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成婚第三年,清寡疏离的夫君突然爱上了我,半年后他竟说是中邪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3-10 14:38 1

摘要:在婚姻的第三个年头,我的丈夫,一向冷漠疏离,却突然如春日暖阳般爱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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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婚姻的第三个年头,我的丈夫,一向冷漠疏离,却突然如春日暖阳般爱上了我。

他的言辞变得奇异,行为也不再遵循旧日的规矩。

他对我的关怀,如同春水般温暖,如煦风般柔和。

然而,仅仅半年之后,他又恢复了最初的冷漠。

“我的身体曾被邪恶之物占据,但现在我已经将其驱逐。”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心中涌起一股苦涩,低声叹息:

“原来我心仪的人,从来都不是我的丈夫。”

行完礼后,我自觉地转身离去。

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魏玄景紧握着桌边,脸色已经变得苍白。魏玄景是在来找我的路上遭遇了危险。

当我正倚靠在茶楼雅间的窗台,欣赏街上赤膊汉子喷火的表演时,侍从带来了他受伤的消息。

一听到他受伤,我连帷帽都忘了戴上,就这样在阳光的照耀下穿过街道,直奔回家。

“勋郎!勋郎!”

我急切地推开门,发现魏玄景已经恢复了意识,正靠在榻上喝药。

我跑到床边,扶着床沿,拉起他的一只手:

“勋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从马上摔下来呢?”

魏玄景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没有看我。

我努力压制住心中的不安,试图探寻他的目光:

“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是我非要让你陪我去看——”

“夫人。”

他突然冷冷地打断我,让整个房间陷入了寂静。

这短暂的停顿,就像一把悬而未决的剑,在我的头顶摇摆。

不知过了多久,榻上的人放下了瓷碗,缓缓开口:

“不知夫人能否看清,我并不是你口中的勋郎。”

我颤抖着眼睫,惊恐不解:

“夫君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

“勋郎是你过去的小名,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魏玄景轻轻地叹息,如同秋风拂过枯叶,带着一丝无奈。

他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反问:

「这半年来,我性情大变,夫人难道真的一点也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话语落下,他终于抬起眼帘,投来一瞥。

那眼中透露的冷漠,如同冬日里的冰霜,让我一时之间愣住了。

是的……我记起来了。

魏玄景,我的夫君。

原本就是那种淡漠疏离,对我不闻不问的态度。我与魏玄景的联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三书六聘,明媒正娶,却没有一丝一毫我们自己的意愿。

他的名字,我听了整整十六年。

然而,直到大婚之夜,我们才第一次相见。

婚后,我们遵循着世俗的礼节,称呼对方,履行夫妻之间的义务。

我们如同一对璧人,相敬如宾,是世人眼中的佳偶天成。

但只有我和魏玄景知道。

在规矩之外,我们甚至谈不上貌合神离。

最多……不过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路人。

我不责怪魏玄景的冷淡。

生在世家大族的子女,本就应该走上这样的道路。

更何况,明家并不如魏家显赫。

我嫁给魏玄景后,没有遇到刁蛮的婆婆,也没有遭到下人的轻视,这已经让我感到满足。

我曾经以为,就这样平淡无奇地与他共度余生,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半年前,魏玄景突然生了一场大病。

……

那时我们刚到登州,魏玄景从道观回来后,就一直高烧不退。

我连续几夜未曾合眼,守在他的床边照料。

尽管请来了许多大夫,病情依旧没有好转。

就在我几乎要写信回京,向魏家报丧的时候,魏玄景突然醒了过来。

人们常说,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会看淡生死,活得更加自在逍遥。

我想魏玄景也是如此。

自从他醒来后,他仿佛换了一个人,性格与以往截然不同。

他不再像昔日那样冷漠如冰。

他的双眼,如同柳叶般细长,冰霜融化成春日的溪流,每次见到我时,总是喜欢开玩笑,说几句俏皮的话语。

他也不再固守陈规。

他不仅会带我漫步街头,欣赏杂技表演,还会偷偷地带我夜登城楼,一同赏月观星。

在满天繁星的照耀下,魏玄景向我透露了他幼时的乳名,并故作神秘地叮嘱我:

「明容,这是我的真名,只有你才能呼唤。」

我笑着责怪他胡说八道:

「齐勋?你难道不姓魏了吗?」

看到他羞愧地沉默不语,我轻轻摇晃他的胳膊:

「好吧,那我以后就叫你勋郎,可以吗?」

在夜幕的笼罩下,少年这才舒展了眉头,对着宁静的夜空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

大病初愈的魏玄景就是这样。

他的行为古怪,放纵不羁,还总是喜欢自言自语。

但我觉得这样的他很好,非常好。

我喜欢和他在一起。

然而,这样美好的魏玄景,突然之间消失了。

……

在床榻前,我呆呆地用目光描绘着眼前人的眉眼。

魏玄景,勋郎。

勋郎,魏玄景。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面孔。

明明是相同的声音。

为何要说,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在正房内,魏玄景让其他人退下,招手让我来到桌前。

他提笔挥毫,如同往昔那般严谨而从容,向我详细解释了事情的始末。

「自从大病一场后,我的身体就被他占据了。」

话中的「他」,指的是勋郎。

魏玄景说,这些日子与我朝夕相处的人,实际上是一种会强行占据他人身体的邪恶之物。

「这半年来,他用我的身体做尽了荒唐之事,我明明知道,却无能为力……」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魏玄景显得有些愤怒。

他紧咬着牙,连握笔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迷茫之感。

昨夜,同样是这张英俊的面庞,带着灿烂的笑容对我说:

「明容,你日夜期盼的那个戏班子明天就要上演了,我带你去观赏一番,如何?你可别再说我不守信用了。」

他眼角因笑而起的几道细纹,至今仍在我心中轻轻荡漾。

难道因为是邪恶之辈,才会如此迷惑人心吗?

