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顾了失明的段屿五年,他却在复明的第二年,就向我提出了离婚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6-23 05:41 1

摘要:我无微不至地照顾了失明的段屿五年,他却在复明的第二年,就向我提出了离婚。

我无微不至地照顾了失明的段屿五年,他却在复明的第二年,就向我提出了离婚。

他递给我一张数不清零的银行卡,「对不起,南霜,我对你只有感恩之情,没有爱情,拿走这笔钱吧,这是我唯一能给予你的报酬。」

面对段屿的绝情,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崩溃,可我只是长舒了一口气,收下银行卡后,便毫不犹豫地买了第二天出国的机票。

他们不知道,照顾段屿五年的报酬,我其实早已收取。

那是比钱更有用的东西。

不出意外的话,我和段屿的下次见面,应该是在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上。

1

段屿和我提离婚那天是个很平常的下午。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递给我一张银行卡,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南霜,我们离婚吧。”

“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付出和照顾,这张卡你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

就像一个人康复后第一个扔掉的是拐杖,段屿复明后,也甩掉了我这个见过他所有不堪的妻子。

这张银行卡,是他认为能给我的最好的补偿。

我接过那张冰冷的卡片,指尖触到光滑的表面,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段屿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上。

真亮啊,像两颗被精心打磨过的黑曜石,映着办公室明亮的光线,清晰地倒映出我此刻平静的脸。

可我却想起了这双眼睛失明时的样子。

五年前,也是在这间屋子里,我陪着段屿度过了他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那时的段屿已经彻底放弃,不肯吃东西,不肯喝水,甚至不肯吃药。他像个固执的孩子,用自残的方式对抗着这个世界。

他抗拒所有人的靠近,怨恨这个世界,怒斥命运对他的不公,每天不是崩溃就是在发疯。

那是段屿活了二十多年里最绝望的时光。

段屿刚得知自己失明的时候,虽然失落了一阵子,但也没有想过放弃,还一直积极配合治疗。

可仅仅三个月,他堂叔就从家族的支持下拿走了他公司的主事权。

即使他曾是段家最优秀的长孙,是段家毫无争议的继承人,但失明后,他瞬间成了家族的弃子。

于是,所有人都放弃了段屿,包括他自己。

除了我。

他绝食,我就逼着他吃。

他砸东西,我就在后面收拾。

他想自杀,我就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我教他用盲杖,他一开始总是笨拙地撞到桌角、墙壁,然后暴躁地把盲杖扔掉。我就捡回来,重新塞进他手里,握着他的手,带他一遍遍熟悉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里是桌子,往前三步是沙发,左转是书房……”无论段屿如何抗拒,我的声音始终平静得像在播报天气。

他会在深夜突然惊醒,大喊大叫,冷汗湿透睡衣。我就坐在他床边陪他说话,直到他重新睡去。

他脾气最坏的时候,会口不择言地辱骂我。

“南霜!看着我如今像条狗一样在你面前活着!你是不是很得意!”

“你不也是为了段家的钱才来照顾我吗?一个目的不纯的鬣狗,装什么善良温柔!恶心!”

“滚!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我从不反驳,也从不流泪,只是静静听着,等他骂累了,再把水递到他手边。

他像个刺猬,用满身的尖刺武装自己,拒绝所有人的靠近。而我,就徒手抓住那只刺猬,任由那些尖刺扎进我的皮肉,鲜血淋漓,却一步不退。

2

为什么不退?

因为段屿的话,其实并没有骂错。

他说得对,我的确目的不纯。

虽然在段家每天面对一个阴晴不定的瞎子的生活算不上舒心,但比起我在南家的日子,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我的母亲,宋青云。

她曾经是京城四大世家之一,宋家捧在手心里的唯一明珠。

她才貌双全,性情高傲,是无数名门子弟追逐的对象。

可她偏偏瞎了眼,爱上了我那个一无所有,只有一张好脸和一肚子算计的凤凰男父亲——南建明。

母亲不顾外公外婆的强烈反对,以断绝关系相逼,毅然下嫁。

婚后,南建明靠着母亲毫无保留的支持和宋家的庞大资源,一步步往上爬。

他用甜言蜜语和虚假承诺,逐渐蚕食宋家的产业,将权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然后,在我六岁生日那天,母亲死了。

