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听闻爱女终肯松口,宋氏夫妇在电话那头喜不自胜,转瞬又惦念起她隐瞒身份交往的男友,忍不住追问:“那孩子可愿随你归来?你尚未向他袒露真实家世吧?”
“父亲母亲,我已决意返家继承祖业。”
听闻爱女终肯松口,宋氏夫妇在电话那头喜不自胜,转瞬又惦念起她隐瞒身份交往的男友,忍不住追问:“那孩子可愿随你归来?你尚未向他袒露真实家世吧?”
“不,我会与他了断。”提及陆与洲时,宋轻语嗓音陡然低哑,“七日后,自当料理妥当。”
又寒暄数句,她掐断通话,推门重返觥筹交错的包厢。室内人声鼎沸,众人见她归来,交谈声稍作停歇。她径直走向角落沙发,在陆与洲身侧落座。
“宝贝,何人电话缠绵至此?”他分神瞥她一眼,指尖仍把玩着酒杯。
未及答话,便被蹩脚的法语截断话头——在场皆是华裔,那人却刻意操着生硬腔调发问:“陆少与安家千金的婚期,可曾定下?”
宋轻语执杯的指节骤然发白,陆与洲却神色如常,啜饮半口威士忌才用法语应道:“婚期由家中长辈择定,半月后便要举行。”
此言一出,满室宾客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宋轻语。有好事者挑眉追问:“陆少大婚之日,宋小姐该如何安置?莫非要金屋藏娇?”
“胡言。”陆与洲晃着琥珀色酒液,唇角扬起弧度,“安家是安家,阿语是阿语。”他侧首凝望恋人,眼底缱绻情意似要溢出,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陆少这是动真格了?”有人望着他含情脉脉的侧影啧啧称奇,忽而转了话锋,“不过说起来,宋小姐当真听不懂法语?”
此问似石子入水,激起哄堂大笑。有人拍腿笑道:“宋小姐家境寻常,哪来的闲钱修习小语种?放心,她绝听不懂半句!”
嘲弄声浪中,无人察觉宋轻语呼吸渐乱,攥着杯脚的手背暴起青筋。她始终缄默如金,只因五年前撒下的谎,终究要用尊严来偿。
作为全球首富独女,她本可肆意张扬。可初遇时陆与洲待她如珠似宝,却唯独不肯带她拜见高堂。她原以为他是顾忌两家云泥之别,毕竟陆家乃海城顶级豪门,而她隐瞒身份只为体验人间百态。
三日前那张大红请柬,彻底撕开温情面纱。新郎栏赫然印着陆与洲的大名,原来他早应下家族联姻,一边与她耳鬓厮磨,一边筹备着与门当户对千金的婚礼。
此刻酒意上头,众人谈兴愈浓。待月上中天,宴席方散。宋轻语随人流步出包厢,忽闻身后传来陌生呼唤:“宋大小姐!”
2
宋轻语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身时看见拦住去路的竟是那位屡次向宋父示好却未果的商人,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无奈。她垂下眼帘掩饰身份,思忖着该如何搪塞过去,却见陆与洲身后某位公子哥斜睨着她上下打量,突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宋小姐?就这身行头加起来够三百块吗?也配称什么名门闺秀?"
此言一出,周遭顿时炸开一片窃笑。这群人竟用中文交谈,将讥讽明晃晃地砸在她脸上。宋轻语面色如常,唯有指尖悄然掐进掌心。倒是陆与洲沉下脸,凌厉眼神如刀锋般扫过说话之人,闹哄哄的人群瞬间噤若寒蝉。
那位试图攀谈的商人见状默默后退,宋轻语便沉默着跟随陆与洲穿过长廊。归家途中两人始终缄默,直到玄关处陆与洲褪下西装外套挂好,才突然开口打破寂静:"往后这种场合,你别再跟着了。"
"是嫌我让你丢人了?"她望着镜中自己平静的面容,连语调都未曾起伏。陆与洲伸手想抚她发顶,却被侧身避开,只得苦笑着解释:"怎会如此?我是不忍见你受委屈。"
宋轻语转身直视他双眸,试图从那双深邃眼瞳里捕捉半分心虚:"可我们终究隔着云泥之别,往后这类场面只会更多。陆家难道从未催过婚事?"话音未落,陆与洲表情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常:"阿语,我心中唯你一人。其他阻碍,我自会处理妥当。"
若非余光始终留意着他,几乎要错过这转瞬即逝的破绽。陆与洲转身进浴室时,床头柜突然传来震动。宋轻语望着那串未设防的解锁密码,鬼使神差地划开屏幕——安栀宁的名字在消息栏跳动。
【与洲,明日就要会亲家了,你若不宿在此处,长辈们该起疑了。我知你惦记着外头那位,但求你看在两家情面上,给我留些颜面可好?】字里行间虽是恳求,却藏着步步为营的算计。
宋轻语将消息标为未读,手机归位时动作轻巧。陆与洲擦着湿发出来,瞥见屏幕亮光便匆匆抓起手机,转身时语带歉意:"公司突发急事,我得赶去处理,今晚不回了。"
他走得匆忙,未察觉身后女子始终静立原处。往日总要倚门撒娇的宋轻语,今夜连句挽留都未出口,只目送那道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子夜时分,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安栀宁的挑衅如期而至:【你看,只要我开口,他终究会来。待明日礼成,你又算什么呢?见不得光的……外室?】
字字如刀,却不及递刀之人狠辣。陆与洲或许不知,即便没有那张烫金请柬,安栀宁也早将他们的婚讯以照片形式日日投递——试婚纱时他替她整理裙摆的侧影,选钻戒时两人交叠的指尖,堪景时他望向镜头的温柔笑意……桩桩件件,早已将七载情分碾作齑粉。
次日破晓,宋轻语径直前往公司递交辞呈。午间与同事聚餐时,有人打趣道:"网上都说突然离职的是回去继承家业,轻语莫不是也要当千金小姐了?"众人哄笑间,她竟认真颔首:"是啊,要去打理家族生意了。"
满座皆当是玩笑,唯有她自己清楚,这轻描淡写的句子背后,是斩断七年的决绝。归家时陆与洲竟在客厅,见她抱着纸箱皱眉道:"不是最爱这份工作?"宋轻语将箱子往卧室方向挪了挪,回眸时笑意清浅:"因为找到了更想奔赴的未来啊。"
3
听罢她的话,陆与洲并未多作追问,只是温声道:"工作太累就回来,看你疲惫至此,我实在心疼。阿语,你要明白,我有能力给你安稳的生活。"
宋轻语摇了摇头,字斟句酌道:"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陆与洲微微一怔:"怎会如此定义......"
