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话说宋主刘裕开国后制定各项规矩,追尊父亲刘翘为孝穆皇帝,母亲赵氏为穆皇后,奉养继母萧氏为皇太后,追封已故的弟弟刘道规为临川王。刘道规没有后代,刘裕让刘道怜的次子刘义庆过继给他,承袭封爵,晋封弟弟刘道怜为长沙王。刘裕的原配夫人臧氏,就是臧熹的姐姐,早在晋安帝义熙
话说宋主刘裕开国后制定各项规矩,追尊父亲刘翘为孝穆皇帝,母亲赵氏为穆皇后,奉养继母萧氏为皇太后,追封已故的弟弟刘道规为临川王。刘道规没有后代,刘裕让刘道怜的次子刘义庆过继给他,承袭封爵,晋封弟弟刘道怜为长沙王。刘裕的原配夫人臧氏,就是臧熹的姐姐,早在晋安帝义熙四年就病逝于东城,此时追册为皇后,谥号为敬。刘裕立长子刘义符为皇太子,封次子刘义真为庐陵王,三子刘义隆为宜都王,四子刘义康为彭城王。加授尚书仆射徐羡之为镇军将军,右卫将军谢晦为中领军,领军将军檀道济为护军将军。
从前东晋的旧臣,在义熙年间效力,与宋主一同经历艰难,一律保留原来的官职品级;只是将始兴公、庐陵公、始安公、长沙公、康乐公这五公降为县侯,让他们依旧祭祀东晋旧臣王导、谢安、温峤、陶侃、谢玄的宗庙。东晋临川王司马宝也降为西丰县侯。晋封雍州刺史赵伦之为安北将军,北徐州刺史刘怀慎为平北将军,征西大将军杨盛为车骑大将军。又封西凉公李歆为征西大将军,西秦主乞伏炽磐为安西大将军,高句丽王高琏为征东大将军,百济王扶余映进为镇东大将军。同时减免租税,减轻刑罚,国内大体安定。
西凉公李歆,相传是汉朝前将军李广的后裔,他的父亲名叫李暠,曾经在北凉为官,担任敦煌太守,后来自称西凉公,与北凉脱离关系,占据了沙州、秦州、凉州等地,定都酒泉。李暠去世后,李歆继位,曾派遣使者到江东,通报自己继位的消息,当时东晋还没有灭亡,封李歆为酒泉公。等到宋主刘裕接受禅让后,又广施恩泽,对李歆加以加封。
北凉主蒙逊与李歆有仇,他假装带兵攻打西秦,暗中却将军队调回屯驻在川岩。果然,李歆中计,以为北凉国内空虚,趁机前去袭击,结果在途中遭到蒙逊的截击,连战连败,最终被蒙逊杀死。蒙逊于是进入并占据酒泉,转而攻打敦煌。敦煌太守李恂,是李歆的弟弟,他据城坚守,蒙逊用水灌城,城最终被攻陷,李恂自刎而死。李恂的儿子李重耳出逃到江东,因为路途遥远,交通不便,便投奔了北魏,历经五代传到李渊,李渊就是唐朝的第一代高祖,这是后话,暂且不表。(这里顺便简略叙述了西凉的灭亡)
宋主刘裕听说西凉被灭,无暇去征讨北凉。只是他想到自己年事已高,儿子们还年幼,不能图谋长远,也应当顾及眼前。东晋的国运虽然已经断绝,但还留下一个零陵王,终究是前朝的遗孽,将来或许会死灰复燃,给子孙留下祸患。左思右想,总觉得必须再下狠手,斩草除根。(刘裕此举实在残忍)于是,他拿出一坛毒酒,交给前琅琊郎中张伟,让他去毒死零陵王。张伟接过酒,自己叹息道:“用毒酒害死君主来保全自己的性命,只会留下万世恶名,还不如我自己喝了它!” 说完,就将毒酒一饮而尽,不一会儿就毒发身亡。张伟真是司马氏的忠臣。宋主得知张伟的死讯,倒也叹息了一番,拖延了好几个月,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
太常卿褚秀之,侍中褚淡之,都是已故晋朝皇后褚氏的兄长,褚氏原本是晋恭帝的皇后,皇帝被废后,她也降称为妃。褚秀之兄弟贪图富贵,甘愿做刘家的走狗,不顾兄妹亲情。褚妃生下男孩,褚秀之等人接受刘裕的秘密嘱托,害死了这个婴儿。零陵王万分忧虑恐惧,整天与褚妃待在一起,两人相对一室,饮食等一切事务,都由褚妃亲手操办,常常在床前做饭,不用厨房的仆役,所以宋国人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宋主刘裕等不及了,于是在永初二年秋九月,决定杀死零陵王。他派褚淡之去看望褚妃,暗中让亲兵随行。褚妃听说褚淡之来了,暂时到别的房间去与他相见,哪知道士兵们已经翻墙进入,把毒酒放在零陵王面前,逼迫他赶紧喝下去。零陵王摇头说:“佛教说过,人如果自杀,转世就不能再投生为人。”(此时连现世都难以顾及,还顾得上转世吗?)士兵们见零陵王不肯喝,索性把他架到床上,用被子捂住他,将他扼死,然后翻墙回去报告。等褚妃回到房间看零陵王时,他早已眼睛突出,舌头伸出,身体僵硬,气绝身亡了。真是可怜可叹!
