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Bericat, E. (2016). The sociology of emotions: Four decades of progress.Current Sociology64(3), 491-513. https://doi.org/10.1177/0

本文是情感社会重要的综述性文献之一。

Eduardo Bericat

Bericat, E. (2016). The sociology of emotions: Four decades of progress.Current Sociology64(3), 491-513. https://doi.org/10.1177/0011392115588355

摘要：

人类所经历的情感在所有社会现象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社会学需要将情感结构和情感动态的分析纳入其研究对象。情感、情绪、心情和情感状态的整合开始于四十年前情感社会学的诞生，并应继续发展，直到情感完全融入一般社会学视角。本文提供了情感社会学研究者迄今为止所做工作的概述，并对其进行了批判性回顾。首先，他们帮助我们理解了情感的定义、存在的无数情感种类，以及情感过程的复杂性。其次，他们揭示了人类情感的社会性质，以及社会现象的情感特征。第三，他们发展了多种理论方法来研究情感。最后，他们对许多具体情感（如恐惧、信任、羞耻等）进行了社会学分析，并在社会学的多个领域（如性别、工作、组织、社会运动等）进行了情感分析。本文还对情感社会学的未来发展提出了建议，并提供了一份精选的、更新的参考书目。

关键词

情感、集体情感、情感文化、情绪、情感社会学

什么是情感？

我们可能通过自身的经验了解情感是什么，并理解其重要性。事实上，作为人类，我们只能通过情感来体验生活：我感受，因此我存在。然而，关于情感的本质仍然存在许多问题（Lawler, 1999），使得我们很难对其做出令人满意的定义（Marcus, 2000: 224）。人类生活在世界中的深刻复杂性在情感的广泛和微妙的宇宙中得到了体现。因此，理解人类情感的复杂性对社会学的发展至关重要。

情感的定义与类型

Denzin（2009 [1984]: 66）将情感定义为“一个生动、被信仰、情境化、时间性体现的体验，这种体验通过一个人的意识流散发出来，在他的身体中感受到并贯穿其中，并且在体验的过程中，将个体及其同伴带入一个全新、被转化的现实——即由情感体验构建的世界现实。”对于Kemper（1987: 267）来说，Seymour Epstein对原始情感的定义很有用：“一种复杂、组织化的反应倾向，旨在参与某些类生物适应性行为……其特点是生理唤起的独特状态、情感或情感状态的独特体验、接收的独特状态以及独特的表达反应模式。”Lawler（1999: 219）将情感定义为相对简短的、正面或负面的评估状态，具有生理、神经和认知元素。Brody（1999: 15）认为情感是具有生理、行为、体验和认知成分的动机系统，这些成分具有正面或负面的效应（使人感到好或不好），其强度有所不同，通常由那些对我们福祉有影响、值得我们关注的社会情境或事件引发。而Scherer（2005: 697）则定义情感为“在对外部或内部刺激事件的评估中，作为对有机体主要关切事项的响应所产生的有机体变化的一个事件。”

尽管“情感”这个术语目前最为广泛使用，但区分不同类型的情感状态仍然十分重要。

原始情感被认为是普遍的、生理性的、具有进化意义的、以及生物学和神经学上天生的，而次级情感则是原始情感组合的结果，是社会和文化条件所决定的。根据Kemper（1987）的说法，原始情感包括恐惧、愤怒、抑郁和满足，而Turner（1999: 145）则将其定义为满足-幸福、厌恶-恐惧、主张-愤怒、失望-悲伤和惊愕-惊讶。像内疚、羞耻、爱、愤恨、失望和怀旧等情感被认为是次级情感。

Gordon（1981: 566–567）区分了情感和情绪，他认为情绪是“围绕着与社会对象的关系组织起来的由感觉、表达性姿势和文化意义构成的社会建构的模式”。Lawler（2001: 326–328）则区分了全球性情感或对互动结果的普遍反应，这些反应是无意识的，不受解释或认知归因的影响，而具体情感则与特定对象相关，并通过解释性努力进行定义。Kemper（1978）也区分了结构性、情境性和预期性情感。

Jasper（2011: 286–287）建立了以下情感类型学：身体冲动，如性欲或排便需求；反射情感，即对我们立即环境的短期反应，包括物理和社会环境，如愤怒、恐惧或喜悦；心情，或持久的情感状态，不太强烈且没有特定对象；以及反射性情感，如“情感忠诚”，例如爱、尊重和信任，或“道德情感”，包括对行为的赞同或反对。

简而言之，我们可以说情感构成了一个事件对主体在自然或社会世界中的重要性的身体表现。情感是一种身体意识，标志并指示这一重要性，从而调节特定主体与世界的关系。在最基本的表达中，这涉及三个元素：（a）评估/评价；（b）世界中的一个事件；以及（c）由个体做出的评估。

