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的好姐妹们知道我即将步入婚姻，她们要为我举办一个单身派对。”
我被邀请去兄弟的大喜之日，
哥们儿开我玩笑：
「你啥时候也步入围城啊？」
「还得等上一阵呢。」
我那位小我六岁的另一半抢先一步回答。我却皱起了眉头，说：
「大概半年后吧，
筹备婚礼可是个大工程。」
她觉得我在催她，
不痛快地答应了，
然后以「单身派对」的名义整夜不回家。直到婚礼前七天，
她看到婚纱照上她姐姐的笑容才明白。我所说的新娘，
始终都不是她。
晚上九点钟，我手机上跳出了一段视频。
发信人是杨妍的死党。
还附带了一条信息：「哥，瞅瞅我，我比杨妍乖多了。」
我没搭茬儿，直接戳开了视频。
视频里，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扭得欢。
杨妍那被我照顾得水灵灵的皮肤，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随着音乐的节拍，她像是KTV里的女王。
有男生凑上去，她也没推辞，任由人家搂着她的腰。
音乐一嗨起来，那男生还捏了捏她的脸。
她微微一笑，仰头。
然后，就亲了上去。
视频到这里就突然结束了。
杨妍的闺蜜又发来消息：「哥，瞧瞧我，我比杨妍能耐多了。」
我给她转了两百块钱。
那是查监控的费用，之后我就把她拉黑了。
杨妍的心思早已飘向了远方，这一点，我其实早就有所察觉。
我删除了视频，然后点开收藏，欣赏着婚礼的布置。
随着年岁的增长，奶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我步入婚姻的殿堂。
这件事，我们早已筹划多时，不能因为杨妍的背叛而搁置。
既然她不愿意，那就得另寻他人。
尽管我们曾携手走过了五个春秋。
晚上十点整，杨妍的电话准时响起。
电话那头传来她清晰的声音：“初阳，今晚我不回家了。”
我默不作声，她似乎有些心虚，又补充了一句。
“我的好姐妹们知道我即将步入婚姻，她们要为我举办一个单身派对。”
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她已经重复了七遍。
我也就明白了，她借着单身派对的名义，这一周都没回家。
电话那头的喧闹声和嘈杂声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她又喊了一声：“亲爱的，你怎么了？”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和试探。
她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回应，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一阵迷茫，我不知所云地说：“已经十点了。”
别人可能不懂，但我懂，她也懂。
这是我俩热恋期她立下的约定。
那时候她还在校园，我在外头应酬，到家通常都挺晚的。
记得有一回，都快半夜了我才到家，她蜷在沙发上等着我，
一看见我，就迷迷糊糊地朝我跑过来，试探性地问。
“初阳，能早点回来吗？”
那会，我们刚开始交往没多久。
她原本活泼的性格，因为我变得疑神疑鬼，敏感多疑。
我看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鼻子里还萦绕着奶油蛋糕的香气。
在她生日那天，我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所以我给了她一个生日礼物，我说：“一周内。”
那一周里，她明目张胆地发信息：“初阳，十点了，该回家了。”
后来，她就直接发：“十点了。”
我自己也会下意识地接上：“该回家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小默契。
但可能就是因为太默契了，我竟然没意识到这个游戏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到底什么时候结束的呢？我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可能是她开始工作了，可能是她毕业了，或许更早。
她已经很久没说过那句话了，好像她相信我一定会按时回家。
那只是我一时心软给她的特殊待遇。
我想收回，随时都能收回。
她显然听明白了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
那边传来一个小伙子的声音，叫她：“杨妍，快点儿，玩真心话大冒险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好像意识到她在通话，冷笑了一声。
接着他又说：“还没领证呢，就查岗了，连个单身派对都不让过？”
杨妍没吭声，那小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起来：“快点的。”
这时杨妍才开口，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叫我：“哥。”
我揉了揉鼻子，把情绪收了回去。
“以后你不用来了。”
她好像愣了一下，然后对我说：“哥，这是我最后一晚单身派对。”
她语气轻松，其实在抱怨。
抱怨我为什么逼她。
谁都知道，我和杨妍谈了五年恋爱，我对她宠爱有加，今年我都三十一了，不算年轻。
上周去参加朋友的婚礼，新郎看着杨妍，开玩笑地问我：“你打算啥时候结婚？”
“再等等吧。”
杨妍这话一出口，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我看着朋友皱着的眉头，自言自语：“下半年吧，婚礼筹备挺麻烦的。”
杨妍不想让我难堪，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但回家后，她却发了火，连名带姓地叫我。
“叶初阳，你就这么逼我吗？我才二十五。”