我胡乱地擦拭着泪水。

视线中,魏玄景严肃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

他脸上带着一丝不忍,但还是直截了当地说:

「总而言之,这段时间里这具身体所做的事情都不是我的本意。」

「还请夫人不要当真。」

仿佛有一把钝刀在我心中慢慢划过,将那翩翩起舞的身影一分为二。

我迟疑了片刻,若有所思地低声喃喃。

像是在回答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我心仪的人,从来都不是夫君你……」

魏玄景似乎没有听清楚我的话,眉头皱得更紧。

我急忙改变了话题:

「那勋……他还会再次出现吗?」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魏玄景提笔蘸墨,看着墨汁一点一点在纸上扩散,将那个「勋」字完全浸湿,才缓缓说道:

「我已经向师父请教,将他囚禁在阵法之中,他不会再出来捣乱。」

当今的皇帝崇尚道教。

魏玄景天生具有仙骨,从小就拜入了道门。

我们这次搬到登州,也是为了拜访他的师父,提高他的修行。

我本想反驳他,勋郎仁义善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一看他那铁青的脸色,又把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默默地退出了书桌前,自觉地弯腰行礼,走向门外。

魏玄景突然叫住了我:

「夫人要去哪里?」

我缓缓转过头,手指轻轻指向西厢房的方向:

「既然夫君已经归来,且又新受了伤,我还是搬回原处,以免打扰你休养。」

在勋郎还在的时候,我们同住一室,共度时光。

然而在勋郎离去之前,我和魏玄景却是各自安寝。

话音刚落,我便独自转身离去,未曾察觉身后之人紧握桌沿,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与魏玄景所占据的岁月相比,勋郎那半年的介入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只是这变化来得太过突然,我还需时间去适应。

魏玄景也理解我的困境。

因此,当我不经意间将杏仁酪放在他面前时,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我不吃。」

我心中顿时一阵慌乱。

魏玄景确实不喜甜食。

那些都是勋郎所钟爱的食物。

勋郎在世时,我们常在小花园中铺开布帛,摆上各式各样的糕点,旁边放着一壶新茶,悠闲地坐上一个下午。

勋郎称之为「野餐」。

我对「野餐」情有独钟。

不必拘泥于正襟危坐,不必小心翼翼地进食。

可以闭上眼睛,随着脑袋轻轻摇晃,感受茶香在温暖的风中弥漫,让人心醉神迷。

而此刻,坐在食案前用餐,却要遵守许多规矩。

我从魏玄景的目光中收回小碗,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舀着勺子,努力不让它触碰到瓷壁发出声响。

杏仁酪甜得发腻。

可我越是品尝,越是觉得苦涩。

恍惚间,视线中突然伸出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手中握着一方锦帕。

我望向面无表情的魏玄景,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问我:

「夫人是否在想念他?」

我捂着脸,心中渴望坦诚回答,却又犹豫不决。

魏玄景沉默了许久,终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邪魅诡谲之人,师父与我始终无法揭开他的神秘面纱。而且我们察觉到他体内还潜藏着另一缕灵魂的意识,或许他平日里的自言自语,正是在与它交流。

「夫人与他朝夕相处,恐怕已深受其毒瘴之害。我已探查过,对身体无害,但对心灵……却难以捉摸,夫人需得自己克服,以免越陷越深。」

突然间,心事被揭露,我感到一阵茫然失措。

再次望向魏玄景,他也正凝视着我。

那目光深邃,仿佛蕴含着一潭静谧的湖水。

我从未涉足,也从未被允许窥视。

过了片刻,我勉强镇定心神,又轻抿了一口杏仁酪,轻声回应道:

「夫君,我明白了。」

我真的很努力想要忘却勋郎。

然而,总有人不断地提起他。

一个月后,京城中享有盛名的琅玉斋突然派遣使者,不远千里送来一对蝴蝶钗。

「夫人真是福星高照,几个月前魏大人亲自绘制了设计图,派人送到小店定制,那款式新颖独特,连我们见过世面的东家都赞不绝口!」

来者并非泛泛之辈,而是琅玉斋的掌柜。

他在客堂中滔滔不绝,几乎要将唾沫星子说尽。

「这头饰虽小巧,却大有学问,要设计出新颖的花样,非得绞尽脑汁!」

「小人此次前来,是想代表东家询问魏大人,是否有意与小店合作,我们愿意出重金以求。」

「大人若还有其他要求,尽管提出便是!」

琅玉斋财大气粗,生意遍布坊间至皇家。

常有文人墨客献上画作,若画作有幸被东家选中制成成品,无疑是一件极为荣耀的雅事。

许多世家子弟也乐于参与其中。

然而,魏玄景听闻后,却迟迟没有回应。

在掌柜品茗休憩的片刻,他手中的那只精致木匣依旧在他指间翻转,他的面容如同平静的湖面,看不出任何波澜。

正当他人欲再次启齿,他才缓缓开口:

