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年连里要调我去当保管员，我不愿去，指导员：后勤工作也很重要

摘要："不去！我才不去当什么保管员，我是来当兵打仗的，不是来当看门的！"我站在指导员办公室门口，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办公室里的指导员李卫国抬头看了我一眼，不急不缓地放下手中的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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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我才不去当什么保管员，我是来当兵打仗的，不是来当看门的！"我站在指导员办公室门口，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办公室里的指导员李卫国抬头看了我一眼，不急不缓地放下手中的钢笔。

那是1969年的初夏，我刚入伍不到一年，在湘南某边防连队服役。怀揣着当英雄、打胜仗的梦想，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调去做保管员这样的后勤工作。在我眼里，那简直是对我军人理想的亵渎。

我叫张明强，是从江南小城应征入伍的知青。高中毕业那年，响应上级号召，我和许多同龄人一样，怀揣着报效祖国的热情踏上了从军之路。记得那天，爹娘和邻居们在码头送我，娘红着眼圈塞给我一个布包，里面是她精心缝制的两双棉袜和一包家乡特产的桂花糕。爹拍着我的肩膀说："明强啊，到了部队好好干，为咱张家争口气！"

刚到连队时，我干什么都卯足了劲。早操五公里越野，我总是跑在前三名；"三落实"队列训练，我站军姿能一个小时纹丝不动；实弹射击训练，我总能打出优秀成绩。班长曾夸我说："小张打靶有准头，将来肯定是个好尖兵！"我那个高兴啊，晚上睡觉都是笑着的。谁知道现在却要我去看仓库、管物资，这不是明摆着糟蹋人才吗？

"小张，坐下说话。"指导员李卫国摘下眼镜，语气平静，"连队党支部研究决定，准备调你去当保管员，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

"指导员，我不是不服从组织分配，"我强压着心中的不满，"可我入伍就是想上战场杀敌立功的。当保管员，那不是埋没了我吗？"

李指导员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沾满油渍的旧皮包，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推到我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照片上是一位身着老式军装的年轻人，正站在一堆钢盔和被服前认真清点。照片右下角还盖着"1955年志愿军后勤部摄"的红章。我一头雾水："这是谁啊？"

"这是我，1955年抗美援朝那会儿。"李指导员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神色，"那年我和你一样，接到调令去当兵站的物资保管员，比你还气呢！知道为啥吗？因为前线正打得火热，我天天盼着上火线杀敌，结果让我在后头数被服、点粮票！"

我有些意外，很难想象眼前这位在连队备受尊敬的指导员，也曾和我一样年轻气盛、满腹牢骚。

"小张啊，你知道吗？咱们解放军打仗不光靠勇气和血性，更靠科学的后勤保障。"李指导员收起照片，语重心长地说，"毛主席说过，不解决吃饭问题，一切都是空谈。你别小看这个保管员，战士们吃不饱穿不暖，哪来的战斗力？子弹够不够，战士们能不能在零下三十度的边境线上撑得住，保管员责任重大啊！"

我心里虽然明白指导员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甘心："可是指导员，我想打仗，想上前线啊！"

"你以为保管员就不打仗了？"李指导员突然提高了嗓门，"1962年，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我在喀喇昆仑山口担任物资保障，那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气温零下40度，空气含氧量只有平原的一半。弹药运输途中遭遇敌机轰炸，我和另外三名同志冒着生命危险，硬是把十几箱急需弹药翻越三道冰川送到了火线。那次战斗，我们一个班伤亡过半，但要不是后勤及时跟上，可能整个连都保不住！"

李指导员说着，卷起袖子，我这才注意到他右臂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这就是那次留下的，敌人的炮弹片子削的，差点要了我这条胳膊。"

我愣住了，心中有些惭愧。从未想过，这位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指导员，竟然有着如此惊心动魄的经历。

"再说了，保管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李指导员语气缓和下来，"要懂政策、懂业务，要有责任心，更要廉洁自律。连队的武器弹药、战士们的粮油肉菜，都得靠保管员操心。连党支部考虑再三，觉得你有这个潜质，这是看得起你啊！"

