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是我花了三个月,用省下来的每一分钱买的真丝料子,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裙子。
刺啦——”
一声脆响,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捅进我的心脏。
那是我花了三个月,用省下来的每一分钱买的真丝料子,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裙子。
是我唯一的梦。
小姑子李安琪手里抓着被撕烂的裙子,脸上是狰狞又得意的笑。
“不就是条破裙子!你个乡巴佬,穿上龙袍也变不成凤凰!”
婆婆在一旁帮腔:“安琪说得对,什么东西金贵成这样,碰都碰不得!”
我那个永远只会和稀泥的丈夫李浩然,拉着我的手,轻描淡写地说:“好啦,别气了,我赔你一条就是了。”
赔?
他们不懂。
他们撕碎的,不是五千块钱。
是我的尊严,是我在这个家里,最后一点残存的念想。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那丑恶的嘴脸,心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在心里,冷冷地发了一个誓。
我会让你们,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我会让你们知道,凤凰,涅槃之后,飞得有多高。
01
嫁给李浩然三年,我活得像个笑话。
我是徐静,一个从三线小城考到大城市来的普通女孩。当初不顾父母反对,一头扎进了和李浩然的爱情里。
他家是本地人,有套不大不小的房子,父母都有退休金。在当时的我看来,这已经是“嫁得好”的标配了。
可我没想到,从领证那天起,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婆婆孙琴,一个把尖酸刻薄刻在骨子里的女人。从我进门的第一天,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徐静,今天这鱼是不是没放盐?淡出个鸟味了!”
“徐静,地怎么拖的?我戴着老花镜都能看见灰!你是想让我哮喘发作吗?”
“徐静,你看看你买的这什么水果,蔫不拉几的,专挑便宜的买,想省钱回你娘家是吧?”
每天,我的生活就是围绕着这些指责和挑剔打转。
我是一家小设计公司的助理,每天通勤来回三个小时,累得像条狗。可不管我多晚回家,迎接我的永远是堆在水槽里的碗筷,和婆婆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背影。
“妈,我回来了。”
“哦,回来了就赶紧把碗洗了,放着都快馊了。”她头也不回。
而我的丈夫李浩然呢?他是个在国企上班的“孝子”,工资不高,脾气不小,但对他妈,那叫一个言听计从。
每次我委屈地跟他诉苦,他永远只有那几句台词。
“我妈年纪大了,你就多让着她点。”
“她就那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为了这点小事跟我吵,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是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有情绪,不该有委屈,我应该像个机器人一样,默默承受这一切。
最让我窒息的,还是小姑子李安琪。
她比我小两岁,没正经上过班,整天在家啃老,却偏偏觉得自己是公主,高人一等。她对我,更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我买了一支新口红,她会阴阳怪气地说:“哟,嫂子,你这工资也就够买个口红吧?我哥也真舍得让你花钱。”
我换了件新衣服,她会撇着嘴说:“这料子看着好廉价啊,地摊上淘的吧?嫂子,不是我说你,你好歹是我哥的老婆,穿得好点,别出去给我哥丢人。”
讽刺的是,我每个月八千块的工资,一到手就得上交给婆婆,美其名曰“统一管理,为了我们好”。我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婆婆“赏”的,五百块,多一分都没有。
就连买包卫生巾,我都得低声下气地跟她要钱。
她会从钱包里慢悠悠地抽出二十块钱,扔在桌子上,像打发乞丐。
“省着点用,现在的年轻人,花钱就是大手大脚。”
在这个家里,我的地位,可能还不如他们家养的那条泰迪犬。
至少,狗叫两声,婆婆还会笑着摸摸它的头。
而我,连呼吸都是错的。
有一次我重感冒,发烧到三十九度,浑身骨头缝里都疼。我躺在床上,想让李浩然帮我倒杯水。
他还没动,婆婆就在客厅喊了起来:“李浩然,你死人啊!没看你妹妹想吃苹果吗?还不赶紧去给她削一个!”
李浩然立刻屁颠屁颠地跑去削苹果,完全忘了床上还躺着一个发高烧的妻子。
我挣扎着爬起来,自己去厨房倒水。客厅里,李安琪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看着电视咯咯地笑,婆婆慈爱地看着她,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的画面。
而我,就像一个透明的影子,从他们身边走过,没有人看我一眼。
那一刻,我心里的某个角落,彻底凉了。
我开始反思,我嫁的,究竟是爱情,还是一个火坑?