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宋轻语直接打断:"今日怎会提早归家?公司事务不忙吗?"
"近日公务缠身,疏于陪你,今日特意抽空与你相聚。"他眉宇舒展,重拾往日温顺姿态,"想去何处?西餐厅还是影院?今日但凭你意,我都奉陪。"
若在往昔,宋轻语必会被这般体贴打动。她深知作为陆氏集团未来掌舵人,他日理万机仍愿拨冗相伴,至少证明自己在对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但此刻凝视着他,心底却泛起疑云:究竟是公务繁忙,还是婚礼筹备无暇分身?他如何能在与另一女子筹办婚礼的同时,对她信誓旦旦唯有真爱?
最终她选择缄默。反正时日无多,待到婚期,她自会从他生命中彻底退场。
她摇头谢绝邀约,思忖片刻道:"陪我整理别墅吧,许多旧物留之无用。"
陆与洲欣然应允。二人忙碌良久,待清理完毕,她堆积的物件竟全是昔日情侣款——从水杯配饰到衣饰鞋履,尽数被投入垃圾桶。
随着一件件情侣物品消失,他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当最后一件物品离手,他终是难掩慌乱:"阿语,你是否......察觉了什么?"
"我能知晓什么?你又有何事相瞒?"她挑眉反问,巧妙避开锋芒。
他别过脸去,沉默良久才握住她的手:"阿语,无论发生何事,请记住,我心悦之人始终是你。"
她扯了扯嘴角,不再言语。
整理结束后,陆与洲仍执意带她赴约。为避猜疑,她未再拒绝。晚餐、电影之后,车辆停驻拍卖会场外。
刚欲入场,便见一位身着剪裁考究套装、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子款步而来。陆与洲神色微变,未能逃过宋轻语的观察。
"遇故人了?"
话音未落,女子已立于面前微笑致意。陆与洲适时引荐:"家父世交之女,安栀宁。"稍作停顿才介绍宋轻语:"这是我的女友,宋轻语。"
听闻这番天差地别的介绍,安栀宁笑容骤然僵滞,旋即强颜欢笑伸手示意:"久闻与洲女友芳名,今日得见果然惊艳。"
此时昨日当众以法语讥讽她的友人簇拥而至,在宋轻语视线之外向陆与洲递着眼色。他方才惊觉,此番邂逅绝非偶然,实乃精心安排。
胸中怒火翻涌,但当众发作反显可疑,只得强抑情绪。
拍卖会上,安栀宁端坐陆与洲身侧。现实中的她褪去了短信里的锋芒,谈吐优雅见识广博,察觉陆与洲对瓷器兴趣盎然,便以此为话题展开交流。陆与洲亦从初始的抵触转为前倾聆听。
直至宋轻语轻咳提醒,陆与洲才惊觉冷落。匆忙脱下西装外套为她披上,温声问道:"可是着凉了?这样可好些?阿语,知你对这些不甚热衷,若见心仪之物尽管竞拍。"
她尚未回应,后排友人的窃语已传入耳畔:"洲哥对宋小姐真是体贴,即便她不通此道,恐怕连举牌礼仪都不知晓,哈哈。""可不是,这般场合想必是她首度出席。"
4
他们边说边用轻蔑的眼神朝宋轻语的方向斜睨了一眼。虽说是窃窃私语,可那刻意压低的嗓音却分明是冲着她来的,生怕她听不见似的。
宋轻语恍若未闻。反正来日方长,等他们再见到自己时,还不是要毕恭毕敬地站成一排,恭恭敬敬地唤一声"宋大小姐"。
此时,上一件拍品已成交,工作人员正将下一件珍宝抬上展台。那是一尊栩栩如生的"松鹤延年"玉雕,玉质温润通透。主持人特意强调,这是玉雕大师浚生先生的得意之作。
"与洲,"安栀宁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这可是收藏界的珍品!后天就是陆奶奶的寿辰,买下来当寿礼再合适不过了!"
听到"浚生大师"四个字,宋轻语不由自主地抬头瞥了一眼那尊玉雕。只消一眼,她便收回目光,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这是赝品。"
安栀宁瞪大眼睛,刚要脱口而出"你个土 包 子懂什么",瞥见身旁的陆与洲,只得强压怒火,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宋小姐好眼力,不知是如何鉴别的?"
"因为真品早已被首富千金宋家小姐赠予祖母了。"宋轻语语气淡然,却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全世界独此一件真品,既已在宋家,台上这座自然是赝品无疑。她本是好意提醒,谁知安栀宁突然笑出了声,连带着陆与洲那帮朋友也跟着肆无忌惮地嘲弄起来。
"宋轻语,不懂就别瞎说,真丢人现眼。"
"就是,还说什么首富千金相赠,难不成你躲床底下亲眼所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也配姓宋?"
嘲笑声愈演愈烈,最后还是陆与洲沉着脸制止了这帮人的冷嘲热讽。他握住宋轻语的手,温声道:"阿语,我知道你最近在研读鉴赏书籍,但真才实学岂是看书就能速成的?栀宁从小出入拍卖会,又深谙玉雕之道,自然比你懂得多。"
话虽温和,却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她信口开河。
宋轻语轻笑一声,不再辩解。最终,安栀宁以一亿天价拍下了那尊玉雕。看着她得意洋洋地去付款,宋轻语唇角微扬。不知陆老太太收到这份"寿礼"时,会是何等表情。
她施施然起身前往洗手间。刚洗完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与方才温柔得体的大家闺秀形象判若两人:
"宋轻语,我以为自己说得够明白了,你居然还厚着脸皮不走?就这么想当第三者吗?"
宋轻语缓缓抬眸,目光平静地看向她:"安小姐,麻烦你搞清楚,和他相恋五年的那个人是我。说我是第三者,恐怕还不够资格吧?"
说着就要绕过对方离开,却见安栀宁冷笑着继续讥讽:"是啊,五年都不娶你,你就没想过原因?我可是安家千金,他是陆氏太子爷,门当户对。再看看你,赌鬼父亲,病弱母亲,家徒四壁,你拿什么跟他相配?"