“琅玉斋所托之事,魏某恐怕力有不逮,请掌柜回府。”

一句话,便如同秋风扫落叶,将掌柜的渴求一扫而空。

拒绝的理由简单明了。

那令人惊叹的琅玉斋东家所绘图纸,并非出自他之手。

而是勋郎所为。

屋内只剩下我与魏玄景两人。

他这才将蝴蝶钗递给我,问道:“夫人可知勋郎为你制作了这支钗?”

我愣愣地摇头,心中却泛起了微妙的涟漪,“我并不知情。”

“既然如此,恐怕又是那妖邪的诡计,这对钗还是不留为妙。”

他冷哼一声,便要将那对钗子震碎。

我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突然阻止了他的动作。

魏玄景凝视着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腕,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笑容:

“夫人难道真的舍不得?”

确实舍不得。

自从第一眼看到那蝴蝶钗,我便想起了勋郎曾经的话语。

那时正值晚春,我正倚窗观赏蝴蝶。

他悄悄地来到我身边,绘声绘色地描述:

“明容,我曾在遥远的地方见过一种蝴蝶,蓝翅镶金边,振翅飞翔时,仿佛洒落金色的粉末,如梦如幻。”

“若你喜欢,我便捉来给你看看?”

我笑着瞪了他一眼,“万物皆有灵性,这份礼物我可承受不起。”

那时我以为他又在信口开河。

没想到,他真的为我捉来了这对蓝蝶。

在他离去之后。

魏玄景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我心乱如麻,四处寻找合适的言辞:

“勋郎只是绘制了图纸,这支钗是琅玉斋东家亲手制作的,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若毁了……未免太过辜负人家的一番好意。”

我屏住呼吸,如同守候一朵即将绽放的花朵,等待着他脸上的一丝松动,我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轻声呼唤道:“夫君……”

魏玄景的眉心微微舒展,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

我误以为我已经说服了他,然而下一瞬,那双蝶钗如同梦幻泡影,齐齐化为齑粉。

“夫人心软,落入了妖邪的陷阱,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他冷峻地站起身,衣袂如同流云般拂过,掀起了一阵轻风。

我凝视着地面,那里已经没有了那双蝶钗的丝毫踪迹,仿佛它们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我心中对魏玄景有些怨怼。

但理智总是在耳边低语,提醒我不能对他生气。

他是我的夫君,是我此生的依靠。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我的关心……

然而,当我看到魏玄景穿上了我为勋郎缝制的衣裳时,我还是不由自主地上前扯住他的衣袖。

“夫人?”

他低头侧目,眼中流露出一丝意外。

我故作镇定地向他弯了弯眼睛,轻声说道:“这件衣裳……夫君还是换下吧。”

“为何?”

魏玄景的衣物向来有仆从替他打理,他自然认不出哪些是自己的衣物。

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避开他的目光,编造谎言道:

“这是我许久前做的了,针脚有许多错处,穿出去怕夫君你被人笑话……”

听我胡诌,魏玄景温声说道:

“夫人多虑了,我觉得很好。”

他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但笑意并未触及眼底。

那目光深邃,仿佛要将我看穿。

我瞒不过他。

我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以免自己晕厥过去。

过了许久,我才颤抖着说道:

“其实,这件衣裳是‘他’在时穿过的。”

“夫君曾说过,他留下的物件都要谨慎防备,我怕夫君穿后会有所不适。”

“何况,这个颜色也不适合夫君……”

勋郎来之前,魏玄景喜穿暗色,如同夜幕下的深沉。

今日不知何故,却偏偏选中了这件月白色的衣裳。

魏玄景自然心知肚明,我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他半眯着眼睛凝视着我,笑意愈发浓郁,但语气却突然变得冰冷:

“既然这是那妖邪留下的东西,夫人为何不一开始就坦白相告?”

“难道夫人是害怕我再次毁掉这衣裳,就像那对钗子一样?”

他冷笑着,步步紧逼。

“所以,夫人是真的担心我受到那妖邪的伤害,还是……不愿意我穿上你为他制作的衣裳?”