我开始偷偷地存私房钱。
公司发的奖金,我谎报了数目;帮同事做了几个私活,赚的钱我一分没说。我办了一张新的银行卡,把钱都存了进去。
我不知道这些钱能干什么,但那是我唯一的安全感。
就像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为自己点亮了一根小小的蜡烛。
虽然微弱,但至少,是属于我自己的光。
我以为,只要我忍,只要我熬,总有一天,他们会看到我的好。
但现实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我发现,对于不懂得尊重你的人,你的忍让,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你的退缩,只会让他们觉得你软弱可欺。
而那条被撕碎的真丝裙子,就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让我彻底明白,有些人,有些事,忍,是没用的。
你必须站起来,用他们听得懂的语言,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02
那条裙子,是我倾注了所有心血的作品。
我在设计公司只是个小助理,每天干的都是端茶倒水、复印文件的杂活。我的顶头上司,一个叫琳达的女人,总是把我的创意据为己有,然后在会议上大放异彩。
但我从未放弃过自己的梦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时装设计师。
我省吃俭用,从我那可怜的五百块生活费里,一点点抠出了买面料的钱。我花了两千块,托人从国外带回来一块顶级的桑蚕丝,光是摸着那顺滑冰凉的触感,我都觉得幸福。
我利用所有下班后的时间,在阳台那个不足两平米的小角落里,画图、打版、裁剪、缝纫。
李浩然和他的家人,只知道我每天晚上“不务正业”,在阳台叮叮当当地瞎鼓捣。
婆婆不止一次骂我:“大半夜的不睡觉,制造噪音,还让不让人活了?有那闲工夫,不如多拖几遍地!”
李安琪更是嘲笑我:“嫂子,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当设计师吧?别做梦了,就你那审美,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呢。”
我从不反驳。
因为我知道,夏虫不可语冰。跟他们解释我的梦想,无异于对牛弹琴。
那条裙子,我取名叫“月光”。
淡雅的银灰色,在灯光下会泛起温柔如水的光泽。简约的剪裁,却在领口和袖口处,用手工绣上了繁复而精致的暗纹。
它是我报名参加“新锐之星”全国设计师大赛的作品。
我把它看得比我的命还重要。
那天,是周末,我刚把裙子最后一点线头处理好,小心翼翼地挂在衣柜里。
李安琪毫无预兆地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那条裙子。
“哇,这裙子不错啊!”她眼睛都亮了,伸手就要去摸。
我下意识地拦住了她:“安琪,别动,这料子很娇贵。”
她不高兴了,把手一甩:“摸一下怎么了?小气鬼。哎,我下周同学聚会,正好缺件衣服,这条裙子借我穿穿。”
她的语气,不是商量,是通知。
我心里一紧,立刻摇头:“不行,安琪,这件不行。这是我……准备比赛要用的。”
“比赛?”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你?还参加比赛?别逗了。一条裙子而已,我穿一次又不会穿坏,你那么紧张干嘛?”
“我说了,不行。”我的态度也强硬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明确地拒绝她。
她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徐静!你什么意思啊?一条破裙子你当个宝了?我穿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们的争吵声引来了婆婆和李浩然。
婆婆一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个当嫂子的,怎么跟你小姑子说话呢?她想穿你的衣服,是看得起你!你还摆上谱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妈,这不是普通的衣服,它对我很重要!”
“有什么重要的?不就是块布吗?”孙琴一脸不屑,“安琪,别跟她废话,想穿就拿去!”
得到了撑腰,李安琪更加嚣张,直接伸手就去扯衣柜里的裙子。
我死死地护住,情绪激动地喊:“你们不能这样!”
“反了你了!”婆婆上来就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趔趄,撞在了床角上,腰上传来一阵剧痛。
李浩然终于开口了,却是对着我:“徐静!你闹够了没有!不就是一件衣服吗?让安琪穿一次怎么了?你至于吗?”
“至于吗?”我看着他,觉得无比陌生和可笑,“李浩然,你知不知道这条裙子……”
我话还没说完,李安琪已经趁乱把裙子从我手里抢了过去。
她抓着裙子,像是抓着战利品,对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我疯了一样扑过去,想要抢回来。
混乱中,只听“刺啦”一声。
那声音,像是撕裂了整个房间的空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李安琪的手里,我那件完美的“月光”,从领口处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李安琪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这料子这么不经撕。
但下一秒,她就把心一横,破罐子破摔地喊道:“不就是一条破裙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赔你!说吧,多少钱?五百?一千?”
她那副用钱就能解决一切的嘴脸,彻底点燃了我心中压抑了三年的怒火。
我没理她,只是走过去,从她手里,或者说,从地上,捡起了我那被撕碎的梦。
我用手轻轻抚摸着那道裂口,心疼得无法呼吸。
婆婆还在一旁火上浇油:“一条裙子而已,大惊小怪!让你妹妹穿穿怎么了?真小气!现在好了吧,撕烂了,活该!”
