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太子为情人扔出离婚协议和一千万,我立马同意,复婚时他傻眼了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6-22 21:35 1

摘要:京城出了名的疯批阔少霍子傲,这会儿正掐着酒杯看跪在雪地里的女人。他身边人都知道,这位爷当年把街边捡来的小乞丐当眼珠子疼了十年——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要星星不给月亮,愣是把个灰姑娘宠成了金枝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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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出了名的疯批阔少霍子傲,这会儿正掐着酒杯看跪在雪地里的女人。他身边人都知道,这位爷当年把街边捡来的小乞丐当眼珠子疼了十年——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要星星不给月亮,愣是把个灰姑娘宠成了金枝玉叶。

许梨疏多看两眼小提琴,他就能撂下上亿的生意陪人飞维也纳。豪车别墅跟不要钱似的往她跟前堆,连着直播999天求婚这种疯事都干得出来。为娶她进门,这位太子爷硬是挨了三天三夜的家法,打得皮开肉绽也要打破门第观念,给她办了场童话里走出来的世纪婚礼。

可眼下这个曾把她捧在手心的男人,正为个认识半年的小妖精罚她跪冰碴子。就因为沈晓晓拉黑了他,这锅莫名其妙扣在许梨疏头上。

"宝贝,跟晓晓说了什么悄悄话?"霍子傲翘着二郎腿坐在檐下,红酒杯沿贴着薄唇,那双桃花眼比鹅毛大雪还冷,偏生语调温柔得能掐出水,"外头雪景多漂亮,你说是不是?"

许梨疏冻得牙齿直打颤,婚纱睡衣早被雪水浸透:"阿傲,我真没见过沈小姐……"

话音未落,保镖递来的手机屏幕亮起。视频里她重病的弟弟躺在ICU,呼吸机被拔掉的瞬间,整张脸憋成紫茄子色,四肢抽搐得像离水的鱼。

"阿傲!求你别动他!"许梨疏突然扑过去,冰凉的手指攥住男人裤脚,"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霍子傲慢悠悠俯下身,带着酒气的指尖抹去她睫毛上的霜花:"宝贝,我早说过晓晓是我的底线。"他晃了晃手机,倒计时数字刺得人眼疼,"缺氧状态只能撑两分钟,你还有四十秒。"

许梨疏浑身血液都冻住了。她想起拍卖会那天,沈晓晓作为礼仪小姐拦住她的去路,扬着下巴警告:"霍太太,管好你老公,别让他再骚扰我。"那时她才明白,霍子傲口中的"小野猫"竟是个左眼弱视的美术生,顶着"身残志坚天才画家"的名头在网红圈混得风生水起。

最可笑的是霍子傲那套说辞:"宝贝,我跟那些纨绔子弟不同,我就是想试试多少钱能打动她。"他摩挲着她的长发,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你永远是正宫娘娘,别学那些泼妇查岗。"

可后来沈晓晓不要钱只要爱,霍子傲就陪着她直播画画、逛游乐园、吃路边摊,朋友圈晒恩爱晒得人尽皆知。许梨疏闹过离婚,换来的却是他轻飘飘一句:"乖,别学那些不懂事的女人。"

"三十秒。"霍子傲突然开口,倒计时像催命符。

许梨疏崩溃大哭,冰碴子粘在脸上生疼:"是我让她离你远点!是我威胁她再缠着你就要她好看!"她第一次对他说谎,喉咙像吞了碎玻璃。

霍子傲终于露出笑模样,冰凉的手指拍拍她脸蛋:"早这么懂事多好。"说完起身就往外走,积雪在皮靴底下咯吱作响。

"阿傲!"许梨疏突然捂住肚子,下身涌出的热流在雪地上洇开红梅,"孩子……我们的孩子……"

管家慌忙要扶人,却听霍子傲冷笑:"怀孕?她倒是会挑时候作妖。"说完头也不回钻进加长林肯,只留下句冷冰冰的吩咐:"关祠堂反省,没我命令谁也不准放人。"

管家长叹一声,不敢违背霍子傲的命令,将许梨疏抬进了禅房。

许梨疏被生生疼醒,小腹剥离的痛楚折磨着她的神经,她清晰地感觉到孩子的生命在流逝。

她连滚带爬扑到门边,攥紧拳头疯狂捶打木门,嗓子都喊劈了:"开门!我要去医院!救救我的孩子……"

"阿傲!你听见没有!救救我们的骨肉!"

回应她的只有管家冷冰冰的声线穿透门板:"太太别折腾了,这孩子本就不在霍总的计划里。没有先生发话,谁敢放您出去?您还是老老实实在佛堂反省吧。"

许梨疏像被抽走主心骨般瘫坐在地,想起霍子傲摔门而去时那道绝情的背影,小腹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蜷缩成虾米状,冷汗瞬间浸透病号服。这个男人连她偷偷停药避孕都容不下,如今为了护着外头的小情人,竟能狠心关她禁闭……

"霍子傲……宝宝没了……我也不要你了……"意识模糊前,她盯着天花板呢喃,泪水顺着太阳穴滑进发间。

再睁眼时消毒水味刺鼻,许梨疏机械地抚上平坦的小腹,心口像被凿开个大洞。病房门吱呀推开,霍子傲搂着沈晓晓十指交扣走进来,女人眼尾泛红,清冷眉眼淬着毒针:"霍太太,我都躲到国外了,您何必迁怒我父母?管不住自己老公,就拿无辜人撒气?"

许梨疏本能地看向霍子傲,却撞进他含情脉脉的注视里——那双曾经只盛满她的桃花眼,此刻正一错不错盯着沈晓晓,仿佛在看失而复得的珍宝。

"为什么不保孩子?"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在颤抖。

"该问你自己为什么擅自停药。"霍子傲松了松领带,周身气压骤降,"许梨疏,在这段婚姻里,你连生育权都不配有。"

沈晓晓突然挣开男人的怀抱,带着哭腔控诉:"霍总,你说过要给我交代!"霍子傲立马软下眉眼,大掌轻拍她后背安抚,转头对许梨疏时却换了副面孔:"给晓晓道歉。"

"我没做过。"许梨疏攥紧床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看来需要帮你想起来。"霍子傲一个眼神,保镖立刻架起她按在地上。冰凉的瓷砖贴着脸颊,她听见自己屈辱的声音:"对、不、起。"

沈晓晓前脚刚点头,后脚就甩开霍子傲的手:"霍总,我父母绝不会同意我做小三。"

"这好办。"霍子傲掏出手机拨通律师电话,"拟份离婚协议,给许梨疏一个亿。"他掐着女人下巴逼她抬头,"等我离了婚,你就是我唯一的女朋友。"

