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林夏握着汤勺，轻轻搅动着砂锅里的排骨汤。浓郁的香气在厨房里弥漫，她深吸一口气，这是她最拿手的一道菜。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在暮色中亮起，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七点一刻，石井雄应该快到家了。

排骨上的圆孔

林夏握着汤勺，轻轻搅动着砂锅里的排骨汤。浓郁的香气在厨房里弥漫，她深吸一口气，这是她最拿手的一道菜。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在暮色中亮起，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七点一刻，石井雄应该快到家了。

她夹起一块排骨，肉质炖得恰到好处，轻轻一咬就脱骨了。正当她准备把骨头丢进垃圾桶时，突然注意到骨头中间有一个规则的圆孔。这个发现让她停下了动作，她把骨头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圆孔的位置在骨头正中央，直径约莫两毫米，边缘光滑平整，像是用专业的工具钻出来的。林夏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孔洞的边缘，触感异常光滑，完全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她皱起眉头，这块排骨是她今天下午刚从超市买的，包装完好，生产日期也很新鲜。

"在看什么呢？"石井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日本口音。林夏这才发现丈夫已经回来了。她转过身，把骨头递给他看："你看这个，好奇怪。"

石井雄接过骨头，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在灯光下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他仔细端详着骨头上的圆孔，眉头微微皱起："确实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会不会是屠宰场为了方便挂起来？"林夏猜测道。

石井雄摇摇头："如果是挂钩用的，孔洞应该在骨头两端，而不是正中间。"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而且这个孔径太小了，挂不了什么东西。"

林夏注意到丈夫的表情有些异样，他的目光在骨头上停留了太久，眼神闪烁不定。她突然想起石井雄最近总是加班到很晚，有时候半夜醒来，会发现他站在阳台上抽烟，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我去查查资料。"石井雄说着，把骨头放在餐桌上，转身走向书房。林夏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今天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

她打开手机，在搜索栏输入"排骨中间有圆孔"。跳出来的结果让她吃了一惊，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发现过这种情况。有人说这是为了方便抽骨髓，有人说是为了注射药物让肉质更嫩，还有人说是某种特殊的加工工艺。

林夏翻看着这些五花八门的说法，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些带有圆孔的排骨，似乎都出现在最近半年内。她继续往下翻，发现有人发帖说，自从吃了这种带孔的排骨后，家里的宠物行为变得异常，总是对着某个角落狂吠。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继续往下翻，又看到一个帖子说，家里的老人吃了这种排骨后，半夜总是做噩梦，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

林夏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她放下手机，走到书房门口。石井雄正坐在电脑前，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的眼镜片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注意到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像是在搜索什么重要的资料。

"查到了吗？"林夏轻声问道。

石井雄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迅速切换了电脑页面，转过身来："没有，可能是新的加工技术吧。"他的笑容有些勉强，"别想太多了，汤都要凉了。"

林夏点点头，但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回到厨房，把剩下的排骨汤盛出来，突然注意到汤底还有几块带孔的骨头。她数了数，一共四块，每一块上的圆孔都在相同的位置。

吃饭的时候，石井雄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却很少往嘴里送。林夏注意到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尽管开着空调，他的衬衫后背还是湿了一片。

"你最近实验室很忙吗？"林夏试探着问。

石井雄的手顿了一下，汤勺碰到碗边发出清脆的响声："嗯，最近在做一个新项目。"他低头喝了一口汤，"可能还要忙一段时间。"

林夏想起上个月去石井雄的实验室给他送饭时，看到走廊尽头那扇总是锁着的门。当时有个穿白大褂的人从里面出来，她瞥见门缝里透出的冷光，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吃完饭，石井雄主动收拾碗筷。林夏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月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他的白衬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突然发现，石井雄的右手小指在微微颤抖，这是他在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夜深了，林夏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她拿起手机，又搜索了一下"排骨圆孔"，这次加上了"江城"这个关键词。跳出来的结果让她屏住了呼吸：最近三个月，江城各大医院接诊了十几例奇怪的病例，患者都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失眠、多梦、记忆力减退，而这些人都表示曾经吃过带有圆孔的排骨。