李浩然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一种息事宁人的语气说:“好了好了,别气了,不就五千块吗,我微信转给你。你再去买一条不就行了。”
五千块。
在他眼里,我三个月的心血,我的梦想,我的尊严,就值五千块。
我抬起头,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我看着他们三个人。
一个尖酸刻薄,一个蛮横无理,一个懦弱无能。
这就是我的家人。
我突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发抖。
他们被我笑得有些发毛。
“你……你笑什么?”李安琪有些心虚。
我没有回答她。
我抱着我那条破碎的裙子,转身,走回了阳台那个属于我的小角落,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把他们所有人的声音,都关在了门外。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
那个逆来顺受的徐静,已经随着那“刺啦”一声,彻底死了。
03
我在阳台上枯坐了一整夜。
门外,李浩然敲了几次门,我不开。
他在门外喊:“徐静,你开门啊!为了一件衣服,你至于这样吗?别闹了行不行?”
我充耳不闻。
我的手里,紧紧攥着那条被撕碎的裙子。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期盼,都在那一瞬间,化为了泡影。
“新锐之星”的比赛,截稿日期就在后天。我根本不可能再做出一件新的作品了。
难道,我的人生,就要这样,永远被困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里,被这群人踩在脚下,永无出头之日吗?
我不甘心。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我的闺蜜,陈瑶。
她是唯一知道我梦想,并无条件支持我的人。我们在大学是室友,她家境优渥,毕业后就进了一家顶级的时尚集团工作。
我看着她的名字,犹豫了很久,才接起电话。
“静静,你怎么样?作品准备好了吗?后天就截止了啊!”陈瑶活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我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哭着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陈瑶沉默了。
良久,我只听到她气得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这帮混蛋!简直是欺人太甚!静静,你听我说,这个家,不能再待了!”
“可我能去哪儿呢?”我哽咽着,“瑶瑶,我好没用,我的作品……全毁了。”
“谁说毁了?”陈瑶的声音突然拔高,“静静,你忘了你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我愣住了:“我擅长什么?”
“解构和重组啊!你大学的时候,最喜欢把旧衣服拆了,重新设计成新的款式!你还记得吗?你当时用一条我不要的牛仔裤,给我改出了一条超酷的半身裙,我们系主任都夸你有天赋!”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
解构,重组……
我低头看着手里这条破碎的裙子。
那道长长的裂口,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但如果……如果我不把它看作是伤疤呢?
如果,它是一种不破不立的宣告呢?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逐渐成形。
“瑶瑶……”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说,如果我把这破碎,也当成设计的一部分呢?”
电话那头的陈瑶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激动地大喊:“对!就是这样!破茧成蝶!静静,这简直是绝妙的创意!把这件被撕碎的裙子,变成你涅槃重生的战袍!”
破茧成蝶。
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心中所有的阴霾。
我挂了电话,擦干眼泪,眼神重新燃起了斗志。
我打开电脑,搜索“新锐之星”大赛的资料。
主办方是国内最大的时尚集团——V&G。
而当我看到大赛评委会主席的名字时,我彻底愣住了。
顾辰风。
这个名字,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听到过了。
他是我的小舅舅,我妈妈唯一的弟弟。
我妈当年为了嫁给我爸这个穷小子,跟外公家闹翻,毅然决然地断绝了关系。我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个小舅舅几次。印象中,他是个很温柔,很有才华的人,对我也很好。
后来,我妈生病去世,外公那边也没有来人。我们两家,就这么彻底断了联系。
我只知道,舅舅后来出国深造,成了国际知名的设计大师,创办了V&g集团。
我从没想过要去找他。我妈的性子很倔,她临终前告诉我,徐家的孩子,要有骨气,不能去求人。
所以,即使我过得这么苦,也从没动过攀关系的念头。
但现在,看着他的名字,我的心里百感交集。
我深吸一口气,关掉了网页。
不,我不能靠他。
我要靠我自己。
我要堂堂正正地,以一个设计师的身份,站在他面前。
我要让他看到,他姐姐的女儿,没有给他丢脸。
我重新拿起针线,眼中没有了迷茫和绝望,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心。
门外,李浩然还在不耐烦地催促:“徐静,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快出来把晚饭做了!”
我没有理他。
从今天起,这个家的保姆,不干了。
你们的饭,你们的衣服,你们那肮脏的地板,都跟我徐静,再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人生,要重新开始了。
04
接下来的四十八个小时,我把自己锁在了阳台上。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设计图、剪刀、针线,和那台陪了我无数个日夜的旧缝纫机。
“嗡嗡嗡——”
缝纫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成了我唯一的战歌。
我把那条被撕碎的“月光”小心翼翼地拆解开。
那道刺眼的裂口,在我的设计下,变成了一条蜿蜒而上的藤蔓。我用金色的丝线,沿着裂口,绣上了精致的脉络,仿佛是生命在绝境中开出的花。
我又找出了之前剩下的一些黑色蕾丝和碎钻,将它们点缀在裙摆和腰间。
原本温柔如水的“月光”,在我的手中,一点点蜕变。
它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华丽,也更加……有攻击性。
它不再是逆来顺受的月光,而是带着锋芒的星辰。
我给它取了新的名字——“涅槃”。
这两天,我几乎没有合眼。困了,就灌下一大杯冰咖啡;饿了,就啃几口干面包。
我的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我的精神,却前所未有地亢奋。
每一次穿针引线,都像是在为我过去三年的屈辱,缝上最后一针。
门外,终于消停了。
他们大概以为我是在闹脾气,索性也不管我了。
我乐得清静。
第三天下午,也就是截稿前的最后一个小时,我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看着衣架上那件全新的“涅槃”,我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但心里,却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它比我想象中还要美。
它是我血泪的结晶,是我不屈的宣言。
我用手机从各个角度拍下照片,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设计稿和理念说明,打包发给了陈瑶。
“瑶瑶,靠你了。”
“放心吧,我的女王陛下!保证给你安排得妥妥的!”