许梨疏看着律师递来的文件突然想笑,结婚三年,这个男人曾为娶她以死相逼,如今却为个小三要她腾位置。更可笑的是,律师还在喋喋不休:"霍总说这是假离婚,等玩够了就复婚,这些钱和机票是给您度假用的。"

她利落签下名字,金卡和机票扫进包里。爱的时候掏心掏肺,不爱了连呼吸都错,这个道理她终于懂了。

接下来半个月,霍子傲像开屏孔雀般带着沈晓晓招摇过市。女人永远一袭白裙,素面朝天,却引得全城名媛争相模仿。听说他为治沈晓晓的弱视,包机请来七国专家会诊,甚至放话要剜眼相陪。

许梨疏盯着新闻里缠绵的两人,忽然想起三年前。弟弟出车祸时,霍子傲也是这样疯魔,砸重金请来全球顶尖团队,硬是从死神手里抢回条命。只是那个阳光少年,如今成了植物人。

此刻,许梨疏握着弟弟的手,红了眼眶,“小宇,姐姐要离开了,走之前,我会接你去别的地方。”

“以前我以为霍子傲就是我今生的幸福,但我发现,我错了。”

许梨疏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将心里的委屈和悲伤一股脑说了出来。

过了午饭时间,她才擦干眼泪,依依不舍地离开医院。

许梨疏先去了派出所户籍科,给自己和弟弟办理了户口注销手续。她走了特殊审批通道申请加急处理,工作人员说七个工作日就能拿到回执。

接着她驱车来到霍子傲送她的那座私人山庄。把梳妆台上锁着的檀木首饰盒、衣柜里珍藏的定制礼服,还有书房里成套的绝版典籍,所有被她当成心肝宝贝的礼物都翻了出来。联系拍卖行寄卖时,她特意交代要匿名处理。随后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律所,把山庄产权过户文件签得干干净净。

最后回到曾经的爱巢,许梨疏从储物间最深处翻出个雕花铁盒。里面装着她亲手给霍子傲做的生日礼物——歪歪扭扭的陶土人偶,绣着他们名字缩写的手帕,还有刻着结婚纪念日的银钥匙扣。这些不值钱的小物件,当年霍子傲却像得了稀世珍宝似的天天带在身上。

此刻她面无表情地把东西扔进壁炉,跳动的火苗映出两人曾经的甜蜜片段。他们确实真真切切相爱过,可那些幸福就像肥皂泡,太阳底下转瞬即逝。当最后一点火光熄灭,连灰烬都被穿堂风吹散,仿佛那段感情从未存在。

不知何时泪水爬满脸颊,她刚抬手去擦,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抬头正对上霍子傲探究的目光,他臂弯里还挽着清冷孤傲的沈晓晓。

"烧什么呢?"霍子傲盯着火盆,表情复杂。

许梨疏的手顿住了,声音平静得可怕:"不要的废品。"

霍子傲随意地点了点头,突然开口:"之前给你的翡翠镯子,找出来给晓晓。"这话像把刀子扎进许梨疏心口,那镯子是霍家祖传的信物,向来只传给正房媳妇。

她死死掐住掌心,最终还是转身去取。既然已经离婚,那些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留着也是徒增笑话。

沈晓晓踩着高跟鞋跟上来,看着衣帽间满墙的高定礼服和珠宝,眼底闪过嫉恨的火光,面上却挂着得体的微笑。许梨疏从保险柜取出梨花木盒递过去,没注意到对方眼底转瞬即逝的阴鸷。

"许小姐倒是洒脱,"沈晓晓突然压低声音,"可你赖着不走的样子,真让人瞧不起。"

"用不着你提醒,"许梨疏冷冷瞥她一眼,"这房子连同里面所有东西,我半点都不会带走。"

"别摆出这副施舍的嘴脸!"沈晓晓突然变脸,精致妆容都遮不住狰狞,"霍太太的位置是我凭本事抢来的,你这种被玩腻的破鞋,有什么资格让位?"

话音未落,她突然将玉镯砸向地面,碎玉飞溅的瞬间,抬手把许梨疏推下旋转楼梯。

"啊!"许梨疏尖叫着滚落,额头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阶上,温热的鲜血瞬间模糊了视线。楼上传来沈晓晓带着哭腔的呼救:"霍先生,许小姐她……"

霍子傲冲进来时,正看见沈晓晓坐在碎玉堆里,小腿被划开道血口子。他眼神瞬间结冰,抱起沈晓晓时声音冷得刺骨:"她伤你了?"

沈晓晓抽泣着点头,目光却死死盯着楼下的许梨疏:"我知道自己不配要这个镯子,可她宁可摔碎也不给我,还故意滚下楼栽赃……"

霍子傲甚至没看许梨疏一眼,直接吩咐管家:"带沈小姐去处理伤口。"转身对保镖下令:"把她拖到客厅。"

"宝宝,你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霍子傲居高临下看着她,指尖划过她染血的侧脸,"我说过别动她。"

许梨疏挣扎着抬头,血水模糊了视线:"是她推我……"

"够了!"霍子傲突然冷笑,"看来是我太惯着你。"他接过管家递来的藤条,金属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许梨疏突然想起新婚那年,霍老爷子反对这门婚事,把霍子傲关在祠堂抽了三百鞭。当时满身是血的男人却死死攥着婚戒,昏迷前还在喊她的名字。

藤条破空声打断了回忆,第一下就抽得她皮开肉绽。霍子傲站在三步之外,冷眼看着她后背绽开血花,像在看一只不听话的宠物。

"霍子傲!"她疼得蜷缩起来,"看看监控……"

"不必,"男人吐出烟圈,"晓晓不会撒谎。"藤条雨点般落下,许梨疏死死咬住嘴唇,把呜咽声憋回喉咙。

再醒来已是次日黄昏,后背的伤口被包扎得严严实实。霍子傲坐在床边抽烟,烟灰簌簌落在她手背上:"晓晓还在生气,你去哄哄她。"

许梨疏麻木地转头:"霍总想我怎么做?"

这个称呼让霍子傲骤然变脸,他碾灭烟头,带着烟灰的手指掐住她下巴:"宝宝,别跟老公赌气。"

许梨疏突然想起霍老爷子当年的警告:"霍家男人只爱听话的狗,你既然要留下,就得当一辈子乖顺的宠物。"

"我准备了小提琴,"她垂下眼帘,"沈小姐想听什么曲子?"

当晚的慈善晚宴,许梨疏穿着香槟色露背礼服出现时,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其他贵妇都穿着简约高定,化着心机裸妆,只有她满身珠宝,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快看,这就是霍总不要的破鞋。"

"听说被赶出主宅了,这是来卖惨求复合?"

