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亚樵蜷缩在装满咸鱼的木桶里,鼻腔充斥着腥咸的海风——这是他第七次更换藏身地。
1935年冬的香港维多利亚港,一艘锈迹斑斑的"大眼鸡"渔船悄然离岸。
王亚樵蜷缩在装满咸鱼的木桶里,鼻腔充斥着腥咸的海风——这是他第七次更换藏身地。
戴笠的"除王特别小组"此时已掌握他二十七个化名,却不知这个代号"匡盈舒"的鱼贩子,正在船舱用匕首雕刻最后一份遗嘱:"余若死,葬我于长江,头朝东以望故里。"
1936年3月,王亚樵化名"李维新"潜入广西梧州。
在龙母庙旁的骑楼里,他建立了人生最后一个据点。
这里既是"铁血锄奸团"南方指挥部,也是他给流亡学生讲授《游击战术》的课堂——教案上画着用筷子演示巷战的图解,批注写着"近战当如老饕食蟹,先断其螯"。
李宗仁、白崇禧对这位"暗杀之王"态度暧昧。
4月18日密谈时,李宗仁指着军用地图说:"王先生若愿整编部队,可划拨昭平三县为防区。"
王亚樵却将茶杯倒扣在桂林位置:"德邻公的好意心领了,王某宁可做江湖孤鸿,不做庙堂笼鸟。"
梧州的生活细节充满黑色幽默。
王亚樵让余立奎把炸药藏进冬瓜,通过西江航运线送往各地;
他发明的"有声情报"系统,利用梧州八音班的唢呐曲调传递信息;
甚至教会本地孩童用桂柳话唱抗日童谣:"王九哥,铁斧头,专砍东洋哈巴狗..."这首民谣1944年桂林保卫战时仍在传唱。
1936年9月,军统南宁站档案记录了一笔特殊开支:"特别行动费贰拾根大黄鱼(金条)"。
这笔钱买通了王亚樵的贴身侍卫余婉君——此女曾是斧头帮"十二金钗"之一,因丈夫余立奎被捕倒戈。
戴笠亲批的《策反方案》注明:"可利用其子病重需赴港医治为由"。
(台湾"国史馆"《戴笠档案》第44箱)
9月20日,余婉君带着梧州特产纸包鸡求见王亚樵:"九哥,立奎在南京快不行了..."
说话时手指在瓷碗边沿敲出摩尔斯电码。
王亚樵浑然不觉危险将至,反而安慰道:"明日就派人送你去香港。"
当夜,他在油灯下给华克之写信:"婉君近日心神不宁,似有难言之隐..."这封未寄出的绝笔信,现存南京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
1936年10月20日(农历九月初五),梧州水师营码头笼罩在细雨里。
余婉君称找到新安全屋,引王亚樵至居仁里5号。
据隔壁裁缝店学徒回忆,王亚樵进门时特意摸了摸门框的石灰线——这是他检验房屋是否被闯入的暗号,却不知军统特务早将炸药混入石灰。
晚八时许,当王亚樵弯腰查看地窖时,五名特务突然发难。
军统行动报告记载:"王匪挣扎时撞翻煤油灯,其随身携带之驳壳枪卡壳。"
现场勘验显示,他最后的反击是用砚台砸碎一名特务锁骨,墙上喷溅状墨迹与血迹交织如泼墨山水。
特务头目陈质平在给戴笠的密电中写道:"已验明正身,王匪左臂斧头纹身与档案相符,另搜获密码本三册,正组织破译。"
这份电报的抄送名单里,赫然有日本驻广州领事须磨弥吉郎的名字——历史的吊诡在此显露无遗。
王亚樵遗体被秘密运往南宁,葬于邕江畔的乱葬岗。
军统为防盗墓,在坟头种了三棵苦楝树作标记。
1945年日军攻陷南宁时,随军记者拍到的墓地照片显示,树皮上刻满"报仇"字样——这是斧头帮残部最后的致敬。
1949年解放军南下途中,陈赓兵团特别派出侦察连寻找遗骸。
时任梧州军管会主任的华克之,在江边烧了三天纸钱,灰烬中飘出一张未燃尽的《申报》,日期定格在1936年10月21日——头条新闻正是王亚樵死讯。
历史回响王亚樵临终携带的怀表停在20时17分,现陈列于北京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编号:G1927-1936-WYQ)
1987年广西文物普查时,在居仁里5号墙体内发现嵌有弹头的《孙子兵法》残页,经鉴定为王亚樵笔迹
戴笠1936年10月22日日记:"王匪毙命,然其精神毒素犹存,当警惕效尤者"
来源:半壶苦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