发完邮件,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往后一倒,直接在地板上睡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感觉自己像是死过一次,又活了过来。
我走出阳台,客厅里一片狼藉。外卖盒子堆在茶几上,沙发上扔满了衣服。
婆婆和李安琪都不在,大概是出去逛街了。
李浩然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看到我出来,头也没抬,只是不耐烦地说:“你总算出来了?知道饿了?赶紧去做饭。”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冰箱前,拿了瓶水喝。
他打输了一局游戏,烦躁地把手机一扔,冲我吼道:“徐静,你哑巴了?我让你去做饭!”
我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想吃饭,自己做。或者,叫你妈,叫你妹。我不是你们家的保姆。”
我的语气很平淡,但李浩然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你什么态度!你作了两天还没作够是吧?不就是一条裙子吗?我不是说了赔你钱吗?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淡淡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不会再伺候你们了。”
说完,我转身就要回房间。
李浩然一把拉住我:“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想离婚?”
“离婚?”我看着他,突然笑了,“李浩然,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这两个字?你配吗?”
“你!”他气得脸色涨红,扬手就要打我。
我没有躲,只是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
那眼神,冰冷、陌生,带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轻蔑。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被我的眼神镇住了。
他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像和他认识了三年的那个徐静,完全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李安琪和婆婆逛街回来了。
李安琪一进门,看到我,就翻了个白眼:“哟,我们家的大小姐总算出关了?怎么,想通了?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
婆婆也把手里的购物袋往地上一扔,颐指气使地命令我:“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我们买东西回来了?赶紧过来搭把手,然后去做饭!一大家子都等着你伺候呢!”
她们还以为,我依然是那个可以被她们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她们不知道,这颗柿子,已经烂透了心。
而烂掉的柿子,要么被扔进垃圾桶,要么,就只能等着它在沉默中,酝酿出一场惊天动地的爆发。
我看着她们,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
暴风雨,就快来了。
05
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开启了“摆烂”模式。
我不再早起做饭,不再拖地洗衣,不再收拾他们留下的一地鸡毛。
他们骂我,我就戴上耳机听音乐。他们指使我,我就假装没听见。
这个家,因为我的“罢工”,乱成了一锅粥。
孙琴和李安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别说做饭了,连洗衣机都不会用。她们点了几顿外卖,就开始抱怨油腻不健康。
李浩然被他妈和他妹逼得没办法,只好亲自下厨,结果差点把厨房给点了。
家里到处都是垃圾,散发着一股馊味。
他们终于受不了了。
一天晚上,三个人把我堵在了客厅,上演了一场三堂会审。
“徐静!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家你是不想要了是吧?”婆婆一拍桌子,唾沫横飞。
“嫂子,我哥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么个懒婆娘!好吃懒做,你还有没有一点当人媳妇的样子?”李安琪在一旁煽风点火。
李浩然黑着脸,下了最后通牒:“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还这样,我们就离婚!”
又是离婚。
他们以为,这是能拿捏我的唯一筹码。
我看着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一封邮件。
我点开一看,心脏猛地一跳。
是“新锐之星”大赛组委会发来的。
“尊敬的徐静女士:恭喜您!您的作品《涅槃》已成功入围本次大赛决赛。决赛将于下周五在S市举行,具体事宜……”
我入围了!
我真的入围了!
那一瞬间,巨大的喜悦冲刷着我的四肢百骸。我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云端,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我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抬起头,对他们说:“好啊,离婚就离婚。谁不离谁是孙子。”
空气,瞬间凝固了。
他们三个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个外星人。
李浩然最先反应过来,他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离、婚。”我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明天就去。财产分割也很简单,你们家的东西,我一样不要。我的东西,也请你们一样别碰。”
这下,轮到他们傻眼了。
他们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干脆。
尤其是李浩然,他一直以为我离了他活不了,以为我贪图他们家这点“家产”。
孙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离就离!你以为我们家浩然找不到更好的?你一个二婚的女人,还是从乡下来的,看谁还要你!”