那又怎样？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最开始她高兴地抱着我的胳膊说，等不及要嫁给我。
甚至她二十岁、二十一岁时许下的愿望，都是成为我的妻子。
今年她怎么就突然忘了呢。
那场争执，到头来啥也没解决。
她一个人在那吵，我累得慌，瞅着她那固执的样儿，实在提不起劲儿跟她争个是非。
她气呼呼地摔门走了。
一整夜没回来，第二天告诉我她去了单身趴。
直到今天，她还说自己在参加单身趴。
那边的人催她催得紧，我还没开口，她就自个儿把电话挂了。
等了半小时，她才发来消息。
“哥，我最稀罕你了，我明晚就回家！”
离我定的婚期不到半年了，
我要是不吭声，
她准会拿参加单身趴当借口，就这么混日子。
一方面是为了发泄不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
她长大了，总觉得我离不开她。
但她想错了。
我早就想通了，跟谁结婚不是结啊，所以我看她顺眼，就让她待在我身边。
她要是听话，我就宠着她。
不听话，那就换人。
找个干净利索，听话的，舒心的。
就这么简单。
杨妍现在不再像热恋时那样缠着我，总是追问我要答案了。
我瞅着时钟的指针越过了午夜十二点，然后给她回了条消息：「我说的是不用回复，意味着我们已经结束了。」
始终如一，开始是我提的，结束也是我提出的。
我给了她机会，我觉得我做得够意思了。
奶奶那边等不及了，我得按计划行事，结婚是必须的。
我正寻思要不要让我的哥们儿给我介绍个新对象。
突然，门被敲响了，一下接着一下，那节奏在深夜里特别清晰。
我起身开门，一个努力保持镇定的女孩站在门外。
她手里提着一个蛋糕。
看到我看她，她认真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声音虽然颤抖，但语气坚定：「叶初阳。」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又说话了，语气更加严肃。
「我是来撬我妹妹的墙角的。」
她那柔美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进我的耳朵，同时飘来的还有一丝酒气。
我记得杨妍带我回家时，她一直盯着我看。
那时候我反复回想，确实不记得认识她。
现在我又想了想，还是确定我没见过她。
她站在我眼前，又开口了：「叶初阳，你考虑一下我吧。」
我双手抱胸，站在那儿，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职业装，看起来既正式又利落。
「我和你，妹妹还没彻底分手呢。」
她抬起头看着我，一张精致的脸完全暴露在我的视线中，皮肤白皙，嘴唇丰满。
她平静地说：「你们又没结婚。」
「我们正准备结。」
她接着说：「就算结了婚，也可能会离婚。」
「要是不离婚呢？」
她不说话了，低下头，语气变得低声下气。
「考虑一下我吧。」
尽管她现在暴露了自己的脆弱。
但我们都知道，最美的花儿往往带着刺，我预感自己将来还是捉摸不透她。
我本想拒绝，但她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她把蛋糕递到我手里。
那正是我在大学时常吃的那种。
“考虑一下吧。”
杨妍的电话响了，铃声叮叮当当的，没完没了。
我一接通，电话那头的语气不再是之前的从容，紧张和焦虑顺着电话线传了过来。
“哥，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现在就往家赶，我们好好谈谈。”
面前的女孩向前迈了一步，那点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
她似乎不在乎我正在通话，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但行为却疯狂。
她自顾自地说。
“你和杨妍不用分手。”
“是我自愿的。”
我不知道杨妍听进去了多少，她的声音变得紧绷：“谁在你旁边？”
我刚想挂电话，面前的人直接说：“是我。”
这下杨妍明白了，她对着话筒喊了一声：“姐？”
杨婉没说话，杨妍的语气突然轻松了：“姐，你在就太好了，你帮我劝劝初阳。”
“我明天一早回去，这边走不开。”
杨婉的语气很严肃，认真地回答：“好的。”
杨妍只听到了声音，没听清楚内容。
所以她放心地把我和她姐姐留在了一起。
她不知道，她的姐姐正在挖她的墙角。
电话一挂，我就结束了通话。
杨婉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好像在等待我的裁决。
我深呼吸一下，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你回去吧，我对你没感觉。”
其实我在说谎。
她是我中意的那种类型，
长得漂亮，话不多，
还有自己的主见，
一旦喜欢上谁，就会把对方捧上天。
和杨妍谈恋爱那会儿我还小，喜欢那种爱撒娇的。
分手后才发现，那有多糟糕。
但即便我再没底线，再没道德，也不会和前女友的姐姐搞在一起。
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直视着我，开口说：“这不关你的事，是我先勾引你的。”
她的目光太锐利了，仿佛能看穿我，直视我的内心。
她这话一出口，我愣了两秒。
然后我立刻退后了一步。
那两秒钟，我脑子里过了一遍。
杨妍先不道德的，我和她分了手。
她姐姐在我单身的时候主动来找我，我们在一起了。
这合情合理，顺理成章。
我的道德底线就是这么低。
正因为这样，大多数时候我都过得挺自在。
我把食指竖起来，目光落在那个一进屋就六神无主的家伙身上。
“咱们得约法三章。”
她仰起头，我晃了晃食指：“第一，咱俩的事，先别往外说，我怕奶奶受不了这刺激。”
她啥也没说，我就伸出中指，继续说：“第二，等奶奶一走，咱俩就分道扬镳。”
她还是一声不吭，跟个闷葫芦似的，我竖起大拇指，抛出第三个条件：“第三，婚后你别管我，让我自由自在。”
她还是呆呆地站着，我趁机模仿小孩玩枪的样子。
“砰！”
“砰砰！”
到底是谁的心在跳啊，声音这么大，把主人的秘密暴露无遗。
杨绾有点不悦，但很快回过神来。
是她自己的心跳，这么多年，终于如愿以偿了。