在那一瞬间,我感到背后冒出了冷汗,全身仿佛被细线紧紧缠绕,动弹不得。

尽管感觉嘴唇僵硬麻木,但我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是的,我不愿意。”从那天起,魏玄景便去了山上的道观,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时值夏至,云雨正浓,雷声伺机而动。

我向来不喜欢雨天,夜幕降临后便早早上床休息。

一觉醒来,依旧是雨夜的喧嚣。

我懊恼地翻了个身,却发现身边坐着一个人。

“唔——”

“是我。”

在我惊呼出声之前,魏玄景抢先捂住了我的被子。

他身上隐约散发出皂荚的香气,伴随着清新的水汽,但他的声音却异常沙哑。

他说:“今天是十六。”

我心中一紧。

每月的十六日,是我和魏玄景约定的同房之日。

我并没有忘记这件事。

只是上次我那样驳他的面子,我以为他今晚不会来了。

还没等我整理好思绪,魏玄景便自顾自地躺下了。

床边一沉,一股凉意钻进了被子里,紧接着是一阵阵暖意。

或许是这温度太过熟悉,我不禁又想起了勋郎。

惊蛰时节,雷声滚滚,我整夜难以安眠。

他总是用手捂住我的耳朵,将我紧紧抱在怀中,让我聆听他的心跳声。

身边的人动了。

如同炽热的火焰缓缓逼近,它们轻轻拂过我的耳垂、颈部。

我瞬间从迷蒙中苏醒——

勋郎绝不会如此贴近我。

当他在我身边时,最多只是拥我入怀,共赴梦乡。

偶尔我心血来潮去挑逗他,他总是面红耳赤地推开我,轻声说,「我还没准备好。」

那时的我不解,明明我们已是夫妻,他为何比我还要羞涩。

如今想来,他或许并未准备好向我坦白,他并非我真正的夫君。

一声霹雳在天际轰鸣,将我猛地拉回这雨夜的现实。

我闭上眼睛,聆听着魏玄景在耳边的低沉喘息,而心中却不断浮现勋郎的身影。

我回忆起他从不会打断我的话语。

即使我说得多么枯燥乏味,他总是带着微笑,静静地坐在我的身旁。

我回忆起他平日里的稳重,一旦焦急起来却如同换了个人。

一次逛街时我不慎扭伤了脚,他竟然想要在众人面前背我回家,最终被我假装生气阻止了。

我还想起他总是不吝赞美我。

毫不保留地赞美我的美貌,赞美我精湛的针线技艺,甚至赞美我每道菜都能忍住只尝一口。

他还赞美我的名字悦耳动听,因此他从不称呼我为「夫人」。

……

「夫人。」

魏玄景的声音已经充满了暧昧的缠绵。

然而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的思绪正一点一点地被拉扯,向着另一个人的方向。

腰间的束缚突然松懈。

在感受到衣带滑落的那一刻,我突然紧紧按住那只想要探入的手。

「魏玄景,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因为你不是他。

在黑暗中,声音中的哽咽和恐惧被无限放大。

这应该是婚后,我第一次直接呼唤他的名字。

身上的他突然静止不动,连呼吸似乎都戛然而止。

我担心他没有听清楚,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我做不到,我好像真的中了那个人的毒瘴。」

泪水伴随着尾音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滑落,我用另一只手轻推他的胸膛,却如同推着一座巍峨的山岳,纹丝不动。

我默默地流泪,他与我默默地对峙。

时间仿佛停滞了许久,连雨声都悄然退去。

雨后的天空如同洗净的画布,满月高悬。

月光洒在魏玄景那沉重得令人心悸的侧脸上,映照出他眼中翻涌的怒火。

「明容。」他呼唤我的名字,声音中透露出极力克制的颤抖,「别以为我有多少耐心。」暴雨过后,我病倒了,病得不轻。

或许是因为夜晚的寒气侵袭。

又或许是因为魏玄景的怒气所震慑。

那晚他终究没有继续下去。

他独自回到了正房,将房中的所有物品砸得粉碎。

我后来听说,那些物品中还包括他入道门时御赐的法器。

我是躺在榻上,目送魏玄景离去的。

他离开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中充满了怨恨,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我已无力再去深究他的情感,心中一松,便沉沉地睡去。

之后,我昏迷了整整七日。

再次睁开眼时,我已分不清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

因为我看到魏玄景正守在我的床前。

他的眼角含着泪,眼下的黑眼圈显得他格外憔悴。

「明容,你终于醒了。」

我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爬起来,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我想要触摸他,却在半空中犹豫不决。

魏玄景见状笑了,他温柔地拉过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他调侃道:「看什么呢,是不是睡糊涂了,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他的语气,清晰的发音,神态,还有开玩笑时总是先扬起的眉梢。

不会有错。

这一刻,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满了我。

我抛开了理智和思考,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勋郎,是你,你真的回来了。」正如魏玄景所说,这段时间里,勋郎一直被困在阵法之中。

他趁着四周无人之际,竭尽全力地突破了那如同铜墙铁壁般的阵法,急匆匆地赶来见我。

“那阵法如同天罗地网,与我在古籍中所见的一模一样!”他惊叹道。

“只要我稍有动作,便有剑气如雨点般刺来,精准无比。”他轻描淡写地描述着阵法中的机关,仿佛那被折磨的身影并非他本人。

只是转瞬之间,他突然沉默不语。

看着我默默流泪,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明容,我并不感到疼痛。”勋郎停顿了一下,声音紧绷,“反而是回来后看到你生病,让我心如刀割。”

说话间,他的眼眶也泛起了红晕。

我平复了呼吸,带着忧虑问道:

“那你还会回去吗?”

“只要不靠近那座山,我就能安然无恙。”他回答道。

关于勋郎的身份,我们心照不宣,默契地避而不谈。

然而,我心中仍有一道难以逾越的坎。

我轻咬着唇,低声问道:

“那他呢?”