毫无疑问，“自我”，即有感觉的主体，构成了情感的核心参照。根据Denzin（2009 [1984]），情感与自我之间的联系本质上是一个定义的问题。然而，显然情感的本质是关系性的（Burkitt, 2002, 2014；de Rivera 和 Grinkis, 1986）。一个主体所感受到的具体情感将取决于与他人的互动对其生存、福祉、需求、目标和个人计划的感知后果（Stryker, 2004: 3）。因此，情感的主体不是与其环境严密隔离的存在或身体，而是一个必须在与他人及其环境中其他事物的关系中实现其目标的主体。

情感的定义与类型

情感的复杂性

人类情感的表面简单性掩盖了其丰富的复杂性、问题和悖论。我们所感受到的情感绝不能被视为对环境变化的简单机械性或生理性反应。正如不同理论所强调的，主体的情感体验依赖于许多因素：一个行为如何被有意识和/或无意识地评估；行为的原因/责任归属给谁或什么；主体在情境中的预期；每个时刻主体的社会身份；以及主体与他人或群体的认同。

根据情感的评价理论（Brody, 1999: 23；Scherer, 2001），人类不仅仅是简单的感知生物机制，因为我们在体验或表达情感之前，会对我们周围的环境元素进行认知评估。Freud的观点认为焦虑警告个体存在严重的心理健康威胁，这一观点可以应用于所有情感。Hochschild（1983）认为情感作为自我的信使发挥作用；它们执行信号功能，因此，在进化的长期和互动的短期中都具有适应性和有用性（Burke和Stets, 2009；Heise, 2007；Scheff, 1990；Stryker, 2004）。但除了执行信号功能外，情感体验还会产生影响，并留下痕迹，有时这些痕迹是持久的，并且影响未来主体的情感倾向。

根据归因理论（Lawler等, 2008: 523），情感的体验不仅依赖于事件本身，还依赖于主体的归因。如果个体认为他人是导致不良事件的原因，他/她会感到愤怒；如果个体认为自己是原因，反应将是内疚或后悔；最后，如果事件被认为是命运导致的，反应则是悲伤或绝望（Brody, 1999: 24）。

根据期望状态理论（Turner和Stets, 2006: 36），对某个对象、事件或人的评估将取决于主体的预期，这些预期会影响随之而来的情感体验。在社会互动领域，一个关键因素是个体是否符合他人根据其权力或地位所唤起的期望。

根据身份理论（Stryker, 2004），它承认并处理角色身份以及社会和群体身份在社会结构中的文化定义位置，情感也与演员在每次社会互动中的期望相关：在互动验证或未验证其身份的程度上，他们会感到积极或消极的情感（Burke和Stets, 2009）。

一些理论，如群体情感理论，表明主体的情感体验不仅是他们个人经历的结果，还与他们所属或认同的社会群体发生的事情相关（Devos等, 2002；Mackie等, 2000；Yzerbyt等, 2003）。因此，正如Durkheim在《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中所论述的，群体、集体和社会共享的情感是存在的（Bar-Tal等, 2007；Braithwaite, 2004；Von Scheve和Ismer, 2013；Von Scheve和Salmela, 2014），并且存在情感传染的过程（Hatfield等, 1994）。

人类情感的复杂性也是情感体验与表达之间存在的辩证关系的结果，情感能够转化并形成连续的情感结构，此外，还存在塑造任何情感状态本质的多种组成成分。

在情感的世界中，必须在内部情感体验（主观感受）和情感表达（情感的外部表现）之间做出根本性的区分。我们感受到的情感可以通过言语、面部表情、语调、动作和生理变化来表达。情感表达在社会互动中至关重要（Von Scheve, 2012）。然而，内部体验与外部表达之间的关系是混乱且具有问题的（Brody, 1999）。首先，情感表达不能简化为内部状态的简单外在表现，因为表达是面向与他人沟通的，它出现在社会互动的背景中（Marinetti等, 2011: 32；Thoits, 1996）。一个跌倒的小孩可能因为自己受伤而哭泣，也可能因为想要引起父母的注意而哭泣。其次，还没有证据表明内心的感受会直接引起生理或外部身体的变化。对于Damasio（1994）来说，正是生理变化触发了情感：我们不是因为感到害怕而颤抖；我们因颤抖而感到害怕。简而言之，外部表现有情感表达的功能，但也具有社会沟通功能（Marinetti等, 2011: 32）。

情感的研究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因为情感是一个活跃的过程，可能经历多种神秘的转化，这些转化既是自愿的也是非自愿的，既是有意识的也是无意识的。羞耻可以转化为愤怒，幸福可以转变为哭泣，痛苦可以转变为愉悦。压抑、否认、转移、投射、升华和归因是一些防御机制，它们可以改变我们的情感（Turner, 2008: 326）。此外，显然我们并不是孤立地一次体验一种情感，也不是情感在时间中构成静态的状态（Williamson, 2011）。我们的情感生活是动态的、由多重序列和情感结构构成的过程。

