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昏暗的房间里,床头灯亮着,影影绰绰间,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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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厚实的窗帘挡住了室外的暴雨。
昏暗的房间里,床头灯亮着,影影绰绰间,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白皙的手腕从被子里伸出,摸到了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听筒里传出一个声音:“开门。”
混沌的大脑,尚未恢复神志。
躺在被子间的女人翻了个身,露出一张精致的脸,眼眸闭着,疑惑道:“哪位?”
“白幼薇,开门。”听筒里,传出一个冷漠的声音。
能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人,除了那一位,不会再有别人。
动作快过大脑,白幼薇眯蒙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嗓子沙哑得厉害,反问了一句:“谁?”
她从燕都来港城出差,一落地便重感冒,强撑着完成了一场拍卖活动,拍卖锤落下,她人也跟着晕倒。
被送回酒店,吃了感冒药,白幼薇倒头就睡。
只是,刚睡下没多会,便被这通电话吵醒了。
此刻,门外,传来敲门声。
一声接着一声,越发急促。
看见来人的那一刻,理智瞬间回笼。
门外站着的,是个完全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出现的人。
那人似乎有些不舒服,靠在一旁的人身上,原本整洁的西装,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领带也扯松了。
白幼薇站在门内,门完全打开,视线里正好对上沈时序的脸。
英俊的脸,隐匿在夜色中,眉心皱着,满是不耐。
并未多做停留,白幼薇的视线挪到沈时序身边的人,还未开口询问,那人便回答道:“沈先生交代的,我只是奉命行事。他晚上不小心喝多了,这会不舒服。白女士,您待会多担待点。”
”不方便。”白幼薇拢了下睡袍,抬手就要关门,却被人挡住了。
沈时序朝前迈了一小步,浓烈的酒气袭来,伸手抓住白幼薇的胳膊,将人朝屋里带。
门被重重关上。
白幼薇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人就被限制了行动。
沈时序亲得又凶又急,他的个子很高,白幼薇光脚站在那里,整个人被笼罩住。
“沈……,”。刚喊了一个字,又发不声音。
沈时序一点没想收着力道,从宴会现场到酒店,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超出了意志力。
原本就有些感冒,鼻子不通气,头也晕,白幼薇的脸瞬间就憋得通红。
她感到呼吸不畅,抬起双手,扯着沈时序的外套。
重获呼吸,白幼薇咳了一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嗓音:“沈时序,你冷静点。”
……
冰火两重天。
“沈时序,王八蛋!”
镜面上,因呼吸泛起了白雾。
“幼薇,”低沉的嗓音响起,这是沈时序进屋以后发出的第一个声音。
“沈时序,你疯了是不是。”白幼薇的声音断断续续。
“抱歉,弄疼你了。”
伴随着话音落下,沈时序将人托起,抱着人朝里走。
屋子里很暗,就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男人的皮鞋,踩在地毯上,静谧。
床头灯暗了下来,房间里没有一点光。
白幼薇头疼得越发厉害,嗓子根本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陷入昏迷前,白幼薇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她的感冒,只怕会更严重。
……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
白幼薇醒来时,旁边已经没了人,浴室里有水声传出。
她裹着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混沌的意识逐渐回笼。
浑身像是被重物碾压过一样,鼻子堵,头也疼。
抬手,捏了捏脖子,只觉得没有一处舒服的。
刚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浴室门开了,走出一个男人。
西裤规规整整穿着,白色衬衫却敞着。
沈家三公子博世集团总裁沈时序,她的联姻对象,合约丈夫。
三年前,白家投资失败,整个家族陷入困境。
作为白家那个半路被找回来确定为联姻对象的白幼薇,被迫同初恋分手,就像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被送上了沈时序的床。
作为燕都最有影响力的集团之一,博世集团一直是神话般的存在。在博世集团面前,白家那点产业,简直不值一提。
这场联姻,严格算起来,是白家占了便宜。
一旦结为姻亲,白家便不需要出售企业或宣布破产。
背靠大树好乘凉。
正如外界评论,这并不仅是一场婚姻,更是一个互惠互利的合作。
婚姻生活平淡乏味,沈时序同她签订协议,三年为期,两人这场豪门联姻,不过是做戏。
协议很详细,就连那夫妻生活频率,也固定成文字。
一周两天。
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情事,令白幼薇心生不满。
“沈总,你违约了。”
沈时序冷眼看过来,女人露在外面的脖子上,红痕触目惊心,全是他的杰作。
昨夜,他醉酒加上中了招,忍到酒店已经到了极限。
抱着熟悉的身体,沈时序一点没拘着自己。
此刻,看着妻子哑着嗓子控诉,沈时序的心里,升起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只是,在白幼薇下一句话出口时,消失殆尽。
“下周有空吗?”