“谁?”

“魏玄景,我的……夫君。”

我小心翼翼地望向勋郎的眼睛,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惊讶。

“你在担心他?”他问道。

我稳定了思绪,诚实地点了点头。

“现在他的身体被你占据,不知道他是否有危险。”

勋郎没有立刻回答,我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

“我不知道。”

我的眉心一紧,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愧疚。

“那么……我晚上会让人送信给魏玄景的师父,请他想想办法,让魏玄景的灵魂回归这个身体。”

“然后呢?”勋郎惊讶地问,目光中带着一丝畏惧。

我向他微笑,温柔地安抚道:

“然后,我会与他和离。”

我已经想通了,既然我们心中都没有对方,何必因为一张婚书而束缚在一起,相互折磨。

“勋郎,你常说,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快乐,和你在一起,我感到非常快乐。”

「因此,我将竭尽所能地助你塑造身形,无论未来你如何变化,我们都要携手同行,可以吗?」

夜幕低垂,夕阳的余晖如同金色的绸带,透过窗棂,轻轻拂过勋郎的侧颜,在他的脸上交织出明暗交错的图案。

他的目光深邃而宁静,唇边泛起一丝微笑,「好的。」

他的眉宇间流露出柔和之情,我却不知为何,感到那笑容中隐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

我的疾病,源自内心深处的魔障。

勋郎归来的翌日,我的病情便已奇迹般地痊愈。

天刚破晓,我便急不可耐地拉着他一同外出漫步。

在魏玄景的阴影下,我几乎未曾踏出府邸半步,心中早已积压了许久的渴望。

随着端午节的临近,市集上的人流也日益熙攘。

我们穿梭于大街小巷,嗅着酒香,挑选着五彩斑斓的绳结。

我们前往河边,观赏人们放飞鸭子,目睹工匠们精心打造龙舟的龙头。

第二天,我依旧兴致勃勃,拉着他前往明月楼,观看花魁的球戏。

见我不断地将球投向他,勋郎的脸色变得严肃,直到夜幕降临,他的怒气仍未消散。

那夜,我轻叩正房之门,本想向他道歉,却发现他已经安然入睡。

正当我准备悄然离去,榻上的人突然坐起,用他的臂弯将我紧紧环绕。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让人不寒而栗,「真的不留下吗?」

我的心跳如鼓,但在冷静下来后,我转过身,轻轻地推开他:

「我尚未解除婚约,也未收到道长的回信,这样做不合规矩。」

之前我们能够同床共枕,是因为我对真相一无所知。

如今面对他的面容,我无法再保持平静。

更何况,这几日的街头闲逛,已经是一种极大的放纵,我不能再越雷池一步。

勋郎似乎理解了我的担忧,慢慢地松开了我。

烛光摇曳,他的目光温柔如水,轻轻地将我的碎发别在耳后。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要去看戏。」

之前我期待的那个戏班还在登州,不知勋郎施展了何种手段,在众人的争抢中,为我们争取到了一个极佳的雅间。

午后的阳光下,戏台上的舞者如同轻盈的蝴蝶,衣袖随着悠扬的旋律飘扬。

店小二刚刚摆放好佳肴,便有一位倩影如同掠过水面的燕子,飞快地掠过窗前,停留在门口。

周若书以她那优雅的身姿行礼,轻声说道:「魏大人,明容妹妹,真是不期而遇。」

我一时之间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礼道:「周姐姐。」

她以温柔的笑容回应,目光在沉默的勋郎身上徘徊了片刻,随后转身离去。

直到那苗条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我才向勋郎问道:

「你不想知道她是谁吗?」

他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目光收回,似乎很配合地询问:

「她是谁?」

「魏玄景心中的挚爱。」

曾经,我心中也对魏玄景怀有一丝爱慕。

长辈们总是将我们的婚事挂在嘴边,这让我对这个未婚夫充满了好奇。

于是在我及笄那年,我软磨硬泡,跟随父亲来到登州拜访亲戚。

在道观外,我远远地瞥见了他一眼。

那时,与魏玄景并肩而行的,是一位身姿优雅的少女,两人谈笑风生,举止亲昵。

我认得她,她是周侍郎家那位来外祖家养病的嫡小姐,周若书。

后来,父亲查出他们早已私定终身。

得知这个消息的我,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将那刚刚萌芽的情感,硬生生地湮灭在心底。

……

「但最终,你们还是结成了连理。」西厢房内,勋郎为我换了一杯热茶,递到我面前,「想来他们的关系并没有你所见的那般牢不可破。」

我摇了摇头,「并非如此。」

「据说他们曾约定私奔,但在约定之日,周姐姐并未出现……因为她害怕破坏魏明两家的婚约,受到世人的指责,给家族带来耻辱。后来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匆匆嫁给了自己的表哥。」