褚淡之本来就知道这件事,听到妹妹进入房间后大哭,就猜到零陵王已经被杀死,当即进去劝慰妹妹,并帮她料理丧事。(真是狼心狗肺)同时派人向宋廷报丧。宋王其实已经得到零陵王被杀的消息,心里十分高兴欣慰,等报丧的消息传来,他假装震惊哀悼,率领百官在朝堂上为零陵王举哀,依照魏明帝对待山阳公的旧例办理丧事。(魏明帝就是曹睿,山阳公就是汉献帝)并且派遣太尉持节护送灵柩,用晋朝的礼仪安葬,赐谥号为恭,这些就不多说了。
再说宋主刘裕杀死晋恭帝后,自以为没有忧患了,于是重用徐羡之、傅亮、谢晦三人,整顿朝政,有心谋求国家大治。无奈他年事已高,体力逐渐衰弱,渐渐地饮食减少,疾病缠身。到了永初三年春季,竟然卧床不起。长沙王刘道怜,司空录尚书事徐羡之,尚书仆射傅亮,领军将军谢晦,护军檀道济,都入宫侍奉,为他请医问药。见宋主时常说胡话,众人请求去祈祷神灵,宋主不答应。只是让侍中谢方明把自己生病的事祭告祖庙,一面专门命令医官诊治,安心调养。幸亏服药有效,病情逐渐好转,于是宋主命令檀道济出镇广陵,监督淮南各路军队。
太子刘义符向来亲近小人,在宋主生病期间,更加肆意游玩。谢晦很是担忧,等宋主病好后,就进谏说:“陛下年纪已经很大了,应该为国家的长远考虑,皇位至关重要,不能托付给不恰当的人。” 宋主知道他话里有话,缓缓问道:“庐陵王怎么样?” 谢晦回答说:“臣愿意去观察他是否合适。” 于是出去会见刘义真,刘义真一向喜好打扮,此时更是盛装与谢晦交谈,滔滔不绝。谢晦没怎么回应,回来后向宋主报告说:“庐陵王才华辩才有余,但德行气量不足,想来也不具备君主应有的大度。” 宋主于是让刘义真出镇历阳,都督雍、豫等州军事,兼任南豫州刺史。
不久,宋主又生病了,而且病情日益严重。有时他迷迷糊糊睡着,就看见无数冤魂前来索命,已故的晋安帝、晋恭帝也常常出现在床前。(这大概是疑心生暗鬼)他常常被惊醒,汗流浃背。他心想自己被鬼魅纠缠,病情肯定不会好转了,于是召太子刘义符到床前,当面嘱咐说:“檀道济虽然有军事谋略,但没有野心,徐羡之、傅亮侍奉我已经很久了,应该不会有别的企图;只有谢晦多次跟随我征战,很懂得随机应变,将来如果有人有异心,必定是他。你继位之后,可以把他安置在会稽、江州等郡,这样才能免除后顾之忧。”(专门防备谢晦,想必是还记得之前谢晦对刘义真的评价)宋主又亲自写下诏书,说后世如果有年幼的君主,朝廷事务一概委托给宰相,太后不需要临朝听政。等到弥留之际,他又召来徐羡之、傅亮、谢晦等人,接受遗命,让他们辅佐继位的君主,说完就去世了,在位仅两年多,享年六十七岁。
宋主刘裕出身贫寒,向来生活俭朴,很少游乐宴饮,妃嫔也不多,不珍视奇珍异宝,不喜爱繁华富丽。宁州曾经进献琥珀枕,色泽光亮美丽,正好赶上出征后秦,他说琥珀可以治疗刀伤,就命人把琥珀枕捣碎,分给各位将领。等到平定关中,得到后秦君主姚兴的侄女,姿色非常艳丽,一时间他也被美色迷惑,几乎耽误国事。谢晦进谏,只言片语就提醒了他,他当晚就把姚兴的侄女送出宫。宋王府建立后,有关部门上奏说在东西堂设置局脚床,要用银涂钉,他斥责这种做法,只准许用铁钉。岭南进献筒细布,一端长八丈,极其精致,宋主斥责这布过于精巧,立即让有关部门弹劾太守,并且把布退还,下令以后禁止制作这种布。