我低下头，仍有些不服气，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李指导员见状，没有继续劝我，只是告诉我回去好好想想，三天后给答复。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老班长王德忠看出我的心思，坐到我床边："听说连里要调你去当保管员？"

"嗯。"我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

"咋啦？不愿意去啊？"王班长笑着问，语气中带着浓重的陕北口音，"娃娃，你是咋想的嘛！"（陕北方言：孩子，你是怎么想的！）

"班长，您说，我这么好的射击苗子，去搞后勤不是屈才吗？"我忍不住抱怨。

王班长抽了口"大前门"，慢悠悠地说："你晓得不？上个月咱们野外实弹射击训练中，为啥能让三排打出满堂红？就是因为老刘连夜从军区把足够的特种弹药运回来了。要知道，那时可是'四清'运动紧要关头，各单位物资紧缺得很！老刘愣是托了七八个关系，硬是把咱们的训练弹药指标给落实了。"

我想起了连队的老保管员刘师傅，五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听老兵说，那是"剿匪"时留下的伤。平时大家找他领东西，他总是笑呵呵的，从不摆官架子，战士们都亲切地叫他"老刘头"。

"还记得去年冬天那场大雪吗？"王班长继续说，"零下三十多度，咱们三天两夜在野外边境线执行巡逻任务，手脚都冻僵了。是老刘连夜组织附近民兵妇女赶制了一批羊毛手套和棉鞋套，天不亮就跟着补给队送到了巡逻点。要不是那双手套，咱弟兄们的手指头怕是要'冻成冰棍'了。"（东北方言：手指冻伤变硬）

我默默点头，那次巡逻确实很艰苦，夜间气温骤降，我们都是靠着老刘送来的热水袋和姜汤才挺过来的。

"小张啊，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咱们这边缘特殊情况。"王班长语重心长，"这里物资供应线长达300多公里，一年有八个月大雪封山，补给全靠人背马驮。保管员不仅要会算账，更要会'走关系、找门路'。你要是不信，明天跟老刘去转一圈，看看他一天都干些啥。"

第二天一早，我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找到了刘师傅。他正在清点刚到的一批冬季被服，手里拿着《军需物资保管手册》和算盘，嘴里念叨着数字。见我来了，他爽快地答应带我"见习"一天。

那一天，我跟着刘师傅东奔西走：清晨五点起床检查"战备物资库"防潮防火情况；接着去食堂核对当日伙食原料和各班组"大锅饭"标准；然后是被服库整理即将换发的"65式"军装；中午匆匆扒几口饭，又赶去军械所领取刚到的一批新型"56-1"冲锋枪配件；下午协助军械员保养武器弹药，还要处理邻近生产队送来的鲜菜交接问题；傍晚还要准备第二天的"战备训练物资"发放计划......直到晚上九点多，刘师傅才结束一天的工作。

看着刘师傅忙碌的身影，我惊讶于他工作的繁琐和责任之重。每一样物资他都了如指掌，每一个环节都一丝不苟。最让我感动的是，不管谁来找他帮忙，他总是笑呵呵地应下，从不推诿。

"刘师傅，您这工作可真不轻松啊！"我由衷地感叹。

刘师傅憨厚地笑了："习惯了。咱当兵干革命，不就是为了让战友们有好武器、穿暖和、吃饱饭吗？毛主席教导我们，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虽然上不了战场冲锋，但能保障大家打胜仗，这不也是革命责任嘛！"

这句朴实的话，让我心里一震。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幕画面：一次班里开"忆苦思甜"会时，班长讲述了自己参加剿匪的经历。那次行动中，因为后勤保障跟不上，一个班的战士被困山中三天，最后只有班长一人活着回来。班长说那句话时，眼中闪着泪光："要是当时有个好保管员，弟兄们就不会牺牲了。"