她听到自己故作镇定的声音：“我也有个条件，咱们得赶紧结婚。”
“走吧。”
她看起来真的很急，我话音刚落，她就已经坐在沙发上，开始翻看婚礼的布置。
我瞅着她那熟练的动作，好奇地问：“你以前就准备过？”
她摇了摇头，眼睛没离开屏幕，回答说：“哪有。”
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之前我在琢磨怎么挖墙脚呢。”
我拆开了蛋糕盒，坐在她旁边，看她挑选婚礼的布置。
是草莓蛋糕。
我把草莓挑了出来，放在一边。
她顺手拿起一颗草莓，吃了，然后问我：“你不喜欢草莓？”
以前是挺喜欢的，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就不喜欢了。
我点头，夸张地说：“草莓绝对是这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
她没有追问为什么，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然后她自然而然地把蛋糕上的草莓都挑走了，继续低头查看婚礼的事宜。
凌晨三点，我和前女友的姐姐一起准备婚礼。
这情景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滑稽。
但她却丝毫不受影响，选完了还来征求我的意见。
这家怎么样？
请柬这种款式可以吗？
婚纱在这家试，我预约下月初可以吗？
······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把原本模糊的结婚计划一点点变得具体。
最后我实在是撑不住了，进卧室去睡觉。
关门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她是多么的兴奋。
她身体紧绷，脊背挺得直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小小的屏幕，手指用力到指尖都发白了。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她低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客房在这边，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她站了起来，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向客房，扭头的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语气平静地说：“不睡了，有钥匙吗？”
我有点疑惑，她接着说：“我有跑步的习惯，现在下去跑跑步，早上回来你可能还没醒。”
听起来合情合理。
“鞋柜上面，从左边数第二个。”
“跑远点，别吵到别人。”
她点了点头，动作有点僵硬地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关门前，她别扭地对我说：“早点睡。”
我转过头，她的手机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电话不断，屏幕一亮一亮的。
我走近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妈”。
接着，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进来：“我听小妍说，你在初阳那，你帮你，妹妹劝劝初阳。”
不是我想看，是屏幕太亮了，消息不停地跳出来。
“小妍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做姐姐的多体谅一下。”
“你年初买的那套房给小妍当嫁妆吧，正好可以多换点彩礼，别说妈偏心，反正你又不住。”
我把手机扣在桌子上，转身进了卧室。
她妈妈的语气，真是让人受不了。
次日，我被饥饿感唤醒。
昨晚一口饭都没进，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厨房奔。
刚迈出卧室，就撞见了杨婉。
她端坐在沙发上，保持着昨晚的架势，鼻梁上架着一副无度数眼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脑。
她瞧见我起床了，便摘掉眼镜，起身朝厨房走去。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
“快吃吧，还热乎着呢。”
我一边啃着包子一边观察她工作，她注意到我的目光，没有重新戴上眼镜，而是把电脑屏幕转过来给我看。
“这请柬的样式，你觉得怎么样？”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在忙活什么，她为了婚礼制作了一个PPT。
一本正经，老派得很。
用的还是那种最基础的模板。
我捂着肚子，忍不住笑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杨绾的耳朵微微泛红，
但她还是举着电脑等我笑完，
我扫了一眼那简陋的PPT，
不知怎的就触动了我，
又让我笑出声来。
她见我笑，也随着我笑了。
她的眼睛像桃花，双眼皮很深，黑白分明，给人一种莫名的凌厉感。
但当她笑起来，上眼皮的弧度变得柔和，双眼深邃如雾，藏着说不尽的温柔。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
突然，门开了，打破了这股暧昧。
“初阳，我回来了。”
杨妍回来了，这是我们吵架后她第一次回家。
“哟，姐姐也在这儿呢。”
杨妍冲杨婉挥了挥手，杨婉则把电脑屏幕一转。
我又啃了一口包子，往沙发上一躺，回答杨婉的问题。
“第二个设计挺顺眼的。”
杨婉轻声地“嗯”了一下。
杨妍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索性挪到我旁边。
“哥，你是不是误会啥了？”
她边说边想拉我的手，却被我一甩。