"东施效颦,沈小姐一根头发丝都比她高贵。"

窃窃私语像无数银针扎在身上,许梨疏握紧琴弓,指尖微微发抖。

她想起从前陪霍子傲出席酒会时,有位富家千金当众奚落她当过叫花子的往事。那时霍子傲直接命人缝了那个女人的嘴,撂下狠话——谁敢再议论她半个字,就让他在京城彻底消失。

上流社会最会见风使舵,见霍子傲不再护着她,那些憋了许久的闲言碎语便如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直到霍子傲搂着沈晓晓现身,满场聒噪才戛然而止。

许梨疏顺着众人目光望去,只见沈晓晓穿着条浅色吊带裙,马尾高高束起,下巴扬得老高。她突然明白霍子傲为何对沈晓晓格外不同——这姑娘身上有她年少时的影子。刚被接进霍家时,她也是这样无拘无束,从不因乞丐出身而自轻自贱。

可明明是他亲口说讨厌她这副张扬模样,逼着她收起棱角变得温顺……许梨疏眼底的光渐渐黯淡,胸腔里堵着团闷火。眼见着宾客们争先恐后巴结沈晓晓,她转身就要走。

"霍总,你答应给我准备的节目呢?"沈晓晓傲慢的声线刺破空气,许梨疏的脚步硬生生刹住。

满屋子人屏息观察霍子傲脸色——从来没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就连从前最得宠的许梨疏,在他面前也如履薄冰,乖巧得像只鹌鹑。

霍子傲却笑得宠溺,任由沈晓晓耍小性子。他揽着人入座,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侍应生捧着小提琴走到许梨疏面前。

许梨疏攥着琴弓的手指微微发颤。她曾为这把琴跟霍子傲争执过无数次——她想进专业乐团,他却霸道宣称她的琴声只能属于他。如今看着他纵容沈晓晓打破所有规矩,她忽然觉得荒唐。

深吸一口气,她拉响了《G小调柔板》。哀婉的旋律在宴会厅流淌,每个音符都像碎玻璃扎进心里。这一曲,是她给这段畸形关系的葬歌。

霍子傲突然皱眉。许梨疏周身萦绕的悲怆让他莫名焦躁,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指缝溜走。

"停手!"沈晓晓尖声打断演奏,"大喜的日子拉这么丧气的曲子,你是存心给我添堵?"她佯装心直口快,实则句句带刺。

许梨疏垂眸不语,任由对方眼刀在身上刮来刮去。沈晓晓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直跺脚:"霍总,你带她来就是故意恶心我吧?"

满场宾客大气不敢出,等着看霍子傲发火。毕竟这位爷最忌讳有人在他面前放肆。

谁知霍子傲竟轻笑出声,指尖摩挲着沈晓晓的脸颊:"别恼,第一支舞留给你。"说着便牵着人滑进舞池。

许梨疏望着舞池中央旋转的两人,心里竟异常平静。她收起琴转身要走,却被几个名媛拦住去路。

"霍太太变弃妇的滋味如何?"为首的女人撩起空荡荡的左手袖管,"就因我不小心碰你一下,霍总就剁了我的手!"

"还有我的脸!"另一个女人扯下口罩,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我只说你长得不过如此,就被泼了硫酸!"

"我家公司更惨!"第三个人歇斯底里,"就因为提了句你当过乞丐,整个家族企业都垮了!"

许梨疏喉头发紧。这些年的荣华富贵,都是霍子傲用偏执手段堆砌的。如今失去庇护,她就要承受所有反噬。

"你们想怎样?"她挣扎着要逃,却被拽住头发掼在地上。几个女人围成圈,有人掐着她下巴左右开弓,有人掏出银针对着指尖猛扎。

"啊!"十指连心的剧痛让许梨疏惨叫出声,立刻被捂住嘴。趁她们换人施暴的空档,她猛地撞开人群往外冲,却撞翻了整座香槟塔。

玻璃碎裂声惊动所有人,许梨疏浑身是血倒在酒液里。沈晓晓踩着高跟鞋踱步过来:"许小姐这苦肉计玩得真溜。"

"是你指使她们的!"许梨疏疼得直哆嗦。

"我害你?"沈晓晓挽住霍子傲的胳膊笑得放肆,"我有事业有爱人,你有什么?"

许梨疏如遭雷击。是啊,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霍子傲给的。如今连他都要收回去了。

"你说的对,我一无所有。"她喃喃着,又被女人拽着头发拖向玻璃渣。新一波谩骂如潮水涌来,酒杯雨点般砸在身上。

许梨疏在人群中寻找霍子傲的身影,却撞进一双冰冷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心疼,只有责备——责备她再次搅了他的局。

所有伤痛在瞬间放大百倍,她望着这个曾为她缝别人嘴的男人,突然觉得可笑至极。他口口声声说沈晓晓只是玩物,却任由对方往她心口捅刀子。

许梨疏撑着残破的身躯站起来,每走一步,脚底的玻璃就扎得更深。霍子傲始终冷眼旁观,直到她消失在门口,都没开口挽留。

许梨疏再次躺进了医院,经过三小时的手术才取出所有玻璃碎屑。

在医院休养几日后,她强撑着办理了出院手续。

有些事必须尽快处理。

她先从银行取了现金,直奔城郊一家破旧的私人疗养院。

她开出双倍价钱翻新院舍,还承诺捐赠最新款呼吸机,条件只有一个——收留她弟弟,并且对所有人保密。院长乐得直搓手,只等姐弟俩拿到新身份就签协议。

许梨疏知道自己带不走弟弟,只能祈祷霍子傲别那么快找到这里。

她强打精神去医院探望,想把好消息告诉昏迷中的亲人。

刚拐进病房走廊,就看见弟弟的护工被一对中年夫妇揪着衣领推搡,女人死死挡在病房门前。

“许小姐可算来了!”护工挣脱开大喊,“这家人要抢呼吸机!”

许梨疏冲上前扒开人群,厉声喝道:“住手!医院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

“小贱人敢推我?”中年妇女反手一推,许梨疏踉跄着撞上墙壁。

抬头正对上沈晓晓幸灾乐祸的眼神,对方怀里还抱着个保温杯。

“许梨疏,你也有今天。”沈晓晓抿着咖啡笑,“霍总发话了,这机器我哥要定——”她突然提高嗓门,“妈!您没事吧?”

沈母应声倒地,抱着心口直哼哼。沈晓晓立刻变脸:“许小姐,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霍子傲就在这时出现。

他瞥了眼地上打滚的妇人,又看向被保镖架住的许梨疏,眼底结满寒霜:“连个女人都制不住?”

保镖闻言加重力道,许梨疏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们扯掉弟弟的呼吸面罩,监测仪发出刺耳长鸣。

“霍子傲!求你住手!”她撕心裂肺地哭喊,“没有呼吸机他会死的!”