晚上回到宿舍，我辗转反侧，思绪万千。脑海中浮现出刘师傅忙碌的身影，李指导员手臂上的伤疤，以及王班长讲述的那些故事。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当兵"的理解太过狭隘了。打仗不只是冲锋陷阵，后勤保障同样是战斗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三天一早，我主动来到指导员办公室："报告指导员，我愿意去当保管员！"

李指导员抬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小张，想通了？"

"是的，指导员。"我挺直腰板，"我理解了后勤工作的重要性，保障战友就是保障战斗力。我一定会把保管员的工作做好！"

李指导员拍拍我的肩膀："好样的！不过，当保管员可不容易，你得做好吃苦的准备。"

"我不怕吃苦！"我坚定地说，"我是'老三届'，在农村插队两年，啥苦没吃过？"

就这样，我正式接替即将退伍的老刘，成为连队的新保管员。开始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各种物资编号、库存规程、账目核算，我得一点一点学。部队实行"战备值班制度"，我必须随时掌握库存物资，哪怕半夜三更也得能准确说出各类物资的数量和存放位置。最难的是面对战友们的各种需求，有时物资不足，我只能尽力协调，难免会让人有些不满。

记得1970年初，"文革"正酣，全国物资紧张。我们连队突然接到紧急拉练任务，连夜出发。临行前发现防寒服不够，几个战士没领到。其中一个叫张大勇的新兵，当场就急了："打起仗来，啥都缺，这还怎么打？张保管员，你这工作也太不负责了吧！"我急得满头大汗，最后只能把自己的防寒服给了他。

那次拉练，天公不作美，下了一整夜的暴雪。气温骤降到零下三十五度，演习却不能停。我只穿着单薄的军装，浑身湿透，冻得直打哆嗦，却硬是咬牙坚持到了终点。第二天，我高烧不退，被紧急送往连队卫生所。

醒来时，我发现张大勇坐在我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张保管员，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自己的防寒服。"他不好意思地递过姜汤，"这是我和弟兄们熬的，你快喝点暖和暖和。"

我笑着摆摆手："没事，部队一家人，'兵是弟兄，山是故乡'嘛！"（东北军人常用谚语：战友如兄弟，驻地如故乡）从那以后，张大勇每次见到我都格外热情，有时还主动帮我搬运物资。

就在我刚适应保管员工作不久，连队却迎来了更大的挑战。1970年7月，一场百年不遇的洪灾袭击了我们驻守的边疆地区。暴雨持续一周，山洪爆发，多处道路中断，连队与外界的联系被切断。

正当全连官兵为物资短缺而担忧时，我却拿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特殊情况物资应急预案》。这是我从老刘那里学来的经验，在每年汛期前，都要预先储备两个月的粮食和必要物资。在我的建议下，连队迅速组织起"应急供应小组"，合理分配食物和药品，确保了在救灾期间全连战斗力的维持。

当洪水退去，上级派直升机空投补给时，连长在全连大会上表扬了我："小张同志不愧是'四好战士'，关键时刻想在前、做在前，真正体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先进性！"

那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保管员工作的价值。每当看到战友们穿着暖和的棉衣在风雪中训练，看到他们吃着热乎的饭菜满足而归，看到他们用着保养良好的武器打出好成绩，我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最让我意外的是，在1971年初，我竟然收到了组织的入党通知。李指导员找我谈话时说："小张，你从一开始的不愿当保管员，到现在把后勤工作做得这么出色，组织上看在眼里。特别是在那次洪灾中的表现，充分体现了你的党性觉悟和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正当我以为自己在保管员岗位上会一直平稳工作下去时，1971年8月，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边防连队的平静。由于国际形势紧张，我们连被临时抽调支援一个新成立的边防哨所，而这个哨所位于极其偏远的高原地区，补给线长达五百多公里。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连长点名要我担任这次行动的后勤组长。临行前，李指导员找我谈话："小张，这次任务特殊，地形复杂，补给困难。连长特别指定你去，就是信任你能把后勤保障工作做好。"