最后，情感的复杂性还体现在其构成中。Scherer的情感多成分理论（2001）认为情感包含以下五个成分：认知、生理、动机、表达和主观。Shott（1979: 1318）认为，至少需要两个元素——生理唤起和情感的认知标签——才能使个体体验到情感。Thoits（1989: 318）区分了情境刺激的评估、生理或身体变化、表达性姿势和对前三者的特定组合所施加的文化标签。简而言之，主观的意识情感只是情感体验中的一个重要元素。此外，情感状态可以根据多个维度进行分类，如情感的效价（正/负）、强度（强/弱）和唤起（活跃/被动）（Heise, 2007；Lively和Heise, 2004；Rogers和Robinson, 2014；Scholl, 2013；Smith和Schneider, 2009）。

情感社会学

我们已经表明，“自我”，即个体有机体，是情感的核心参照。如果这一点成立，那么我们必须回答两个问题：社会学在情感研究中能做些什么？为什么社会学需要将情感纳入其社会现实的研究中？根据Barbalet（1998: 8–9），社会学对情感有话要说，原因有二：第一，社会学旨在解释社会现象，而情感是社会现象；第二，情感是解释社会行为基本要素的必要因素。

一方面，情感的社会学研究基于这样一个事实：大多数情感在我们的社会关系背景中产生、被体验并赋予意义，正如Kemper（1978，1987，2011）所指出的那样。孤独、嫉妒、仇恨、恐惧、羞耻、骄傲、恐慌、愤恨、悲伤、怀旧、信任、悲伤、满足、喜悦、愤怒、幸福、挫败感以及无数其他情感在特定的社会情境中产生，在个体的身体意识中表达出人类社会互动和关系的丰富谱系。理解一种情感意味着理解产生它的情境和社会关系。

另一方面，将情感纳入社会学研究涉及到调查和“理论化所有显现出来的现象，当我们简单假设我们所感受到的与我们思考或行动的结果在社会事务中的重要性是一样的” （Hochschild, 1990: 117）。一个意识仅限于思想或认知，缺乏社会价值或情感的行动者是无法想象的。因此，任何对社会现象的描述、解释或社会学理解都是不完整的，因而是错误的，如果它没有将情感主体纳入对社会结构和社会过程的研究（Bericat, 2000: 145）。

简而言之，情感社会学面临着两个基本任务：研究情感的社会性质和研究社会现实的情感性质。

人类情感的社会性质

使用社会学视角对于理解构成我们情感宇宙的无数情感至关重要。尽管当代语言中使用的许多隐性隐喻（Kövecses, 1990）表面上看似如此，但根据Gregory Bateson的观点，情感并不是一种特定的物质，而是连接自我与环境、尤其是与他人的关系模式——换句话说，就是与社会世界的关系（Burkitt, 2002: 151）。Kemper的社会关系理论（1978）认为，原始情感是两种基本社会维度——权力和地位——互动结果的产物：恐惧是当一个行动者处于比自己更大的权力之下时产生的；愤怒出现在我们认为别人剥夺了我们应得的地位或声望时；抑郁是在一个行动者失去地位后，却认为自己对这一失落负有责任时产生的；最后，"满足感来自于那些权力结果不具威胁性且地位结果与预期或期望相符的互动"（Kemper, 1987: 275）。

每一种构成我们广泛情感宇宙的无数情感的意义和理解都与特定的关系模式密切相关，换句话说，和它们特定的社会性质密不可分。我们在社会情境中所感受到的情感将取决于互动的内容和结果，我们从交换中获得的平衡，连接我们与他人的社会关系类型，相关的规范和价值观，以及其他一系列社会因素。因此，通过分析条件化情感的现有社会结构和社会因素，并分析由此产生的表达、行为和社会后果，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每一种情感。理解情感的社会生活，并建立恰当的社会学定义，是深入理解情感的复杂世界以及人类在社会互动过程和结构中的背景下的世界的关键（Barbalet, 2009；Bericat, 2005；Charmaz 和 Milligan, 2006；Jacoby, 2012；Lewis 和Weigert, 1985）。

情感在社会学中的地位

情感社会学诞生于20世纪70年代后半期，由三位开创者的研究推动：阿尔丽·R·霍克希尔德（Arlie R Hochschild）、托马斯·J·谢夫（Thomas J Scheff）和西奥多·D·肯珀（Theodore D Kemper）（Bericat, 2000）。