她的拍卖行融资困难,找了很多投资方,都没有任何动静。许久不上一线拍卖的她,也不得不重拾拍卖锤,只是为了那高昂的拍卖会佣金。
但是,对于陷入困境的拍卖行而言,只是毛毛雨。
无奈之下,她找上了博世集团,约了投资部总监很多次,对方却一直不给个明白话。
留给她的时间,所剩无几。
她把苦水向闺蜜倾诉,对方却告诉她,你在床上把沈总哄好了,还怕那个小拍卖行开不下去?
可她偏偏,不想去求他。
三年一到,她便重获自由,何必有过多牵扯。
“下周三,有一个小时空档。”
看,这便是同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无需多言,对方便能领会你的意图。
看着白幼薇明显发亮的眼神,沈时序边打着领带,边嘲讽道:“白总做什么事,都是带有目的的吗?”
白幼薇撩了下头发,掀开被子下了床,姣好身形,在沈时序眼前一览无遗。
“做交易,沈总可是我的老师。我这点伎俩,不都是您身体力行,教的吗?”
第2章
白幼薇从浴室出来,房间里已经没了人。
床头柜上,多了个药盒。
扣了药片,就着水吞下,白幼薇去找衣服。
闺蜜南迦是个财经记者,正好在港城出差,约了她在楼下咖啡厅见面。
正在衣柜里翻看之际,沈时序助理陈最的电话打了过来。
对方告诉他,沈家大少带团出访港城,得知他们夫妻都在,中午请他们共进午餐。
沈家这一辈,儿子居多,长房这边有三个儿子,沈家大少沈时安,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为人低调谦逊,妻子是白幼薇的小姑姑白忆橙。
从白家这边算起,白幼薇当喊沈家这位一声小姑父。
“沈总今天穿的蓝色西装。”这份提醒,白幼薇收到了。
“谢谢。”
“下周三上午十点,沈总有一个小时的空档。”这是第二件事。
相比较着装问题,这件事,更为重要。
“好的,我会提前准备好策划书。”
“沈总不喜欢迟到。”陈最再次提醒。
对于自己老板这对夫妻之间的关系,陈最是最清楚的。
挂断电话,白幼薇果断挑了条裙子。换衣服很快,但遮挡脖子上的那些痕迹,却颇费了些时间。
到咖啡厅的时候,南迦已经等了有一会。
昨夜运动过度,加上感冒,白幼薇头还是晕的,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眼下的黑眼圈。
“薇薇,你这是做什么去了?”南迦将三明治推过去。
白幼薇嗜甜,端起拿铁喝了一口,“还能做什么?”
“这是忙了一夜?”南迦实在是好奇,沈时序那种冷面男人,面对白幼薇这样的明艳大美人,会是什么样子。
他们原本约了逛街,可因为那顿午餐,闺蜜间的活动,被迫取消。
南迦点开手机,递到白幼薇面前,“看看这个。”
白幼薇咬了口三明治,滑动手机。
标题和内容,同样劲爆。
“沈三公子出入新晋小花余瑶香闺,深夜逗留四个小时......”
“真的假的?”南迦一脸八卦。
白幼薇咽下三明治,“这照片,就只拍了他一个背影,谁知道是不是?”