我笑了笑,没说话。
第二天,我收拾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只有我自己的几件衣服和我的设计工具。
当我拉着箱子准备出门时,李浩然拦住了我。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慌乱:“静静,你来真的?我们……我们再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绕开他,直接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他追上来问。
“去S市,有点事。”我没多说。
“去S市?你哪来的钱?”孙琴尖着嗓子喊道,“你的工资卡可还在我这儿呢!”
我回头,看着她,像看一个跳梁小丑。
“不用,我自己有钱。”
决赛入围者的名单在官网上公布了, ಜೊತೆಗೆ 5万元的创作基金也打到了我的新卡上。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笔完全属于我自己的,靠才华赚来的钱。
我挺直了腰杆,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
我正要拉开门。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
是陈瑶打来的,我一接通,就听到她无比急切的声音。
“静静,出大事了!你快看财经新闻!V&G集团的总裁……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浩然一把抢过了我的手机!
“跟谁鬼鬼祟祟地打电话?”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嫉妒,“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怪不得这么有底气要离婚!”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瑶瑶”。
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它捏碎。
“说!你是不是早就搭上那个姓顾的了?!”
我愣住了。
姓顾的?
哪个姓顾的?
06
“你胡说什么!”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抢回自己的手机。
李浩然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目狰狞:“你还装!V&G集团的总裁,不就姓顾吗?叫顾辰风!我早就查过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你舅舅,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徐静,你心机够深的啊!”
我心头一震。
他怎么会知道?
我立刻点开财经新闻,头版头条,就是关于V&G集团的一篇专访。
照片上,顾辰风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气质儒雅,眉眼间依稀能看到我母亲的影子。他很少在媒体前露面,这次专访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而李浩然,显然是看到了这篇报道,并且把我“新锐之星”大赛的主办方和顾辰风联系到了一起。
他认定,我所谓的才华,不过是靠着这层关系走了后门。
婆婆孙琴也反应了过来,她冲上来,指着我的鼻子骂:“好啊你个徐静!我们家真是养了条白眼狼!你有个这么有钱的舅舅,你瞒了我们整整三年!你是怕我们占你家便宜是吧?你这个女人心肠太歹毒了!”
李安琪更是嫉妒得发狂:“怪不得呢!我说你怎么突然硬气起来了,原来是找到大靠山了!哼,什么狗屁设计师,还不是靠关系!真不要脸!”
他们一家人的嘴脸,简直令人作呕。
我看着他们,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跟这群人,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冷笑一声:“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这跟你们,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李浩然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静静,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你舅舅就是我舅舅,我们是一家人啊!”
他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前一秒还喊打喊杀,下一秒就成了情深意切的好丈夫。
孙琴也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对对对,浩然说得对。静静啊,以前是妈不好,妈给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疼!”
李安琪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嫂子,我错了,我不该撕你的裙子。你别生气了,我们还是一家人。”
一家人?
我看着他们三张瞬间切换的嘴脸,只觉得一阵反胃。
原来,在他们眼里,没有对错,只有利弊。
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直接拉开门。
“滚开。”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冰冷。
李浩然他们被我的气场震慑住,一时间竟不敢再上前。
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我窒息了三年的地方。
S市的决赛,在一个顶级的艺术中心举行。
当我带着我的“涅槃”来到后台时,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其他的参赛者,大多是科班出身,作品或前卫,或华丽。
而我的“涅槃”,在一众作品中,显得格格不入。
它带着一种破碎而重生的故事感,那种强烈的情感冲击力,是其他纯粹炫技的作品无法比拟的。
我能感觉到,有人在对我指指点点。
“看,就是她,那个徐静。”
“听说她根本不是学设计的,是个野路子。”
“决赛名单一出来,圈子里都炸了,好多人说有黑幕。”
“可不是嘛,听说她跟评委会主席顾总有关系。”
流言蜚语,像无形的针,刺向我。
但我没有理会。
我只是安静地调整着模特身上的裙子,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
终于,轮到我的作品登场了。
当穿着“涅槃”的模特走上T台的那一刻,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聚光灯下,那条由破碎中重生的裙子,散发着令人心碎又着迷的光芒。金色的丝线像生命的血脉,在黑色的蕾丝和碎钻的映衬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他们能从这条裙子里,看到一个故事,看到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
当模特走完,大屏幕上打出我的名字和作品名——徐静,《涅槃》。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一刻,我站在后台,眼眶湿润了。
我知道,我赢了。
不是赢了比赛,是赢回了我自己。
颁奖典礼上,主持人宣布了金奖得主。
“获得本届‘新锐之星’大赛金奖的是——徐静!”
