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ux的游戏体验看似越来越好，实际沦为Windows的“兼容层”

摘要：过去几年， Linux在游戏领域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进步。这个曾经以复杂性和兼容性受限而被游戏玩家嫌弃的平台，如今已成为打破微软在PC游戏领域垄断局面的潜在力量。在Proton、Bazzite及Linux用户社区的持续投入下，如今几乎没有什么游戏无法在Linu

过去几年， Linux在游戏领域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进步。这个曾经以复杂性和兼容性受限而被游戏玩家嫌弃的平台，如今已成为打破微软在PC游戏领域垄断局面的潜在力量。在Proton、Bazzite及Linux用户社区的持续投入下，如今几乎没有什么游戏无法在Linux上运行。

但实事求是地说，Linux游戏体验较三年前虽已大幅改善，却难言优秀。你可以将Linux作为主力游戏平台，尽管配套游戏生态已取得了很大进步，但仍有许多问题阻碍着它成为 PC游戏的主流选择。

PC 游戏的发展历程颇为曲折。尽管电脑游戏早于游戏机诞生，但街机与家用机才是奠定现代游戏认知的基石。20世纪80年代的个人计算机并未以游戏性能见长，任天堂FC、世嘉MD等游戏主机才是市场主流，大多数人购买PC的原因并非游戏。当主流游戏市场开始接纳PC时，配置拥有弹性的DOS主机因价格优势成为首选，而非Apple Ⅱ等机型。

转折发生在20世纪90年代初。英特尔80486处理器的发布——由英特尔前CEO帕特·基辛格主持设计，让PC能够达到更高的速度（486初期主频也仅有25MHz），图形处理能力首次超越了游戏主机。1993年的《毁灭战士》（DOOM）成为PC游戏的分水岭，流畅的第一人称体验是当时主机平台完全无法企及的。而微软凭借MS-DOS系统的积累，以及对廉价 DOS计算机市场的精准定位，开始系统性打造可与游戏主机抗衡的PC游戏生态。

然而，随着Windows 95的发布，微软与游戏开发者之间出现了问题。开发者失去了DOS熟悉的硬件直接访问权限，兼容性难题让不少团队放弃支持Windows。三位微软工程师克雷格·艾斯勒 (Craig Eisler)、亚历克斯·圣约翰 (Alex St. John) 和埃里克·恩斯特罗姆 (Eric Engstrom)通过创建 DirectX解决了这一困局。

“如果让游戏开发者能充分调用显卡高端功能，会发生什么？游戏能否从DOS顺利迁移到Windows 95？Windows真的能成为与任天堂、世嘉竞争的游戏平台？当时我们也不确定。” 微软工程师艾斯勒在一篇回顾 DirectX早期历程的博客中写道。微软研发团队向ATI、S3等显卡厂商展示了Windows 95游戏SDK（即后来的DirectX）如何释放硬件潜力，并提出为id Software免费移植《毁灭战士》到Windows 95平台。最终，微软团队完成了《Doom 95》的移植，其中的参与者甚至有加布・纽维尔（G胖），该版本分辨率（640×480）超越原版（320x240），标志着现代PC游戏时代的真正开启。

微软没有局限于DOS的技术框架，而是为开发者提供了发布尖端游戏的统一路径——无需适配数十种硬件配置。随着 PC 硬件迭代和微软对DirectX的持续投入，游戏开发者纷纷涌向Windows平台，PC游戏行业的发展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Windows也成为PC游戏的主要平台，最终形成了长达三十年的生态壁垒。

与此同时，Linux内核开始在商业领域蓬勃发展，这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它免费、灵活，成为廉价的Windows替代解决方案，但游戏从未成为Linux的发展目标，而Windows从早期就明确将游戏作为核心战略。

微软似乎无意打造一个封闭的体系，但事实就是如此。游戏开发商和硬件品牌都专注于Windows和 DirectX，而且这种专注在过去30年里基本保持不变。

如今Linux作为游戏平台的突破，并非源于原生游戏生态的建设，而是通过技术手段实现了对Windows API的兼容，Valve的Proton真正打开了这方面的闸门，它将通用的Wine翻译层改造为专为游戏优化的运行环境。在短短六年内，Valve让Linux的游戏支持度大幅提升，除了部分含反作弊机制的游戏外，主流作品基本均可运行。

但Proton的存在恰恰暴露了Linux在游戏领域的困境：它并未推动游戏厂商开发原生Linux版本，毕竟DirectX生态经过数十年积累，数万开发者已形成路径依赖。Proton的本质是让Windows游戏“跑在”Linux上，而非为Linux打造专属游戏生态，这一区别在审视平台缺陷时至关重要。Valve 的努力确实改善了Linux 游戏体验，但PC游戏开发者群体中，愿意为Linux原生适配的仍是少数。但也有例外，比如Firaxis Games的《文明6》。

当然，你可以嘴硬地说：能玩不就可以吗，原生有那么重要？你确实可以在Linux上运行多数游戏，但其他配套应用呢？AMD与Nvidia的显卡驱动虽通过开源社区得以支持，但 Nvidia 控制面板与Radeon软件的缺失，导致无法使用DLSS 4等功能，FSR 4支持也完全缺位（个别游戏如《赛博朋克 2077》）可通过Proton支持DLSS，但需复杂的手动配置）。

这些仅是游戏PC常用工具的冰山一角：显卡管理工具MSI Afterburner和Rivaruner Statistics Server (RTSS) 没有Linux版本，因此你需要寻找MangoHUD和CoreCtrl等替代方案。Special K等游戏优化工具可以在Linux上运行，但你需要反复测试不同Proton版本的兼容性，以及特定游戏的文件依赖。更不必说反作弊机制已成为《彩虹六号：围攻》《堡垒之夜》等数十款热门游戏的准入门槛，直接阻断了Linux用户运行的可能。

当谈到Steam Deck时，有人会误认为Linux目前比Windows适配性更好。但作为主力游戏PC，Linux用户几乎每天都会遭遇各种Windows平台根本不存在的问题。能克服这些障碍的Linux大神们值得敬佩，但对多数人而言，Linux的软件支持短板实在难以逾越，即便有支持，体验也往往落后于 Windows版本，这不仅限于游戏，而是整个生态的系统性差距。

我无意贬低 Linux作为游戏平台所取得的惊人进步，也绝对不想抹黑开源社区开发者的辛勤工作，正是他们让Linux游戏从不可能变为可能。但我们必须清醒认识到：Linux面临的是30年技术积累形成的Windows生态壁垒，以及95% PC用户选择Windows的市场现实。Proton这样的突破不应被视为常态，仅仅是小众群体的技术突围。

即使有了Proton的支持，即使有成千上万的开发人员在过去几十年里为Linux游戏梦想做出的贡献，市场格局仍未根本改变。Steam硬件调查显示，Windows份额超过95%，Linux 仅2.69%（已经比MacOS多，知足吧）。即便有某款游戏宣称兼容Linux，其功能与支持优先级也始终落后于Windows。即使有一些对Linux友好的开发团队，开发人员的首要任务仍然是Windows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