“我看报道说得有鼻子有眼。这个余瑶,到底什么来历,最近很火哦!”南迦虽然是财经记者,但娱乐圈的事,想打听,也不是太难。
“你们家那位,要颜有脸,要钱多金,这种男人,可不就是吸引人。”
白幼薇放下咬了两口的三明治,擦了擦唇角:“人是真的,事真不真就不知道,但这个时间,绝对是错的。”
报道时间是昨晚,可昨天夜里,沈时序在她的床上厮混了一夜,除非有分身术,才能左拥右抱。
两人在咖啡厅闲谈,白幼薇精神好了很多。
来接的车子,直接停在了酒店门口。
陈最看见走出酒店的人,赶紧下车,迎了上来。
后座车门打开,白幼薇弯腰上了车,旁边坐着沈时序。
男人正在平板上处理文件,对于身边多了个人,似乎并无任何反应。
白幼薇落了座,靠着车窗,百无聊赖欣赏起窗外的风景。
暴雨转变为淅淅沥沥的小雨,白幼薇最讨厌下雨,这样的天气,她尽量能不出门,便不出门。
但今天中午这餐饭,却是必须要吃。
思忖间,车子已经到了山顶餐厅。
车辆停稳,白幼薇没动。
车门拉开,沈时序伸出手。
看着挽着手前行的一对壁人,陈最收回视线,去停车。
沈时序的步子依旧很快,根本没有考虑身边的女人穿了裙子,踩着高跟鞋,腿也不太舒服。
挽着的胳膊,越来越重,沈时序这才放慢了些许速度。
两人走进包厢,里面空无一人。
挽着的手,瞬间松开,两人各占一个沙发,各忙各的。
刷了约摸十分钟手机,包厢的门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一身西装,高大挺拔,上位者的威压,顿时令白幼薇心生敬意。
“大哥。”沈时序站起身,迎了上去。
白幼薇稍落后几步,“小姑父。”
沈时安先对白幼薇点了头,喊了声:“幼薇,好久不见。”而后,才看向沈时序。
三人落了座,主位自然是沈时安,沈时序坐在他的右手,白幼薇挨着沈时序入座。
席间没有旁人,就他们三个。
那兄弟俩有话要说,白幼薇把自己的手机弄响,寻了个借口,出了包厢。
门外,陈最守在那,看见白幼薇,走了过去。
“怎么出来了?”
陈最是白幼薇同一所大学的学长,在还没有同沈时序结婚之前,他们便认识。
“出来接电话。”白幼薇按了几下手机。
“春节过后,便是三年之期,到时候,还得麻烦你提前把你们沈总的时间空出来。”时间一到,离婚手续一办,她便自由了。
“幼薇,你们真的必须走到这一步吗?”陈最想提自家老板争取一下。
白幼薇狐疑看着陈最,“我跟他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你不是最清楚吗?”
沈时序这人,对女人一向大方,每当换季,衣服、鞋子、包、首饰,源源不断送到别墅,任凭挑选。每个纪念日的礼物,从来没有遗漏,更是没有重样。
那些礼物,白幼薇连拆开的想法都没有,一股脑堆在衣帽间。
不走心的礼物,都是出自陈最之手。
想到余瑶脖子上的那串翡翠项链,沈时序还真够大方。
给外面的女人上千万的古董项链,自己那串手串,只是个搭头。
无所谓,反正大家就是合作关系,协议到期,一拍两散。
“沈总那个人,一向面冷心热。幼薇,你们已经当了三年夫妻,为何不尝试着成为真正的夫妻。”作为旁观者,陈最觉得他们是那么般配。
“陈最,没必要。下周三的会见,还麻烦你了。”白幼薇转了话题。
陈最不好多说,但还是多问了一句:“幼薇,我不是多事的人。作为你们共同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
白幼薇笑了,眼里也多了几分真挚,“陈最,谢谢。我现在就挺幸福的。”
“幼薇,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阿年?”
第3章
室内,沈时序喝了口茶,对上了大哥沈时安审视的目光。
“你同那个小明星,是什么关系?”
沈时序放下茶杯,答道:“我心里有数。”
沈时安冷哼一声:“幼薇嫁给你,是受了委屈的。既然能成夫妻,就好好对待。你也不小了,可以早点要个孩子。”
“要孩子这事,大哥都不着急,我这个最小的弟弟,急什么?”
他们兄弟两个相差七岁,算起来,要孩子这事,更着急的是沈时安。
提到孩子,沈时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沉。但久居高位之人,即便是在亲弟弟眼前,也不会轻易流露情绪。
沈时序端起茶壶,给沈时安面前的茶杯注上,“您就别操心我们夫妻了,倒是您跟嫂子,近来可好?”
