有两个非常大的轮子,轮子竟然和车厢一样高。车子后面,安装有两个倾斜着的木脚拖刹车。要是需要夜间行车的话,就会在车的中部安一个铁铃铛,车动铃响,可以提示对向的车辆小心彼此相撞。除了在车前要套拉车的牲口,车后还要拴套两头驴或骡。每当车子要下坡或遇到险峻的路桥时,就要挥鞭吓唬车后这两头牲畜,让它们向后使劲,车速就可以缓下来,这是一种独特的刹车系统。这种大车,可以运载几十石的货物。官府的太平车块头会稍微小一点,一般都是用驴来拉的。体积比太平车小的“平头车”,形状和太平车很像。平头车的车轮轴上,会向前伸出两根长的木头作为车辕,两根车辕的前端用一根横木固定。把一头牛放到车辕中间,再把刚才提到的那根横木放到牛脖子上,驾车人坐在车的一边,用手牵着牛鼻绳来驾车。大型的酒店经常用这种平头车来运送装酒的梢桶。此外还有一种独轮车,前后两个人来操作,车子的两边还各有一人扶着,以防拐弯的时候倾倒,这种车是用驴来拉的,叫串车,不需要两边的耳子轮转。这种车载货量很大,一般用来搬运竹、木、瓦片、石头。还有一种车前面没有车辕,只由一或两个人推着走,这种车通常是那些卖糕糜之类的商贩使用,一边走一边叫卖,不适于搬运重物。
当时有一种专供女眷乘坐的车子,外形和平头车很像,但车厢顶是由棕榈枝叶做成的。这种车厢前后都装勾栏式的门,门上还会挂起帘子,以防女眷曝光。
如果是一家人出行,往往会采用多种交通工具,《夷坚志》中有个故事,朝散大夫(从五品)赵颁之携家带口从首都开封去陕西凤翔,这一家人中,男性都骑马,女性家眷都是坐马车,只有一位孕妇不能颠簸,专门为她准备了轿子,安排了四个兵卒来抬。这个故事的起源,就是讲因为陕西一带兵卒没有抬轿子的经验,被石头绊倒,轿子一歪,把孕妇给滑了出来摔在地上。这块绊倒人的石头其实是一块美玉,后续的故事就是围绕这块玉展开的,这里自然不必详叙。但可见当时出行时不同性别、身份的人,选择的交通工具便大有不同。
据沈括《梦溪笔谈》记载,北宋驿传有三等,分别是步递、马递和急脚递,急脚递是速度最快的,一天能走四百里。宋神宗时期又设置了更快的“金字牌急脚递”。“金字牌”是一个一尺多长的红漆木牌,上面有金字“御前文字,不得入铺”,就是说,凡是用“金字牌”传送的文件,不在每一个驿站停留交接,省了中转时间,所以特别快。宋高宗曾经一天连发了十二道“金字牌”,将岳飞从前线召回,并最终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
服务于传递政府文书的驿站,大都叫“急递铺”,这个名词一直延续到清代。《西游记》第三十五回里,孙悟空曾经吐槽自己来回奔波,“比急递铺的铺兵还甚”。“铺兵”就是传递书信的快递员,也叫“急脚”“急脚子”,还有叫“急足”的。南宋对驿传有特别的法规,规定了对寄送的文书,绝对不能盗窃、私拆,相关文件要限时送达,对铺兵的各种违规操作,都有具体的惩罚措施。
(摘自《宋朝人的日常生活》 侯印国/著 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
编辑:殷华 二审:周华 三审:马驰
一校:王欣 二校:何建 三校:董小玥
来源:读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