宋轻语脚步微滞。这般家境不过是她随口编造的谎言,没想到陆与洲竟连这个也告诉了安栀宁。
她自嘲地勾起嘴角。若她真有如此不堪的家世,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岂不是又狠狠捅了她一刀?
"确实不配。"她心中一阵刺痛,回头看向安栀宁,压在心底的郁气突然消散殆尽,"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祝你们百年好合。"
话音未落,她已决然离去。刚走出几步,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是宋母打来的。
"轻语啊,快回来吧,家里人都等着呢,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宋母的声音里满是兴奋,"你爸在国外给你买了一座古堡,姑姑送了一顶英国女王戴过的钻石王冠,舅舅更是准备了一车库的豪车......"
听着母亲滔滔不绝地报着礼物清单,宋轻语哭笑不得:"妈,我是回去继承家业的,不是去败家的。"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什么继承家产?"
5
宋轻语指尖微顿,下意识掐断了通话。她蹙着眉心暗忖,这些人怎都爱在背后突然出声,倒像是商量好的似的。
转身刹那,陆与洲阴沉的脸色便撞入眼帘。她略一思忖,轻描淡写道:"前同事问离职打算,我随口玩笑说回家继承家业。"
陆与洲眉峰微蹙——这不像她会开的玩笑。正欲追问,却见她已翩然前行数步,回头唤他:"不等我么?后面还有几件珠宝拍品要展出呢。"
听闻此言,陆与洲以为她看中了什么,当即点头跟随。重返拍卖厅后,他将后续几件珠宝珍品尽数高价拍下,命人精心包好呈至宋轻语面前。
"我不喜佩戴这些。"她摩挲着丝绒礼盒轻声道。陆与洲低笑,指腹温柔拂过她发顶:"往后多试戴些,莫要心疼银钱,我许你一世钻石璀璨。"
她启唇欲言,最终却将话语咽回。这些千万级的珠宝于她不过是尘芥——她的收藏,件件皆以亿计。
拍卖会散场,众人各自离去。陆与洲与宋轻语刚坐进车里,副驾驶的车窗便被安栀宁叩响。车窗降下,那张带着怯意的脸庞浮现,声音甜腻得与方才在洗手间刻薄宋轻语的模样判若两人:"与洲,我的车抛锚了,可否送我一程?"
陆与洲眉心紧蹙正欲拒绝,她却娇嗔道:"伯父伯母叮嘱你要照顾我的,你忘了吗?"似是想起什么,他神色骤然转冷,终是应允。
见他松口,安栀宁笑意愈浓,转眸看向宋轻语时更显刁蛮:"可我晕车不能坐后排......"
陆与洲尚未开口,宋轻语已推门而下,从容落座后排。动作行云流水,待他回神,她已阖目养神。话语哽在喉间,他望着后视镜里静若秋水的侧脸,终究缄默。
安栀宁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尽是得意。宋轻语啊宋轻语,纵使他心仍在你身上又如何?属于我的终将归我,他的心迟早也是我的囊中之物。
这般想着,她心情顿觉舒畅,声音愈发娇软:"宋小姐乏了?让她好生歇息便是。"
察觉宋轻语异样,陆与洲亦不多言,点头启动车子。不知何时,她竟真沉沉睡去。再睁眼时,车已停驻陆宅车库,安栀宁早已不见踪影。
"醒了?见你睡得香甜不忍唤醒。"陆与洲指尖轻抚她脸颊。她意识尚朦胧,点头下车径直朝大门走去。
陆与洲疾步追上将人截在玄关:"生气了?安栀宁确是世交之女......"她轻轻应声。
见她仍带愠色,他揽住她低声哄劝:"当真是世交女儿,我心悦的从来只有你。"话音未落,蔷薇幽香萦绕鼻尖,想起许久未曾亲近,喉结滚动便要俯身。
却被她猛然推开。望着他错愕神情,宋轻语径直入内:"生理期不适,先回房休息。"言罢"咔哒"落锁,彻底隔绝他的靠近。
翌日清晨,餐厅里宋轻语的手机突然响起。定时闹钟弹出备注——见家长之日。
陆与洲的目光也落在那行字上。当初她欲坦白身份,曾邀他同去拜见父母,他亦应下。二人目光相接,正思忖如何推辞,他的手机骤然作响。
安栀宁来电。听筒里的言语令他神色骤变,再次转身时已带着歉意:"阿语,临时有事耽搁,改日再陪你去见双亲可好?"
6
本以为她会闹腾或者生气,结果她却淡然地点了点头,“正好,我今天也有事情要办。”
陆与洲走后没多久,宋轻语也出了门。
她去逛了商场,给待会儿要见面的闺蜜们每人精心挑选了一份礼物。
等到了见面的地方,众人打开包装,看到每个盒子里都是一件全新的奢侈品后,顿时惊呼出声。
“轻语,你从哪儿淘来的这么多高仿啊,这也太逼真了吧!”
“都是真的。”看着她们爱不释手的模样,她不禁失笑出声,解释完见他们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又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其实之前跟你们说的我父亲赌博,母亲病重的家境是假的,我的真实身份,是首富独女宋轻语,这次跟你们告别,就是因为我要回家去继承家产了。”
听她这么说,一众人先是错愕,震惊,最后是狂喜,直呼大小姐竟然就在身边,尖叫声几乎要把整个餐厅的天花板给掀翻。
欢呼完,有人想起陆与洲,连忙问道,“可你回去的话,陆与洲怎么办,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吗?”
提起陆与洲,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他打算和别人结婚了。”
“怎么可能!”听见这句话,闺蜜们满是不可置信,“他在我们眼里可是难得的豪门情种啊。”
“是啊是啊,三年前你说喜欢昙花,他就斥巨资买下全世界的昙花只为搏你一笑,两年前你感染流感,他推了上亿合作从国外赶回来,亲自上手照顾你,整夜整夜都不敢合眼,还有一年前,你们开的车出了车祸,本来货车失控撞向的方向是你,他为了保护你,硬生生调转了方向,最后你毫发无损,他自己断了三根肋骨,躺在病床三个月差点没能醒过来,如今他要结婚了,新娘怎么可能不是你。”
听到闺蜜说起曾经的那些事,宋轻语心中仍然感慨万分,那时候的陆与洲的确爱她爱得连命都可以不要,可现在……
她摇了摇头,轻轻一笑,“他是爱我的,但他家觉得我身份配不上他,逼他结婚,我还没来得及坦白,他就连请柬都印好了,听他意思,婚后大概是想让我做情人。”
闺蜜们一听这话瞬间炸了。
“什么?情人!”