1975年，霍克希尔德首次使用“情感社会学”一词，探讨情感与性别之间的关系。1979年，她发表了一篇文章，通过“情感规则”和“情感劳动”等概念，揭示了文化、政治与情感之间的关系。文化定义了我们应该在何时、何地以及如何感受。在其著作《受控的心：人类情感的商业化》（The Managed Heart: The Commercialization of Human Feeling，1983年）中，她分析了某些服务行业从业者（如空乘人员）必须进行的情感管理。谢夫于1977年发表了一篇文章，将社会仪式与情感宣泄的过程联系起来，并在1988年提出了关于羞耻和自豪的社会学理论。在《微观社会学：话语、情感与社会结构》（Microsociology, Discourse, Emotion and Social Structure，1990年）中，他论述了将情感融入社会学元理论核心的重要性，并认为维护社会纽带是人类最重要的动机。肯珀的著作《情感的社会互动理论》（A Social Interactional Theory of Emotions，1978年）提出了基于社会互动中的权力和地位两个基本维度的结构情感理论。1981年的一篇文章中，他总结了实证主义与社会建构主义之间的理论争论；在1987年的另一篇文章中，他试图通过区分初级情感和次级情感来整合这两种理论立场。1990年，他编辑了一本重要的论文集，汇集了情感社会学领域诸多开创性研究者的贡献。

这些开创者中还包括：兰德尔·柯林斯（Randall Collins，1975、1981、2004、2008），他基于“情感能量（EE）”概念发展了一套仪式互动理论；大卫·R·海斯（David R Heise，1979、2007），提出了“情感控制理论”；以及N.K.邓津（N.K. Denzin, 2009 [1984]）、S.L.戈登（S.L. Gordon, 1981）、S.肖特（S. Shott, 1979）、P.A.托伊茨（P.A. Thoits, 1985、1989、1996）、C.克拉克（C. Clark, 1987）、M.哈蒙德（M. Hammond, 1983）和L.史密斯-洛文（L. Smith-Lovin and Heise, 1988）等人。此外，还有许多学者在过去四十年中通过多样而重要的研究扩展了情感社会学的文献，如JH Turner, JE Stets, JM Barbalet, KJ Lively, EJ Lawler, DD Franks, DT Robinson, PJ Burke, J Clay-Warner, JM Jasper, H Flam, I Burkitt, S Schieman, E Summers-Effler, J Kleres, E Illouz和M Berezin。

一些学术期刊专门推出了关于情感研究的特刊：Symbolic Interaction 1985年第8卷第2期（象征互动与情感）；Rationality and Society 1993年第5卷第2期（理性与情感）；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ociology and Social Policy 1996年第16卷第9/10期（情感社会心理学与社会学）；Advances in Group Processes 2004年第21卷（身份理论与情感）；European Journal of Social Theory 2004年第7卷第2期（政治生活中的愤怒）；Journal of Social Issues 2007年第63卷第2期（情感气候与安全）；Theory and Society 2009年第38卷第4期（情感与经济）；Emotion Review 2012年第4卷第3期（情感的社会建构主义方法）；Emotion Review 2014年第6卷第3期（文化、社会结构与情感）；Emotion Review 2015年第7卷第1期（方法论创新）。此外，还出版了几部重要的文集：Franks 和 McCarthy（1989年），Kemper（1990年），Bendelow和 Williams（1998年），Goodwin 等人（2001年），Barbalet（2002年），Stets 和Turner（2006年，2014年），Clay-Warner 和 Robinson（2008年），Greco 和Stenner（2008年），Hopkins 等人（2009年），Demertzis（2013年）以及 Von Scheve 和 Salmela（2014年）。

自其诞生以来，情感社会学取得了显著的发展。然而，如果社会互动与情感密切相关，如本文所述，那么我们应当追问：为何情感社会学出现得如此之晚？此外，还需探讨在社会学的奠基期或经典时期，情感是否被纳入分析之中。

阅读经典社会学家的著作以及19世纪其他思想家的作品可以发现，这些早期社会科学家以自然而然的方式将情感融入到他们的工作中。然而，随着现代文化的逐步发展，实证主义范式在社会科学中逐渐获得排他性合法性，以及20世纪中叶认知主义的主导地位，情感几乎完全消失在社会理论与研究中。直到后现代社会文化的变迁才重新打开了新的研究路径，为社会科学与情感的再相遇提供了可能。

尽管19世纪的主要社会思想家（如马克思关于工人异化的研究、涂尔干关于社会仪式的研究、韦伯对新教徒爱情欲望的分析以及弗洛伊德对焦虑的探讨）在其作品中考虑了情感现象（Denzin, 2009 [1984]; Shilling, 2002），但情感在分析中通常处于相对边缘的位置，例如韦伯的社会行为类型学中对此的体现。只有查尔斯·H·库利（Charles H. Cooley）通过他的“镜中自我”理论明确地将情感动力置于社会互动的核心（Turner and Stets, 2005: 106–107）。然而，对涂尔干的《自杀论》和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进行深入分析，可以发现情感在这两部范式性的社会学研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这些作者的研究表明，任何试图解释或理解社会现象而不考虑其中情感的社会学理论都是不可理解的（Bericat, 2001a, 2001b）。