工作缘故,沈时安夫妻常年分居,一年到头,见上一面都很难。这段婚姻,原本就是不得为之,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知晓。
沈时序这话一出,一时间,兄弟二人都没再说话,各怀心事。
打破沉默的,是沈时安的电话。
“我出去看看。”沈时序知趣起身。
室外,白幼薇听着那个很久没有出现在耳边的名字,脑海中浮现过一张英俊的脸,有一丝愣住,却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没有。”
话音刚落,包厢门打开,沈时序走了出来。
陈最面对着包厢门,一眼就看见了沈时序。
“沈总。”
白幼薇回头,面色一贯淡漠。
“在聊什么?”沈时序没有错过方才开门的瞬间,背对着自己的妻子,身上那股淡淡的哀伤。
想到早上承诺给她的拍卖行注资,也就几千万的事,还不至于让沈家的少夫人这么难过。
“我在跟白女士说下周三十点的会见。”陈最知道沈时序不喜欢白幼薇被叫成沈太太,每次便用白女士称呼白幼薇。
白幼薇今天的这条裙子,领口很高,脖子包着严严实实,那些斑斑红痕,一点都看不见。
“谢谢陈特助的提醒,我会提前准备好资料。”白幼薇有双漂亮的杏眼,看人的时候,瞳仁很亮。
沈时序看着他们两人在那客套,白幼薇的耳垂后,还留着个红印,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男人的眼眸,暗了几分。
陈最和白幼薇客套完,沈时序沉默不语,一时间有些冷场。
三人恰好站成三角形的构图。
白幼薇垂眸看着裙摆,那里绣着水波纹,精致奢华,同沈时序今天的着装,很搭配。
服务生来请他们入席,才终于结束了这尴尬的沉闷。
陈最松了口气,看着白幼薇顿时脸上挂起笑容,挽上沈时序的胳膊,两人步入包厢。
场面上的戏,自然是要做足的。
白幼薇扮演着得体的妻子角色,对丈夫照顾有加,沈时序投桃报李,也连着给白幼薇夹了菜。
只是,直到用餐结束,那些菜,都还留在餐盘。
临近尾声,沈时安以茶代酒,对白幼薇说,阿序最近的那些绯闻,请幼薇不要放在心上,都会处理好。这件事情不会对他们夫妻造成任何影响。
白幼薇微微一笑:“小姑父,我相信时序。”
话落,白幼薇还看了沈时序一眼,盈盈眼眸里,化不开的情意。
沈时序对上了白幼薇的眼神,忽然就想到昨天夜里,她流着泪推他,那时候的她,可比现在要灵动得多。
演戏,谁都会。
沈时序抓起白幼薇的手,勾唇浅笑:“大哥,您放心,我同幼薇感情甚好。昨晚,我都跟她讲清楚了,她罚也罚过了。”
桌下,在沈时安看不见的地方,高跟鞋狠狠踩住了男人的皮鞋。
沈时序面上笑容不变,只是捏着白幼薇的手,紧了几分,眼神里也露出几分警告。
白幼薇装作没看见,脚下继续用力,尖尖的鞋跟,陷进了男人的皮鞋里。
餐叙结束,沈时序和白幼薇送沈时安出门,直到沈时安上了商务车,两人迅速分开。
原本亲密无间的夫妻,顿时变成陌生人。
白幼薇回了酒店,换下高跟鞋,昨夜那场情事的后遗症还在,她整个人依旧困倦不堪。
简单冲了个澡,白幼薇掀开被子上了床,没多会便睡着了。
睡梦里,似乎回到了那年的暑假,她跟在隔壁邻居哥哥身后,缠着他,让他带着自己去后山探险。
就当白幼薇陷入美梦之际,那边,南迦看着步入宴会现场的男人,皱起眉头。
她拿着手机,找准角度,连着拍了十来张。
找到通讯录里的白幼薇,一股脑发了过去。
小南瓜:【薇薇,你看看,博世集团这是准备打入娱乐圈?】
消息发出,那边久久没有回音。
余瑶挽着沈时序的胳膊,脖子上戴着一串翠绿的翡翠项链,上好的水色,价值不菲。
作为博世娱乐近期力捧的新人,余瑶这几日风头无限,先是连着上了几部电视剧,又签了一部电影,还连着在各大热门综艺中露脸,广告代言更是接到手软。
这背后,博世娱乐花了大价钱,在众人好奇余瑶到底有何背景之际,又曝出同博世集团总裁沈时序的绯闻。
一时间,余瑶连同沈时序、博世集团、博世娱乐,霸榜热搜。
白幼薇睡醒的时候,手机里满是南迦发来的信息,她翻着那些照片,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那条项链,不是上周拍卖会上的顶尖拍品吗?
被一个神秘买家拍走,原来是沈时序豪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可真够大方。
抛开和沈时序的关系,单纯欣赏照片,确实很搭配,白幼薇津津有味看完现场直播,才给南迦拨了电话。
电话刚响,那边就接通了。
“薇薇,你老公这是真的被余瑶迷住了?”
白幼薇半靠在床头,手里把玩着那条翡翠手链,水色跟余瑶脖子上的那条一样,看着是一套。
“也许吧,他一向不就是喜欢清纯小白花?”