“让堂堂首富千金做情人,他们陆家真是疯了!”
“好好好,到时候有他追妻火葬场的时候!”
“就是,他要是知道你偷偷离开,他们家知道你真实身份不得疯?”
就在这时,陆与洲和安栀宁从门外走了进来,听见她们的话,皱了皱眉。
“什么真实身份?”
见他们一起走了进来,有闺蜜义愤填膺,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宋轻语拦了下来,她看向刚刚进来的两人,神色冷淡,
“你们怎么在这里?”
听她问起,陆与洲还是不免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定,“陆安两家正好有个合作,就约出来谈谈。”
听着他的回答,宋轻语却笑了起来,她当然知道他们之间的合作了,婚姻合作嘛。
因为要谈“合作”,陆与洲和安栀宁并没有和她们坐在一起,而是在旁边单独坐了一桌,不远,恰好能让宋轻语看见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互动。
比如他帮她切牛排,她给他分享喜欢的食物,他帮她递纸巾,她帮他擦擦弄脏的唇角……
两人你来我往,看得宋轻语的闺蜜们气炸,她却仍旧面色平静。
第七章
吃完饭,宋轻语这边的聚会也散了,陆与洲提议送她和安栀宁回家。
上次副驾驶之争后,陆与洲这次学聪明了,直接开了家里的加长劳斯莱斯,还叫了司机,自然就避免了副驾驶的争执。
车子平稳地朝着安家方向驶去,一路都很顺畅,谁也没想到意外会突然降临,一辆失控的货车从对面飞速冲了过来……
司机本能地猛打方向盘,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辆车还是撞在了一起!
车窗瞬间碎裂,宋轻语因惯性向一侧倒去,她正好看到陆与洲把旁边的安栀宁紧紧护在怀里,不仅没让她受伤,还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宋轻语的意识逐渐模糊,突然想起闺蜜们之前提到的那次车祸。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四年,他对她的爱意正浓的时候。
也是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辆货车飞速冲了过来。
她的位置正好是货车撞过来的方向,惊恐中,他发现无法避开货车,只能强行掉头,让自己这边迎向货车。
车头严重凹陷,他被死死卡在驾驶位上,消防员和医生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救出来。
他当时差点丧命,可醒来后的第一句话还是问她的安危。
如今,同样是车祸,不同的是,他下意识护住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加长劳斯莱斯的尾部被撞得惨不忍睹,等大家都下了车,一直安抚着安栀宁的陆与洲,才发现宋轻语默默地捂着流血的额头,好在她的伤势不重,到了医院包扎后就没事了。
只是因为头部受伤,医生还是建议她先留院观察两天。
陆与洲望着她头上的纱布,满脸愧疚,“阿语,对不起,我当时只是想着过段时间和安栀宁有合作需要一起出席,她的脸不能受伤,所以才保护了她。你打我骂我我都认,就是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认错的态度极为诚恳,理由也似乎说得过去,如果宋轻语没有想起他们那场只剩下不到半个月就要举行的婚礼。
怕是他说的那个合作,就是婚礼。
她垂下眼,没有说话,既没说不原谅,也没说原谅,始终保持着那副平静的表情。
陆与洲的道歉还在继续,他不住地说着对不起,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提前把礼物送给你好不好?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都买给你。”
听到这话,她终于抬眼看向了他,眼神却依旧平静无波,“那你就给我买张机票吧,三天后去沪城的。”
“去沪城干什么?”他有些诧异,但很快,他又自己给出了答案,“想去旅游吗?”
宋轻语没有解释,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陆与洲也没再多问,当着她的面就打开手机买了一张飞往沪城的机票。
买完票后,他又说,“这段时间我有事,没空陪你,你先去沪城玩,等有空了我再陪你一起去一趟。买飞机票这个生日礼物太小了,到时候我再补给你一个大惊喜。”
宋轻语摇了摇头,轻轻一笑,“不小,一点也不小。”
毕竟,这张飞机票,是她回家的路。
陆与洲,谢谢你的礼物,亲手送我回家。
第八章
住院这两天,陆与洲又回到了最初恋爱时的状态,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可这种好日子没过多久,出院那天,他的体贴就结束了。
他先说公司有事,让司机送她回家,接着她就收到了安栀宁发来的挑衅短信。
【抱歉,我和与洲要结婚了,他今天陪我回老宅吃饭,可能没空来接你出院。】
宋轻语没理会这条短信,默默回家,开始收拾行李。
离开那天,她起得很早。
起飞前七小时,她把行李箱一个个搬出门,正好碰着陆与洲回来。
看到别墅门口堆着好几个行李箱,他脸色一变,心里顿时有些不安。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要去沪城玩吗?机票还是你买的,你忘啦?”她表情平静,就像真的只是出门旅游一样,
可她这套说辞并没让他信服,“就一两天,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宋轻语扯了扯嘴角,“女生嘛,多带几套衣服,想多拍点照片。”
可她以前并不喜欢拍照,一起出去玩也从来没带过这么多东西,那种不安感从心底蔓延到全身,让他真想当场打开她的箱子看看,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
他刚想动手,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是安栀宁打来的。
接起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陆与洲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先出门了。临走前,不忘再嘱咐宋轻语一句。
“阿语,别玩太长时间,把回程的航班号发给我,我去接你。”
她没回答。
因为她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这次分别,就是永别。
起飞前五小时,她改了大门的密码。
从自己的生日改成了安栀宁的生日,然后在门上贴了张便利贴。
【这房子以后是安小姐的,密码用安小姐的生日比较合适。】
起飞前三小时,她找出别墅里所有和陆与洲的合照,一张张扔进了火盆。
他曾在烟花下拥抱她亲吻,一遍遍说她是他的。
他曾在星空下跪地求婚,发誓一生一世爱她。
他为她挡过车,断过肋骨,记得她每次生理期,朋友圈里全是她。
他们一起走过春夏秋冬。
如今,回忆一点点被烧毁,他们,也彻底结束了。
起飞前两小时,手机响了。
打开一看,是安栀宁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像是在家宴上,有陆与洲的朋友,安栀宁的闺蜜,还有双方长辈。
大家把陆与洲和安栀宁围在中间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洲哥,就剩几天结婚了,还不好意思啊?别让安大小姐总主动啊!”