她没继续解释，只是低着头，飞快地道歉：“我错了。”
以前吵架，总是她先让步，但她让是让了，从没真正改过。
我早就看穿了她的敷衍，好几次说要解决问题，她只想把问题赶紧翻篇。
“嗯。”
她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回应，试探性地问我。
“是不是我朋友说了啥不中听的话。”
她边说边又想拉我，却被杨婉打断。
“初阳，这婚纱你觉得怎么样？”
我瞄了一眼，她挑的这款式，真是品味在线。
我轻轻点头，杨婉接着话茬：「那就先这么定着吧。」
杨妍突然意识到自己插不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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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呆地望着杨婉，张着嘴：「哥？」
杨婉没搭理，杨妍就自个儿凑了过去。
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好久，终于开口：「姐，谢了啊，这PPT做得挺讲究。」
她以为这PPT是姐姐帮她弄的，所以她紧接着就说：「姐，给我也来一份呗。」
杨婉眉头一皱，把电脑一放，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她瞧了我一眼，才含糊地回道：「还没弄完呢。」
「姐你真棒，这周末回家我让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你爱吃辣吧，我记得你口味。」
杨妍高兴坏了，又围着我转：「哥，咱们的婚礼啥时候办啊？」
我啃完了最后一个包子，嘴里还含着东西。
杨婉先接了话：「下个月。」
包子的香味散了，我这才闻到杨妍身上那股淡淡的烟味。
我没抽过的那种。
她一脸惊讶：「怎么突然提这么前？」
还是杨婉回答：「早点定下来，省得麻烦。」
杨妍皱着眉头：「姐，我才二十五岁。」
虽然她是在和姐姐说话，但眼睛却盯着我，眼神里满是不满。
她以为是我提的这茬。
杨婉反问她：「那又怎样？」
杨妍答不上来，只好转移话题，闷闷不乐地说。
「我闺蜜和几个朋友组了个旅行团，下午出发，大概得玩个半拉月。」
“说走咱就走。”
我吞下最后一口包子，终于吐出了心里话。
说到底，她跟我八竿子打不着。
杨妍乐开了花，没想到我这么痛快，差点儿就把头往我肩上一靠。
杨婉又插嘴了：“初阳，过来看看这个。”
我站直了身子，跟在她后头，从她肩上瞄了一眼屏幕。
屏幕上不是幻灯片，而是几个大字。
“我有点眼红。”
不是火冒三丈，不是醋意大发，是眼红。
杨妍已经拿起手机开始规划行程了。
我转过身走进厨房，杨婉在我背后给她朋友发语音：“下午就出发，单身之旅。”
我捧着半边西瓜靠在门框上，杨妍还在为即将到来的旅行兴奋，完全没注意到我。
但就算注意到了，估计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们之间，总是我宠她多。
杨婉放下电脑站了起来，迈步向我走来。
她顺手接过西瓜，动作麻利地切成块，装进盘子。
把西瓜端出去，又开始忙活芒果。
杨妍这时候在客厅打电话，声音压得低低的。
空气中弥漫着水果的清新，我搞不懂她羡慕杨妍啥。
只能凭直觉安慰她。
我把杨婉推到厨房磨砂门上，给了她一个快速的吻。
杨妍离开时，下巴微微抬起，对她姐说：“姐，帮我搞定婚礼的事儿，等我回来你就能松口气了。”
杨婉低下头，沉默不语，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杨妍一走，她转头问我：“啥时候能去探望奶奶啊？”
我回答：“快了。”
杨妍去旅行的第三天，她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
她暗示杨妍小时候心脏不好，话里话外都希望我能宽容一些。
我随口应了几声，然后在网上看到了杨妍的照片。
好像是个篝火派对，一群年轻人围着火堆。
杨妍的脸特别显眼，她正和一个金发男孩手牵手。
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围绕着篝火跳舞。
视频标题写着：“年轻真好，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享受篝火晚会。”
我点进男孩的主页，最开始的视频里总有杨妍的身影。
有时候是她的手腕，有时候是她的后脑勺，有时候是她的衣角。
后来杨妍开始露脸。
她大方地满足男孩的各种要求。
年轻真好，但我没时间去管这些事。
杨婉真的很着急，她安排得满满当当。
我们要去看房子，要一起拍婚纱照，还要去领结婚证。
太忙了，我得早点休息。
杨婉的邀请函终于到手了。
她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写下了我们的名字。
虽然她不是书法高手，但握笔时那股子认真劲儿，真是没得说。
她腰板挺得倍儿直，对待每张请柬都像是在呵护一件宝贝。
她忙得不可开交，白天忙活，晚上还得接着写。
我睡了她就去跑步，等我一睁眼，她又开始忙活了。
我怀疑她这几天都没怎么合眼，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我带她去看望奶奶。
奶奶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但人还是认不清。
她的记忆就像雾里看花，拉着我叫我：“阳阳，跟奶奶回家。”
又拉住杨婉的手，叫她：“小妍。”
“小妍，要好好照顾初阳。”
在她眼里，我依旧是那个需要呵护的孩子。
奶奶认错了人，杨婉也不反驳，蹲在奶奶面前，让她方便拉着。
她认真地回答：“奶奶，您放心，我会的。”
奶奶的情绪就像过山车，时起时落，但她心里总惦记着杨妍，这可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不过，杨婉拍着胸脯向我保证，让我放宽心。
杨妍能做到的，她也行，说不定还能做得更出色。