公主出嫁,陪送的财物不超过二十万缗,没有锦绣金玉等物品。他平时侍奉继母非常恭敬,即位后去朝见太后,必定在清晨,从不超过规定的时刻。儿子们每天早晨向他问安,进入内室就脱下官服,只穿着裙帽,行家人的礼节。他还命人把自己贫贱时使用的农具收藏在宫中,留给后世子孙看,这些都是宋主的美德。只是他暗中篡夺东晋的皇位,接连杀死两位皇帝,成为南朝篡位叛逆的始作俑者,实在是礼教的罪人。各位看官看了上文,就已经知道对宋主刘裕的评价了。(这里的褒贬关乎社会道德规范)这一年七月,宋主刘裕被安葬在蒋山初宁陵,群臣为他上谥号为武皇帝,庙号为高祖。
南北朝时期的各位君主实际上都不足以被列为正统,所以本书在叙述时,只称某主,与汉唐等朝代不同,五代史也仿照这个例子。
太子刘义符即位,服丧三年,尊皇太后萧氏为太皇太后,生母张夫人为皇太后,立妃子司马氏为皇后,司马氏就是晋恭帝的女儿海盐公主,小名叫茂英。刘义符任命尚书仆射傅亮为中书监、尚书令,与司空徐羡之,领军将军谢晦,共同辅佐朝政。长沙王刘道怜病逝,追赠为太傅;太皇太后萧氏,年过八十,因为过度悲伤儿子的去世,不久也去世了,追谥为孝懿。宋廷接连遭遇大丧,忙得不可开交。而继位的刘义符,年仅十七岁,童心未泯,只知道嬉戏玩乐,所有居丧的礼仪,大多省略。特进致仕范泰上书劝谏,他却完全不听从。即便是徐羡之、傅亮、谢晦等人随时指导,他也像聋子和瞎子一样,一点都不采纳。京城的人都预料他不会善终。偏偏北方的强敌趁机入侵,河南各郡,到处遭受战争的破坏,使得宋廷不得不调兵遣将,又引发了一场战争。各位看官请注意!这就是宋、魏交战的开始。此事关系重大,所以特别点明。
魏太祖拓跋珪起源于鲜卑族,按照旧俗,他们用绳索编发,因此被称为索头部。世代居住在北方荒远之地,西晋初期开始与中原互通贡使。晋怀帝时,拓跋猗虚与并州刺史刘琨结为兄弟。刘琨上表推荐拓跋猗虚为大单于,把代郡封给他,号称代公。后来又进爵为王,历经六代传到什翼犍,拥有部众数十万,定都盛乐,威震云中。匈奴部落首领刘卫辰,被驱逐后投奔前秦,前秦君主苻坚大举讨伐代国,让刘卫辰担任向导。什翼犍抵御战败,逃回盛乐,被庶子拓跋寔君杀害,部落因此分散。前秦君主苻坚捕杀拓跋寔君,把代国分为两部分,西部属于刘卫辰,东部属于什翼犍的外甥刘库仁。什翼犍有个孙子名叫拓跋珪,由刘库仁抚养,刘库仁对他关怀备至。拓跋珪长大后,很有智谋和勇气,遭到刘库仁儿子刘显的忌恨,于是他逃到贺兰部的舅舅家。
恰逢前秦已经衰落灭亡,代国也陷入战乱,朔方各部落推举拓跋珪为首领,他登上代王的位置,仍旧回到盛乐,赶走刘显,改国号为魏,纪元为天赐。史学家称这个朝代为后魏,也叫北魏。(因为担心与三国时期的曹魏混淆,所以这样称呼)