所有人都认为是意外,只有我知道不是。

因为母亲死后不到两年,忧思成疾的外公外婆也相继病逝。

宋家,彻底落入了南建明的手中。

我十岁生日那天,父亲没有给我准备蛋糕。

他带回来一对母女。

女孩叫南鸯,比我小两岁,已经八岁了,怯生生地躲在那个女人身后,却用一双和我父亲如出一辙的眼睛,好奇又带着审视地打量着我,打量着这个本该属于我和母亲的家。

从那天起,南家,成了我的地狱。

继母表面上对我温和慈爱,背地里却极尽刻薄。

南鸯更是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吃不饱、穿不暖是家常便饭。

我只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在厨房偷吃冷掉的剩饭。

小时候,南鸯会故意弄坏我的东西,然后栽赃给我,看着我被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地责骂。

上学后,她开始联合学校的同学一起排挤我、孤立我,抢走我的东西,散播关于我的谣言。

而我的好父亲,却对此视而不见,甚至乐见其成。

毕竟,一个流着宋家血脉,又可能知道些什么的前妻女儿,太碍眼了。

而如今,原本和段屿青梅竹马、已经确定联姻的南鸯,在得知段屿变成一个瞎子,被家族放弃后,这份她厌恶的过去,便落在了我的头上。

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我就被当成货物一样送到了段家,作为南鸯悔婚的赔礼。

但我心甘情愿。

在那个我曾称为“家”的地方,我活得像一条阴沟里的老鼠,卑微又绝望。

在段家,所有人都轻视我、忽略我,却并不针对我、伤害我。所以,段屿那些伤人的话,比起我在南家日日夜夜承受的暴力和欺凌,简直不值一提。

更何况,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3

段屿并没有折磨我太久。

我来到他身边陪他度过的第一个冬天,段家的年会请柬如雪片般飞往各界名流,唯独跳过了曾经最耀眼的长孙——段屿。

更残忍的消息接踵而至。

他的父母,那对曾经以他为傲,如今却视他为弃子的父母,正在积极备孕,打算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来继承家业、延续香火。

那天,段屿不知从哪里听来了消息,服药自杀了。

他被送进医院,抢救了整整三天才醒。

被抢救成功后,他却不肯喝药,不肯吃饭。

我刚端着药走近,他就挥手将我手里的药碗狠狠扫落在地!

“哐当——!”

瓷片四溅,药汁泼洒了一地。

“滚!你给我滚!”他歇斯底里地咆哮,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又因为情绪激动而重重摔倒在地。

我默默地看着,没有去扶他,只是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我的沉默似乎更加激怒了他。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而怨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看着我像个废物一样被我爸妈彻底抛弃,连你都不如,你是不是也在心里偷笑?觉得我活该?”

“南霜!你说话啊!”他用拳头狠狠捶打着冰冷的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你不是最会装模作样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连演戏都懒得对我演了!”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平静地迎上他虽然失焦却充满痛苦的视线。

玻璃碎片折射着窗外透进来的、冬日里吝啬的阳光,微弱地闪烁着,像他此刻濒临破碎的骄傲。

我知道,现在的段屿,是最容易被摧毁的时刻,也是最容易触底反弹的时刻。

他是彻底堕落,还是重新振作,此刻只在我的一念之间。

“笑?”我轻轻重复着他的词,“段屿,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偷笑的?”

他身体一僵,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直白,那双空洞的眼睛茫然地“望”着我的方向,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我只觉得失望。”

“被所有人抛弃,像个废物一样趴在地上,自怨自艾,”

“这不是你段屿该有的样子。”

血珠顺着我的指尖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晕开一小朵红梅。

我没有管。

“我来照顾你,不是因为同情,也不是为了看你笑话。”

“是因为我见过你最耀眼的样子。”

“三年前,环球金融峰会,你是最年轻的主讲人。”我缓缓开口,回忆起我第一次见到段屿时的模样,“你站在台上,自信、从容,谈笑间指点江山,那时候的你,浑身都在发光。”

记忆的闸门被猝然打开,他似乎也想起了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我见过那样的你,所以我也一直相信,那个段屿,”我语气加重,“绝不会因为暂时的黑暗就选择放弃,绝不会因为别人的否定就趴在地上不起来。”

“可是我看不见了!”段屿崩溃出声,“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可是医生说了,我眼睛能治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有人都放弃我了,我还能怎么办!”

“作为一个笑话继续活着吗?”

我知道这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太知道了。正因如此,我才更明白,此刻的他需要的不是廉价的同情,而是重新点燃希望的火种。

“他们不要你,没关系。”

“我要你。”

“我要那个不肯认输的段屿,那个能把所有质疑踩在脚下的段屿,那个……”我顿了顿,俯下身,凑近他耳边,“能让我这些天的所有付出,都能得到回报的段屿。”

“你看不见,也没关系。”

“从今天起,我做你的眼睛。”

“他们抢走你的东西,我们就再抢回来。”

“他们想用一个新孩子取代你,我们就让他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段屿,告诉我,你想认命,还是想赢回来?”

