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兰亭市的夜，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却并未带来宁静。霓虹灯在远处闪烁，像城市疲倦而浑浊的眼睛。王尔蒙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漫无目的地在一条偏僻的、靠近河堤的辅路上走着。冷风吹在脸上，带着河水的腥气和远处烧烤摊飘来的油烟味，却吹不散他心头那团燥热又冰冷的淤塞。

第三节：夜行偶遇

兰亭市的夜，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却并未带来宁静。霓虹灯在远处闪烁，像城市疲倦而浑浊的眼睛。王尔蒙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漫无目的地在一条偏僻的、靠近河堤的辅路上走着。冷风吹在脸上，带着河水的腥气和远处烧烤摊飘来的油烟味，却吹不散他心头那团燥热又冰冷的淤塞。

工作，前途，那摊令人作呕的酒局，还有李有才头上炸开的血花……像一堆杂乱无章的垃圾，堵在胸口。河堤旁的绿化带稀疏，几盏路灯昏黄的光线勉强勾勒出树木和几辆随意停放的车的轮廓。夜风呜咽着穿过树叶。

忽然，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规律性的晃动，攫住了他的余光。 他停下脚步，侧头望去。不远处，一辆停在浓重树影下的黑色轿车，车身正以一种诡异的、带着压抑节奏的幅度，微微震颤着。路灯吝啬的光线斜斜掠过，隐约勾勒出车内两个交叠、纠缠的人影轮廓，伴随着几乎被风声掩盖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和呻吟。

王尔蒙的眉头拧紧了，胃里泛起一阵生理性的恶心。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死寂无人。一种冰冷的、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他。他掏出手机，动作稳定而无声，打开摄像模式，熟练地将镜头拉近。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一小片幽蓝的光，清晰地捕捉到驾驶座和后座那不堪入目的景象：一个微微谢顶、身体已经发福松弛的中年男人，正压在一个年轻女人身上奋力耸动。镜头微微上移，定格在那张因情欲而扭曲、却依旧能辨认出轮廓的脸——兰亭市市委书记，于立明。

他曾在无数次电视新闻和宣传画报上见过这张“亲民”的面孔。 没有愤怒，没有正义感，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看透一切污秽的厌弃。他面无表情地录了十几秒，保存。然后，悄无声息地收起手机，转身，像一抹融入夜色的影子，迅速离开了这片肮脏的角落。

两天后，一个标题惊悚的帖子如同深水炸弹，在兰亭市乃至全省的本地网络论坛和社交媒体上轰然引爆！帖子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只有一段清晰得令人发指的视频。短短几小时内，点击量突破百万，服务器数次宕机。视频主角的身份很快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得底裤都不剩——正是市委书记于立明！舆论彻底沸腾，谩骂、震惊、要求彻查的声浪排山倒海。

王尔蒙关了手机，切断一切外界联系。他把自己锁在租住的廉价出租屋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桌上摆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旅行袋，拉链敞开一条缝，露出里面一沓沓崭新的、散发着油墨味的百元大钞。五十万。

下午，一个自称“与书记朋友”的陌生男人，带着几个沉默的彪形大汉，将这袋钱放在他面前，眼神冰冷地留下最后通牒：“删帖，消失，钱是你的。否则……”

他盯着那堆钱，眼神空洞。这堆纸，能买断他烂泥般的生活？能买断他看到的所有不堪？他抓起一捆，崭新的纸币边缘割着掌心，触感冰凉。一丝扭曲的、近乎报复的快感涌上来，短暂地压倒了心底深处那丝不安。他拉开旅行袋的拉链，把钱胡乱地塞进去，然后拉上拉链，一把甩到肩上，沉甸甸的，像是背着一具尸体。

“人间天堂”，兰亭市最贵、最纸醉金迷的夜总会。用这肮脏的钱，买一夜虚假的狂欢，祭奠他这坨狗屎不如的人生！推开出租屋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铁门，楼道里感应灯昏黄的光线让他眯了眯眼。

第四节：牢狱之灾

就在他一只脚踏出门口的刹那—— “不许动！” “警察！” 两侧阴影里如同鬼魅般扑出数条黑影！力量巨大，训练有素。

王尔蒙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几双铁钳般的手死死按在了冰冷的墙壁上！脸颊紧贴着粗糙的水泥墙面，摩擦带来火辣辣的痛感。他奋力挣扎，像一头陷入绝境的野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巨大的力量让几个按住他的警察都感到吃力。

“老实点！王尔蒙！”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顶住了他的后腰——是枪口，“你涉嫌传播淫秽物品、敲诈勒索！跟我们走一趟！”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夹克传来，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反抗。他停止了挣扎，粗重地喘息着，身体被粗暴地反拧过手臂，咔嚓一声，冰凉的手铐锁死了腕骨。肩上的旅行袋被一把扯下，拉链被嗤啦一声拉开，里面崭新的钞票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映照着几张警察面无表情的脸。

他被死死押着，踉跄地拖下楼。楼道口，一辆没有标识的黑色面包车如同蛰伏的巨兽，车门洞开。他被塞了进去，车内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皮革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味道。车门砰然关闭，隔绝了外面世界最后一丝光线。

看守所的监室，狭窄、潮湿，弥漫着汗臭、尿臊和绝望混合的刺鼻气味。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沉重的落锁声如同敲响了丧钟。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立刻像毒蛇的信子，舔舐在王尔蒙身上。为首的是个光头，脸上横着一条狰狞的刀疤，眼神阴鸷得像秃鹫。 “新来的？懂规矩吗？”光头慢悠悠地踱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同样一脸戾气的壮汉。王尔蒙靠着冰冷的墙壁站着，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眼神像两块淬火的顽铁。

“哑巴了？还是吓傻了？”光头嗤笑一声，猛地抬脚，穿着厚重劳保鞋的脚狠狠踹在王尔蒙的小腹上！剧痛！像一把烧红的刀子捅了进去！王尔蒙闷哼一声，身体弓起，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撞在墙上。但他咬着牙，一声没吭，只是眼神里的火焰烧得更烈。 “妈的，骨头还挺硬！”光头啐了一口，挥了挥手。另外两人立刻扑上来，拳头、皮鞋如同雨点般落下，沉闷的击打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他们专门招呼柔软的腹部、肋下、后背，避开显眼的位置。王尔蒙蜷缩着，双臂死死护住头脸，像一头沉默承受着暴风雨的困兽。

每一次重击都带来骨骼的闷响和内脏的震荡，喉头涌上浓重的血腥味。他死死咬着牙关，血丝从嘴角渗出，却硬是没发出一声求饶。 “说！备份视频在哪？！”光头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满是血污的脸，恶狠狠地逼问，“交出来，少受点罪！”

王尔蒙咧开嘴，沾血的牙齿白得瘆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在笑，又像是野兽受伤的低吼：“没…有！” “操！”光头暴怒，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太阳穴上！ 嗡——世界瞬间被刺耳的蜂鸣和旋转的黑暗吞噬。意识像断线的风筝，在无边的痛苦和眩晕中飘摇。他不知道自己挨了多久，只记得那拳脚如同永不停歇的冰雹，那光头狰狞扭曲的脸是黑暗里唯一的图腾。

不知过了多久，殴打终于停止。他被像破麻袋一样拖起来，扔在冰冷的铁架床下铺。身体每一寸骨头都在尖叫，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嘴里满是铁锈的腥甜。黑暗的监室里，只剩下他粗重压抑的喘息声，还有角落里老鼠啃噬什么东西的悉索声。 剧痛像是烙铁，一遍遍灼烧着王尔蒙昏沉的意识。

来源：西域弓长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