在一片起哄声中,安栀宁脸红着闭上眼靠近他,尖叫声和起哄声越来越大。
陆与洲看着她,最后闭眼低头,扣住她的后脑,给了她一个深吻。
视频反复播放,到第七遍时,安栀宁又发来消息。
【宋轻语,看到了吗?我是陆家认定的儿媳妇。你家里那么穷,陆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你那种家境,嫁给乞丐都嫌贵。】
【就算与洲以前爱你又怎样?他现在对我着迷了,先陪我见亲友,然后同居,刚才还亲我了。你说,我们多久就能上床呢?】
宋轻语没回复,把这些天安栀宁发来的挑衅信息,一条条打印出来,整理好,放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起飞前一小时,她在那叠打印纸上写下最后一句话。
【陆与洲,新婚快乐,我们到此为止。】
然后,她拖着行李箱走出别墅区,打车直奔机场。
陆与洲,从今往后,我是我的首富大小姐。
与你,再无关系!
第九章
沪城机场。
宋轻语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的时候,一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布加迪已经等在了外面,一见她过来,候在车外的男人就立刻为她拉开车门,
“大小姐,请上车。”
行李被抬上车,她一边上车坐好,一边自然地和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聊了起来,“李叔,怎么是你来接我,家里的司机呢?”
李叔呵呵一笑,眼角细微的皱纹让他看起来更和蔼了几分,车子启动,缓缓驶进车流中,他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小姐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听说小姐今天回来,我就主动把这个活揽了过来。”
“看来李叔这是想我了。”宋轻语笑了笑,眼中带上了些许调侃,说着,又问起了家里的情况,“爸妈他们这些年怎么样?”
李叔在宋家当了几十年的管家,也算是看着宋轻语长大的,对她来说,他更像是一个长辈,是以两人相处起来也不显得疏离。
对于她的调侃,他也没有否认,反而点了点头,说:“的确是想的。老爷和夫人在家一切都很正常,身体健康,除了会想你之外,也没别的什么了。”
宋轻语和李叔聊了一路,车子在宋家别墅停下时,她对家里这些年的情况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下了车,她径直走向别墅,推开门时早已有一群佣人守在了门边,见她进来,声音和动作都十分整齐划一,
“欢迎小姐回家!”
她有些无奈扶额,李叔推着行李箱过来,佣人顺势接过抬上了楼,看着她无奈的模样笑呵呵道,“老爷和夫人注重仪式感,得知小姐要回来,连夜训练他们弄了欢迎仪式,现在他们应该都在客厅等着小姐呢。”
宋轻语点了点头,虽然这阵仗着实夸张了些,但她也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而是直接去了客厅。
客厅里此刻果然围满了人,宋父宋母,还有她的舅舅姑姑全都在。
她上前一一打过了招呼,在宋父宋母身边坐下,看着他们关切的神色,一直以来的平静突然就被打破了。
宋轻语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委屈。
她自小就被所有长辈娇宠着长大,从来没吃过什么亏,直到他为了历练隐瞒身份去了海城,遇到了陆与洲,
和他交往五年,宋轻语付出了一颗真心,那时的她是真的想要和他共度余生的,也信誓旦旦地认为,他们迟早会成为对方的唯一。
只可惜……最后她差点成了被他养在外面的情妇却一无所知,一腔真心最后也不过是喂了狗。
宋母看出了她心情的沉闷,拍了拍她的肩,“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最不怕的事情就是犯错,大不了就从头来过,咱们最不缺的就是容错。”
听到宋母的安慰,宋轻语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一些,见此,其他几个人也赶紧转移话题,忙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这一看,她才发现前段时间宋母给她打电话时说的那些一点都不夸张,甚至还有些保守。
从房本到钥匙,厚厚一沓上又摞起了一串长长的钥匙,最显眼的便是放在中间那顶皇冠。
由黄金、钻石和珍珠打造而成,每一颗钻石都硕大无比,珍珠圆润而又饱满,处处都透露着这顶王冠的不凡与贵重。
可他们却像是仍然觉得不够,试图将她面前的桌子摆得满满当当才会满意一般,就在她有些无奈地想说不用时,宋姑姑却突然一拍桌板,眼中亮起光芒,
“轻语不是刚分手吗?刚好我有个朋友的儿子最近回国,我朋友为他不找女朋友的事情发愁了很久,要不,你们去见见面,就当交个朋友了?”
第十章
宋轻语一愣,连忙摆手说自己不用,宋姑姑却不由分说,直接拿出手机推给了她一个联系方式。
“那小伙子出国之前我见过,长得特别帅,就算没那个缘分,当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盛情难却之下,她最后还是答应了姑姑的提议。
只是宋轻语没想到,正当她点开姑姑推来的联系方式时,却发现她居然早就有了那人的好友,
她点进去看了一眼,没有备注,头像是一片纯黑之中的一弯月亮,昵称也十分简单,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母,
Z.S
宋轻语愣了愣,仔细回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想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加的他的好友,她也没问,若无其事的暗灭了手机屏幕。
反正一切的答案,等见了面自然都会出现。
就在宋轻语准备着和别人的相亲见面时,另一边,陆与洲也终于回了家。
天色渐晚,别墅里没有开灯,他没有看见贴在门上的标签,像往常一样输入密码,输入完成准备推门而入时却发现门仍旧推不开。
他有些困惑的抬头,这才看见了贴在门上的字条,【这里以后毕竟是安小姐的家,密码还是设置成安小姐的生日比较好。】
安小姐的家?安栀宁?
他心中猛地漏跳了一拍,难道她知道了什么?可是她与安栀宁也才见过一面,其他人也不可能告诉她这件事,她能从哪里知道他要和安栀宁结婚的事情?
陆与洲有些迟疑的输入了安栀宁的生日,别墅的大门应声而开。
开了灯,别墅里空荡荡的,他下意识叫了一声“阿语”,声音在别墅里回荡着,却始终没有人回应,他这才忽然想起,前两天宋轻语去了沪城。
她很少离开他这么久,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家里等他回来。
自从同居后,除了这次,他每次回家她都在家等他。
想到这,陆与洲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觉得空落落的——她该不会是来真的吧?
但很快他又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
怎么可能呢?