4

听完我的话后,段屿沉默了很久。

我把药放下,“记得早点喝,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我推门回去时,药碗已经空了。

安静地搁在床头柜上,一滴不剩。

段屿坐在床上,背脊挺直,虽然依旧面向窗外,但那姿态,已经不再是全然的颓败。

听见我的脚步声,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抗拒或咆哮。

他只是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久未进食的沙哑:“南霜。”

“我在。”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字字句句,永远算数。”我走到床边,将收拾好的医药箱放在一旁。

他沉默了一下,像是在积攒力气:“好。”

只有一个字,却像是一颗火星,落入了沉寂已久的灰烬。

从那天起,段屿变了。

他不再自暴自弃,开始配合治疗,按时吃饭,甚至主动要求复健。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大脑的运转速度却丝毫未减。

“这份季度报表,念关键数据。”

“第三页,增长曲线图,描述一下走势。”

“查一下碧峰集团最近的股权变动,我要所有细节。”

他口述商业计划,分析市场格局,布局每一步棋。

而我,成了他最敏锐的眼睛,最灵活的双手。

我替他阅读海量文件,转述会议内容,筛选重要信息,代表他出席不便现身的场合。

段屿不愧是曾经京城最优秀的青年企业家,在他的指导下,我很快就学会了如何精准地转述信息,如何从繁杂的数据中提炼核心,如何在谈判桌上为他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是我的大脑,运筹帷幄。

我是他的眼和手,冲锋陷阵。

我们像两块严丝合缝的齿轮,开始高速运转。

五年。

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无数个不眠之夜,无数次在刀尖上跳舞。

那些曾经属于段屿的权柄、财富、地位,被我们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重新拼凑回他的掌心。

直到那一天,最后一份股权转让协议签署完毕。

尘埃落定。

那天晚上,段屿枯坐良久,我坐在他的身边,感受到他肩膀的颤抖。

不是绝望,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和激动。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们赢了……”

压抑的呜咽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带着五年的隐忍和不甘:“南霜,我们赢回来了!”

他猛地将我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像是抓住了风浪中唯一的浮木。

滚烫的泪水,一滴滴落在我的颈窝,灼热得惊人:“谢谢你……南霜……谢谢你……”他一遍遍重复着,声音哽咽,语无伦次。

五年了,他从未如此喜悦。

好事似乎总喜欢扎堆而来。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狂喜的顶峰。

他抱着我,身体倏然僵住。

窗外的阳光,刺破云层,恰好落在他脸上。

他猛地松开我,抬起手,难以置信地挡在眼前:“光……?”他喃喃自语道。

然后,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视线转向我。

他那双失焦了五年的眼睛,在捕捉到我轮廓的那一刻,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混沌和空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一点一点找回了神采,清晰地倒映出我错愕的影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在所有人都不再期待的情况下,奇迹发生,段屿复明了。

5

医生说,段屿的复明是因为他大脑里原本手术都无法解决的淤血在时间的流逝下自然散去了。

没有科学原因,更多的像是一种奇迹。

一夜之间,段屿变回了正常人。

段屿复明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和段屿手下子公司重回巅峰,成为科技行业最优秀的龙头公司的喜讯,一同席卷了整个京城。

这五年内,段父段母造人失败,掌权的堂叔也只能算得上无功无过,这么多年,偌大的段家依旧找不出一个和曾经段屿一样优秀的掌权人。

而如今,段屿回来了。

不过半月,原本因为段屿失势而门可罗雀的段家宅邸,又一次车水马龙。

客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那些曾经避之不及的面孔,此刻都堆满了热切的笑容,一声声恭贺不绝于耳:“段少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我就说嘛,段少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一直沉寂!”