“啧啧啧,”电话里,南迦不赞同地摇头,“我要是他,怎么可能不要你这个明艳大美人,选一个干瘪的小孩子。沈时序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第4章
沈时序脑子是好是坏,白幼薇懒得去探究。
当务之急是解决佳和拍卖行的资金困难,下周三的见面会,至关重要。
白幼薇和南迦闲扯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她准备提前返回燕都,要赶在会见之前,准备好一切,沈时序那个人,从接手博世集团之日起,在他的运作下,博世集团的产业增长迅速,接连拿下好几个有官方背景的海外项目。
这里面,沈时序功不可没。
抛开在男女事情上,沈时序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这一点,白幼薇是认可的,相比较管理公司,她就逊色很多,她的那间小拍卖行,已经摇摇欲坠。
合伙人也建议要不寻找其他出路,可她不甘心,这间拍卖行,是她的全部心血,从一线拍卖师到成为股东,她走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一下子放弃。
行李也没太多,她原本是来港城参加拍卖会的,其实在昨天都准备回荣城一趟,只是感冒了,便多停留一天,哪曾想又遇到了沈时序。
距离荣城最近的航班在第二天上午,行李收拾好,白幼薇换了身运动装,卷发扎成马尾,青春靓丽。
她准备出去逛逛,给外婆带点当地特产回去,外婆年纪大了,能吃的东西其实不是很多,白幼薇从小跟着外婆长大,祖孙俩感情深厚。
雨已经停了,白幼薇刚走出酒店,便看见一辆豪车朝酒店门口驶来。
她沿着坡道下山,也没着急叫车,这座城市,她来过多次,却总是来去匆匆,没有机会好好欣赏风光。
这几个钟头,是她独自的休闲时光。
就在白幼薇散步下山的时候,那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从上面下来一个男人,而后,一个年轻女人也跟着下来。
“余小姐,总套已经安排好,沈总还有别的商务会谈,您先休息。”陈最公事公办。
陈最将人送上总统套房,这才驱车去同沈时序会合。
只是,车子才开出五分钟,便接到沈时序的电话。
“她在哪?”
陈最知道这个她是谁,答道:“应该是在酒店。”
白幼薇看着停在眼前的豪车,没好气地说:“怎么他这么多事!”在过去将近三年的时间里,除开必要环节,她也没这么频繁跟沈时序见面,看来这几天一定是水逆,他们总是在各种场合遇见。
陈最加足马力朝定制店疾驰,留给他只有不到一个小时,要换礼服、做头发、化妆,时间太紧。
“幼薇,实在是事情太急。没办法,只好麻烦你了。”
出门前,白幼薇洗了澡,换衣服的时候,身上那些印记,令更换服装的小姑娘,红了脸。
化妆师、服装师、发型师,三四个人围着白幼薇打转,各司其责。
礼服是一条黑色抹胸鱼骨裙,鱼尾裙在腰胯部分逐渐收紧,而腰部两侧利用绑带,掐出一截纤细腰肢,镂空处的肌肤,白皙亮眼,冷艳性感。
蓝色水滴形钻石项链,落在脖颈间,华贵曼妙。
衣服美,首饰美,人更美。
白幼薇更适合淡妆,更能凸显艳丽五官。
容貌昳丽,美目盼兮。
饶是认识白幼薇多年的陈最,看见走出来的女人,眼底也是无法掩饰的惊艳。
沈时序一直都知道白幼薇很美,但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女人,他的心,还是剧烈跳动了几下。
美色惑人。
他迎了上去。
慈善晚宴,主要目的是交际,建立关系。对于沈时序身边的这个女人,大家都在揣测她的身份。
白幼薇脸上挂着得体的笑,陪着沈时序应酬。
脸都要笑僵了。
洗手间,白幼薇洗了手,在镜子前整理妆容。
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心里盘算着想给外婆带回的特产店,是不是已经关门了。
出了洗手间,遇见了沈时序。
长身玉立的男人,站在廊道那,接电话。
白幼薇走过去,丝毫没有停留,在经过沈时序的时候,胳膊被拉住了。
“有事?”