宋轻语那么爱他,大概只是这几天他陪她的时间少了,所以胡思乱想,歪打正中地猜到了他和安栀宁的事。
但她总会回来的,到时候哄哄她就好。
这么想着,他按了按眉心,往客厅走去。
他得给宋轻语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好好聊聊。
可刚走到客厅,还没拨电话,他的目光就被桌上的一沓东西吸引了。
陆与洲脚步不停,快步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拿起那沓文件。
他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这是宋轻语的东西吗?
是给他的?
看吧,他就说她只是赌气,不会真的离开他。
他嘴角扬起一丝笑,但很快,在看清纸上的内容后,笑容僵住了。
最上面那页纸除了手写的几字,什么都没有。
陆与洲一眼认出那是宋轻语的字迹,漂亮、细腻,柔和又有气质,光看字就觉得赏心悦目。
可就是这字迹,写下的内容却像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陆与洲,新婚快乐,我们结束了。】
他仿佛听到自己耳鸣,脑子一片空白,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定,他没看错,她确实写了“新婚快乐,我们结束了”。
她不要他了?
一定是开玩笑的,她怎么可能不要他!
他的手不自觉地将那一页翻开撕下,揉成一团向远处抛去,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第二页的内容随之显现了出来。
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截图,从添加好友的那天开始记录的。
宋轻语没有给对方备注,陆与洲只能看到对方的头像和昵称,他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因为他自己也加了对方好友,
是安栀宁。
第一条消息是半个月前安栀宁发来的。
他一页页翻下去,心情越来越沉重,仿佛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听说你就是与洲在外面养的那个女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栀宁,是他的未婚妻。】
【劝你最好识相点,赶紧离开。不然等到我和与洲结婚,你被赶出别墅,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只要我一句话,与洲就会来找我。明天我们就要见家长了,等我们真的结了婚,你又算什么呢?
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他爱你又怎么样?如今他已经亲我了,你说,我们离上床还有多久呢?】
中间偶尔还会夹杂着几张照片或者是一段视频,有他们试婚纱的照片,有他们一起挑钻戒的照片,有他们一起选婚礼场地的照片,
而那段视频,则是被她点开截下了一张整个视频里最具代表性的一帧,也是安栀宁最想让他看见的一帧。
是他和安栀宁在双方家长和一群朋友的见证下,深情拥吻。
他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断裂,无言的慌张涌上心头,他脸色苍白了几分,嘴里却还在不断呢喃着“我不信”三个字。
第十一章
他站起来往楼上卧室跑,两条腿却不受控制地发软,上楼时一不小心踩空了,只听“咚”一声,整个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剧痛让他稍微清醒了点,他咬着牙扶着楼梯把手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往楼上走。
这次他走得慢了些,倒没再出什么岔子,顺利回到卧室,一眼就看出房间里只剩下他的东西了,所有和宋轻语有关的物品,全都消失了。
就连床头柜上以前摆着的合照相框,照片也不见了,空相框孤零零地待在原地。
陆与洲好像明白了什么,眼里又闪过慌乱,他拉开衣柜,又拉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后,那些地方就都空了。
卧室、浴室、书房……他把别墅里所有可能放着他们共同物品的地方都找遍了,却再也没看到一件宋轻语的东西。
想起前段时间宋轻语突然说要大扫除,然后扔掉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侣物品,这时他才明白她当初那么做的原因。
她竟然这么绝情,一点回忆都没给他留下。
心里的不安几乎要变成现实,但他还是不敢相信,他们交往了整整五年,她明明那么爱他,她居然能这么狠心地丢下他。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脑子里只剩下必须找到她问清楚,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回到客厅,手机里传来长长的忙音。
电话响了好久,那边才接起来。
可能太晚了,她像是被吵醒的,没看是谁打来的就直接接了,声音还有点迷糊,
“喂……谁啊?”
“阿语,是我。”他艰难地开口,生怕她当成骚扰电话挂了,“你在哪?我想见你一面,还有我们的合照呢?”
他一开口,宋轻语的意识就完全清醒了。
她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与洲”两个字,重重地叹了口气,
糟了,忘记拉黑他的号码了。
第十二章
宋轻语没说话的空当,陆与洲又固执地叫了她几声名字,让她心里有点烦。
“陆先生,您都要成家了,该避嫌还是要避嫌的。那些照片啊,等安小姐住进别墅,看见肯定不高兴,所以我就烧了。至于见面嘛,我觉得更没必要了,您都要跟别人结婚,还跟我这个前女友见面干什么?”
听到合照全被烧掉,陆与洲感觉心都在疼,但更让他难受的是她干脆的拒绝。“阿语,我还没同意分手,我跟安栀宁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把我甩了……”
说到最后,她甚至听到他声音都哽咽了,宋轻语一时没说话。
她很少见他哭。
交往五年,不算这次,她只见过他哭一次,就是当年他们一起出车祸那次。
明明他伤得更重,可醒来看见她身上的伤,还是哭得撕心裂肺,完全不像商场上那个杀伐果断的样子。
要是那时有跟陆氏合作的人看到他那样,估计下巴都要掉下来。
这是第二次。
宋轻语从来没否认过以前陆与洲爱她,但也正因为见过他爱她的样子,所以后来他为了应付家里催婚,同意跟安栀宁联姻时,她能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心开始变了。
他或许还爱她,但他爱的,不只有她了。
所以她注定是他权衡后第一个放弃的人,不管是他自己决定偷偷养着她当情妇,还是后来车祸时下意识先救了安栀宁。
他的首选,早就不是她了。
所以现在就算听到他哽咽,听到他难过,她心里也再没一点波澜了。
“陆与洲,我们只是分手,分手不需要你同意。而且说抛弃,不也是你先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吗?现在反倒说我抛弃你?既然说到这儿了,你就清楚,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别再打扰我。”
宋轻语每说一个字,陆与洲的心就更痛一点。他动了动嘴,眼神里满是悲伤,
“阿语……”
刚叫出她的名字,手机就传来挂断的忙音。他愣了一下,想再打过去,却发现打不通了。
他被拉黑了?
陆与洲又试了其他联系方式,发现每条消息发出去后面都跟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目光再次落在那叠资料上。他死死盯着那些纸,悲伤和愤怒一起涌上来,他一把将那叠纸从桌上扫到地上。
纸张在空中飘荡,发出簌簌声,最后散落在桌上、沙发和地上。
安栀宁,都怪安栀宁,
要不是她把这事捅给宋轻语,她怎么会突然走得这么决绝!