“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段屿被众人簇拥在中央,他从容应付着,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我。

终于,他寻了个空隙,拨开人群,径直走到我面前。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段屿表达了他对我的感谢,并且通知大家,将于今年年底为我弥补一场世纪婚礼,希望到时候大家都能来参加。

“如果没有南霜,就没有现在的我。”他说。

“我愿意将我名下所有的子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无偿赠予南霜。”

如今的段屿不是五年前的段屿,如今的他,重新获得了段氏的支持,这是一笔令人咋舌的财富,我却并没有众人以为的那般惊喜。

因为这是我这么多年辛苦付出应得的。

空气中弥漫着虚伪的恭维和廉价的祝福,喧嚣中,无数道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身上。

风水轮流转。

南家最近因为没有紧跟地方政府政策,正在被大肆调查,已然失势,南鸯被南建明要求嫁给当地一个土大款,以求保全南家。

而当初被南鸯嫌弃、避之不及的瞎子段屿却在此时复明,再现当年风采。

谁也没想到,仅仅五年,我和南鸯的处境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这个曾经在圈子里最底端的存在,最终也是通过婚姻实现了人生的跨越。

6

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我居然在婚纱店和南鸯撞见了。

她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能当她爹的男人。

地中海,啤酒肚,油光满面,想必这就是南建明让她嫁的那个地方大佬。

但看他对南鸯那小心翼翼的讨好劲儿,倒像是真爱。

不然也不可能二婚还为南鸯专门办婚礼,买这么贵的婚纱。

南鸯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曾经高高在上的南家大小姐,此刻眉宇间尽是屈辱和不甘,像只被拔了毛的凤凰,连带着身上那件昂贵的婚纱都显得黯淡无光。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觉得甚是有趣,便让 SA 帮我抢先拿走了好几款南鸯应该会喜欢的婚纱。

果然,按照南鸯的脾气,屡次被人抢走喜爱之物,她按捺不住地冲进了我的包房。

看见我的一瞬间,她眼底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变成了浓浓的嫉妒和怨毒。

“哟,这不是南霜吗?”

南鸯双手环胸,下巴微抬,那副刻在骨子里的傲慢,即便在如此落魄的境地,也丝毫未减。

“怎么,以为穿上了和我一个级别的婚纱,就真以为自己是枝头凤凰了?”

“你个爹不疼又没娘的贱种,要不是靠着段屿!你算个什么东西!”

“是啊,我就是靠着段屿。”面对南鸯的步步紧逼,我却微微一笑。

“可你是不是忘了,当初那个被你嫌弃、被你视为累赘的段屿,是你自己不要,硬塞给我的。”

“说起来,我好像还要谢谢你,如今我能穿着段屿为我挑选的婚纱,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拥有他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都拜你所赐。”

“不像某些人,”我意有所指,“只能委身于一个能当爹的土大款。”

“哦,对了,听说还是个二婚,家里还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儿子?”

我故作惊讶地捂了捂嘴,眼底却尽是嘲讽。“不得不说,你这眼光,可真是一如既往地『好』啊。”

南鸯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

“南霜!你得意什么!”

“就算你穿上和我一个级别的婚纱又怎么样!”她尖叫起来,全然不顾形象。

“段屿他根本不爱你!你只不过是捡了我不要的东西!你只配捡我不要的!”

“他对你,不过是利用和感激罢了!等他对你的感激消耗完了,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嗯,他不爱我。”

“那他难道爱你吗?”

“爱那个在他眼瞎落魄,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选择明哲保身,毫不犹豫抛弃他的青梅竹马?”

“要不我把他叫进来问问?”

就在这时——

“霜霜,这件怎么样?”

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回头,段屿正拿着一件手工缝制的鱼尾婚纱,含笑走过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银灰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俊朗,气质矜贵。

阳光透过橱窗落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走到我身边,目光自然地落在了我对面的南鸯身上。

只一眼。

他脸上的笑意便瞬间凝固。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也冷了下来。

“嗯?”他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碍眼的东西。

随即,他薄唇轻启,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这里怎么会有脏东西?”

南鸯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猛地抬头看向段屿,眼神中满是不甘,段屿却连多看她一眼都欠奉。

在南鸯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段屿牵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7

坐在车里,段屿的脸色依旧很难看。

他平时很少抽烟,但此刻却掏出烟盒,毫不在意形象地猛吸了一口,然后重重地吐出烟雾。

烟雾一层层地在我眼前缭绕,直到整根烟燃尽,他才向我道了声歉。

我看出段屿的失态。

这些天,他见了太多在他失势后抛弃他的人——父母、亲戚、朋友,但他始终保持着风度翩翩,举止得体,从不做让人难堪的事。

我问他,他只是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有些事,记在心里就够了。”

但面对南鸯,他的风度全失。

看到他们这样,我本该开心,但了解他们过去的我,此刻却比段屿更清楚他的内心。

他放不下南鸯。

他的青梅竹马,他的初恋,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本该和她携手一生的人。

即便他清楚南鸯的真实面目,知道她的无耻和下流,知道她不过是个二流货色,他还是放不下。

南鸯刚才气急败坏时说的那句话没错,段屿的确不爱我。

原因很简单,五年的相互扶持,我和段屿之间只有相濡以沫的亲情,而没有荷尔蒙碰撞的爱情。

爱情有可能转化为亲情,但亲情却很难转化为爱情。

看着面前眉目俊朗的段屿,我深吸一口气。

爱不爱哪有那么重要呢?那本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他放不下南鸯,但他的自尊也不会让他做出什么。