白幼薇眼神示意。
“大哥大嫂都来了,想见见你。”
沈时安夫妻同时出现的场合,确实很难得。
在前往会场的路上,遇见不少人,有主动上前打招呼的,沈时序的表情淡淡的,白幼薇挽着他的胳膊,行走间,鱼尾裙的裙摆,擦过他的黑色西裤。
这条裙子,上身效果的确非常好,但行走却不太方便,步幅不能太大。
手臂上被人压了下,沈时序低头,对上白幼薇的眼睛:“走慢点。”
在白幼薇的要求下,沈时序放缓了脚步。
就这么低头的瞬间,沈时序发现她脖间那条项链。
“怎么戴的这条?”今天宴会的主人,喜欢收藏古董翡翠,沈时序拍下的那条古董翡翠项链,便是为了这场晚宴。
“项链有什么问题吗?”白幼薇语气轻快地问。
脚下步伐未停,交谈持续。
“没有。”
白幼薇浅笑道:“沈总是不是觉得,这条裙子,应该配条翡翠项链?”
沈时序没有接话,对面又来了人,他点头示意。
“只可惜,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别人用过的东西,我嫌脏。沈总,别怪我没提醒,婚姻履行期间,双方都要按照协议执行。婚内出轨这种事,我不希望发生在我们之间。沈总,不过四个月的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话已经说得很明确,白幼薇这是在提醒沈时序,不要违反约定。
“抱歉,没有下次。”
沈时序的道歉,令白幼薇心生诧异,这人一向自傲,竟会主动道歉。
难道是为了保护他身后的女人?
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
看来,她的丈夫对余瑶,还真的是真爱。
会场就在前方,白幼薇收起心中所思,脸上的笑意更浓。
白幼薇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百无聊赖看着与人谈笑风生的沈时序。
他和沈时安身高差不多,但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即便是站在沈时安旁边,也无法掩盖自身的卓越风姿。
“薇薇。”一声呼唤,打断了白幼薇的思绪。
循声望去,白幼薇脸上浮出笑,“小姑姑。”
第5章
沈时序兄弟二人应酬完,便看见白幼薇在同一个女人说话。
沈时序走上前,礼貌喊了一声:“大嫂。”
这对夫妻,从结婚开始,各喊各的,一向如此。
对此,白忆橙倒也并没有多心。
“时序,好久不见。”
一样的开场白,一样的语气,不愧是白沈两家的模范夫妻。
白幼薇看着一身正装的沈时安走过来,揽着白忆橙的腰,他们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得体,却又带了几分疏离。
白幼薇的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沈时安和白忆橙这对夫妻,真的如同表现出来的相敬如宾,恩爱万分吗?
公共场合,是没有多少私人时间拿来叙旧的,沈时安很忙,不时有人上前打招呼,他的助理一直等在一旁,随时上前提醒来人身份。
“幼薇,有时间回家看看,老爷子很想你。”
白幼薇脸上笑着,口里应了好。
直到坐在车子后座,白幼薇的唇角,顿时垮了下来。
真累!
她整个人靠在那,闭着眼睛。
“沈总,先送白女士吗?”沈时序并不住在白幼薇下榻的酒店,但却安排余薇在下午的时候住了过去,陈最有些看不懂沈时序的做法。
“嗯。”沈时序问:“那条翡翠项链,送哪去了?”
听沈时序这么一问,陈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忙中出错,将那条项链,送给了余薇,而那条手链,送给了白幼薇。
“实在是抱歉,都是我的错。”陈最直接道歉,他最近太忙了,竟然犯了这么低级错误。
白幼薇眼睛未睁,心里倒是诧异这个男人此刻这么问,是在为自己解释。
“没关系,那项链,余小姐戴着,挺好看的。”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滞。
陈最坐在副驾驶位,侧着身子,看见那对夫妻的脸色,都没多大变化,心里更加自责,他还想着令他们修复关系,却没想到自己先把事情给办砸了。
“项链送出去,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看中什么,我买给你。”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车厢内响起。
陈最收回视线,坐正身体。
耳朵里,传出白幼薇的声音:“海城那边新开了个航线,我不想挤他们的游艇。”
“好。”
“谢谢沈总。”
“不客气,就当是今晚的报酬。”
至此,他们结束交谈,直到,白幼薇被陈最叫醒,车子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
陈最拉开车门,白幼薇道了谢。
“抱歉,幼薇,项链的事情,责任全在我,沈总并不知情。”
白幼薇抬手制止陈最的话,“不需要同我讲这些,项链是沈时序的,想送谁便送谁。你只是执行命令。还有,谢谢你之前替他送的各种礼物。”
陈最再次表达歉意。
两人说话的时候,沈时序早已下了车,看见白幼薇迟迟没跟上,回头看过来。
一直走到房间门口,白幼薇看着跟在身后的服务生,手里还推着行李箱,才明白,沈时序是要跟自己住在一起。
“沈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真爱安排在总统套房,他却要跟自己挤在这狭小的套间?