最后一张纸飘到他面前,上面正是安栀宁发给宋轻语的最后那条炫耀短信:【他爱你又怎样?他现在亲我了,你说,我们多久就能上床呢?】
他目光沉沉,盯着那行字,过了很久,忽然冷笑一声,死水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
“安栀宁,我早就说过,我喜欢的人只有阿语,你哪来的胆子,敢去惹阿语?既然你这么急着嫁人,那不如,我送你一份大礼?”
第十三章
宋轻语完全不知道陆与洲在想什么,她面无表情地把那个备注“与洲”的号码拉进黑名单,顺便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这才把手机放回包里,沉沉睡去。
这一晚,她睡得特别踏实。
因为第二天就是她去晟启集团报到的日子。作为空降的CEO,宋轻语起了个大早。
她有信心能坐稳这个位置,但至少第一天上任,她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
晟启集团算是宋家的产业,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业务范围很广,服装、珠宝、香水、美妆、日用品,晟启不仅都做,而且都做得很好。
其实宋轻语本来打算先从晟启旗下的一个品牌开始干起,但宋父宋母都说相信她能胜任CEO,硬是把她推到了这个位置上。
所以,她上任那天,晟启集团空降了一个年轻漂亮的CEO的消息就传遍了圈子。
那时候,陆与洲正和朋友们在海城最大的会所里喝闷酒。
听说宋轻语知道他要结婚后一气之下分手了,他们也没当回事。
“她不过就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只能当你的地下情人,赌气才分手的。听说她前段时间还辞职了?别担心,等她钱花光了,她迟早会回来的。不然的话,谁给她赌博的爸和生病的妈兜底啊?”
“就是,这种装可怜的姑娘我见多了。以前不就想攀附你,好飞上枝头当凤凰吗?现在梦想破灭,接受不了也很正常。大不了过段时间你再哄哄她呗。”
“对啊,就她那条件,怎么可能当你正牌妻子?她本来就是在做白日梦。能这样跟着你,她过的日子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吧?”
……
对宋轻语的嘲讽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听得一直独自喝着闷酒的陆与洲都觉得有些刺耳,他脸色阴沉,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了出去。
“啪!”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伴随着四溅的碎片响起,让嘈杂的环境都不由得安静了几分,倏然,他冰冷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说够了吗?”
其他人全都愣愣地看着他的神情没有反应,谁都没想明白他这是在发什么脾气。
听他的话像是在为宋轻语撑腰,可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说她了,甚至当着她的面也说过不少次,陆与洲和宋轻语不也从来都没说过什么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最后还是离他最近的汪天运皱了皱眉,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话里话外却仍旧没有将他的脾气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在嫌他们太吵,哼笑了两声,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调侃,
“怎么了,洲哥心情还不大好呢?我们知道你对她上心一些,放心吧,她怎么可能真的放得下你这个金龟婿,你信不信,不超过半个月,她肯定会跟你服软,到那时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却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抬起头看向汪天运,眼神狠厉,声音冰冷,“道歉。”
汪天运一愣,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便又再度响起:“给她道歉。”
直到这一刻,汪天运才终于明白,他竟然真的是在因为他们贬低宋轻语才搞出了这些事情。
“洲哥,干嘛这么激动,而且兄弟们也没说错啊,她一个穷女人攀上你,不就是为了钱吗?从前我们说的时候你不是也没有反驳吗?”
第十四章
听到汪天运这句话,陆与洲却猛地一愣,眼中的阴鸷散去,最后化作迷茫。
原来以前他们也说过类似的话很多次吗?原来……以前的他在遇到这种情况时,都是选择放纵吗?
他在记忆里搜寻,试图找出反驳的证据,却发现汪天运说得没错。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贬低宋轻语,而他无论宋轻语不在场,还是在场但听不懂他们说的法语时,都选择了沉默。只有在他们当着宋轻语的面直接说出来时,他才会象征性地拦一下。
可那样的阻拦又算什么证据呢?
那不过只是他在宋轻语面前不得不装出来的样子,而他之前的沉默,才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忽然卡了壳,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倒酒。
但同时,陆与洲心里也升起一丝希望。是啊,她还有一个赌博的爸爸,一个病重的妈妈,现在工作也没了,或许过段时间,她真的会回到自己身边呢?
这时,其他人也不想再惹他不开心,换了个话题:
“听说晟启集团空降了个CEO,你们知道什么内幕吗?”
“好像是宋家的大小姐。这几年她没什么消息,是因为在外地自己锻炼。现在一回来,晟启就直接交给她了。”
“宋家就她一个女儿,那些产业早晚都是她的。就算空降,也是早就培养好的,能直接上手。你说,同样是姓宋,人和人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陆与洲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没参与,只是独自坐在角落,面前的酒瓶越堆越多。
他没认真听,自然也没听到他们说的“这几年在外历练,最近才回来”这句话,也就没想过,宋轻语离开时留给他的纸条上写的话,可能都是真的。
散场时已经很晚了。陆与洲喝多了,脚步虚浮。汪天运他们看他站不稳,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只好给安栀宁打了电话。
等安栀宁匆匆赶来时,陆与洲身边只剩汪天运一人。见她来了,汪天运赶紧把陆与洲交给她,
“嫂子,洲哥交给你了哈,你可要好好把他送回去。”说着,他朝安栀宁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拿起车钥匙就离开了包厢,留下烂醉的陆与洲和脸红的安栀宁。
安栀宁没带他回陆家别墅,而是直接回了她的别墅。扶着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进房间对她来说还是有点费劲,但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她还是硬撑着把人扶了进去。
好不容易进了房间,把他扔到柔软的床上,她贴心地帮他擦了身、换了衣服,最后羞怯地在他身边躺下。
“与洲,反正我们都要结婚了,早一点也没关系,我也愿意的。”
身旁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见了她的话,竟然真的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头埋在她颈间,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脖子上,让她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随着暧昧的气氛在升高,可下一秒,他喊出的名字,又让她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瞬间冷静下来。
“阿语……”
他再没其他动作,只是紧紧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
安栀宁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没动,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宋轻语,又是宋轻语。
要是她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好了。
第十五章
第二天,陆与洲宿醉醒来,头疼得厉害。他刚想抬手揉一揉,忽然发现怀里好像多了个人。
他低下头,只看到一个烫着精致卷发的脑袋。
脑子还没转过来,他就先叫出了声,“阿语?”