「我父亲对此非常愤怒,但魏家是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退婚对我的名声也不利。」

「两家经过商讨,魏家慷慨地增加了聘礼,婚约依然有效,只是……」

回忆如潮水般涌回那日的婚礼,我不由自主地紧握着茶杯。

「当我再次见到魏玄景时,我对他的情感已不复昔日那般热烈。」

话语落下,勋郎的脸色微微一凝,他的目光缓缓掠过我的面容,眼神深邃。

「这三年来,哪怕是一瞬间也未曾有过?」

「从未有过。」

「如果他早已放下了过去,现在心中所爱的人是你呢?」

我不禁哑然失笑:

「若非与我这桩婚事的牵绊,他或许早已与他的挚爱远走高飞。」

「他恨我都来不及,又怎会喜欢上我?」

勋郎突然严肃起来,「或许只是你没有察觉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低声自语,凝视着茶水中的两道倒影。

「但我看得出来,周姐姐对魏玄景仍有未了之情。」

「毕竟,无论一个人如何巧妙地掩饰,他的眼神总是无法隐藏的。」

「所以……」

我缓缓放下茶杯,目光清澈地望着眼前的人。

「魏玄景,你也不必再继续伪装了。」

晚霞渐染,鸦声有序,使得屋内显得格外宁静。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听到我和他的呼吸声。

魏玄景的惊讶只是短暂的一瞬。

片刻之后,他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你是如何察觉到的?」

我垂下眼帘,默不作声。

在细微之处,总有线索可寻。

比如那日在街头购买五彩绳时,魏玄景毫不犹豫地付了银子,若是勋郎,他或许会与老板讨价还价一番。

比如在市集上遇到乞儿时,勋郎会立刻扶起他,而不是先检查自己的衣袍。

又比如在观看花魁抛绣球时,勋郎兴致勃勃,而魏玄景则会委婉地提醒我,「烟花之地,不宜久留」。

……

要发现他们的差异实在太容易了,他们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我长时间的沉默彻底击碎了魏玄景最后的尊严。

他的目光如同冬日里的冰刃,闪过一丝痛苦的涟漪,声音颤抖着,仿佛是愤怒的风暴在心头肆虐,亦或是其他难以言说的情感在涌动。

「明容,你是觉得我可笑至极吗?」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只是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

「难道你就没有一句话想要问我?」

魏玄景的声音如同雷霆,狠狠地砸下。

他已卸下了那层温和的伪装,此刻正凝视着我,眉宇间流露出无尽的凄凉。

我的目光如同迷失的鸟儿,在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上徘徊。

忽然间,我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话语。

在恍惚之中,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它显得格外的凄凉:

「他是否还被囚禁在那座阵法之中?」

「你说被那里的剑气所伤,痛苦难当,这是真的吗?」

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帷幕缓缓落下。

魏玄景步出西厢房时,目睹仆人们在穿堂点燃灯火。

火焰跳跃着,他的心也随之被炙烤,痛楚难以忍受。

他未曾预料到,自己放下自尊的较量,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他是否还被困在那座阵法之中?」

——她所关心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而非他为何要放弃自我,扮演他人。

推开正房的门扉,魏玄景步入了更加深邃的黑暗之中,他的思绪也随之变得沉重。

他的目光投向里屋那冰冷而孤寂的床榻,床架上还悬挂着一只造型精致的香囊。

它已不再散发任何香气,但他始终不愿将其抹去。

因为那是明容曾在此生活过的印记。

魏玄景并未告诉明容。

在他身体被夺走的那半年里,他的魂魄一直如影随形地陪伴在她的身边。

起初,他一心只想夺回自己的身体,曾多次强行闯入,却常常以失败告终。

那些少有的成功时刻,都是在那邪恶之物沉睡的夜晚。

魏玄景记得非常清楚。

有一次当他睁开眼睛时,明容还未入睡。

她正用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好奇地打量着他的脸庞。

四目相对,她的睫毛快速地颤动,然后羞涩地躲回自己的怀抱。

颈间轻抚着如丝般柔软的发丝,腰身被一只细腻如玉的手温柔环绕。

魏玄景此刻才恍然大悟,明容几乎整个身躯都依偎在自己怀中。

往昔同床共枕时,她总是规矩地躺在床的一侧。

正当他惊讶之时,一声柔和而甜美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夫君,原来你没睡着呀。”

他的胸腔感受到一股温暖的震动,她带着一丝羞涩和一丝恼怒的笑容。

在那一瞬间,魏玄景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滑过一种奇异的黏稠感。

从那以后,他开始关注起自己的这位妻子。

魏玄景自问,他原本对明容并不怎么上心。

只觉得她是被强行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一道影子,温顺贤良,端庄守礼。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道影子在他心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低头梳理发丝时的娇媚。

专注临摹书写时的全神贯注。

含笑弯眼时的灿烂。

……

魏玄景意识到,明容是如此地生动鲜活。

只是这些生动的模样,并不是展现给他看的,而是展现给那个占据了他身体的邪恶之物。

看着两人日夜相伴,形影不离,魏玄景心中积累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凭什么?