男人整了整袖扣,语气像在谈生意:“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许梨疏突然安静下来。

她看着保镖搬走设备,看着弟弟脸色逐渐发紫,看着护士站空无一人。当她光着脚从楼梯滚下去找医生时,脚底已经血肉模糊。

等她带着医生冲回病房,心电图早已拉成直线。

许梨疏机械地替弟弟盖上白布,这才发现脚上的血渍在瓷砖上拖出长长一道。她坐在地上用纸巾擦拭,血越擦越多,最后突然揪着胸口大笑起来,笑声比哭还难听。

天亮时,她抱着骨灰盒走进墓园。

在城郊最好的墓地选了个向阳的位置,把弟弟最喜欢的棒球帽埋进去。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她摸着墓碑轻笑,“姐很快就来陪你。”

回到别墅,听到里面传出暧昧的声音,她开门的动作顿了顿。

迟疑了几秒,她输入密码走了进去。

入眼一片狼藉,衣服散落四处,被撕碎的真丝睡衣挂在她最喜欢的圣诞树上,几个安全套空盒扔在她最喜欢的果盘里......

空气弥漫着浓重的腥味和香水味。

沈晓晓坐在霍子傲的怀里,浑身吻痕,风情万种,抱着他的脖子不停喊着他的名字。

“霍子傲,你好棒,我好舒服。”

许梨疏目不斜视,径直走上楼梯,死去的心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楼下的声音持续了很久,霍子傲兴致极高,沈晓晓几次都哭着求饶。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霍子傲走了进来。

他眼里情.欲退散,洗过澡的身体带着沐浴液的清香,只是衬衣遮不住脖颈的红痕。

想到客厅发生的一切,许梨疏胃里一阵翻腾,恶心无比,她捂着嘴转头干呕。

霍子傲冷了眸子,“觉得我恶心?”

许梨疏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捏起她的下巴,附身要吻她的唇,她挣扎,他却突然用力,令她不能动弹。

“我知道你不开心,等我玩够了补偿你。你再不乖,弟弟就得吃苦了。”

许梨疏心狠狠一颤,她弟弟已经死了,他还要挫骨扬灰吗?

他不知道的是弟弟已经死了,她再也没有软肋了。

“霍子傲,放我走吧,我真的撑不住了。”她声音发颤地哀求。

霍子傲鹰隼般的眼神陡然阴沉,松开掐住她脖颈的手,转而摩挲着那道红痕,“别再说这种傻话,离开我你还能去哪?乖乖听话,别再惹我生气。”

“你离不开我,我也绝不会放你走。”

许梨疏突然想起旧事——霍子傲曾把得罪他的人关进地下室,因对方怕蛇,便命人倒进满屋子的蛇。那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还在耳畔,最后活活吓到昏厥。

他虽不会这般对她,但禁锢却从未改变。

寒意窜上脊背,许梨疏垂下眼帘,第二次对他撒谎,“你说得对,我离不开你。”

霍子傲露出满意的笑容,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好好休息,结婚纪念日别让我看见你病恹恹的样子。”

许梨疏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知道了。”

许是他在房间逗留太久,沈晓晓不耐烦地倚在门边催促:“还去不去看画展了?”

霍子傲嘴角立刻扬起弧度,大步流星走出去揽住沈晓晓的细腰。

许梨疏接完户籍科的确认电话,户口注销手续已经办妥。她迅速收拾好必需品,将弟弟的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头也不回地走出这栋囚笼般的别墅。

用新身份办好银行卡,买好飞往俄罗斯的机票。当飞机冲上云霄的刹那,许梨疏浑身颤抖着落下泪来——她再不是霍子傲的私有物,终于重获自由!

此刻画展现场,沈晓晓作为特邀嘉宾在台上侃侃而谈,明艳的妆容下,目光频频飘向观众席的霍子傲。若是往常,他定会报以温柔的微笑。

可此刻,霍子傲突然没来由地心慌。望着台上光彩照人的沈晓晓,脑海中却浮现出十八岁的许梨疏——那个抱着小提琴挑战德国首席演奏家,获胜后像团火焰般扑进他怀里的少女。

记忆里的她永远笑容明媚,再大的挫折都能笑着面对。她的爱意像夏日骄阳,不爱时干脆利落,动心后便毫无保留地燃烧自己。

霍子傲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十年相守,他们的骨血早已交融缠绕。方才那阵莫名的不安,此刻竟烟消云散。

他重新望向沈晓晓,朝她伸出掌心。沈晓晓像乳燕投林般扑进他怀抱,在他耳边娇嗔:“我表现得棒不棒?”

“特别棒。”霍子傲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我也这么觉得。”沈晓晓扬着下巴,拉着他流连于展品间。但凡她多看两眼的画作,霍子傲都当场买下。

回到爱巢,沈晓晓踮脚吻上他的侧脸,纤手在他胸膛游走,“霍总,人家想要……”

往日霍子傲最吃这套,可今天,他望着沈晓晓染着口红的红唇,突然想起许梨疏捂着嘴干呕的模样。

“你嫌我恶心……”这个认知让霍子傲瞬间沉下脸,烦躁地扯开领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一整天都在想那个女人。

沈晓晓察觉他的走神,攀着他脖颈撒娇:“不许你想别人!和我在一起就要全心全意。”

霍子傲压下烦躁,将她按在玄关柜上。可连续三天的缠绵,那些花样百出的亲密,此刻竟让他食之无味。

纪念日当天,霍子傲破天荒没带许梨疏出席。他先到公司处理积压三天的公务,又让助理去宴会厅盯场。自己则亲自挑选礼服首饰,备下堆满水晶鞋的礼物,要求所有宾客盛装赴宴。

他要在今晚告诉许梨疏——他们要重新开始,她想要孩子,他们就生。

晚上七点,霍子傲给许梨疏发完消息便埋首工作。可当宾客齐聚,却始终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不安如潮水般漫上心头,他疯狂拨打那个永远秒接的号码,微信消息也统统石沉大海。十年了,许梨疏从未这样消失过。

霍子傲突然想起这些日子她的反常:不再主动找他,不再对他笑,连眼神都失去光彩。还有那次她哀求他放弃沈晓晓……

“回家!”他猛地起身,周身寒气让宾客们噤若寒蝉。

坐在加长林肯后座,霍子傲翻着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消息是她的恳求:【阿傲,别追那个女孩了好吗?我怕你不要我了……】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你说过永远不会丢下我的,我不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你,你回家好不好?】

【我穿了你最喜欢的睡衣,还学了新的姿势,你回来试试好吗?】

字字句句都是低姿态的恳求,她爱他爱得那般卑微和小心翼翼,他却恍若未见。

霍子傲的手指微蜷,紧紧皱眉,心底那股不安越来越浓。

他抬头望向宴会厅入口,正巧撞见助理面无血色地独自走来。

"霍总,太太没回家,她的身份证件全消失了。"助理踮着脚凑近他耳畔,声音压得极低。

霍子傲死死攥住酒杯,从牙缝里挤出话:"让所有人撤了,派两拨人守住医院,她最放不下那个病秧子弟弟。"

说罢他甩开西装外套,大步流星离开宴会厅。驱车回到别墅时,月光正透过落地窗洒在满地狼藉上——那是昨晚他和沈晓晓争执时砸的。他的心脏猛地抽搐,踩着满地碎玻璃上楼,把每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梳妆台上许梨疏的护肤品纹丝未动,衣帽间里他送的限量款包包整齐排列,连床头柜上他们十年前的合照都原封不动。可那个总爱蜷在沙发角落追剧的女人,连根头发丝都没留下。

"宝贝,藏够了吧?"他举着手机对着空气喊话,声音带着哭腔,"再不出来我真生气了!"