出发前，我彻夜未眠，反复核对每一项物资，确保无一遗漏。为了应对高海拔地区的特殊环境，我特地向军区后勤部借来了《高原作战手册》，了解高原地区物资保管和人员保障的特殊要求。

到达目的地后，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哨所刚刚建立，连最基本的仓库都没有。我立即组织战士们就地取材，用石头和木头搭建了临时库房，并按照高原特点设计了防潮防冻系统。

接下来的日子，常常是早出晚归、风餐露宿。半夜突然来电报："前哨急需医疗物资"，我二话不说，带着两名战士冒着零下二十多度的寒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高原上跋涉四个小时，终于在黎明前把药品送到。

最危急的一次，是在1971年10月的一个夜晚。前哨传来紧急情报，敌方武装人员可能会渗透袭扰。前哨只有十几个人，弹药储备不足。接到消息后，我立即组织六名战士，背上近200公斤的武器弹药，连夜穿越30公里的高原，冒着可能遭遇敌人的危险，终于在拂晓前到达前哨。

那几个小时的行军，至今记忆犹新。高原缺氧，每走十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夜间气温骤降，水壶里的水都结了冰；背上沉重的弹药箱，肩膀磨出了血；但想到前方战友的安危，我们咬紧牙关坚持前进。当我们终于把弹药送达时，前哨的战友们都红了眼眶。

后来得知，就在我们到达后的第二天，敌方小股武装果然试图接近前哨。多亏了充足的弹药支援，我们成功击退了对方，守住了边防。这次经历让我深刻体会到：在战场上，后勤保障就是战斗力，就是生命线！

1973年，我光荣入党。在入党宣誓那天，李指导员特意来找我："小张，还记得当初不愿当保管员的事吗？"

我笑着点头："记得，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懂事。"

"不，那不是不懂事，那是对战斗的渴望。"李指导员语重心长地说，"但现在你明白了，战斗的形式有很多种。守护战友，就是最好的战斗。"

是啊，五年的军旅生涯，我从一名懵懂的新兵，成长为一名优秀的保管员、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我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责任，什么是真正的奉献。那些日日夜夜的坚守，那些点点滴滴的付出，虽然平凡，却是支撑战斗力的重要基石。

1975年，我光荣退伍。离开军营那天，全连战友为我送行。新来的指导员送给我一块刻有"后勤保障，功不可没"的木匾。而最让我感动的是，当年那个抱怨我的张大勇，如今已是班长，他郑重地对我说："张保管员，这些年多亏了你的保障，我们才能安心训练。你放心，我们会继续守护好这片疆土。"

回到家乡后，我被分配到县粮站工作。凭借在部队积累的管理经验，我很快成为单位的骨干。每当看到整齐的货架、清晰的账目，我就会想起军营里那个简陋却井然有序的库房。

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来，1982年，组织上又一次找到我，准备调我去新成立的县供销社任主任。当时不少人都劝我不要去："那地方乱哩，账目不清，欠债累累，去了准没好果子吃！"

面对劝阻，我想起了当年不愿当保管员的经历，想起了李指导员的那句话："后勤工作虽然平凡，却是战斗力的保障。"我欣然接受了这个挑战。接手后，我用军人的作风整顿了供销社的管理，仅用一年时间就扭亏为盈，成为全县改革的样板。

如今，岁月悠悠，我已是古稀之年。每当和老战友相聚，谈起当年的峥嵘岁月，我总会想起那个夏天，那个不愿当保管员的倔强少年，以及那位循循善诱的指导员。是他让我明白，军人的使命不只是冲锋陷阵，更是在各自的岗位上默默奉献。

上个月，我收到了一封特别的来信。拆开一看，竟是李指导员的儿子写来的。信中说，老人家已经去世，但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一本日记，里面记录了他当年说服一个叫张明强的年轻人当保管员的事。在日记的最后，老人写道："后勤工作虽不显山露水，却是战争胜利的基石。我相信小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保管员，就像当年有人相信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