刘卫辰攻打拓跋珪,战败逃窜后死去。他的儿子赫连勃勃逃奔后秦,后来建立了夏国,这在前面的章节已经提到。拓跋珪又打败柔然,掠夺高车,侵扰后燕,于是把都城迁到平城,建立宗庙社稷,僭越称帝。他最初娶了刘库仁的侄女,对她极为宠爱,立为皇后,生下儿子名叫拓跋嗣。不久,他又得到后燕君主慕容宝的小女儿,姿色过人,就立为皇后。后来他又见到姨母贺氏,容貌更加美艳,竟然将贺氏的丈夫杀死,强行把她纳为妃子,生下一个男孩,取名为拓跋绍。拓跋珪晚年服用丹药,性情变得异常暴躁,常常因为发怒而杀人。贺夫人偶然得罪了拓跋珪,拓跋珪也想杀了她,吓得贺夫人逃到冷宫躲藏,向儿子求救。儿子拓跋绍已经被封为清河王,他在夜里入宫杀死了拓跋珪。长子拓跋嗣被封为齐王,得知变故后进入都城,抓住拓跋绍并将他处死,同时杀死贺氏,然后登上皇位,尊拓跋珪为太祖道武皇帝。此后,他勤勉地治理国家,鼓励百姓从事农业生产,任用博士崔浩等人,兴利除弊,国内呈现出小康的局面。
自从南朝军队在黄河以北激烈交战,战败而回,滑台这座城池始终没能收复,难免让人引以为憾。(此事在第五回有提及)只因刘宋刚刚建立,气势正盛,北魏不得不假意与刘宋周旋,请求和好,每年按时派使者互访。(北魏在本书中也是重要角色,所以对其源流的叙述比其他国家更为详细)等到宋主刘裕年老病重去世,刘宋使者沈范等人从北魏返回南方,刚渡过黄河,突然被北魏军队追来,把沈范等人拦截抓走。各位看官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原来北魏国主拓跋嗣想要趁着刘裕去世的机会南下入侵,报复往日的仇怨,所以把刘宋使者抓回去,当天就派遣将领征兵,进攻滑台,以及洛阳、虎牢。崔浩认为趁着别国大丧去讨伐不合道义,应该去吊丧抚恤孤儿,用道义使人心服,北魏国主拓跋嗣反驳说:“刘裕趁着姚兴死后,就灭掉了姚氏,如今我趁着刘裕去世讨伐刘宋,有什么不可以的?” 崔浩回答说:“姚兴一死,他的几个儿子互相争斗,所以刘裕能够趁机邀功,如今江南并没有发生内乱,不能以此为借口。” 崔浩的话固然接近道义,但是刘裕趁着姚兴之丧讨伐后秦,正好给北魏国主提供了借口,所以说人必定是先自己做出可被侮辱的事,然后别人才会来侮辱他。北魏国主仍然不听从,任命司空奚斤为大将军,让他督率将军周几、公孙表等人,渡过黄河向南进军。
在此之前,东晋宗室司马楚之逃亡到汝水、颍水之间,聚集了一万多人,屯驻在长社,想要为东晋复国,宋主刘裕曾经派遣刺客沐谦去刺杀他。沐谦不忍心下手,而且因为司马楚之对他招待殷勤,反而向他表明来意,愿意成为司马楚之的卫士。(这个刺客倒是有良心)司马楚之留下沐谦保护自己,每天都想着向东进攻,苦于没有机会,等到听说北魏军队渡过黄河,就派人去迎接并投降,请求作为先锋。北魏任命司马楚之为征南将军,兼任荆州刺史,让他侵扰刘宋的北部边境。奚斤等人出兵经过滑台,与司马楚之遥相呼应,夹攻黄河、洛水一带。
刘宋司州刺史毛德祖,屯驻守卫虎牢,急忙派遣司马翟广等人,前往援救滑台,又传令长社令王法政,率领五百人戍守召陵,将军刘怜率领二百骑兵戍守雍上,防御司马楚之。司马楚之带兵袭击刘怜,没有成功,就连奚斤等人围攻滑台,也没能攻下。只有北魏尚书滑稽,带兵袭击仓垣,得以乘虚攻入。刘宋陈留太守严稜,自认为难以抵挡,向奚斤请求投降。奚斤把军队驻扎在滑台城下,还是没有攻克,派人到平城请求增派援兵。北魏国主拓跋嗣亲自率领五万多人,向南越过恒岭,作为奚斤的声援,并且命令太子拓跋焘出兵屯驻在边塞上,同时严厉告诫奚斤,催促他猛烈进攻。