"不许耍小性子!"

"我和沈晓晓早玩腻了,你赶紧滚回来,再折腾你弟的医疗费就断了!"

屏幕始终漆黑一片,只有他发疯似的语音条排成整齐的队列。直到眼眶酸胀得睁不开,他才踉跄着跌坐在地——许梨疏这次是来真的。

指尖香烟燃到尽头,灼痛感让他猛地回神。不可能!这个女人十年前就签了卖身契,她的人生字典里根本没有"离开"两个字。八成是昨天当众甩耳光的事闹大了,等着他低头呢。

手机突然震动,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接通:"许梨疏,你……"

"霍总,太太所有个人信息都注销了。"助理带着哭腔打断,"就剩几个常用APP还登着,但定位显示……"

"医院那边!"霍子傲暴喝着截断话头,"开全球直播,告诉许梨疏,她弟的呼吸机要是拔了……"

"霍总,太太弟弟四天前就走了。"助理看着手里的死亡证明复印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霍子傲瞳孔骤缩,记忆突然闪回那天的病房——许梨疏跪在地上拽他裤脚,说拔了呼吸机弟弟会死。可他明明换了最新型号的设备,还安排了专家组待命。

好个金蝉脱壳!真当假死就能摆脱他?他霍子傲要找的人,就是躲进阎王殿也得扒层皮出来!

"你跟了我八年。"他突然切换成冰山模式,"该清楚我的手段,这种漏洞百出的局……"

"霍总,真的是死亡证明。"助理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把后半句咽回肚子里。

公司顶楼,霍子傲盯着窗外车水马龙,西装扣子全被扯开。他机械地重复着"回来我就原谅你",直到晨光染红天际。文件在指尖皱成团,钢笔墨水洇透了离婚协议书。

"霍总,沈小姐来了。"秘书捧着文件的手直抖。

沈晓晓踩着十厘米高跟鞋闯进来,看到满地狼藉先是一怔,随即扬起下巴:"昨天你取消我的红毯,就为给那个黄脸婆准备惊喜?"

霍子傲缓缓转头,冰刀般的目光刺得她后退半步。

"我早说过,要么只宠我,要么放我走。"沈晓晓强装镇定,把离婚协议甩在桌上,"我可没兴趣当二房。"

话音未落,她纤细的脖颈就被掐住。霍子傲带着血腥味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你也配和我的宝贝相提并论?没有我,你连下水道的老鼠都不如。"

沈晓晓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强撑着冷笑:"现在装情圣了?当初招惹我的时候……"

"游戏规则从来由我定。"霍子傲手上渐渐发力,"你,没有说停的资格。"

沈晓晓心里猛地一揪,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招惹了个疯子,可到手的大好日子哪舍得撒手。她软下声调,眼眶泛红地跟男人对视:"我就是气头上说说,没真想走啊,你攥疼我了。"可那双黑黢黢的眸子像无底洞似的,她撑了不到三秒就慌忙别开脸。

霍子傲突然松了手劲,沈晓晓像滩泥似的瘫坐在地。男人居高临下睨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个"滚"字。

"你今天火气大,我改天再来。"她胡乱抹了把眼睛,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刚要抬脚,助理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进。"霍子傲坐回老板椅,沾着血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助理捧着文件进门,被办公室的狼藉惊得脚步一滞,目光扫过地上凌乱的沈晓晓,攥着资料的手背青筋直跳。

沈晓晓只觉得空气都凝成了冰碴子,逃命似的窜出霍氏大厦。办公室里,霍子傲盯着资料的手背暴起青筋,猩红眼底腾起两簇火苗,新渗出的血珠把纸页洇出朵朵红梅。

许梨疏的弟弟真的没了!

那个总跟在姐姐身后当跟屁虫的男孩,就这么永远闭上了眼睛。许梨疏烧了他最宝贝的手工毛衣,当掉了满屋子纪念品,连霍子傲送的庄园都退了回去……她像抹布似的把自己存在过的痕迹擦得干干净净。

"哗啦"一声,资料被揉成团砸在地上。霍子傲喘着粗气,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抄起车钥匙就往墓园冲。弟弟墓前摆着新鲜向日葵,他嗓子眼发紧,四下张望着喊:"许梨疏!宝宝,你在是不是?我错了,我给你出气!"

只有风声裹着沙砾打转。墓园管理员抱着花过来:"别找了,许小姐就来过一回,在这守了整宿。她留了钱让我天天来送花,说弟弟最爱向日葵。"

霍子傲踉跄着后退,心口又酸又涨。他留下烫金名片和黑卡,开着车在外环瞎转悠两圈,最后停在了酒店门口。

宴会厅里,沈晓晓正坐立难安。见霍子傲面色平静地进来,她刚要摆架子,就被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谁给你的胆子动我老婆?"霍子傲扯着领带,保镖们如狼似虎地扑上来。

沈晓晓妆容花成一片,含糊不清地嚷嚷:"我是爱你才……"话没说完,霍子傲冷笑着一脚踹翻椅子:"爱我?你配?"他甩出文件,保镖们架着沈晓晓往冰坨子上按。

零下十几度的冰块贴着皮肤,沈晓晓杀猪般惨叫。两分钟不到就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泼醒推下楼梯。十趟滚下来,她像破布娃娃似的瘫在地上,紧接着是六十下家法板子。

"太太受过的苦,给我翻倍还回去!"霍子傲叼着烟,看保镖把沈家人拖进来。沈父刚要骂街,十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就围了上来,吓得他当场捂着心口抽搐。医院里空荡荡的走廊,成了他最后的记忆。

沈母更惨,保镖们推她跟推皮球似的。几十个来回下来,尾椎骨"咔嚓"一声,双腿扭曲成诡异的角度。网上同步曝光的诈骗证据,让沈晓晓从励志女神变成过街老鼠,评论区骂声能淹死人。

霍子傲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蝼蚁般的沈家人。

那几个伤害过许梨疏的女人和被沈晓晓买通的医护人员凑在一起, 霍子傲让他们互相伤害, 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活着离开。

生死攸关,没有圣母。他们彼此扭打,抓头发,扇巴掌,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彼此 ,用最残忍的手段互相伤害......