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这就够了。

那时的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完全没有想过,嫉妒到失去理智的南鸯居然会顶着南建明的威逼,做出那样的事。

8

我的婚礼奢华至极。

水晶吊灯从穹顶垂落,如同银河中点缀的繁星,光芒璀璨,映照着每一位来宾脸上的艳羡。

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段屿想要弥补我的决心,不惜一切代价。

南建明,我名义上的父亲,此刻正满脸堆笑,像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围着我嘘寒问暖。

他眼底的精明和讨好几乎要溢出来,但我视而不见。

南鸯闯进来的时候,婚礼进行曲正在悠扬地奏响,我挽着段屿的手臂,正要走向神父宣誓。

“等一下!”

南鸯穿着一身与婚礼氛围格格不入的艳丽红裙,像一团不祥的火焰。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眼底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与怨毒。

“段屿!”她死死地盯着段屿,声音凄厉,“你要对我负责!”

“我怀孕了!”

“是你的孩子!”

轰——

全场哗然,一片喧哗。

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对准了我们三个——婚礼的主角,以及这位不速之客。

我平静地看着段屿。

他英俊的脸上先是错愕,随即涌上震怒和不可思议。

“南鸯!你胡说八道什么!”他的手有些颤抖。

“南霜,你听我解释,我跟她……”他急切地转向我,语气带着一丝慌乱。

我微微一笑,轻轻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嗯,我相信你。”

“有什么事,我们婚礼结束,回家慢慢说。”

我的镇定显然给了段屿莫大的安慰。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感激与愧疚。

“保安!”段屿脸色铁青,对着门口怒吼,“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

南鸯见破坏婚礼不成,反而让我和段屿在大众面前上演了一出夫妻情深、信任不疑的戏码,气得几近发疯。

“段屿,你如果不对我和孩子负责,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估计还不知道你精心爱护的好妻子,瞒了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吧?”

即使在保安的阻拦下,南鸯依旧不管不顾,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南霜!她切除了子宫!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

这句话如同第二颗炸弹,在原本就骚动不安的婚礼现场彻底炸开。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比刚才更加炙热,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面对所有人探究的目光,我的声音依旧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她的确没有说错。”

“我确实不能生育。”

9

南鸯显然也没料到我会如此平静地承认,随即,她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尖声道:“听见了吗,段屿!她是个生不出孩子的废物!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段家的主母!”

“你难道想要段家绝后吗?”

这话无疑戳中了豪门最敏感的神经。

段屿的父母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们窃窃私语了一阵,然后叫来主持人,结束了这场已经成为闹剧的婚礼。

段屿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开了口。

“初中,南鸯带着一群人霸凌我。”

段屿的呼吸一滞。

“那时候,她是你的青梅竹马,南家的大小姐,而我,不过是南家没人爱、谁都可以欺负的女孩。”

“生理期,她们把我堵在废弃的体育器材室,对着我的小腹拳打脚踢,在她们的围攻下,我子宫内出血,染红了一整条裤子。”

我语气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她们却说我肮脏,又把我扔进了冬天的冰水池里。”

“等被人发现时,我已经因为大出血休克了。”

“医生说,想保命,只能摘除子宫。”

在段屿沉重的目光中,我轻描淡写地讲述完了一切,撩了撩头发,又看向他,“好了,你要问我的我已经说清楚了,现在你该解释下你的事了。”

不出意外的,又是那一套酒后乱性的故事。

这里面有几分趁势而为,只有段屿自己知道。

在长久的沉默后,段屿向我道歉,“南霜,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南鸯把孩子打掉的。”

“她那样的人,不配生下我的孩子。”

我抬头,定定地问他,“那我们呢?”