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保证让奶奶安心，我比杨妍更靠谱。」
杨婉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既要筹备婚礼，又要照顾奶奶，还得抽空和我商量事情。
她忙得团团转，但从来没抱怨过。
以前我忙得不可开交，杨妍没课的时候就会去陪奶奶。
现在换成了杨婉，医院里肯定有人知道杨妍的联系方式，于是就给她打了电话。
她出去旅游了一周，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哥，是我姐在照顾奶奶吗？」
「没错。」
她听起来有点紧张，
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
「奶奶是让我姐照顾的吗？还是等我回去吧，
我每天都去照顾奶奶。」
她毕业后，我的工作也轻松了不少。
我有了更多时间去探望奶奶，但她似乎变得更忙了。
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多久没去看望那位老人家了。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我最忙的时候，反而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
我对她说：「不用麻烦了。」
她转移了话题：「等我回来再拍婚纱照，我妈明天和你一起去看婚房，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先记下来。」
我挂了电话，杨婉在厨房里烤着曲奇。
屋子里弥漫着甜蜜的香气。
电话是外放的，她应该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她把烤好的第一盘曲奇装进碗里端了出来。
递给我，对我说：「明天我们也去看婚房。」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和我妈一起。」
我没吭声，她又加了一句：「明天去看房，然后领证拍婚纱照，下周就举行婚礼。」
我笑着问她：「这么着急？」
她坦率地承认：「是挺急的。」
第二天清晨，杨妍的妈妈在楼下迎候我。
曾几何时，我目睹过杨妍妈妈对女儿的慈爱笑容，那是多么的柔和。
然而，她与杨婉的相处模式却出乎我的意料，截然不同。
她一瞧见杨婉，笑容便隐去了，脸上显露出些许不自然。
直到我们走近，她才发话：“是去看房子吗？”
杨婉轻轻点头，随即拉开了车门，我顺势坐了进去，而她却站在车外，显得有些迷茫。
还是杨婉打破了沉默，她才上了车，手里的纸巾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杨婉似乎比她妈妈更熟悉这间屋子，一路上都在给我讲解。
她指着门口说：“等你搬进来，可以铺一块蓝色的地毯。”
“你应该会喜欢的。”
她指着吊灯，款式简约，继续说道：“这个你可以换掉。”
对于房间的色调，我不太满意，还没来得及开口。
杨婉就抢先一步说：“估计你也不喜欢这漆色，可以重新刷。”
杨婉的妈妈跟在我们后面，杨婉一边指着每个角落，一边讲述着她对未来的构想。
她毫不保留地向我展示了她的真诚和决心。
参观完整个房子后，杨婉的妈妈终于找到了机会。
她问道：“初阳，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杨妍拍婚纱照呢？”
这些事情都是杨婉在计划，我一时之间有些迷惑，不自觉地看向了杨婉。
她回答了她妈妈的问题：“后天。”
“后天杨妍还没回来呢。”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她的话，杨婉的妈妈可能也意识到了什么。
她把杨婉叫进了卧室。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太道德，但还是忍不住跟过去偷听。
“你这个做姐姐的是什么意思，房子你不打算给小妍了吗？”
“我想把它作为婚房。”
“我知道你曾经暗恋过他，但他是你，妹妹的未婚夫。”
杨婉不再说话，任由她妈妈斥责。
这心怎么能偏得这么厉害？
我刚想要插话，杨婉先开了口：“妈，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里？”
“去医院照顾初阳的奶奶。”
这句话一出，仿佛一切都被揭开了。
“杨婉。”
她尖锐的声音响起：“他可是你，妹妹的未婚夫。”
我听到了杨婉的回答：“很快他就不会是了。”
领证那日，杨婉破天荒地穿上了一袭白裙，急匆匆地拽着我往外走。
临出门，我接到了杨妍的电话。
她似乎有点忐忑不安，问道：「哥，你最近有刷视频吗？」
「当然刷了。」
杨婉低着头，静静地等着我结束通话。
我走近，牵起她的手，对电话那头说：「有事吗？没事我得去领个证了。」
杨妍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好像知道昨天看房那事。
但她还是故作轻松：「哥又开玩笑了，我还没回来呢，怎么领证呢。」
咔嚓一声，照片一拍。
就这样，证领完了。
只是照片里的人，不再是陪我五年的杨妍，而是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她姐姐。
杨婉拿着手机，对着结婚证拍个不停。
她小心翼翼地把结婚证收好，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那些照片。
「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我精心挑选了一套婚纱，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当帘幕拉开的那一刹那，我原以为杨婉穿上婚纱也会是那副扑克脸。
不料，她那双红肿的眼睛让我大吃一惊。
她看着我，我穿着那套相得益彰的西装，她突然捂住了额头，泪如雨下。
售货小姐递给我一包纸巾，嘴角挂着微笑：「你们俩感情真好。」
我接过纸巾，走向她，轻轻擦拭她的泪痕。