这场游戏不会有赢家,霍子傲也不会允许任何人离开。

“这一切只是个开始。”

霍子傲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依旧空荡荡, 他们对许梨疏造成的伤害还了,可他还欠许梨疏一条命,他该怎么还?

霍子傲失魂落魄地走出酒店,他命人封锁了整层宴会厅,把那几个罪魁祸首困在金丝笼里。这些家伙每天都要在华丽的囚牢里,反复咀嚼自己种下的苦果。

直到他的疏疏点头原谅。

他踩着油门在雪夜里狂飙,冰冷的雪花像石子般砸在心头。许梨疏带着哭腔的诘问在耳畔炸响——

"阿傲,我们的孩子遇险时,你在哪里?"

"十年婚姻,我连当母亲的资格都不配拥有吗?"

心脏被这些质问撕成碎片,他猛地将方向盘砸得震天响。后视镜里追尾车辆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他红着眼眶瞪退所有试图理论的司机,连交警都只能无奈地疏导交通。

积雪渐渐吞没车顶时,他早已失去意识。

此刻的许梨疏正辗转四趟航班,在德国某个小镇安顿下来。跟在霍子傲身边十年,她太清楚这个男人的习性——他绝不会先搜查她从未踏足的净土。

新买的小别墅完全按照她的心意布置,特别留了间向阳的卧室安置弟弟的骨灰。推着满载生活物资的购物车回家时,她哼着走调的小曲填满冰箱,十年来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家"的温度。

从被带进霍家那天起,她就像株菟丝花缠着霍子傲生长。虽然早有预料未来几年要过苦日子,但当她轻轻抚过那把霍子傲亲手做的小提琴时,琴弦震颤的嗡鸣竟让她眼眶发热。

不是留恋那个男人,只是这把琴跟了她太久。

琴声响起时是熟悉的哀伤旋律,渐渐却化作潺潺溪流,最终在某个高音处迸发出破土而出的生机。一曲终了,楼下突然响起掌声。

"这是我听过最有故事的琴声。"隔着院墙的梧桐树,金发碧眼的邻居倚着栏杆微笑,"我是杰威,就住在你隔壁。"

许梨疏礼节性点头,毫不犹豫关上了雕花窗棂。她暂时不需要任何社交,只想守着弟弟的骨灰盒过清净日子。

国内医院消毒水味道刺得霍子傲皱眉,他下意识张口:"让太太来……"

助理煞白的脸色让他瞬间清醒。许梨疏走了,带着他满腔的悔恨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顾医生阻拦冲回别墅,看着佣人们把沈晓晓碰过的装饰砸个稀碎。

"继续找!翻遍地球也要把人找回来!"他在办公室摔碎第七个茶杯时,霍老爷子拄着拐杖闯进来,财务报表重重拍在红木桌上。

"看看你干的好事!一个月蒸发三百亿,霍家百年基业要毁在你手里?"

霍子傲盯着窗外流云,突然轻笑出声:"不过三百亿,再赚就是。"

"混账东西!"霍老爷子拐杖砸得震天响,"为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要当霍家罪人?"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霍子傲转身时,眼底翻涌的戾气让老人后退半步。

"离婚证还热乎着!你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当缩头乌龟,现在装什么情圣?"霍老爷子冷笑,"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替代品,收起你那些痴心妄想!"

办公室重归寂静时,霍子傲突然抓起车钥匙冲向户籍处。越野车像头疯牛撞进大楼,保安刚要阻拦就被一拳放倒。他揪着工作人员的衣领,喉结滚动着压抑的暴戾:"许梨疏的新身份!"

小姑娘吓得直哭,颤抖着调出加密档案。

许梨。

霍子傲的新身份信息,他扫了一眼就刻进了脑子里。

男人松开钳制她的手,转身往门外走,迎面撞上乌泱泱冲进来的警员。

警察以寻衅滋事的由头给他戴上手铐,他连眼皮都没抬,顺从地跟着回了局子。

路上抽空给秘书发了条消息,把许梨疏的资料全发了过去,吩咐查清她的行踪。

他进局子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热搜榜上"霍子傲犯了啥事"的话题高居不下。有人趁机翻旧账,把他干的腌臜事全抖落出来:

用下作手段打压竞争对手。

非法拘禁还把人打进ICU。

巧取豪夺不正当牟利。

更离谱的是,连许梨疏当乞丐的陈年旧事都被翻出来,造谣她被玩腻后拿捏了把柄才脱身……

霍氏集团始终没动静,吃瓜群众默认霍家要抛弃这个弃子。网上的骂声愈演愈烈,霍氏股价跟着跳水,股东们集体吐血。

拘留所里的霍子傲却稳如泰山,三天期限一到,秘书传来确切消息:许梨疏最后现身在法兰克福机场。

男人当场阴转晴,按流程办完手续被保释出狱。

警局门口围满记者,闪光灯快把天照亮了。话筒怼到脸上时,他突然停住脚步,刀子般的眼神扫过最后提问的记者。那人后脊梁骨直冒冷汗,连滚带爬退出人群——霍总的眼神像要活剐了他。

当天夜里,霍子傲亲自带队抓人。把网上带节奏的键盘侠全揪到老宅,连背后指使的远房二叔都没放过。逼着这群货开直播,当着全网的面把栽赃过程吐了个干净。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沙发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膝盖。满屋子人抖如筛糠,有个胆小的直接吓尿了裤子。至于造许梨疏黄谣的,早被拔了舌头扔非洲挖矿去了,连忏悔的机会都没有。

收拾完网暴的事,霍子傲调转枪口对准落井下石的对家。一个月内连端五家公司的老窝,霍氏趁机吞并产业拓展版图。

一切尘埃落定,男人订了飞德国的机票。他坚信许梨疏心里还有他,这次说什么都要把人带回来。

(18)

德国边陲小镇。

许梨疏在这里扎下根来,转眼三个月过去。左邻右舍都混熟了,特别是那个叫杰威的华裔小伙。他跟着再婚的母亲定居德国,还有个混血妹妹杰云。

十岁的杰云像只雪团子,笑起来俩酒窝能甜化人心。这丫头迷小提琴迷得要命,每次听许梨疏演奏都陶醉得直晃脑袋。

许梨疏索性收她当徒弟,杰威便天天找借口往这儿凑。这小伙子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烫人,被发现偷看就挠着头找借口开溜。

跟霍子傲那种阴晴不定的暴君不同,杰威就像春日暖阳。和他在一起不用猜心思,不用提心吊胆,更不用委屈自己讨好谁。

这日教完琴,杰威端来两杯咖啡:"小梨,镇上有个铺面招租,特别适合开琴行。"

许梨疏愣了愣。她带出来的钱都是当年跟着霍子傲炒股赚的,那男人给的一个亿分文未动。虽说衣食无忧,但总想找点事做,当下就应了下来。

在杰威兄妹帮助下,铺子很快盘下来。三人戴着报纸折的帽子刷墙,许梨疏不小心把油漆溅到杰威脸上。小伙子伸手一抹,成了大花脸,逗得姐妹俩笑作一团。

"哥你成花猫啦!"杰云边笑边往许梨疏身后躲。杰威作势要抓她,三人闹成一团。

"哐当!"