奚斤害怕获罪,一心想着奋勇作战,亲自冒着箭石,督率众人登城。滑台守将王景度因力量耗尽而出城逃走,司马阳瓒仍然率领剩下的部众抵抗北魏军队,等到北魏军队已经攻入城中,还与他们巷战了很长时间,受伤后被俘虏,宁死不屈。奚斤乘胜进攻虎牢,击退翟广,一直抵达虎牢城东。毛德祖一边防守一边作战,多次击败北魏军队,北魏军队虽然伤亡众多,但毕竟人多势众,不肯退去。
双方僵持不下,这时北魏国主又派遣黑矟将军于栗磾,出兵河阳,进攻金墉。于栗磾是北魏有名的猛将,擅长使用黑矟,因此被封为黑矟将军。毛德祖再次派遣振威将军窦晃,屯驻在黄河边,阻拦于栗磾。北魏国主又派将军叔孙建等人,向东攻略青州、兖州,从平原渡过黄河。刘宋豫州刺史刘粹,急忙派遣属将高道瑾,占据项城,徐州刺史王仲德亲自督率军队出城屯驻在湖陆,与北魏军队对峙。北魏中领军娥清、期思侯闾大肥等人,又率兵与叔孙建会合,进军到碻磝,刘宋兖州刺史徐琰望风畏惧,立即向南逃窜。泰山、高平、金乡等郡,都被北魏军队攻陷。叔孙建向东进入青州,青州刺史竺夔,刚刚出镇东阳城,急忙派使者飞速到建康求救。刘宋派遣南兖州刺史檀道济,监督军事,会同冀州刺史王仲德,出兵向东救援。庐陵王刘义真,也派遣龙骧将军沈叔狸,带领三千步骑兵,前去攻击刘粹,相机救援。
好不容易过了残冬,便是宋主刘义符即位的第二年,改年号为景平,赐给文武官员各晋升两级俸禄。(改元纪年这种大事,实在难以省略)在南郊举行祭祀仪式,颁发赦书。京都里面,看起来好像国泰民安;哪知道河南传来的警报,却一天比一天紧急。北魏将军于栗磾,渡过黄河向南进军,与奚斤合力进攻刘宋军队,振威将军窦晃等人都被打败,相继退走。于栗磾进攻金墉城,河南太守王涓之,又弃城逃走,金墉城被攻陷,黄河、洛水一带失守。北魏任命于栗磾为豫州刺史,镇守洛阳,虎牢的形势更加危急,奚斤、公孙表等人,合力攻打,北魏国主又增派军队助攻。毛德祖竭尽全力抵御,日夜不懈,并且在城脚边凿通地道,分成六个洞穴,通到城外,大约有六七丈深,招募了四百名敢死之士,从洞穴中悄悄出去,正好在北魏军营后面,一声呐喊,突然冲入北魏军营。北魏士兵还以为是从天而降,不觉惊慌失措,一时间来不及抵抗,被敢死之士在营中冲杀一圈,杀死数百人,毛德祖乘势打开城门,出兵大战,又击毙数百北魏士兵,等收集好敢死之士后,才退回城中。
北魏军队退散了一两天,又再次包围过来,攻城更加急迫。毛德祖特意使用了一个反间计,假装给公孙表写信,信中所说的,无非是相约交好的意思,公孙表得到信后拿给奚斤看,表明自己没有私心,奚斤却心中起疑。毛德祖又重新写了一封信,表面上是送给公孙表的,却故意投入奚斤营中,奚斤展开一看,信的内容比前一封更像是在密约,于是派人带着原信,快马报告给北魏国主。北魏太史令王亮,与公孙表有仇隙,趁机说公孙表有谋反的意图,不可不防,北魏国主于是派人在夜里到公孙表营中,将公孙表勒死。公孙表足智多谋,被杀死之后,虎牢城外,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毛德祖当然感到快意,从这以后,双方一攻一守,又坚持了好几个月。(极力描写毛德祖的智勇双全)