她的泪水炽热，身体微微颤抖，无法自已。
每一滴泪珠都精准地落在我的心头，激起一阵阵涟漪，最终引发了山崩地裂般的巨响。
我想，我们的约定，第一条我可能要食言了。
我们的婚纱照拍得美轮美奂，除了杨婉那双红肿的眼睛。
拍摄结束后，杨婉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一边看一边擦拭着鼻子。
我轻轻转过她的头，半开玩笑地问她：「你是不是一直暗恋我？」
她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眼睛和鼻尖都红得像樱桃。
她毫不掩饰地承认：「是的，我一直暗恋你。」
可能是因为不常哭泣，她说话时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一边解释，一边泪水涟涟，让我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暗恋你很久了。」
「她知道你喜欢我，所以她才接近你。」
「她追求你的方式，都是我笔记本里记下的。」
「草莓蛋糕，我知道那是你的最爱。」
「约你去滑雪，那也是我的主意。」
······
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一边递给她纸巾，一边听她断断续续地诉说。
完全没有注意到手机里不断响起的电话。
当我们拿到婚纱照时，我立刻发了朋友圈。
「我们结婚了。」
配上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杨婉泪眼婆娑地望着我的照片。
另一张是我们的结婚证，上面清晰地写着：「叶初阳，杨婉。」
我并没往家走，而是去了杨婉的地盘。
她一进门，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垂着眼睛，不瞧我。
我冲了个澡，洗完出来，发现她把结婚证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客厅中央的展示柜上。
她抬头盯着看，好像一个突然得到糖果却不敢尝的孩子。
我一出来，她就侧过头，冷冷地对我说：「初阳。」
我坐到她身边，听她继续说。
「我嫉妒杨妍。」
「妈妈总是不参加我的家长会，冬天织的手套我也总是没有，所有人都偏爱杨妍，你也是。」
她自嘲地笑了笑。
「初中的时候，我收养了一条流浪狗，杨妍要走了，一周后狗就死了。」
「高中时我的作文被展出，第二天就被泼了墨水，换成了杨妍的。」
「我胃不好，吃不了辣，杨妍喜欢，所以他们就以为我也喜欢。」
「我的车，我买的第一辆车，妈妈让我送给杨妍。」
「我暗恋你很久了，杨妍却和你在一起。」
她絮絮叨叨，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最后只有一句话：「我想要的，从来都留不住。」
轻得像一声叹息，但却实实在在地击中了我的心。
或许是因为我们同病相怜，我吻了过去，仿佛在吻另一个自己。
我握住她的手指，分开时，她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她明显很激动，胸口不停地起伏。
抬头时，她眼眶红红地看着我，不停地叫我的名字。
「初阳，初阳。」
约法三章，第二条。
我可能要违反了。
我们太合拍，我不想就这样分开。
深夜里，我意外地醒了，
转头一看，杨婉就躺在我旁边，
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依旧不敢靠近我，
却悄悄地拉着我睡衣的一角。
我心里一软，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她，她迷迷糊糊地叫了声：「初阳。」
我轻抚她的头：「我在这儿，睡吧。」
她这才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来，她已经不在身边了。
我打开门，发现客厅的橱窗被砸烂了。
杨妍咬着牙，脸上带着淤青站在客厅里，杨婉的脸上也被玻璃划伤了。
杨妍看见我，冲过来，强压着怒火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搭理她，走向杨婉，用睡衣的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血迹。
「结婚证呢？」
杨婉低着头，情绪低落地回答：「被撕了。」
杨妍从后面拽我，眼睛红红的：「叶初阳，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才看向她，提醒道：「我记得我早就说过分手。」
她可能想起了自己彻夜不归的那周，
可能想起了我说的分手，
可能想起了那个PPT，
可能想起了我说的那句被她当成笑话的领证。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们在一起五年了。」
「奶奶呢，她不会同意的，奶奶最疼我。」
······
但是当她义无反顾地吻上那个陌生男孩的时候，
当她乐此不疲地参加那些打着单身旗号的暧昧旅行的时候，
怎么没想到我们在一起五年。
奶奶时而清醒，她察觉到了什么，已经不再叫小妍了，她现在拉着杨婉一声声叫小杨。
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
杨妈妈也来了，她看着杨婉，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抬手重重地给了杨婉一巴掌。
杨婉的脸被打得侧过去，嘴角流出了血。
「你这样对你的妹妹，你还要不要脸。」
我把杨婉拉到身后，对这两个不讲理的人说：「从我家滚出去，我已经报警了。」
她看见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的杨妍，神情疯狂。
最后控制不住，抬起手想打我。
杨婉抢先一步拦了下来。
她说：「因为你是我妈，你可以打我。」
「但是你不能打我老公。」
杨妍被这句话刺激到了，踩着一地的碎玻璃。