水声停了，林夏赶紧关掉手机屏幕。石井雄走进卧室，他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但林夏却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化学药剂的味道。她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睡着，感觉到石井雄在她身边躺下，他的呼吸声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

第二天早上，林夏醒来时，石井雄已经去上班了。她走到餐桌前，发现昨晚那块带孔的骨头不见了。她翻遍了垃圾桶和厨房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

正当她准备放弃时，突然注意到餐桌底下有一点白色的粉末。她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粉末很细，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荧光。她想起石井雄实验室里那些装着白色粉末的玻璃瓶，标签上写着看不懂的日文。

林夏的心跳突然加快，她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记忆深处浮现。三个月前，石井雄开始频繁加班的那段时间，正是江城出现第一例奇怪病例的时候。而石井雄所在的日本医疗科研机构，恰好就在江城最大的肉类加工厂旁边。

林夏站在实验室大楼外，仰头望着那扇总是拉着窗帘的窗户。午后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但她依然固执地盯着那扇窗。这是石井雄实验室所在的位置，她记得上次来送饭时，那扇窗里透出过诡异的蓝光。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大楼。保安认识她，只是简单登记就放行了。电梯里，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包带，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实验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仪器运转的嗡鸣声。林夏轻车熟路地走向那扇总是锁着的门，意外地发现门虚掩着。她的手指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里面传来石井雄的声音。

"样本A-37号，基因序列比对完成，与预期效果吻合。"他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注射后72小时，实验体出现明显的行为改变，记忆功能增强约40%。"

林夏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往里看。石井雄穿着白大褂，背对着门站在实验台前。他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培养箱，里面漂浮着数十个透明的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浸泡着一块骨头。

那些骨头上，赫然有着相同的圆孔。

"但是副作用依然存在，"石井雄继续说着，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实验体出现失眠、多梦等症状，神经系统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林夏感觉一阵晕眩，她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那些医院里的病例，那些奇怪的症状，原来都是石井雄的实验造成的。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谁在那里？"石井雄突然转身，林夏来不及躲闪，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时间仿佛静止了。

石井雄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林夏的手腕："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夏甩开他的手，声音颤抖："那些排骨，那些病人，都是你做的实验？"

石井雄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变得坚定："这是为了科学进步，为了人类的未来！"

"用无辜的人做实验？"林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知道那些吃了排骨的人都变成什么样了吗？"

"必要的牺牲。"石井雄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完善这个技术。到时候，人类就能获得超强的记忆力和学习能力。"

林夏后退一步，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她想起餐桌下的白色粉末，想起石井雄最近的反常，想起那些夜晚他站在阳台上的背影。

"你也被注射了，对吗？"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才会失眠，才会做噩梦。"

石井雄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是的，我是第一个实验体。效果很好，我的记忆力提升了至少三倍。"

"但代价呢？"林夏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看看你自己，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

石井雄沉默了。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声音，还有培养箱里气泡上升的咕噜声。

"收手吧，"林夏轻声说，"现在还来得及。"

石井雄看着她，眼神复杂。突然，他的身体晃了一下，扶住了实验台。林夏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布满冷汗。

"副作用，"他苦笑着说，"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林夏冲上前扶住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了，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石井雄博士，我们是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为首的人亮出证件，"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进行非法人体实验。"

石井雄的身体僵住了，他看向林夏，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林夏避开了他的目光："是我报的警。我不能让你继续伤害更多的人。"

石井雄被带走了。林夏站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看着培养箱里那些漂浮的骨头。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那些圆孔上投下细小的光斑，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疾控中心的电话。这场噩梦，该结束了。

三个月后，林夏站在监狱的探视室里，隔着玻璃看着对面的石井雄。他瘦了很多，眼下的青黑更重了，但眼神却比之前清澈了许多。

"副作用消失了，"他说，"那些噩梦，那些幻觉，都消失了。"

林夏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石井雄轻声说，"我差点毁了那么多人的生活。"

林夏看着他的眼睛，那里终于有了她熟悉的温度。她伸出手，隔着玻璃轻轻触碰他的手指。

"等你出来，"她说，"我们重新开始。"

窗外，春天的阳光明媚。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那是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来源：荷叶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