那么，情感在社会学中的地位是什么？希曼（Schieman, 2006: 493）在研究愤怒时指出，一个关键问题是：“通过研究愤怒，我们可以学到关于社会生活的什么？”正如本文所展示的，对任何情感的分析都为观察人类社会互动的某些重要方面提供了独特视角。然而，尽管理解每一种情感的社会本质引起了广泛兴趣，社会学家最主要的目标应该是理解社会生活的情感本质，即研究社会现象中的情感结构和动态。

理论方法

为了理解和解释社会现实中的情感结构及其动态，社会学家在过去四十年间发展了多种理论方法。Turner 和 Stets（2005, 2006；Stets 和 Turner, 2006, 2014）将这些理论分为以下五种主要类型：

1.文化理论

文化理论认为，情感不仅仅是生物反应，更是社会感受。这些感受受社会文化（规范、价值观、观念、信仰等）的影响，在特定的社会互动模式中产生，并通过社会化过程习得（Gordon, 1981; Illouz et al., 2014; Robinson, 2014）。社会具有一种情感文化、情感词汇、感受规则和表达规则，这些规则为个体在每种情境和社会地位下定义应当感受到的情感以及如何表达（Hochschild, 1979, 1983）。然而，尽管文化对我们的情感体验和表达施加了条件限制，它并不完全决定情感。无论是为了符合规范、管理情感偏差（Thoits, 1985）、适应工作需求，还是在社会互动中获得优势，个体都能通过策略性地操控情感（Hochschild, 1979, 1983）及其表达（Goffman, 1959; Lively and Weed, 2014）。

2.符号互动主义理论

符号互动主义理论认为，自我认同是情感激发的动力。个体始终试图确认他们对自我的形象（自我概念）以及在特定社会互动中所扮演的身份（角色身份）。在Heise（1979）和Smith-Lovin的情感控制理论中，情感动态源于基础情感与特定情境中暂时情感之间的一致性程度（Smith-Lovin and Heise, 1988）。当我们的自我概念得到他人确认时，我们体验到积极情感；而当其被否定时，我们会感到负面情感，如痛苦、焦虑、愤怒、羞愧或内疚（Burke and Stets, 2009; Turner and Stets, 2006: 30）。Stryker的身份理论（2004）强调身份的多重性，根据社会情境和激活的社会网络，其重要性有所不同（显著性层次）。对于Cooley（1964 [1902]）、Goffman（1956, 1959）、Shott（1979）、Hochschild（1979）和Scheff（1988）来说，社会互动中产生的情感在社会控制中起着基础性作用。

3.仪式理论

仪式理论认为，“集中式互动——这些理论称之为仪式——是所有社会动态的核心。仪式产生与符号相关的群体情感，构成信仰、思维、道德和文化的基础”（Summers-Effler, 2006: 135）。以澳大利亚土著的献祭仪式为典范，涂尔干（1965 [1912]）描述了这些集体事件产生和维持群体社会凝聚力的基本机制。仪式是社会聚会，个体在其中保持相同的注意焦点，共享相同的价值观并感受相同的情感（Collins, 2004; Knottnerus, 2010）。这些社会聚会引发集体沸腾感和高度的群体意识。柯林斯（1981, 2004）区分了两种情感：一种是针对群体本身的积极情感和道德情感，塑造社会团结；另一种是参与者个人感受到的情感能量（EE）。柯林斯认为，个体在每次社会互动中都试图最大化其情感能量。戈夫曼（1959）基于这一初步的涂尔干式洞察，指出所有的社会互动本质上都是一种互动仪式。

4.结构理论

情感的结构理论由TD Kemper（1978）最早提出，其解释了在社会互动中个体感受到的情感类型，并聚焦于特定的关系特征。Kemper认为，权力和地位是两种基本的关系维度。在互动中拥有或获得权力的个体会体验到满足、自信和安全等积极情感，而相对缺乏权力的个体则会体验恐惧等负面情感。同样，具有较高地位或受到尊重的个体会感到自豪等积极情感，而缺乏地位或失去地位的个体则会感到羞愧等负面情感。Thamm（2004）尝试通过更详细地说明特定情感反应的结构条件来普遍化Kemper的社会关系理论。这些条件取决于自我与他人是否满足期望，以及是否因互动而获得回报。Barbalet（1998）从宏观社会学的视角发展了情感的结构理论。