可话刚出口,他就觉得不对劲。宋轻语明明还在沪城没回来,而且前两天她还那么决绝地跟他分手了,现在怎么会跟他睡在一起?再说,宋轻语从来不烫卷发。
心里猛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手一用力,就把人狠狠推了出去。正在熟睡的安栀宁被他推下床,伴随着“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彻底醒了。
她抬头一看,对上陆与洲阴沉的脸。
“你怎么在这儿?”他冷冰冰的声音让她心里一阵委屈,她嘴一瘪,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那欲掉不掉的样子显得格外可怜。
要是此刻对面的不是他,或许别人真的会心软。又或者,要是还没分手时的陆与洲,看到她这样也不会这么冷硬。
可偏偏看到她这副样子的人,是刚刚目睹了她如何挑衅宋轻语、导致两人分手的陆与洲。
安栀宁哭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脸色反而更难看了,赶紧压下心里的委屈,解释道:“你昨晚喝醉了,又不让我去你别墅,我只能把你带回我家了。”
听到这话,陆与洲这才发现,刚才他光顾着生气,没注意这间到处都是粉色装饰的精致公主房不是他的房间。
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但眼神里的防备一点没减,“那你为什么跟我睡一张床?”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她脸红了,
“我本来打算把你安顿好了就去次卧的,可是……你拉着我不放,还……”
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眼神骤然变深,不知道他信了几成。安栀宁只看见他猛地站起来,离开房间前,飞快地瞥了她一眼。
“安栀宁,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会娶你,不过是因为你听话,好应付我爸妈。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换个人。”
安栀宁脸色很难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差点咬碎了牙。
沪城宋家。
宋轻语看着手机上又跳出来的陌生号码,第一次觉得陆与洲就像个甩不掉的麻烦,让人厌烦。
前段时间她把他拉黑后,他安静了一阵子。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拉黑一个号码,他就换个号码打过来。
她再次挂断并拉黑了这个号码,那没完没了的电话终于停了。
她轻轻呼了口气,把手机调成静音扣在桌上,这才终于能静下心来看眼前的文件。
这是她到晟启后接手的第一个大项目。如果她能完美拿下这个项目,在晟启的高层里就能站稳脚跟。
当时她毫不犹豫接下了这个项目,可接手之后才发现,参与竞标的人里,竟然多了一个陆与洲。
她不怕和陆与洲正面对上,只是有些不明白陆与洲这个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氏的根基在海城,他突然插手沪城的项目,难道是为了她?
想到这里,宋轻语没忍住嗤笑出声。
陆与洲不会以为自己这样会很深情吧?一边和一个女人筹备婚礼,一边对另一个女人纠缠不放,脚踩两条船踩的如此理直气壮,还敢跟她说什么他和安栀宁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就算他真的不爱安栀宁,那又怎么样呢?
安栀宁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同意之后,为自己选择的结婚对象,即便她不是首富千金,他也不应该自作主张,让她从正牌女友变成她养在外面的情人吧?
第十六章
这次的竞标异常激烈,不仅晟启和陆氏参与其中,沪城大部分的一流豪门也都纷纷加入,当然,像陆与洲这样从其他城市赶来的竞标者也不在少数。
由于参与竞标的人员众多,主办方干脆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将所有参与竞标的集团都邀请了过来。
宋姑姑送来邀请函的时候,还神秘兮兮地朝她眨了眨眼。
宋轻语看着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一脸迷茫地问道:“姑姑,还有什么事情吗?”
宋姑姑一听她这话,顿时斜了她一眼,见她好像是真的把前几天说好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才没有继续跟她卖关子,一拍她的肩膀,
“哎呀,前段时间不是说让你跟我朋友的儿子见个面吗?他前段时间一直很忙,没抽出时间,这次竞标他也会去,刚好你们可以一起去!”
听到是相亲的事情,宋轻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再加上这个见面的场合,一时间还有些无语凝噎,
“姑姑,我们这次都是去竞标的,那不就成了竞争对手,让竞争对手在竞标现场相亲的,您还真是头一个!”
她顺着自己的话配合地竖起一个大拇指,宋姑姑对此却毫不在意,“那咋了,场上对手场下又不一定是,更何况如果先见了面,用用美人计也不挺好的吗?我可是打听过了,虽然那小子一直没有谈过恋爱,但也是喜欢过一个女孩的,听说刚好是你这款呢!”
宋轻语闻言一愣,才想起上次自从发现她和那人早就好友之后,因为省略了加好友的步骤,后来也就一直忘了聊天,自然也就把相亲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
如今被宋姑姑提醒,她才终于想起了那个人。
喜欢的人和她是同一款,他们还早就成了好友,难不成这个男生最开始就是因为这个才加的她的好友?
宋轻语皱皱眉,心底对他的好感却降了几分。
如今看起来,他倒不像是真的不想找女朋友,只是因为一直没有忘记心底的那个人吧,这种情况下自己凑上去,算不算上赶着给人当替身?
她没有和宋姑姑提起这件事,毕竟姑姑也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敷衍地笑了笑,接下了请柬,对于姑姑提起的见面一事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只是宋轻语没想到,她以为自己的沉默应该算作婉拒,落在宋姑姑的眼中,竟然就成了默许,竞标当天,直接就让人开着车等在了宋家的别墅之外。
“你好,宋小姐。”
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见她出来,体贴地下车替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宋轻语却只是站在他的面前,没有再挪动一步,“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他愣住,垂眸掩下眼底的落寞,沉默片刻后才回道:“我姓纪,纪兴泽。”
得到了回答,宋轻语没有继续再与他僵持,在他又一次示意上车的时候顺从地坐上了副驾驶,直到车门关闭,他不知是生了气还是因为什么,沉默着没有再和她说话,
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却不自觉地咀嚼着纪兴泽这个名字,她对这名字没什么特别印象,只是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她悄悄转头看向他,见他只是专注着开车,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车子很快在宴会厅停下,宋轻语和纪兴泽下了车,她本准备直接入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他却仍旧站在身后,她回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他怔忪的神色。
“怎么了?”
她有些疑惑出声,他抿了抿唇,抬眸直视向她,“别人和女伴都是挽着手一起进场的。”
来源:慧慧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