白幼薇嘲讽道:“博世集团该不会穷到连再开一间房的费用都没有了吗?”
“先开门,进去再说。”
沈时序抓着白幼薇的胳膊,要求道。
“松开。”白幼薇挣扎着。
陈最站在后面几步,看着他们在房门口对峙。
“行李送到这里就可以。”陈最让服务生先离开。
“沈时序,我很累,不想同你吵,你现在带着你的行李离开。我就当任何事情没发生。”
话音刚落,手包里的电话,便响了。
是白忆橙的电话。
这通电话很短,白幼薇也明白了为何沈时序坚持要同自己住在一起。
房门解锁,行李箱被推了进来。
就是普通的套房,已经被打扫干净,床尾凳上,睡裙叠放整齐。
沈时序看着那件睡裙,不可抑制地想到昨晚的绮丽。
白幼薇换下高跟鞋,“柜子里有被子,沈总自便。”
沈时序脱掉外套,扯下领带,解开扣子,坐在沙发上,回复手机讯息。
若不是自家大哥一再叮嘱,要压下同余瑶的绯闻,注意自己的已婚身份,他也不会选择同白幼薇同处一室。
房间里,除了酒店清洁剂的味道,更多了几分甜腻的味道。
白幼薇不怎么用香水,但整个人却总是有股香香甜甜的味道,或许和她喜欢吃甜食有关,整个人又香又软,像极了那软软的舒芙蕾,入口即化。
浴室的水声一直在响,沈时序的视线掠过,忽然就再也看不进去策划案。
他站起身,走到水吧倒了杯水,冷水入喉,略微缓解了些躁意。
白幼薇的手机就搁在水吧那,沈时序搁下杯子时,手机亮了一下,他无意中看见一条信息:薇薇,你哄哄你家沈总,还怕他被小白花勾走不成?
男人眉头微挑,挪开视线,跟着看向浴室。
浴室内,白幼薇花了很长,才解开那条鱼尾裙的绑带,衣服的确很好看,也很衬托身材,但是,想要脱下这条裙子,可得花费很长时间。
房间里,沈时序的耐心,一点点耗尽。
这女人都进去了快一个钟头了,怎么还没出来。
就在沈时序要去敲门的时候,浴室的门,终于开了。
带着一身水汽,白幼薇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她压根就没看站在房间的男人,径直走到床边,拉开被子,躺了上去。
沈时序走进浴室,雾气未散,浓郁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就花了五分钟不到,便洗了澡出来。
浴袍披着,襟带敞着,微湿的发,搭在额际,禁欲又危险。
白幼薇还没睡,正在跟南迦打嘴皮官司,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沈时序出来的时候,南迦正好发来大段语音,白幼薇正在听着,唇角还挂着笑。
女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薇薇,你就算套个麻袋,朝床上那么一躺,你家沈总要是能忍得住,哼哼,他就不是个男人!”
第6章
床边陷下一块,白幼薇手里的手机被抽走,落在了地毯上,南迦的语音接着响起:“薇薇,要不要跟我打赌,看你家沈总到底能忍多久?”
白幼薇察觉到危险,起身要逃,却被男人压住了。
“沈时序,你抽什么疯?”
白幼薇的浴袍,穿得齐齐整整,白皙的脖颈上,还是能看得清昨天夜里的那些痕迹。
而反观沈时序,浴袍敞着,湿发下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睫毛浓长,眼角微微上翘,带着浑然天成的薄情和挑逗。
面对白幼薇的质问,沈时序并没说话,而是又靠近了几分,语气带了些惯常的漫不经心,“你跟人打赌?”
养尊处优的上位者,目光中带着审视和压迫。
“没有,只是几句玩笑话。沈总该不会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白幼薇丝毫不惧,对上了那双眼睛。
沈时序看着白幼薇那双杏眼,目光稳定,他忽然很是怀念昨夜在床上的那双眼。
那双侵染了情欲的眼睛,比此刻的这双,要更吸引他。
白幼薇生的一副好皮相,沈时序喜欢她的身体,即便是两人之间毫无感情,但这睡的次数多了,沈时序有些食髓知味。
居高临下看着白幼薇,男人的眼眸中,欲色翻滚。
脸是白的,唇是红的,说出口的话,却是带了刀子的。
沈时序低头,声音低沉,“想怎么开?”