我脑子一片空白,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走上了那个光芒万丈的舞台。
颁奖嘉宾,正是顾辰风。
他拿着奖杯,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走到我面前,目光落在我身上,然后,又落在大屏幕上我的作品上。
他看着那件“涅槃”,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当他把奖杯递给我时,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问了一句:
“裙子上那种独特的锁边绣法,是姐姐教你的吗?”
我猛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
我点了点头,声音哽咽:“是……是妈妈教我的。”
他笑了,那笑容里,有欣慰,有心疼,还有一丝久别重逢的激动。
他拿起话筒,对着全场宣布:
“我很高兴,看到我姐姐的才华,在她的女儿身上,得到了延续。徐静,欢迎回家。”
一句话,全场哗然。
记者们的闪光灯,像疯了一样闪烁起来。
“Cinderella设计师竟是V&G集团总裁外甥女!”
“豪门恩怨?隐世才女一鸣惊人!”
……
我知道,从明天起,整个时尚圈,都会知道我的名字。
而远在另一座城市的李浩然一家,看到这条新闻时,又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呢?
我,很期待。
07
我没有立刻回那个所谓的“家”。
舅舅顾辰风给我安排了S市最好的酒店,并派了一个专业的律师团队来处理我的事。
新闻发布会第二天,我的故事就铺天盖地地上了所有媒体的头条。
我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
其中,最执着的,就是李浩然。
电话,微信,短信,轰炸个不停。
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各种忏悔和讨好。
“老婆,我错了!我不是人!我不该怀疑你!你快回来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静静,妈知道错了,她天天在家哭,说对不起你。她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乌鸡汤,等你回来喝。”
“嫂子,你别生我气了,只要你回来,让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我看着这些信息,只觉得无比讽刺。
如果我没有赢得比赛,如果我没有一个当总裁的舅舅,他们会是这副嘴脸吗?
答案,不言而喻。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律师。
一周后,我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城市。
但我没有回那个家。
我直接去了我用奖金付了首付的一套公寓。房子不大,但装修得很温馨,有一个朝南的大阳台,正好可以做我的工作室。
这是我自己的家。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李浩然打电话。
“喂?老婆!你回来了?你在哪儿?我马上去接你!”电话那头,李浩然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不用了。”我语气平淡,“李浩然,我们约个时间,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还有,”我继续说,“我让人给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换了门锁。限你们三天之内,搬出去。”
“换锁?搬出去?”李浩然的声音尖锐了起来,“徐静你什么意思?那是我的家!”
“不好意思,”我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阳光,一字一句地说,“现在,那是我的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原来,就在我参加比赛的那段时间,律师已经帮我办妥了一切。
那套房子的房东早就想卖房,只是李浩然他们一直赖着不肯搬。律师直接联系了房东,用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价格,买下了那套房子。
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完了。
从法律上来说,我,才是那套房子的主人。
“不可能!这不可能!”李浩然在电话里咆哮,“徐静!你这个毒妇!你算计我!”
“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我挂了电话,感觉心里一阵畅快。
这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两天后,我的律师打电话告诉我,李浩然一家赖着不走,还把我新换的门锁给撬了。
我一点也不意外。
对付无赖,就得用无赖的方法。
我叫上了陈瑶,还有两个高大威猛的保镖,直接杀回了那个“家”。
门果然是开着的。
一进门,就看到孙琴正躺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茶几上、地上,全是瓜子皮。
李安琪则在房间里开着直播,嗲声嗲气地跟粉丝互动:“宝宝们,我跟你们说,我嫂子可厉害了,是新出炉的设计冠军哦!她跟V&G的总裁还是亲戚呢!我们家马上就要飞黄腾达啦!”
她竟然,在利用我的名气,给自己博眼球。
真是,死性不改。
看到我带着人进来,孙琴和李安琪都愣住了。
“你……你回来干什么?”孙琴有些心虚地坐了起来。
我没有理她,直接对身后的保镖说:“把他们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
“你敢!”孙琴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这是我的家!谁敢动我的东西!”
“你的家?”我从包里拿出房产证,甩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
孙琴拿起房产证,翻来覆去地看,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她歇斯底里地喊。
李安琪也冲了出来,看到房产证,尖叫道:“徐静!你太恶毒了!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吗?”
“逼死你们?”我冷笑,“当初你们把我当牛做马,撕我裙子,侮辱我梦想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逼死我?”
我的目光,扫过这个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每一处,都充满了我不堪回首的记忆。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08
李浩然很快就从单位赶了回来。
他一进门,看到剑拔弩张的场面,立刻就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开始打感情牌。
“静静,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我们有话好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这么绝情啊!”
我厌恶地甩开他的手:“绝情?李浩然,你们一家人对我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比我绝情?”
“我……”他一时语塞。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我说,“我让你们三天之内搬走,是你们自己给脸不要脸。现在,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给保镖使了个眼色。
两个保镖立刻开始动手,把他们的衣服、杂物,一件件往外搬。
“住手!都给我住手!”孙琴疯了一样扑上去,想阻止保镖,却被其中一个轻轻一挡,就摔倒在地。
她立刻开始撒泼打滚:“哎哟!打人啦!杀人啦!没天理啦!儿媳妇勾结外人,要逼死自己的婆婆啦!”