北魏国主拓跋嗣亲自来到东郡,命令叔孙建紧急攻打东阳城,又任命刁雍为青州刺史,让他协助叔孙建。刁雍与前豫州刺史刁逵是同族,刁逵被杀,家族被诛灭,此事在第二回有记载。只有刁雍逃脱后投奔了后秦。后秦灭亡后又投奔北魏,北魏任命他为将军,此时派他协助叔孙建,明显是借刀杀人的意图。东阳守将竺夔,清点城中的文武将士,只有一千五百人,急忙召集城外的居民进城防守,还有没有进城的百姓,让他们埋伏在山谷中,割掉庄稼,所以北魏军队虽然占据了青州,却无法掠夺到粮食。济南太守桓苗,赶到东阳,与竺夔共同抵御。等到北魏大军来到,列阵十余里,大规模制造攻城器具,竺夔预先挖掘了四重壕沟,阻拦北魏军队,北魏军队填满了三重壕沟,制造撞车攻城,城中多次派出奇兵,随时奋力攻击,又挖掘隧道,派人悄悄出去,用大麻绳拉住撞车,使其自行折断。北魏军队一再失败,于是筑起长长的包围圈,四面围攻,时间久了城墙损坏,坍塌了三十多步,竺夔与桓苗连忙抢修堵塞,战士大多战死,就用尸体填补缺口,勉强堵住。好在当时天气炎热,北魏军队大多染上疾病死亡,无力继续进攻,城池才免于沦陷。刁雍认为机会难得,请求再接再厉,制定破城之计。叔孙建打算稍微缓一缓,忽然听说檀道济带兵即将赶到,不禁叹息道:“士兵染病的超过一半,已经不堪再战,现在全军迅速返回,还不失为上策!” 于是毁掉营帐向西撤退。
檀道济到达临朐,因为粮食即将吃完,不能追击敌人,只是命令竺夔修缮城池,修筑堡垒,以防敌人再来。竺夔因为东阳城城墙毁坏,一时间来不及修筑,就转移屯驻到不其城,青州还算得以保全。
北魏国主因为向东攻略没有成效,索性向西前往河内,集中兵力攻打虎牢,所有叔孙建以下的各路军队,都命令到虎牢城下会合,由北魏国主亲自前往督战,真可谓是杀气弥漫天空,战云遮蔽太阳。
虎牢被围困已经二百天,没有一天不打仗,精锐的士兵伤亡几乎殆尽,怎么能禁得住北魏军队的合力进攻,防不胜防。毛德祖拼死抵御,又坚守了一二十天。等到外城被毁坏,又接连修筑了三重内城,北魏军队又毁掉了二重,只剩下一重没有攻破,孤零零地留存着。守城的士兵眼睛都生了疮,面容如同枯柴,仍然昼夜抵抗,始终没有二心。由此可见毛德祖的忠义勇敢感动人心。当时檀道济出兵驻扎在湖陆,刘粹驻军在项城,沈叔狸屯军在高桥,都畏惧北魏军队强盛,不敢前去救援,全都是没用的人。北魏军队到处挖掘地道,放走城中的井水,城中人渴马乏,再加上饥饿和瘟疫,眼看是束手待毙,无法再支撑下去。北魏军队陆续登上城墙,守城将领想要挟持毛德祖逃走,毛德祖大声呼喊:“我发誓与这座城共存亡,绝不让城亡而我身存!” 于是带领众人再次战斗,挺身死战。
北魏国主在军中下令,一定要生擒毛德祖,将军豆代田,用长矛刺倒毛德祖的战马,这才将毛德祖擒获献上,其他将士也都成为俘虏,只有参军范道基,率领二百人突围向南逃走。北魏军队也死伤十分之二三,司州、兖州、豫州各郡县,都被北魏占领。北魏国主劝毛德祖投降,毛德祖怎么肯屈服,被北魏国主带回平城,留下周几镇守河南。毛德祖身受重伤,不久就去世了。我有诗称赞他:
频年苦守见忠忱,可奈城孤寇已深,
援卒不来身被虏,宁拚一死表臣心。
战败的消息传到刘宋朝廷,不知道朝廷会如何处置,且等下回再作说明。
来源:历史与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