5.交换理论

由乔治·霍曼斯和皮特·布劳发展起来的交换理论也被用于解释复杂的情感世界（Lawler, 1999）。社会互动是一个个体通过交换有价值的资源以获得优势或利益的过程。个体通过最大化其行为的效用并计算成本和投入，试图获得奖励或避免惩罚（Turner and Stets, 2005: 180）。当奖励超过成本和投入时，个体会感到“良好”（正强化）；当不符合预期时，则会感到“糟糕”（负强化）。然而，社会交换引发情感的强度和类型取决于许多其他因素：交换的类型（生产性、协商性、互惠性或普遍性）；结构特征和社会网络的性质（交换中涉及的协调程度、网络的密度）；个体的相对权力与依赖性；是否满足预期；以及有关正义的相关规范（如公平、平等与程序）。此外，还取决于个体对交换结果归因于什么（自我、他人或其他社会单位，抑或任务本身）（Lawler, 2001; Turner and Stets, 2006: 41）。Lawler的情感社会交换理论“引入了一个具有情感反应的行动者，特别是一个对交换作出情感反应并试图理解情感来源的行动者”（Lawler, 2001: 347）。

情感与社会学分析

情感生活在表面上构成了一种植根于个体生物学的身体现实，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情感社会学迄今为止在社会现象的微观领域发展得最为显著。此外，人类情感生活的主观性、不稳定性和流动性，也可以解释理论反思为何比实证研究占主导地位，以及专门适应情感社会学研究的方法和技术为何发展不足。

然而，自情感社会学诞生以来，微观分析始终蕴含着明显的宏观投射，而理论反思也隐含着一种未充分发展的实证研究志向。因此，过去取得的进展为未来情感社会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未来的研究中，宏观分析和实证研究将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情感的社会学分析

Kemper、Scheff和Collins的微观社会学理论中明显的宏观社会学与实证研究投射，为整合微观与宏观分析提供了必要的路径。

尽管Kemper的理论从两个个体在具体情境中的互动分析开始，但它通过社会交往中的两种基本结构维度（权力和地位）预测由此产生的情感。这些情感并非源于个体的生物属性，而是与其社会地位相关的权力/地位，以及在社会互动过程中权力/地位的变化（Clay-Warner and Robinson, 2008; Kemper, 2011）。同样，社会行为者在每次微观社会互动中产生的情感能量（EE），无论是等级化的（权力）还是平等化的（地位）性质，都是互动仪式链中结构性累积能量的结果（Collins, 1981, 2004）。对于Scheff（1994: 4）而言，他以微观细节研究羞耻和愤怒的情境，认为对“部分/整体”的分析“将同等重视社会系统中最小的部分（如话语中的词语和手势）与最大的整体（如存在于国家内外的机构）”。

因此，恐惧和愤怒一方面，羞耻和自豪另一方面，这两组情感的重要性并非因为它们在人类心理生活中的地位，而是由于它们在社会结构和社会动态中发挥的基础性作用。恐惧和愤怒是社会性交往维度（权力）的核心情感，而羞耻和自豪则是社会沟通维度（地位）的核心情感。

恐惧是一种广泛的情感类别，包括担忧、焦虑、恐慌、惊恐或恐怖等感觉，其内容和强度各不相同。根据Kemper（1978, 1987）的观点，当个体感知自身拥有过多的权力时，会感到内疚；而当个体感知缺乏足够的权力时，会感到恐惧或焦虑。Barbalet（1998: 161）指出，恐惧表明个体的未来利益受到威胁。从这个意义上说，休谟（Hume, 1911 [1739]）指出，恐惧和希望都取决于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希望是对可取事件的期望，而恐惧则是对不可取事件的预期。Barbalet（1998）区分了恐惧的原因和对象：原因是脆弱性和个体相对于外界事物的相对权力缺乏，而对象则是预期将受到伤害。

愤怒是一个广泛的情感类别，从简单的不悦或愤慨到狂怒或暴怒都有涉及。愤怒通常由感知到或真实存在的侮辱、不公正、背叛、不平等、成就受阻、无能或身体攻击所激发（Schieman, 2006: 496; 2010）。当个体失去权力或地位，并认为这种损失可以弥补且另一行为者应对此负责时，愤怒便会产生（Jasper, 2014; Kemper, 1990）。愤怒在权力维度上以对被视为负责方的敌意或攻击形式激活。Clore等人（1993: 68）将愤怒分为四种形式：因不良结果产生的挫折、因他人受益而产生的怨恨、因将责任归咎于他人而产生的责备，以及因不良结果归咎于他人而产生的愤怒本身。

Scheff认为，羞耻和自豪是基本的社会情感。库利（Cooley）的“镜中自我”理论将人类视为始终扮演他人角色，认为我们总是从外部视角观察和评价自己。这一基本的社会性交往机制包括三个步骤：第一，想象我们在他人眼中的样子；第二，想象他人如何评判我们的外在表现；第三，根据我们对这种评判的看法做出情感反应，如自豪或羞耻（Cooley, 1964 [1902]）。任何社会交往都有可能让参与者感到尴尬（Goffman, 1956: 265），当失去面子时，参与者可能会感到羞耻。