明明他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他费尽心思夺回自己的身体,就是为了要让明容明白。

那个邪恶之物与她之间的一切,都不作数,他魏玄景才是她应该并肩的人。

但当他真正站在她面前时,魏玄景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他有些责怪她。

责怪她分不清是非,错将他人当作自己,还为那人流下眼泪。

责怪她过分亲昵,变化如此之快,让自己无地自容。

魏玄景承认,明容说出那句“喜欢”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别扭地与她赌气。

然而,当她因相思而病倒不醒时,他立刻败下阵来。

“让她如愿,也未尝不可。”

他释然地想。

……

玄镜能够洞察山中的阵法。

魏玄景的目光冷若冰霜,静静地凝视着阵法中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

不甘、羞恼、嫉妒,这些情绪如同狂风暴雨般交织在一起,猛烈地冲击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最终,他收起了玄镜,向着那同样昏暗的西厢房缓缓走去。

事已至此,他要让明容亲眼目睹。

她日夜思念的人,究竟隐藏着怎样一副丑陋的面孔。

当魏玄景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已经恢复了不少冷静。

然而,精力已经耗尽,我再无余力去理会他。

我垂下眼帘,凝视着地面上的影子,一步步地靠近。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

「那就看看吧。」

那沉闷而毫无波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紧接着,一只玄镜落在了我手边的桌案上。

我瞥了一眼,犹豫着将它拿起。

那血泊中的男子,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了我的视线。

我知道,他就是勋郎。

他的容貌不及魏玄景那般俊朗,最多只能算是清秀。

他的身形也不如魏玄景那般高大,看起来,似乎还比他小了几岁。

他穿着奇异的服饰,狼狈地跪在阵法的中央。

他的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旧伤覆盖着新伤,血肉模糊,令人触目惊心。

阵法中的剑气如同旋风般回旋,每一次发动,他都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不忍再继续观看,将玄镜重重地盖在桌案上,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为什么不继续看了?」

魏玄景俯下身,取过那玄镜,再次将它摆放在我的眼前。

我转过头,眼眶中泛着热气,而心底却涌起了一股寒意,如同一把冰冷的锈剑,瞬间穿透了整颗心脏。

魏玄景低声笑着,用柔和的声音安抚着我。

然而,他的手却不容抗拒地掐住了我的下颌,强迫我再次注视镜中的身影。

「你不是想知道他是否疼痛吗?」

「明容,你看清楚,这就是他的真面目。」

此刻,屈辱和愤怒超越了恐惧。

我的目光如同铁钳般紧锁在他的面庞上,我的指甲在他的臂膀上刻画出一条条鲜红的轨迹。

魏玄景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十分满意,他的笑意更加阴冷。

“你瞧,他如此弱不禁风、胆小如鼠,没有我这般强健的身躯,他不过是一无是处,我只需轻轻一弹指,便能让他生不如死。”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纷纷落下,我深知自己无力回天,不再挣扎。

我静静地任由魏玄景为我擦去泪水。

他半跪在我的面前,继续说道:

“你被他蒙蔽了双眼,明容,他根本不配得到你的同情。”

“他本就是命悬一线之人,本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是为了苟延残喘才接近你。”

“这样心怀叵测之人,有何值得你牵挂?”

他的动作轻柔而谨慎,宛如对待一件易碎的宝物。

然而,每当他的指尖轻抚过我的脸颊,我心中的麻木便增添一分。

在昏暗的月光下,我愣愣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个人。

从未有一刻,我感到他如此陌生,如此令人恐惧。

仿佛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波动,魏玄景自嘲地微微扯动嘴角,声音中带着无力: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选择装作不知情,为何要揭开我的真面目?”

“我已经查明,那个妖邪有办法回到他原本的世界。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扮演他,这样我们都能过得更好。”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哽咽。

“明容,那段时光,我们不是都感到快乐吗?”

听到这里,我才有所反应。

我坚定地凝视着双眼充血的魏玄景,声音沙哑地说道:

“但你并不快乐。”

他的眼眸微微颤抖,指尖瞬间变得冰冷。

我推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重复:

“魏玄景,这样你不会快乐,我也不愿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谎言之中。”

“你就是你,我只是不喜欢你,这并不意味着你不好。”

“魏玄景,你无需扮演任何人,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窗外的树影如同舞者般摇曳生姿,而夏夜的蝉鸣则在这压抑而漫长的夜晚中肆无忌惮地高歌。

它们扰乱了我们本就纷乱如麻的心绪。

这一夜,我心中充满了疑惑。

我不明白魏玄景对我的执着究竟源自何方。

我不明白他泪流时心中所想。

我也看不透他离去前,对我展露的那抹凄凉的笑容。

我决定与魏玄景深入交谈,请求他放过勋郎一马。

没想到,他比我更早一步,带我来到了山中的道观。

「阵法之中可以触及他的真身,我已经遏制了剑气,你进去吧。」

他转过身,静静地站立,衣摆随风飘扬,显露出一种莫名的孤独。

我收回目光,步履蹒跚地踏入阵法,向阵法中心的那个男人走去。

我曾设想过再次见到勋郎时的无数种情形。

唯独没有预料到会是眼前这一幕。

他惊愕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慌和愧疚地看着我。

「明容,对不起,我欺骗了你。」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他毫无保留地向我坦白了所有真相。

正如魏玄景所说,他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齐勋是他另一个世界的名字。

在意外濒临死亡时,有一种力量帮助他来到了我的身边。

只要能让我爱上他,他就能获得重生的机会。

「所以,你对我的好都是虚假的吗?」

我平静地问道。

回想我们共度的时光,回想他说过的话语。

原来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那些他梦中出现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是他实实在在的过去。