“这场半途而废的婚礼,还会有以后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这是一个无比冰冷的家族,他们将血缘视为唯一的纽带,却又无比薄情。有血缘的段屿在失去价值后都会被抛弃,更何况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媳。

于是,我用手指挡住了段屿的嘴,“好了,不用再说了。”

10

段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烟雾缭绕中,他叹息道:“南霜,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靠在沙发背上,笑得云淡风轻:“说早了又能怎样?段太太的位置,本来就不属于我。”

“告诉你,你又能改变什么?为了我放弃好不容易重新赢回来的家族继承权吗?”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钟表的滴答声。

良久,他叹了口气,把烟掐灭,“对不起。”

他不爱我,所以也能轻而易举地放弃我。

三个月后,段屿带着离婚协议书和银行卡找到了我。

我们之间的故事,还没正式开始,就要结束了。

阳光透过百叶窗斑驳地洒下来,把他的脸照得苍白而清隽。

他看着我的时候,那双曾经漆黑一片的眸子也闪烁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如果不是因为我足够了解他,都会以为他是在不舍。

“签吧。”他说,语气平静如水,却带着不可逆转的决绝。

我没有犹豫,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比任何一次签名都认真。

看我干脆利落地签字,段屿看着我的眼神复杂极了。

窗外夜色正浓,我站起来,从他手里接过那张银行卡,在灯光下晃了晃,“这笔钱,当做分手礼物,也算体面。”

其实我应该哭应该闹的,毕竟那些痛苦的日日夜夜,都是我一分一秒陪他熬过来的。正如段屿所说,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他。

可他还是放弃了我。

我想我应该庆幸自己的清醒,我从未渴求过段屿的爱,否则此刻,我会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我讨厌那样的疯子。

“南霜!”见我如此轻松,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有些失控,“你就一点也不难过吗?”

“难道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你就一点也不爱我?”

“爱我?”我挑眉反问,一步步走到他跟前,“难道我说我爱你,你就不和我离婚了?”

“难道我难过,就能改变我被你放弃的事实?”

他的喉结滚动一下,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不用。”我的嘴角扬起一个讥诮又潇洒的弧度,“从今往后,我们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罢了。各自安好,不必挂念。”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间,他伸出的手最终还是落空,只能僵硬地收回去,把离婚协议紧紧攥在掌心里,好像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残存的温度似的。

门打开的时候,没有任何仪式感,也没有告别的话语——

只有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的脆响,一步一步,将过去碾碎成尘埃,再无痕迹可寻。

11

在众人或惋惜、或赞叹的目光中,我买了一张飞往国外的机票。

我不是为了疗愈情伤,而是为了开拓事业。

当我踏入金碧辉煌的大楼,落座时,对面的男人已经等候多时。

“南小姐,”安德森举起手中的香槟,示意了一下,“曦和科技在 AI 领域的发展蓝图和目前取得的成果,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我微微一笑,举杯回敬:“安德森先生过奖了。不过是顺应时代潮流,提前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布局罢了。”

曦和科技,是我倾注多年心血的公司,主攻人工智能的深度应用。

在我嫁给段屿之前,它就已经有了国内尚未出现的科技突破和顶尖公司的雏形。

在我嫁给段屿之后,它完成了天使轮和 A 轮融资,并在国内市场占据了相当可观的份额。

如今,核心技术壁垒高筑,盈利模式清晰稳定,上市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只待合适的时机,便可敲钟,惊艳世人。

这次来美国,正是为了敲定曦和科技北美分部的合作细节,以及为后续的全球化战略铺平道路。

安德森显然对我们的合作诚意十足,条件也给得相当优渥。

“技术、市场、前景,曦和科技都无可挑剔。”安德森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南小姐,恕我冒昧,段先生……他知道你一手缔造了如此庞大的商业版图吗?我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拥有像你这样出色的妻子而感到骄傲。”

他显然还以为我和段屿琴瑟和鸣,伉俪情深。

毕竟,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段氏集团少夫人的光环,是我在国内社交圈和商界游走时最便捷有效的通行证。它为我挡去了无数不必要的麻烦,也为曦和科技的初期发展提供了许多隐形的便利。

我轻轻晃了晃杯中的红酒,醇厚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却没有立刻回答。

安德森见我不语,以为触及了我的隐私,便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当然,这是你们夫妻间的私事。我们还是来谈谈北美市场推广的具体方案……”

我抬眸,迎上他探询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声音平静无波:“安德森先生,我和段屿,已经离婚了。”

安德森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但很快便恢复了职业的微笑:“哦,非常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件事。但这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我对你和曦和科技的信心,一如既往。”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至于你刚才的问题……”

我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无垠的都市天际线。

我为什么要告诉段屿?