「你说谁是你老公？」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等我反应过来，她们两人已经扭打在一起。
杨婉在发泄心中的怨气，她不让我靠近。
虽然她们是姐妹，但杨妍打不过常年健身的杨婉，很快就落了下风。
杨妈妈想上去帮忙，被我一把按在沙发上，她只是哭，骂我和杨婉。
「你太偏心了。」
她停了哭声，开始反驳：「杨妍是妹妹，她性格软弱，我只是照顾她多一点。」
「你为什么不承认呢？」
最后她们被保安抓了出去，杨婉的脸上也挂了彩。
杨妍挣扎着不肯走，她一声又一声地叫我，我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她明显愣住了，好像不相信我会打她。
「杨婉被打我无所谓，但我护短。」
「我不打长辈，我能打你。」
她们走后，杨婉蹲下身，默默地扫干净了玻璃。
又一点点从那堆玻璃里找结婚证。
一点点拼起来，像是在拼凑破碎的自己。
我蹲下，拍拍她的头：「没关系，以后我给你一个家。」
婚礼那天，杨婉的双亲缺席了，我父母也没露面。
我们两口子叫来了一帮好友，办了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奶奶坐在椅子上，她握住我的手叫我“阳阳”，又握着杨婉的手叫她“小杨”。
这样来来回回，杨婉一遍又一遍地回应她。
奶奶乐开了花，这世上，我最挂念的就是她，我担心她会因为杨婉是杨妍的姐姐而心存芥蒂。
但还好，杨婉当初的承诺确实兑现了，奶奶对她很放心。
杨妍来找我时，杨婉正在厨房尝试一种新甜点。
她站在门口，眼圈发黑：“哥，如果我没任性去单身派对，我们……”
“我们就会结婚。”
我接过她的话茬，她愣住了，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继续说：“结婚后，你会找无数借口去参加各种宴会，然后背叛我。”
“我们分手，你哥表白，我还是和你的姐姐在一起了。”
“你怎么知道婚后我就会去各种宴会，最后背叛你呢？”
她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我看着她执拗的样子回答：“因为你去单身派对背叛我是事实。”
“躲过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杨婉在我身后轻声叫我：“初阳，尝尝这个新味道。”
杨妍绕过我，对杨婉喊：“你以为他会喜欢你多久，我们五年的感情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们呢，才认识一个月，能撑过一年吗？”
杨婉站在我身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我和老公要吃饭了。”
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晚上睡觉前我问她：“你觉得我们能坚持多久。”
她轻吻我的指尖：“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我记得呢。”
我明白了，选择权在我手里。
她没有感受过爱，但她用她的方式来爱我。
婚后才半年，我就被一个年轻的小丫头给缠上了。
一个新来的实习生，总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她那甜甜的声音，总是叫我“哥哥”。
有一天，我签完合同回来晚了，一上车才发现是她开车。
她送我到家门口，我刚准备下车，她就一把拉住我。
我板着脸，踉跄着推开她，一转头就看到杨婉站在门口。
我冲她喊：“不来扶我一下吗？”
她听到我的声音才走过来，低着头扶我。
回到家，我戳了戳她的头：“你不生气吗？”
她没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这是你的自由。”
我又戳了戳她的头，告诉她：“那我现在让那女孩上来。”
“不行。”
“这不是我的自由吗？”
她又不说话了，转身出去拿了泡芙进来。
“我错了，你教我，我就改。”
是的，我说过婚后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我吃着泡芙回答她：“你没错。”
然后认真地告诉她，我谈的每段恋爱都是认真的，没有同时交往好几个人。
但她的焦虑并没有减轻，眼睛下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
自从那女孩缠上我，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她不查我手机，也不问我，只是自己在心里纠结。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没有安全感。
又一次半夜醒来，看到她装睡的脸。
我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算了算了，你管我，我就听。”
算了，那所谓的约法三章，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她睁开眼睛说：“没什么要管的，是你的自由。”
我盯着她看了很久，她把头埋进我的肩膀。
低沉的声音传来：“把那个女孩辞了。”
“早点回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出差提前告诉我，我一睁眼你不在，我会慌。”
当初装模作样的约法三章，一条都没遵守。
只是我心甘情愿。
杨婉番外
我暗自喜欢叶初阳，时间可不短了。
想过千百种追求他的办法，到头来还是选择了他梦寐以求的学府。
可他偏偏选择了别处，我俩的学校，一个天南一个海北。
我们共同的朋友里，有人告诉我，他上了大学后，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
但我知道的叶初阳，对感情是认真的，他会严肃地拒绝我的告白：“高中时期，不能谈恋爱。”
我曾悄悄去看过他，那天下着雨，他抬头望着雨丝。
或许是我注视他的目光太过炽热，他转过头来看我。
他问：“要不要加个微信？”