Scheff的羞耻理论基于这样一个假设：“维持纽带是人类最重要的动机”（Scheff, 1990: 4）。纽带分为安全纽带和不安全纽带。安全纽带产生团结，不安全纽带则导致异化。在每次交往中，我们与他人的纽带可能会“被建立、维持、修复或破坏”（Scheff, 1994: 1）。羞耻和自豪构成了一个“陀螺仪”，它向个体传递其社会纽带状态的信息。当纽带安全时，我们感到合法的自豪；而当我们被他人拒绝或在他人眼中失去价值时，会感到羞耻，这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情感。

社会控制系统通过恐惧、愤怒、羞耻和自豪这四种关键情感的强大力量得以有效运行。然而，正如不同作者（Kemper, 1987; Ortony et al., 1988; Plutchik, 1980）发展出的情感分类所显示的，许多情感仍有待分析。社会科学家已经对某些情感作出了一些理解，例如信任（Barbalet, 1998, 2009; Dunning and Fetchenhauer, 2010; Luhmann, 1979）、共情和同情（Clark, 1987; Smith, 1976 [1759]）、悲伤（Charmaz and Milligan, 2006; Jacoby, 2012）、无聊（Barbalet, 1999; Darden, 1999）、爱（Felmlee and Sprecher, 2006; Illouz, 2012）、恐惧（Bericat, 2005）以及厌恶（Douglas, 2002; Nussbaum, 2006）。

社会学分析中的情感

社会学已经并且必须继续在其不同研究领域中纳入对三种社会情感的分析：(a) 交互情感，即与行为者在社会结构中所占据的不同位置相关的情感倾向、情感状态和情感过程；(b) 群体和集体情感，即个体作为群体成员或在特定社会情境中成为集体一部分时所体验或表达的情感；以及 (c) 情感气候和文化，即根植于特定社会或社会单位基本特征的短暂情感状态或普遍且持久的情绪。

首先，考虑到情感只能存在于个体有机体的身体之中，社会学必须研究个体作为占据某些社会地位的行为者所体验的情感（Gordon, 1990: 161）。例如，愤怒被认为是一种“男性情感”，女性应该压抑这种情感（Brody, 1999; Hochschild, 1975）。那些处于权力高位的人更容易表达愤怒，而处于从属地位的人则会努力控制他们的愤怒（Collet and Lizardo, 2010; Schieman, 2006: 508）。“由于那些拥有权力的人更有能力定义情境，包括情感情境，抑郁和焦虑常常替代愤怒，成为从属行为者的体验”（Freund, 1990: 467; Simon and Lively, 2010）。

然而，愤怒、狂怒和愤慨属于道德情感的一部分（Stets et al., 2008），它们因不公正、规范违反、社会偏差和内疚而被激发。这也解释了它们在道德恐慌和社会运动中的出现（Berry, 1999; Jasper, 2011; Van Stekelenburg and Klandermans, 2013）。

性别社会学详细研究了基于性别的情感差异（Hess, 2015; Shields et al., 2006; Simon, 2014）。传统文化和社会将女性与情感联系起来，而将男性排除在情感世界之外。女性被鼓励感受和表达无力的情感，如恐惧和悲伤；而男性则必须压抑和隐藏这些情感，转而感受和表达强力的情感，如愤怒和自豪（Brody, 1999）。阿尔丽·R·霍克希尔德（Arlie R. Hochschild）的概念方法（如感受规则与表达规则、情感管理、表面和深层表演）以及通过参与观察、内容分析和非结构化访谈进行的实证研究，对性别社会学和工作社会学的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许多研究关注情感在工作或工作场所文化中的作用，不同行业的情感内容、情感管理的社会和个人后果，以及工作场所的情感结构与家庭的对比（Clay-Warner and Robinson, 2008; Hochschild, 2003; Wharton, 2009）。

其次，个体因作为群体成员或在特定社会情境中成为集体的一部分，而体验和表达群体情感与集体情感（Von Scheve and Ismer, 2013; Von Scheve and Salmela, 2014）。例如，恐惧经常在社会情境中出现，不是作为对威胁的单纯个人反应，而是作为一种主体间的体验结果。“因此，将恐惧视为对身体威胁的个人反应，对于理解社会行为和行动几乎没有帮助”（Barbalet, 1998: 153）。

社会运动社会学是群体和集体情感分析做出重要贡献的领域之一，这些研究深化了对具体社会运动的理解，同时推动了公共舆论和政治行动领域的理论创新（Berezin, 2014; Demertzis, 2013; Goodwin et al., 2001; Holmes, 2004; Jasper, 2011）。许多情感（如愤慨、道德震惊、愤怒、恐惧、羞耻、自豪和屈辱）影响并激励社会运动，无论是在其起源、成员招募、组织维护，还是在争取目标的斗争中。Emirbayer 和 Goldberg（2005）通过拒绝三个错误假设（理性与情感互相排斥，情感是个人的心理状态，集体情感缺乏分析自主性），将情感纳入集体行动和社会运动理论。