曦和科技是我一个人的心血,是我漫长蛰伏中为自己打造的最坚实的后盾与最锋利的剑。

它与段屿无关,与段家更无半分牵扯。

“他不需要知道。”我淡淡开口,“过去、现在、将来,我的事业,都只是我自己的事。”

安德森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了然与真正的欣赏。

“我明白了,南小姐。”他举起杯,“为你,为曦和科技,也为我们即将开启的辉煌合作,干杯。”

“干杯。”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偌大的餐厅中回荡。

我的战场,从来不是后宅的勾心斗角、情爱痴缠,而是这波谲云诡、瞬息万变的资本市场。

12

我和段屿再次碰面的那天,排场盛大得有些讽刺。

“下面,有请我国杰出青年企业家代表,曦和科技创始人,南霜女士,上台发表演讲!”

镁光灯骤然聚焦,我身着一袭剪裁利落的香槟色西装套裙,从容地走向演讲台。

台下,黑压压一片,坐满了来自各行各业的翘楚与精英,空气中都弥漫着成功人士特有的矜贵气息。

我的目光淡淡扫过,精准地捕捉到了角落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段屿。

他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下眼睑那抹浓重的乌青,昭示着他近来的日子并不舒坦。

当他的视线与台上的我交汇,我清晰地看到他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座位上。

他大概以为自己在做梦。

演讲不长,却字字铿锵,引来阵阵掌声。

我从容下台,接过助理递来的水,嘴角噙着一抹得体的微笑,与主动上前攀谈的几位业界大佬寒暄。

眼角的余光,偶尔会看见段屿。

他像失了魂一般,在人群中穿梭,向每一个与我相熟的人打探着什么。

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茫然,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只剩下复杂。

毕竟谁能想到,曾经那个被他轻易抛弃的前妻,如今摇身一变,居然成了他需要仰望的科技新贵。

晚宴时分,他终于找到了机会,端着酒杯,一步步向我走来。

步伐有些不稳,像是踩在棉花上。

“南霜。”他开口,嗓音沙哑得厉害。

我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唇边勾起一抹疏离的笑:“段总,别来无恙?”

他死死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曦和科技……是你做的?”

“嗯。”我点头回应,没有想解释什么。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你……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瞒着你?”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段总,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业,与你何干?”

“但我们曾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他有些失控地低吼,引来周围几道探究的目光。

“所以我也照顾了你五年。”我晃了晃杯中的红酒,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我们两不相欠。”

他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

我看着他这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对了,段总,”我话锋一转,“听说你和南鸯小姐好事将近?”

我大概知道一点,南建明的蹬鼻子上脸,南鸯的死缠烂打,搞得他是一团乱麻。

他猛地抬头,“你想说什么?”

“我劝你,最好不要和南鸯结婚。”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愣住了,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怎么?南霜,你这是在……吃醋?”

“吃醋?”我轻笑出声,摇了摇头,眼神却陡然转冷,“段屿,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也太小看我了。”

“这不是请求,也不是商量。”

“这是警告。”

我上前一步,凑近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

“南家,欠我的债,太多了。”

“很快,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如果你执意要和南鸯绑在一起,成为南家的女婿……”

我顿了顿,直起身子,拉开与他的距离,嘴角的笑容冰冷而决绝:

“那么,当南家覆灭的那一天,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毕竟,商场如战场,斩草要除根。”

13

我对南家的报复迅猛而彻底。

为了这一天,我从大学时期就开始布局。

每一次被迫参加的家族聚会,每一份南建明让我签署的文件副本,甚至每一个看似不经意的闲聊,都成了我手中的棋子。

南家的发家史并不干净。

官商勾结、偷税漏税、压榨员工、侵吞国有资产……桩桩件件,随便拎出一件,都够南建明喝一壶。

我只是把这些散落的线索,用一根名为“证据”的线串了起来。

然后,在最恰当的时机,将它们公之于众。

南氏集团的股票应声暴跌,如同雪崩。

起初,南建明还试图力挽狂澜,召开记者发布会,痛斥有人恶意中伤。

他甚至想通过段屿的关系来压下这些负面新闻。

可惜,段屿一向趋利避害,不可能出手相助。

何况,就算他想帮忙,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在权势和金钱的作用下,南建明的麻烦接踵而至,银行冻结账户,税务部门、工商部门甚至纪检委都相继入驻南氏集团。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那些曾经巴结南建明的“朋友”,此刻都避之唯恐不及。

南家这艘千疮百孔的破船,在我的精准打击下,只撑了四个月。

破产清算的消息,成了财经版的头条。

南建明夫妇,因多项经济犯罪,被正式批捕。

宣判那天,法庭外挤满了记者。

我在不远处的一辆车里,静静地看着南建明和他那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妻子,戴着手铐,形容枯槁地被法警押上囚车。

曾经不可一世的南总,如今像条丧家之犬。

可即使入狱,他们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连求救都无门。

真可怜,也真可笑。

几天后,我预约了探视。

隔着冰冷的玻璃和铁窗,我看到了南建明。

他穿着统一的囚服,头发花白了大半,眼神浑浊,再也不见往日的精明与傲慢。

“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不等他开口,我说。

他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解。“什么?”