油漆桶砸在地上,蓝色涂料溅脏帆布鞋。许梨疏浑身僵住,死死盯住门口那道颀长身影。恐惧像毒蛇缠上心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做梦都没想到,霍子傲会来得这么快。

没有重逢的欣喜,只有彻骨的寒意。男人眼底翻涌着怒火,却朝她勾了勾手指,声音温柔得瘆人:"宝宝,过来。"

许梨疏没动。杰威跨前一步挡住她:"先生,这是私人场所。"

霍子傲眯起眼,危险地打量着面前比他高半头的青年:"我是她丈夫,接她回家。"

杰威皱眉看向许梨疏,她脸色煞白,强撑着解释:"前夫,许梨疏是曾用名。"

"宝宝又不乖了。"霍子傲打断她,"我们只是暂时分开,随时可以复婚。"他伸手示意她过来,依旧是那副睥睨众生的姿态。

许梨疏从杰威身后走出,目光撞上霍子傲的瞬间,男人心头剧震。那双眼睛里再找不到半点爱意,只剩下恐惧和……厌恶?

这个认知让他慌了神,难得放软语气:"我们谈谈,有些事可以解释。"

许梨疏看向杰威,青年立刻会意:"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房门合上的刹那,霍子傲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屋里只剩他们两人,许梨疏率先开口:"霍总想说什么?"

霍子傲只觉得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别用这种称呼喊我,从前是我昏了头,现在知道沈晓晓对你做的那些龌龊事了,我替你讨回公道了。"

他掰着手指头数落沈晓晓一家的惨状,连带着那些背后嚼舌根的家伙,个个都得了应有的报应。

"宝贝,我懂你一直想要个孩子,咱回去就备孕,生一窝都行。"提到孩子时,霍子傲声音都打颤了。

许梨疏安静地听他絮叨,心里没泛起半点涟漪,这些话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唯独听见"孩子"俩字,心尖猛地抽痛了下。

"霍总,都翻篇了。"许梨疏出声打断,语气像结冰的湖面,"我放下了,求你高抬贵手。"

"我对你早没感情了,你可以绑我回去,可以把我关在笼子里,甚至弄死我。但我这颗心,再也装不下你。"

她每个字都咬得清楚,目光直勾勾盯着霍子傲,没半分躲闪。

眼瞅着他从满怀希望到怒火中烧,最后像被抽了脊梁骨似的蔫下去,她始终无动于衷。

霍子傲僵在原地,喉结动了半天没吭声,眼底的光亮一点点熄灭。

来时他盘算着要把人强行掳走,只要困在身边就行。可许梨疏这番话,让他举棋不定,竟破天荒地不敢用强。

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还是头回尝到。

许梨疏等了几分钟,见他没动作,抬脚往门口挪。擦肩而过时,手腕突然被攥住。

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钻进来,她皱起眉头:"你手太凉了,硌得慌。"

霍子傲触电似的松开手:"宝贝,你真不跟我走?"

许梨疏揉着发红的手腕,头也不回:"不愿意。"

她径直往前走,再没回头看一眼。

那种当金丝雀的日子,她过够了。

霍子傲在工作室杵了整整一小时,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心里像有俩小人在打架,一个嚷嚷着绑也要绑回去,另一个却盼着许梨疏能像从前那样,因为爱自愿回到他身边。

两种念头吵得他太阳穴突突跳,最后冲进酒吧要了整桌烈酒,不要命似的往嘴里灌。

酒入愁肠,心里反倒更憋闷。

喝到最后,他瘫在沙发上,眼眶泛红地傻笑。

怎么就把人弄丢了呢?

十年前在街头,他被旁支亲戚雇的人围殴,是许梨疏假装报警救了他。

那姑娘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却干净得像朵白莲花,眼睛亮得惊人,只一眼就刻进了他心里。

"当叫花子还这么讲究,有人施舍你钱吗?"他当时还打趣她。

小姑娘梗着脖子顶回来:"要你管?我有的是法子填饱肚子,倒是你,被打成猪头还有空操心别人!"

话没说完就被管家接走了。

再见是半月后,她带着弟弟从超市出来,心满意足地摸肚皮。

霍子傲差点笑出声,这丫头真机灵,穿着整齐去超市试吃,既不丢面子又能混饱肚子。

他跟了她们好几天,就等着找机会把人带回家。

终于等到她弟弟发高烧那天,他借着报恩的名义,把姐弟俩接回了霍家。

从那以后,他灰暗的人生有了亮色。

他们一起长大,她聪明得过分,学什么都快。

他耍手段要把人留在身边,她却说只跟爱的人在一起。

后来他们相爱了,她说要永远不分开。

为了当个合格的霍太太,她收起锋芒,磨平棱角,心甘情愿当他背后的女人。

可他腻了,被那个神似她年少模样的沈晓晓勾了魂……

等醒悟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说不爱他了。

就算强行留在身边,那颗心也再不会为他跳动。

原来被心爱的人伤害是这般滋味,那段时间,许梨疏该有多痛啊!

霍子傲闭眼落泪,仰头灌下整瓶酒,嘴里喃喃:"许梨疏,别丢下我……"

不知喝了多久,他只觉天旋地转,胸口像火烧似的,一张嘴喷出口鲜血。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彻底栽倒在黑暗里。

再睁眼已是三天后,他因胃穿孔差点送命,整个腹腔都是酒精和血水。

医院通过身份信息联系了国内助理,助理赶来时差点没认出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板。

"霍总,您这是……"

"许梨疏不肯跟我回来。"霍子傲声音轻得像羽毛。

助理早有预料,沉默着站在一旁。

霍子傲突然抬头:"我该怎么办?"