最后，很明显，一个社会的基本结构和过程会创造出特定的情感气候、情感文化，甚至是社会情感，从而影响人口的普遍情感（Bar-Tal et al., 2007; de Rivera, 1992; de Rivera and Páez, 2007; Smith-Lovin and Thoits, 2014; Solak et al., 2012）。从这个意义上说，任何情感的社会学，例如恐惧的社会学，必须分析恐惧出现的文化矩阵，并探讨与之常见相关的社会行动模式（Barbalet, 1998; Tudor, 2003: 244）。

Helena Flam（1998）利用传记访谈研究了恐惧在波兰和东德共产主义政权中的作用。Thomas Scheff通过对言语内容、语调和视觉行为的微观分析，研究了羞耻在家庭微观冲突以及两次世界大战宏观暴力中的作用（Scheff, 1994）。

每一种情感都可以是非常多样的社会现象的重要组成部分。例如，恐惧在恐怖主义（Burkitt, 2005）、失业（Barbalet, 1998: 158）、精英流动（Barbalet, 1998: 161）、消费（Miller, 1998）、政治（Marcus, 2000）、社会运动（Jasper, 2011）和经济（Berezin, 2009）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可以说，今天恐惧也构成了一种社会情感，也就是说，它本质上是后现代社会精神气质的特征。Furedi（1997）提出的“恐惧文化”或Bericat（2005）通过对北美报纸中新闻情感内容的微观和宏观分析所研究的“恐怖文化”，源于风险社会（Beck, 1992; Zinn, 2006）和流动社会（Bauman, 2006）的基本特征。每个社会或社会单位在每个时代都会促成特定的情感特征。

通过分析社会现象中的情感，社会学在不同研究领域中拓宽、深化并更新了知识。以下领域尤其突出：性别社会学（Brody, 1999; Shields et al., 2006）、工作社会学（Clay-Warner and Robinson, 2008; Grandey et al., 2012; Hochschild, 1975, 1983, 2003; Lively, 2006; Wharton, 2009）、组织研究（Fineman, 2008）、社会运动（Emirbayer and Goldberg, 2005; Flam and King, 2005; Jasper, 2011）和大众传媒（Döveling et al., 2011; Knottnerus, 2010）。其他领域如健康、法律与正义、犯罪、政治、经济、消费、休闲、宗教、体育或空间研究（Brown, 2011; Greco and Stenner, 2008; Grossi, 2015; Nussbaum, 2006; Reckwitz, 2012; Stets and Turner, 2014）也正在逐步纳入对情感结构和情感动态的分析。

未来方向

尽管情感社会学在过去四十年中发展了一套丰富的概念、视角和理论，但仍然存在矛盾与不一致之处。这表明需要在理论与实证研究、结构与文化方法以及微观与宏观视角之间实现更高程度的整合。正如其他领域一样，这些悖论或不一致之处凸显了问题的存在，而解决这些问题将推动知识的进步。情感社会学应当着力解决这些多层次的悖论和理论问题（Boiger and Mesquita, 2012; Markovsky, 1985; Rogers et al., 2014; Smith-Lovin and Winkielman, 2010）。

迄今为止，情感社会学对人类情感生活的分析多为单一维度和静态的，因而往往显得过于简单甚至机械化。例如，尽管许多具体情感已被研究，但显然个体的情感并非孤立或独立地存在。我们体验的情感是由许多情感组成的复杂结构的一部分。此外，主观体验随着时间推移以某种动态序列或情感链的形式发生。因此，社会学家应该分析社会现象中的情感结构和情感动态（Bloch, 2012; Crawley, 2004; Jasper, 2014; Kolb, 2011; Lively, 2008; Lively and Heise, 2004; Lois, 2003; Scholl, 2013; Stets, 2012; Williamson, 2011）。

情感社会学在广泛的元理论视角发展方面取得了更大进展，但在具体现象和社会情感过程上的实质性理论贡献以及开展具有实证效度和可靠性的研究方面则相对不足。因此，发展相关且高质量的实证研究对于这一分支学科的进步来说至关重要。因此，关键在于开发新的研究方法和技术，或将现有方法和技术适配于情感的社会分析。这些方法包括自我报告和调查技术、观察与视觉技术以及语言与话语分析技术（Kleres, 2010; Lively and Heise, 2004; Olson et al., 2014; Patulny et al., 2015; Rogers and Robinson, 2014; Scherer, 2005）。

情感社会学在其理论发展和实证研究中，迄今为止更多关注的是微观互动的结构与过程，而较少关注宏观社会情感。尽管这一不足最近已被认识到，并已开始努力弥补，但显然，宏观情感社会学尚待发展。经过四十年的发展，社会学家已经可以依靠情感社会学者所取得的杰出成果，将情感结构和情感动态最终全面地融入社会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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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 | 社科干饭指南

来源：再建巴别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