我缓缓勾起唇角,笑容冰冷:“南建明,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是谁把你送进来的?”

他瞳孔猛地一缩,死死盯着我。

“是我。”我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语气平静无波,却像两把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随着这句话落下,种种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南建明终于想通了一切,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指着我:“你……你这个逆女!畜生!我可是你父亲!”

“父亲?”我轻嗤一声,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从你为了利益,默许张兰那个女人害死我妈的那天起,”我的声音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你就不是我的父亲了。”

“南建明,你只是一个自私自利,害死妻子的畜生。”

他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拍了一下探视台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你……你胡说!你妈她是病死的!”

“病死?”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是啊,被你们夫妻联手气到抑郁,最后绝望而死的病,对吗?”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如今,这一切,不过是你当年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你享受了这么多年的风光,也该尝尝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滋味了。”

“这都是你们应得的。”

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半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那南鸯呢?你把南鸯怎么样了?!她是你妹妹!”

“妹妹?”我挑了挑眉。“一个从小到大只会欺负我、抢我东西,最后还故意摘掉了我子宫的‘好妹妹’吗?”

其实我当初可以保守治疗,不用摘除子宫的。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南建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他最后的稻草,如果南鸯还在外面,他或许还能出去。

“南鸯啊……”我故意拉长了语调。“她大学的时候,逼死了一个女孩子,你记得吗?”

南建明愣住了,显然对这件事印象不深,或者说,他从不在意这些。

“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因为她的霸凌和污蔑,从顶楼跳了下去,当场死亡。”我语气平静地陈述着事实,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当年,你花了不少钱,才把这件事压下去,保住了你宝贝女儿的名声,对吧?”

南建明脸色煞白,嘴唇翕动,说不出话。

我轻轻一笑,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放心,她没事。”

“我只是帮那个枉死的女孩子,讨回了一点公道而已。”

“哦,对了,”我凑近玻璃,声音压低,却足以让他听得清清楚楚,“她现在就在你隔壁的监狱。”

“你们一家人,也是在监狱里整整齐齐地团聚了。”

南建明彻底瘫软在椅子上,双目圆睁,嘴巴大张着,像是离了水的鱼,只能徒劳地喘息。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

“好好在监狱里享受你的余生吧,南总。”

说完,我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身后的探视室里,隐约传来南建明绝望而模糊的嘶吼。

14

我从监狱厚重的大门里走出来。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鹅毛大雪。

冰凉的雪片落在我的发间、肩上,很快融化,带来一丝寒意。

这寒意,也蔓延到了我的心间。

谋划半生,一朝尘埃落定。

南家覆灭,南建明和张兰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南鸯也为她的恶行付出了代价。

这场持续了十数年的复仇大戏落幕,我却像是站在空旷舞台中央的独角戏演员,曲终人散,只剩孤影。

视线尽头,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风雪中,格外醒目。

是段屿。

他没有撑伞,任由雪花落满他的黑发与肩头,那身剪裁考究的深色大衣,此刻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目光却牢牢锁在我身上。

我微微眯起眼,有些意外。

我踩着积雪,一步步向他走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你来干什么?”我开口。

他瘦了些,眼底依旧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疲惫,但那双曾经被我悉心照料过的眼睛,此刻十分清明。

聪明如他,这段时间,足够他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想清楚很多事情了。

他的嗓音比上次在宴会时更加沙哑,像是被雪粒子磨砺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南霜,”他定定地看着我,“当初你来到我身边,到底……有没有过真心?”

“哪怕一丝丝?”

我张了张口,想告诉他,其实没有他,我一样可以走到今天这一步。

有没有段屿,我都能成为今天的南霜。

面对他曾经那般果决的放弃,我也曾想过质问他的心。

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那五年……

我凝视着他,也像是在凝视着那段早已模糊的过往。

究竟是我得到的更多,还是失去的更多?

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已经不知道答案了。

雪越下越大,模糊了视线,也仿佛模糊了那些岁月。

手机叮咚响起,“姐姐,我已经准备好了,还是老房间等你哦。”

我轻轻笑了笑,没有回答段屿的问题。

有些答案,早已不重要了。

因为我的人生,已经和他无关。

【全文完】

来源:喜喜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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