她一边哭嚎,一边偷偷给我使眼色,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心软。
可惜,我不是以前的徐静了。
我冷眼看着她表演,无动于衷。
李安琪见状,眼珠子一转,突然冲进了我的房间——不,是以前我的房间,现在已经被我改成了临时工作室。
里面还有几件我没来得及带走的设计半成品。
“你不是宝贝你的这些破烂吗?我今天就全给你毁了!”
她尖叫着,抓起桌上的一把剪刀,对着一件刚做好一半的礼服就狠狠地划了下去。
“刺啦——”
又是这个声音。
只是这一次,我的心里,再也没有了疼痛,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陈瑶想上去阻止,被我拦住了。
“让她毁。”我淡淡地说。
李安琪见我没反应,更加疯狂,把工作室里所有能撕的东西都撕了个粉碎。
布料、设计稿、灵感笔记……散落一地。
她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
等她终于发泄完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得意地看着我,仿佛在等着看我崩溃的样子。
我没有。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了她的房间。
李安琪的房间,是她的城堡。
里面有一个巨大的衣帽间,满满当当地挂着她引以为傲的“战利品”。
那些她逼着李浩然给她买的,或者直接从我上交的工资里扣钱买的名牌包包、衣服、鞋子。
她最喜欢在朋友面前炫耀这些东西。
我走到衣帽间门口,从我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最大,最锋利的裁缝剪。
那剪刀,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李安琪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要干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走进去,随手拿起一件香奈儿的经典款外套。
“这件,我记得是去年你生日,李浩然刷信用卡给你买的吧?分了十二期,最后还是用我的工资还的。”
我对着衣服的中间,“咔嚓”,一剪刀下去。
“啊!”李安琪发出一声尖叫。
我又拿起一个LV的包包。
“这个,是你上个月刚买的,说是同学聚会要撑场面。花了一万八,孙琴说我一个月的饭钱都给你买包了,让我那一个月天天吃咸菜白粥。”
“咔嚓”,包带断了。
我又走向那排高跟鞋。
“这双Jimmy Choo,你穿了一次就嫌磨脚,扔在角落里。可你买它的时候,花掉的是我爸妈给我看病的钱。”
“咔嚓”,鞋跟被我硬生生剪断。
“不要!徐静你这个疯子!你住手!”
李安琪终于反应过来,疯了一样扑过来想抢我手里的剪刀。
我侧身一躲,她扑了个空。
我没有停。
剪刀在我手里,像一把死神的镰刀。
香奈儿、迪奥、古驰、普拉达……
那些曾经被她视若珍宝的奢侈品,在我的剪刀下,变成了一堆毫无价值的破烂。
衣帽间里,回荡着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和李安琪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孙琴和李浩然也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全都吓傻了。
“疯了!你真是疯了!”孙琴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
李浩然想上来拉我,被我一个冰冷的眼神逼退了。
“当初,你们撕我一件裙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疯?”
我扔掉剪刀,看着满地的狼藉,和瘫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安琪。
我说:“李安琪,你撕了我一件心血,我毁你一柜子虚荣。现在,我们两清了。”
李安琪抬起头,满眼通红,脸上挂着泪水和鼻涕,她指着我,用尽全身力气尖叫道:
“我要报警!我要让你去坐牢!”
她颤抖着手,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警察吗?我要报警!这里有人故意毁坏财物!金额巨大!”
很好。
这正是我想要的。
09
警察来得很快。
一进门,看到屋子里的景象,经验丰富的老民警都愣了一下。
一边是客厅里堆积如山的杂物,一边是衣帽间里满地的奢侈品碎片。
一个老太太坐在地上拍大腿,一个男人脸色铁青,一个年轻女孩哭得撕心裂肺。
而我,这个所谓的“犯罪嫌疑人”,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陈瑶给我倒的水。
“警察同志!就是她!就是这个疯女人!”李安琪一看到警察,就像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指着我控诉,“她把我所有的名牌衣服包包都剪烂了!这些东西加起来几十万!你们快把她抓起来!让她赔钱!让她坐牢!”
孙琴也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啊警察同志!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个女人心肠太毒了!我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她!”
警察走到我面前,表情严肃:“是你干的?”
我点了点头,很坦然:“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出我的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递给了警察。
“警察同志,您先看看这个。”
视频,是我从进门那一刻就开始录的。
画面清晰地记录了,李安琪是如何冲进我的工作室,疯狂地撕毁我的设计作品和手稿。
视频里,她一边撕,一边骂着各种难听的话。
“你个乡巴佬还想当设计师?我让你设计!我让你设计!”