面对男人的刻意引诱,白幼薇气定神闲,抬手将男人的头推开,“今晚也没见沈总喝酒,怎么就一直在说醉话。”
只是,推开的手,就这么被人抓住了。
男人温热的掌心,贴着白幼薇微凉的手背上,相触之下,沈时序只觉得手心的肌肤滑腻。
他低头去亲她的唇,却被白幼薇躲过了。
“沈时序!”
白幼薇的语气,终于有了波澜。
“说好的一周两次,这周的额度已经用完,要发情去找你的小情人,别在这里碍眼!”
“嗡——”手机震动声,打破了微妙气氛。
沈时序松了手,伸手去拿电话,白幼薇拢了拢浴袍,伸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白幼薇躺下的同时,抬手关掉了这头的壁灯,房间里顿时暗了很多。
沈时序站在床边接电话,语句很短。
白幼薇听见他说:“好,我知道了,你乖一点,明早我让人去接你。”
很耐心地哄弄,和白幼薇印象中的沈时序完全不同。
虽然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但白幼薇知道,这通电话,是余瑶打来的。
通话结束,沈时序也没了求欢的心思,虽然喜欢白幼薇的身体,但他还不至于到饿狼扑食的地步。
今晚和白幼薇同居一室,实属无奈之举。
要不是为了保护余瑶,他也不至于委屈自己同白幼薇共处一室。
等风声过后,他便能继续将余瑶护于羽翼之下。
至于白幼薇,一向有主意,根本不需要他。
这一点,余瑶跟她完全不同,看着那么柔弱的女孩,孤零零的一个人,如果他再丢下她不管,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便再也没有人爱了。
就在沈时序讲电话的时候,白幼薇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身体其实十分疲惫,没多会,便进入了梦乡。
这边,沈时序讲完电话,也关了灯。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余下白幼薇安静的呼吸声。
沈时序在床的另一头躺下。
睡梦中,白幼薇似乎又回到了那年,她认识了邻家哥哥,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
“阿年哥哥……”
呓语轻轻,沈时序闭着眼睛,听得并不真切。
待睁开眼眸,声音消失。
是白幼薇的电话在响。
房间里,开了一盏灯,亮光赶走了沈时序的睡意。
他听见白幼薇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慌乱。
“我马上赶回去。”
一向沉静的脸庞,竟然出现了沈时序从未看过的神情。
但是,也就那么一瞬间。
白幼薇下床换衣服,动作很快,扣衬衫扣子的动作,还是泄露了一丝不安。
“发生了什么?”沈时序靠在床头,看着白幼薇的背影,问。
“沈总,帮个忙,我现在必须回到荣城,最近的航班是明天上午。”
此刻是凌晨一点三十分。
申请临时航线,特事特办,两个钟头后,白幼薇坐上了博世集团的私人航班。
这边,陈最刚睡下没多久,被叫醒,协调,送人,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快天亮。
两个半钟头后,飞机将抵达荣城机场。
而这些,对沈时序不过是一通电话。
这一刻,白幼薇除了对外婆安危的担心,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权力和财富的优越。
关于白幼薇急着回荣城的原因,沈时序没太大兴趣,他只是享受白幼薇求着他。服软的美人,莫名戳中了他的喜好。
美人低头,最是娇羞。
医院抢救室,白幼薇面色焦急,紧紧攥着的手,泄露了内心的恐惧。
她自幼跟着外婆长大,荣城是她的故乡,躺在手术室里的老人,给了她幸福快乐的童年。
她的少女时代,青春年华,都是外婆陪伴。
但是,在大学的时候,她沉浸在初恋的悸动中,却忽略了外婆逐渐衰老,最终确诊为阿尔兹海默症。
她急于长大赚钱,只换来病症的延缓,外婆还是变得越来越记不住人。
同沈时序结婚前,白幼薇经历了人生最低谷,外婆病重,不得不送入疗养院,高昂的治疗费压得她喘不过气。她靠着没日没夜的工作,入不敷出,而支持她走下去的,是她的恋人阿年哥哥。
只是,当被白家找到的那天,她以为自己有了家人,虽然对于亲生父亲毫无记忆,但她的身体里,流淌着一半白家的血。
但现实最为残酷。
她被打包成一份精致的礼物,被沈时序拆开。
那一刻,心如死灰。
顾不上悲伤,因为外婆的医药费,还等着她去赚回来。
站在抢救室门口的白幼薇,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慈祥的外婆,一会是声色厉荏的白家人。
精致的指甲,在她的掌心留下了印记,她接到了姑姑的电话,对方上来就问:“你跟时序,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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