助理惊得差点跳起来,这可是霍子傲头回问他意见。他赶紧站直身子:"霍总,我说话直,您别见怪。我跟了您八年,看着您和许小姐风风雨雨过来的。"

他偷瞄霍子傲脸色,见没发怒才继续:"你们爱得惊天动地,什么坎都闯过来了,却败给了平淡日子。许小姐走了,就不会回头了。"

"我可以帮您把人绑回来,关在笼子里。"助理垂下眼帘,"但她永远不会原谅您的背叛。"

霍子傲摇头:"我要她心甘情愿回来。"

助理瞪大眼睛,建议道:"那您只能重新追她一次,让她再爱上您。"

霍子傲突然来了精神,当即办理出院,买下了许梨疏家隔壁的别墅。

许梨疏提心吊胆过了三天,生怕霍子傲突然冲出来抓人。直到发现隔壁换了新住户。

霍子傲端着亲手做的巧克力突然出现在许梨疏面前,冷冰冰的脸上硬挤出一丝笑意:"小要饭的,你最爱吃的巧克力。"

许梨疏猛地怔住,他已经整整七年没这样叫过她了。

比起那些甜腻的"宝贝""亲爱的",她更贪恋这个带着岁月尘埃的称呼。只有当年在桥洞下分食半块硬面包时,他们的感情才像水晶般纯粹。

"我戒糖了,早就不碰这些甜食。"许梨疏冷着脸拒绝,转身往琴房走。霍子傲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眉头拧成川字,突然将整盘巧克力掀翻在地。

"小要饭的,喝苹果汁!"

"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白玫瑰!"

"许梨疏,小要饭的,早上好!"

从那天起,霍子傲像台失控的复读机,整天围着她打转。别墅庭院被各色礼物堆得连下脚地都没有,玫瑰花束在烈日下蔫头耷脑,巧克力融化成黏糊糊的褐色泥浆。

她不是没动过连夜跑路的念头,可这男人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总能精准找到她的藏身之处。有些账,终究要当面算清。

霍子傲的纠缠让她恶心得想吐,那些曾让她心跳加速的惊喜,如今统统变成沾着蜜糖的刀片。整整三十天,她始终闭门不见,他却执着得像个偏执狂,前脚扔掉的礼物,后脚又换新的填满院子。

这日午后,许梨疏在琴房拉《梁祝》,霍子傲又翻墙进来。夕阳给他挺拔的身形勾了道金边,恍惚间还是当年那个会翻墙给她送创可贴的少年。可她早已不是看见他就脸红的小女孩了。

一曲终了,霍子傲单手撑着窗台跃进来,发梢沾着细碎的金粉:"小要饭的,今天你生日,想要什么我都给。我知道你在生我气,我会一直等你回心转意。"

"霍子傲,你上来。"许梨疏突然放下琴弓,她不想再耗下去了,是时候给这段孽缘画上句号。

霍子傲心头狂跳,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这是他第一次踏进她的私人领地,三十平的小屋布置得温馨雅致,暖黄色灯光洒在原木地板上,恍惚间竟让他生出"家"的错觉。

"我想接弟弟回国。"许梨疏突然开口,指尖划过桌上的檀木骨灰盒。霍子傲的脸瞬间褪去血色,当年若不是他强留许梨疏,那个瘦弱的少年也不会……

她又指向墙角精致的鎏金小盒:"我想要我们的孩子平安出生。"霍子傲踉跄着扶住桌角,指节捏得发白。

许梨疏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后背狰狞的疤痕:"我想让后背恢复光滑。"霍子傲瞳孔骤缩,那些烫伤的疤痕,是他醉酒后失手用烟头烫的。

"我想让膝盖在雨天不再疼……"

"够了!"霍子傲突然嘶吼着打断,眼眶猩红如血,"求你别说了!"

"霍子傲,我们完了。"许梨疏的声音像浸过冰水,"有些伤疤永远好不了,就像我早就不爱你了。你现在做什么都没用,我只求你永远消失。"

"你撒谎!"霍子傲突然瞥见墙角的小提琴,"这把琴你一直带在身边!"

许梨疏抄起琴重重砸向地面,琴身四分五裂,断弦在半空抽搐:"不过是习惯使然,现在发现它音色早变了。"她眼里的寒意让霍子傲如坠冰窟。

他几乎是逃出别墅的。深夜的街道上,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加速冲来。霍子傲像破布娃娃般飞起又坠落,温热的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那车竟倒回来,再次从他双腿碾过。

"霍总!"助理及时扑开他,肇事车辆却已消失在夜色中。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霍子傲在剧痛中反复呢喃着许梨疏的名字。助理跪在病床前哭求:"许小姐,霍总伤得太重,求您来看看他吧!"

"这是他的命。"许梨疏挂断电话,继续教孩子们拉琴。她不能心软,不能给这个男人半点希望。

后来霍子傲才知道,撞他的是霍老爷子养的狗。这些年他羽翼渐丰,老爷子怕失去霍家掌控权,特意找了替身沈晓晓。那女人连眼角痣的位置都和当年的许梨疏一模一样。

霍子傲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老爷子送进缅北诈骗园区。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老人被扒光衣服关进狗笼,他竟没半分快意。

深夜,霍子傲赤裸上身跪在祖宗牌位前,藤条雨点般抽在身上。每一下都带出血痕:"小要饭的,我错了……"

没有她的京城,连空气都是苦的。霍子傲拖着残腿重走他们走过的每条街巷,在初遇的桥洞下哭得像个孩子。

而此时的许梨疏,正在莱茵河畔的音乐教室里,教金发碧眼的孩子拉《茉莉花》。

她的小提琴是杰威替她寻来的,她用着挺顺手。

作为回礼,她给杰威送了一块手表。

她一直以为杰威是个无业游民,后来发现,他竟是曾经京市成家的太子爷,成家当初比萧家更有实力。只是他们选择了移民,将所有的产业都移到国外。

这些都跟她无关,她只将杰威当朋友。

杰威也不逼她,一直默默陪在她身边。

日子越过越甜,她也彻底从以前的阴影里走出来。

再次听到霍子傲的消息,是在一个午后,她坐在院子里喝咖啡晒太阳。

霍子傲的律师走进来,递给她一份文件。

“霍总死了,他把所有的资产都给了你,这是文件。”

“替我捐了吧,建立一个专门帮助儿童和妇女的基金会,愿天底下再也没有小乞丐。”许梨疏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开口。

律师又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放在桌子上, “霍总给你的,他重走了你们曾经走过的路,找寻你们的回忆,他就是为了捡这本相册掉落悬崖的。”

律师叹息离开,没走出院子就看到许梨疏将相册丢进了垃圾桶。

直到霍子傲死,她都不愿原谅他。

许梨疏的表情一直没有任何变化,喝完了手里的咖啡,她起身回了房间。

霍子傲,一路走好。

愿我们来生不再相见。

来源:简单水滴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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