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发布会的聚光灯晃得我眯起眼，台下密密麻麻的话筒像片森林。我捏着发言稿的指尖泛白，余光瞥见公关总监在台下比了个"三"——第三位提问的女记者，总爱拿"林氏女总裁的发小"做文章。
发布会的聚光灯晃得我眯起眼，台下密密麻麻的话筒像片森林。我捏着发言稿的指尖泛白，余光瞥见公关总监在台下比了个"三"——第三位提问的女记者，总爱拿"林氏女总裁的发小"做文章。
"林总，三年前陈默挪用您私人账户资金的传闻，现在能回应吗？"
话音未落，现场静得能听见空调嗡鸣。我抬头看向提问的女记者，她化着精致的妆，镜片后的眼睛像淬了刀般锐利。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那个暴雨夜：陈默浑身湿透撞开我家门，怀里抱着血肉模糊的小女孩，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咧着嘴笑："晚晚，刚从医院出来，那笔钱是给隔壁张奶奶交的手术费，她儿子跑了......"
"那是我十六岁时的事了。"我压了压发颤的声线，"陈默是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发小，我们住同一个大杂院，我妈总说'这俩比亲兄妹还亲'。"
台下有记者嗤笑"发小能有多亲"，我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珍珠手链——那是周明远用实习转正的第一笔工资买的，他说"晚晚戴这个，比钻石都衬"。可此刻我想起更清晰的画面：陈默初中时为抢回我被混混抢走的书包，胳膊上那道疤，现在应该还在。
"三年前陈默他爸突发脑溢血，家里凑不出手术费。"我往前半步，聚光灯在发梢跃动，"他偷拿了我存他那的压岁钱，是我攒了三年想买钢琴的钱。后来才知道，他根本没花完，剩下的都给张奶奶交了住院费。"
零星掌声响起时，我余光扫到第一排藏青色身影。等转头看清，那人已站起来——是周明远，我未婚夫，林氏新大楼的首席摄像师。他举着摄像机对准我，可眼尾泛红，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发布会结束，我对着镜头扯出标准八颗牙的笑。人群散得差不多时，手腕突然被拽住。周明远掌心烫得惊人，指节泛白："你早知道他在现场？"
我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站着陈默，正低头摆弄那个褪色的Hello Kitty帆布包——是我高中送的。
"明远，我和陈默......"
"不用解释。"他打断我，喉结滚动，"你刚才说话时，我拍了全程。"他举起摄像机，屏幕里的我正摩挲手链，"你摸手链的样子，和每次说谎时一模一样。"
我愣住。那串手链是他说"晚晚戴这个最好看"的礼物，此刻他眼里的光却像被浇了冷水。
"三年前你住院，陈默守了七天七夜。"他声音突然低下去，"我去看你，他堵在走廊说'林晚需要休息'，还说'你敢对她不好，我打断你腿'。"
我想起病房门口那个高瘦身影，当时以为是护工。原来......
"上个月你妈住院，是陈默联系的专家。"他拇指重重按下摄像机按键，"他发消息说'林阿姨的手术方案问过最好的医生，别让晚晚操心'。"
我突然想起医院护士说的"蓝衬衫先生办了VIP病房"，我还傻兮兮谢错了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说'你太独立'吗？"他眼眶彻底红了，"因为你所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身边都有陈默。我这个未婚夫，像个局外人。"
陈默突然抬头，眼尾的痣跟着动："明远哥，我就是看晚晚忙不过来......"
"你闭嘴！"周明远吼完又蹲下去，摄像机砸在地上，"晚晚，你记不记得第一次约会？你说'从小到大重要的事都是和陈默一起做的'。我当时想，慢慢来。可现在才发现，我连你最脆弱的时候都没资格参与。"
我蹲下去抱他，他肩膀抖得厉害。陈默悄悄退到一边，从帆布包掏出铁盒——是我小时候总偷拿的桂花糖，"晚晚，你上次说想吃......"
糖纸还是记忆里的淡粉色。周明远抬头，眼泪砸在我锁骨上："晚晚，我是不是该退出？"
"胡说什么呢。"我擦他脸上的泪，"陈默是陪我长大的发小，可你是我选的要过一辈子的人。"我转向陈默，"小默，记不记得高考那天？你说买冰镇汽水，结果跑错超市，回来时全化了。"
陈默笑："记得，你喝了一口说'比可乐甜'。"
"那时候我就懂了，"我捏紧周明远的手，"有些人是陪你长大的太阳，有些人是陪你过冬的暖炉。太阳永远在天上，可暖炉得离近点，才能焐热手。"
周明远破涕为笑，抽纸巾擤鼻子："那暖炉得加把劲，别让太阳抢了风头。"
陈默突然掏手机："对了晚晚，你妈让我拍的菜园视频剪好了。"视频里我妈在菜地里摘黄瓜，背景音是她喊"小默拍远点，别把我皱纹拍进去"。
周明远凑过来看，突然说："阿姨这黄瓜长得真好，周末去摘吧？"
我看着他们俩，想起陈默小时候总说"晚晚是月亮，我是星星"。可现在才明白，月亮需要星星陪，也需要萤火虫的光。
散场时天已黑透，周明远抱着摄像机走在前头，陈默帮我提着资料袋。路过商场橱窗，玻璃里映出两个身影：一个穿西装，一个穿旧T恤，都歪着头看我。
"晚晚，"周明远突然说，"下次陈默来家里吃饭，我做他爱吃的红烧肉。"
"好。"我挽住他胳膊，"不过得让他择菜，他手快得很。"
陈默在后面笑出声，晚风掀起他衣角，露出那道淡粉色的疤——十六岁那年，他替我挡的刀。
回家路上，周明远手机响了，是他妈妈的视频通话。屏幕里阿姨举着锅铲："明远，啥时候带晚晚回来？包了她爱吃的荠菜馄饨。"
我想起陈默在后台翻出的铁盒里，除了桂花糖，还有张泛黄的照片——我和陈默蹲在大杂院门口，他举着半块西瓜，我脸上沾着西瓜汁，两人都笑出虎牙。
有些感情像老茶，越陈越香；有些像新茶，得趁热喝。可不管哪种，都是生命里不可替代的味道。
你说，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陪你长大的"陈默"？又能有几个陪你过日子的"周明远"？
来源：就是那只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