我加了，跨越千里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加了微信，我觉得值。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父母早已各自有了新的家庭。
他们本想等到他高考结束后再告诉他，但他在高考前夜还是发现了真相。
那时，我想的是，等我毕业了，变得更好一些再去见他。
毕业之后，我又想，等我有了房子和存款，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时候，再光明正大地去见他。
面对心上人，我总是感到自卑。
更何况，从小到大，我似乎什么都留不住。
我想给他最好的，让他愿意在我身边多停留一会儿。
后来，我听说他和杨妍在一起了。
我告诉自己，没关系，他们不会超过两周就会分手。
但他们没有，他们一起走过了五年。
叶初阳很少发朋友圈，除非是特别开心的时刻。
他发了两次。
一次是杨妍带他去滑雪，另一次是他生日时面前的草莓蛋糕。
这些都是我记在本子上，想和他一起做的事情。
当杨妍带叶初阳回家时，她微微抬头，仿佛在说：“看，你喜欢的男孩要和我结婚了。”
我总是那么胆小，总是慢了一步。
杨妍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单身派对，她对一个金发帅哥一见倾心。
我目睹杨妍和那男生缠绵悱恻，心里五味杂陈。
要是叶初阳知道了，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我拎着半瓶酒坐在叶初阳家门口。
打小起，我就给人留下乖巧懂事的形象，总是克己守礼。
初中那会儿，学校规定女生头发不能过肩。
大家都视而不见，只有我，第二天就剪了个短发。
我给自己留了半瓶酒的时间。
现在，我有房有车有存款。
我不需要叶初阳来承担一切，我也不想依赖任何人。
我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但我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不安稳。
此刻，我考虑的不是该不该推门而入，而是担心推开门后叶初阳会不会拒绝我。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随之而来的重建，我一直都是孤军奋战，也只能独自面对。
我站直了身子，举手敲门。
一看到他，话就脱口而出，根本不用多想。
“叶初阳，我来挖挖我妹妹的墙角。”
我总算是进入了梦乡。
我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一转头就能看见叶初阳的脸庞。
经过了漫长的半年，我终于好好地睡了一觉。
我们俩都是那种胆小如鼠的人。
他喜欢照顾我，那我就故意把身上的伤疤全部展示给他看。
我把对他的暗恋、感受到的不公和羡慕之情，全都摆在他面前。
结局挺不错，我收获了一枚戒指。
我的手机里满是未接来电，但我选择不予理会。
我早早地下床，守在门边。
直到晚上十点，杨妍才出现在门口。
真是太晚了。
叶初阳昨晚十一点半发的照片，如果是我，我会赶最早的火车，七个小时就能赶回来。
她紧咬着牙，紧紧抓住我的肩膀：“你可是我姐姐。”
我反手按住她，原本是想和她谈谈她偷看我笔记本的事情。
还想好好地和她理论一番。
但当她站在我面前时，那些事情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侧过头看向卧室，不自觉地轻声说：“小声点，他在休息。”
草莓番外
我忘了为什么我对草莓敬而远之。
我夸张地说：“草莓绝对是这个星球上最难吃的东西。”
杨婉没有问我原因，从那以后，草莓就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那是一个冬日，有个小孩拿着一串糖葫芦。
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问我：“想吃吗？”
我摇了摇头，这么晚了，找都不一定找得到。
但杨婉并没有理会我，
她自顾自地说：
“她从这边来的，
刚吃了一颗，
说明她没走远。”
外面刮着风，飘着小雪，她陪我找那串糖葫芦。
最后，我们七拐八弯，终于在一个巷子里找到了卖糖葫芦的小贩。
咬下第一口。
我想起了那年夏天。
那时我已经知道父母感情不和，但他们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对我的爱不会减少，所以我的情绪还算稳定。
直到那天，一个小女孩穿着裙子敲响了我家的门，她说：“哥哥，我来找妈妈。”
妈妈从我身后走出来，她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过生日。”
那天，妈妈跟着她走了。
我没有多问，早早地给她发了消息：“回来的路上帮我买点草莓。”
我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仿佛在等待一件重要的事情。
但她忘了，因为她忙着给她的孩子过生日。
她回来时已经十点半了，她说：“家附近的水果店关门了。”
我没说话，穿上鞋出去，一步一步走到水果店。
她骗了我，水果店并没有关门。
只是她没看见，或者看完消息后忙着给她的女儿过生日忘了。
我拎着一袋草莓回去，她看见后脸色一变。
“你非要这个时候吃草莓，冰箱里不是有苹果吗。”
我非要在这个点吃草莓吗？
我到底想证明什么？
我没理会她，自顾自地把草莓洗干净，咬了一口。
又酸又涩。
那口草莓让我崩溃。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被遗弃的孩子的事实。
没有人教我该怎么面对，我迷茫又无助，最后选择厌弃、放弃自己。
此时我咬下杨婉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糖葫芦，仿佛咬到了那年的草莓。
是甜的。
来源：影散香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