而我,才是他带着目的介入的一段插曲。

齐勋急忙否认,「不,明容,我们对彼此的感情是真挚的。」

「与你共度的每一刻,我都以真心相待。」

“原来如此。”我如同古井般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么,你一定成功了,因为我对你的喜爱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明媚。”

齐勋的呼吸仿佛被冻结,他的喉结如同受惊的小鹿般跳动了两下,随即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我确实成功了,但我选择留下。”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明容,我渴望与你共度余生。”他的话语如同山间轻拂的风,清晰地传入我的耳畔,携带着让人心潮澎湃的激动。

时间仿佛停滞了片刻,我的思绪如同归巢的鸟儿,缓缓回转,我凝视着他,郑重其事地说:

“齐勋,你不能这样做。”我的话语如同冬日的寒风,冷冽而坚定。

他的眼眶瞬间被泪水染红,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仿佛在无声地询问原因。

我微笑着轻轻按下他的手,将手帕放入他的掌心,示意他拭去眼角的泪珠。

“那个世界有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本就属于那里。若你放弃了重生的机会,他们会感到深深的悲伤。”

“若你因我而被困于此,我这一生也将无法心安。”

当齐勋告诉我他欺骗了我时,我并没有预料中的失落感。

听他说愿意为我留下,我也没有感到过多的欣喜。

我似乎意识到,我对他的喜欢是真实的。

但或许,我更喜欢的是与他在一起时的自己。

那个我能够敞开心扉,放声大笑。

能够无所畏惧,大步流星地奔跑。

那样的我,懂得如何让自己快乐。

眼前的他依旧沉默不语,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语。

我带着一丝无奈和笑意,指向后方: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你并没有对我不忠,如果要道歉,或许你应该向被你占据身体的魏玄景道歉。”

这一天,齐勋离开了。

他的离去如同一阵轻风掠过,简单而平静,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其实他早已能够脱离这个世界。

只是为了寻找机会向我解释,才一直留在阵法中忍受煎熬。

在他化为虚无的最后时刻,我轻轻地拥抱了他:

“齐勋,感谢你的到来,才有了今天的明容。”

「他就这样悄然离去了吗?」魏玄景凝视着那阵法中心的空寂,眼中流露出一丝迷离,「你的心情如何?」

他的话语虽然含糊,我却能洞悉那未尽的深意。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片空洞,轻声笑道:

「是的,这是最圆满的结局。」

手中突然感到一股重量,魏玄景将一卷纸递到了我的掌心。

「这是何物?」

他垂下眼帘,嘴角无奈地勾起一抹弧度:

「你期盼的和离书。」

我未曾料到,魏玄景竟会为我付出到如此境地。

他不仅赠予我和离书,还在京城散布了我不慎坠崖身亡的假消息。

我父亲原本怒不可遏,打算派人来登州调查。

但一听到魏玄景承诺会为我追封诰命,便不再追究我坠崖的真相。

我深感魏玄景的恩情。

也曾询问他为何愿意放我自由。

然而他并未作答。

正如他一贯的风格,神秘莫测,复杂难解,从不留任何解释。

离别之际,我依旧心怀不安,再次向他确认:

「你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

「是否有需要我做的事情?」

他微微一笑,「只需告诉我你的去向即可。」

我后来游历了众多地方。

在宁州的茶楼里,我为人们撰写过话本。

在淮州,我学习了刺绣技艺。

甚至在曲州短暂地担任过厨娘。

最终,我回到了登州郊外的一个山村,成为了一名私塾先生。

村民们用自家的农产品作为学费,每天让孩子们上课时带来。

有时是一捧新鲜的蔬菜,有时是几颗鸡蛋。

逢年过节,还能收到猪肉和熏制的肉品。

生活过得还算有滋有味。

今日,又是一年一度的端午节。

放学后,一个孩子递给我一只木匣。

他一边咬着糖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先生,那个人又来了。」

我心中已有数,接过木匣并向他表示感谢。

自从我重返登州,魏玄景便如同潮水般频繁地送来礼物或书信。

然而,他总是借助他人之手,自己却如同隐匿的幽灵,从不露面。

随着夏日的临近,虫蚁日益增多,魏玄景向来心思细腻,我以为他会送来膏药等物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木匣中静静躺着的竟是一支蝴蝶钗。

它与多年前琅玉斋精心打造的那支一模一样。

随信而来的是他满页的歉意。

魏玄景在信中提到,如今制钗的珍贵材料难以寻觅,只能先以此作为补偿。

信纸上的墨迹深浅不一,仿佛透露出写信人在落笔时的深思熟虑。

而那信的最末一句,墨迹尚未干透——

「今夜可否江畔一聚?」

我微笑着将信纸收起,凝视着手中的蝴蝶钗。

它真如当初那人所描述——

「蓝翅金边,扑翅飞舞时,犹如洒落细细金粉,如梦似幻。」

幽园中的蝶梦,转瞬即逝。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梦醒之后,我紧紧握住了自己的真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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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俊俏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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