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高考成绩公布的那个夏夜，原本应该是全家狂欢的时刻，一个单亲母亲却在医院的走廊里，听着电话那头儿子平静得异常的声音。
高考成绩公布的那个夏夜，原本应该是全家狂欢的时刻，一个单亲母亲却在医院的走廊里，听着电话那头儿子平静得异常的声音。
十八年的辛苦付出，换来的是重点大学的录取希望，可孩子的眼神里写满了恐惧。
那个夜晚，灯火通明的房间里藏着什么秘密？
当那句“妈妈，我不想坐牢”从话筒里传来时，一个母亲的世界瞬间坍塌了。
01
六月二十三日的夜晚，市人民医院急诊科里依旧灯火通明。林雅文穿着洁白的护士服，正在为一个发烧的孩子测量体温。她的手机在护士台上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浩然”两个字。
林雅文的心跳瞬间加快了。今天是高考成绩公布的日子。
“妈，我考了650分。”
电话那头，十八岁的林浩然声音平静得让人意外。林雅文愣了一下，接着眼泪就涌了出来。650分！这个分数足够上任何一所重点大学。
“真的吗？浩然，真的吗？”林雅文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旁边的护士们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嗯，真的。”浩然的声音依然平淡，“妈，你什么时候回家？”
“马上，马上就回去！”林雅文挂断电话，立刻向护士长请假。同事们知道她儿子高考，都纷纷恭喜她。林雅文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有一丝说不出的疑惑——浩然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平静？
深夜十一点，林雅文推开家门。这个不到八十平米的两居室，是她和前夫方志远离婚后分到的。客厅里开着灯，浩然坐在电脑前，桌上整齐地摆着高考成绩单。
“浩然！”林雅文快步走过去，拿起成绩单仔细看了一遍。语文128分，数学142分，英语138分，理综242分，总分650分。每一个数字都清晰地印在白纸上。
浩然抬起头看着母亲，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凝重。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林雅文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了？是不是太激动了？”林雅文摸着儿子的头，“妈妈知道你压力大，可是现在好了，一切都好了。650分啊，我们可以选北京的大学，也可以选上海的。明天我们就开始查学校，看看哪个专业最适合你。”
浩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林雅文兴奋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开始规划着志愿填报的事情。她拿出手机，准备在朋友圈里分享这个好消息。照片配上文字：十八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的儿子考了650分！
很快，点赞和评论就涌了上来。同事们、朋友们、甚至多年没联系的同学都在恭喜她。林雅文看着这些祝福，心里暖暖的。这些年一个人带孩子，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
十二点半，林雅文洗完澡准备睡觉时，发现浩然的房间依然亮着灯。她轻轻敲了敲门。
“浩然，还没睡吗？”
“妈，我在查学校的资料，你先睡吧。”浩然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林雅文贴着门听了一会儿，里面传来鼠标点击的声音，偶尔还有翻书的声音。她满意地笑了，这孩子真懂事，知道提前准备。
02
凌晨三点，林雅文被尿意惊醒。她起身去卫生间时，惊讶地发现浩然房间的灯还亮着。这孩子怎么还没睡？
她轻轻敲门：“浩然，这么晚了，明天再查资料吧。”
“妈，我马上就睡了，你别担心。”浩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林雅文回到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儿子今天的表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按理说，考了这么好的成绩，孩子应该很兴奋才对，可浩然的反应太平静了，甚至有些冷淡。
她想起前段时间，浩然曾经提到过班里有同学讨论作弊的事情。当时林雅文只是随口说了几句要诚实考试的话，没有深入了解。现在回想起来，浩然当时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
不对，不对。林雅文在床上坐了起来。她了解自己的儿子，浩然从小就是个敏感的孩子，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今天的表现绝对不正常。
六点半，闹钟响起。林雅文起床准备早餐时，发现浩然房间的灯竟然还亮着。她推开门一看，浩然趴在书桌上，眼圈发黑，显然一夜没睡。
“浩然！你怎么一夜没睡？”林雅文心疼地走过去。
浩然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妈，我睡不着。”
“是不是太兴奋了？还是压力太大？”林雅文坐在床边，“来，吃点早餐，今天好好休息一天。”
浩然摇摇头：“妈，我不饿。”
“怎么能不吃饭呢？”林雅文去厨房端来了热腾腾的小米粥和包子，“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必须好好补补。”
浩然看着面前的早餐，忽然抬起头问：“妈，如果有一天我做错了什么事，你还会要我这个儿子吗？”
林雅文愣住了。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太奇怪。她仔细看着儿子的脸，那里写着她从未见过的惶恐和不安。