“我让你告状!我让你装清高!”
警察看完视频,皱起了眉头。
然后,我平静地开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从我如何被他们一家欺压,到我的裙子如何被撕毁,再到今天,她如何再次毁坏我的心血。
“警察同志,”我看着他,不卑不亢地说,“首先,这是民事纠纷。她先是毁坏了我准备参赛的原创设计作品,那件作品的价值,无法用金钱衡量。今天,她又毁坏了我工作室里所有的半成品和手稿,这些都是我未来创立品牌的基础,价值同样不可估量。”
“其次,”我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李安琪,“我承认我剪了她的东西。但是,我这是在遭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和财产损失后,一种失控的应激反应。而且,她那些所谓的‘名牌’,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A货,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真要报警估价,最后丢人的,还不知道是谁。”
我这句话一出,李安琪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
没错,她那些东西,十件里有八件都是高仿。她就是靠着这些假货,撑起她那可怜的虚荣心。
“最后,”我站起身,直视着警察的眼睛,“法律是公正的。如果她坚持要告我,可以。我们法庭上见。我会请最好的律师,不仅要追究她两次故意毁坏我财物的责任,还要向她索赔精神损失费。到时候,我们可以让法官来评评理,到底是谁,欠谁的。”
我的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警察听完,又看了看满脸心虚的李安琪和哑口无言的孙琴、李浩然,心里已经有数了。
他把李安琪拉到一边,低声劝道:“姑娘,这事儿说到底是你先挑起来的。人家手里有证据,真要闹上法庭,你占不到便宜。而且这都是家务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听我一句劝,算了吧。”
李安琪不甘心,还想说什么,但她看着我平静而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真的对簿公堂,她只会输得更惨。
最后,警察以“家庭纠纷,自行调解”为由,收队离开了。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李安琪瘫坐在她那些破碎的“名牌”中间,像一个被打败的斗鸡,再也嚣张不起来。
孙琴和李浩然,也像泄了气的皮球,彻底蔫了。
他们终于明白,时代变了。
我徐静,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们揉捏的软柿柿了。
我看着他们,扔下了最后一句话:
“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如果你们还没搬走,我就申请法院强制执行。到时候,场面可就没今天这么好看了。”
说完,我带着陈瑶和保镖,扬长而去。
身后,是李安琪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哭声。
那哭声,对我来说,是世界上最动听的交响乐。
10
第二天,我没有去“收房”。
我相信,他们会走的。
果然,中午的时候,律师打电话告诉我,李浩然一家已经灰溜溜地搬走了。
我赢了。
赢得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离婚手续办得异常顺利。
李浩然大概是被我层出不穷的手段吓破了胆,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痛快地签了字。
财产分割上,他净身出户。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阳光正好。我深吸一口气,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我自由了。
之后的生活,像开了挂一样。
在舅舅的帮助和投资下,我成立了自己的个人设计师品牌——“涅槃”。
开业大秀上,我发布了第一个系列,主题就是“重生”。
每一件衣服,都充满了力量感和故事感,在时尚圈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我的品牌,一炮而红。
陈瑶辞掉了原来的工作,成了我的合伙人,我们两个并肩作战,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
我买了更大的房子,有了自己的车,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我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从容。
而李浩然一家的消息,我都是从别处零星听说的。
听说,他们搬出去后,租了一个很小很破的旧房子。
听说,孙琴因为受不了打击,中风了,半身不遂地躺在床上,需要人伺候。
听说,李安琪那些所谓的“名媛”朋友,知道她家道中落,又一身假货后,都对她避之不及。她受不了刺激,精神出了点问题,整天在家里自言自语。
而李浩然,国企的工作清闲但工资低,根本无法负担起他妈的医药费和他妹的开销,只能下班后去做兼职。
有一次,我去参加一个高端酒会。
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李浩然。
他穿着侍应生的制服,端着盘子,在人群中穿梭。
他比以前憔悴了很多,背也有些驼了,脸上写满了疲惫和麻木。
他也看到了我。
我穿着自己设计的最新款礼服,挽着舅舅的手,正和几个业界大佬谈笑风生。
我们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悔恨、嫉妒,和一丝不敢让我察觉的……祈求。
他迅速地低下头,像一只受惊的老鼠,仓皇地躲进了人群里。
我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没有恨了。
因为,当一个人站得足够高时,是不会在意脚下的蝼蚁的。
我的报复,不是剪掉她一柜子衣服那么简单。
而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被她踩在脚下的“乡巴佬”,如何一步步,活成了她做梦都想成为,却永远也无法成为的样子。
让她在贫穷、潦倒和悔恨中,度过余生。
这,才是对她,对他们一家人,最彻底,最完美的报复。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我的工作室,我拿起画笔,在新的设计稿上,画下了第一笔。
那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属于我徐静的,光芒万丈的新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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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