“傻孩子，你是妈妈的全部，无论什么情况妈妈都会陪着你。”林雅文握住浩然的手，“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浩然低下头，没有回答。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林雅文的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看着桌上的成绩单，她又安慰自己：能有什么事呢？孩子考了650分，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03
上午八点半，林雅文按时到了医院。急诊科的同事们一见到她就围了过来，都在恭喜她儿子考了好成绩。护士长王姐更是羡慕得不得了：“雅文，你可真有福气，养了这么争气的儿子。”
林雅文笑着接受大家的祝贺，心里却还在想着浩然刚才的话。她拿出手机，看到朋友圈里又多了很多点赞和评论。表妹发来信息：雅文姐，浩然真棒！我们家小明才考了520分，真是没法比啊。
这些赞扬让林雅文的心情渐渐好转。她开始相信，也许浩然只是太累了，毕竟高三这一年压力确实很大。
中午休息时，她给闺蜜陈慧敏打了电话。陈慧敏是律师，比她大三岁，两人从大学就是好朋友。
“慧敏，告诉你个好消息，浩然考了650分！”
“真的吗？太好了！”陈慧敏的声音里满是惊喜，“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再加上你这些年的用心栽培，能有今天的成绩一点也不意外。”
“是啊，十八年了，终于看到希望了。”林雅文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慧敏，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有多不容易。”
“我知道，我都知道。”陈慧敏的声音温和，“雅文，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母亲。现在好了，浩然争气，你的苦日子到头了。”
下午两点，林雅文正在和同事们分享喜悦时，手机响了。看到是浩然的号码，她赶紧接了起来。
“妈妈，我不想坐牢。”
电话那头，浩然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就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林雅文以为自己听错了：“浩然，你说什么？”
“妈妈，我可能要坐牢了，我不想坐牢。”浩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妈妈，我怎么办？”
林雅文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周围同事们的说话声仿佛都消失了，只有儿子颤抖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浩然，你在哪里？你别吓妈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林雅文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妈妈，我在家里，你快回来吧。”浩然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雅文立刻冲到护士长办公室：“王姐，我儿子出事了，我得马上回去。”
“怎么了？”王姐看到林雅文苍白的脸色，也紧张起来。
“我不知道，他说不想坐牢。”林雅文已经语无伦次了。
王姐赶紧给她批了假。林雅文冲出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路上她不停地给浩然打电话，可是每次都显示忙音。
二十分钟的车程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林雅文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坐牢？浩然怎么会说坐牢？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刚刚考完高考，怎么会和坐牢扯上关系？
04
林雅文冲进家门时，发现浩然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什么内容，不过角度她看不清楚。浩然的脸色惨白，眼睛红肿，显然刚刚哭过。
“浩然，到底怎么回事？你给妈妈说清楚！”林雅文几乎是冲过去的，声音因为担心而变得尖锐。
浩然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妈，我对不起你。”
林雅文坐下来，强迫自己冷静：“浩然，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说坐牢？”
浩然低着头，手指紧紧握在一起，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原来在高考前一个月，他的同桌好友张凯找到了他。张凯说自己认识一个人，这个人声称能够提供高考的真题答案，价格是十万块钱。
“张凯说这是稳赚不赔的投资，只要买了答案，就能保证考上重点大学。”浩然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当时不想参与，可是张凯说...”
“说什么？”林雅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说如果我不参与，就要把我之前帮助同学作弊的事情告诉老师。”浩然抬起头看着母亲，“妈，我真的只是帮同桌看了几道题，没想到他会拿这个威胁我。”
林雅文感觉眼前一黑。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做过这样的事情。
“之前帮同学作弊是什么时候的事？”
“高二的时候，就几次模拟考试。同桌成绩不好，求我让他看看我的答案。”浩然的声音里满是后悔，“妈，我知道错了，可是已经晚了。”
林雅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那买答案的事情，你参与了吗？”
“我没有出钱，但是...”浩然咬着嘴唇，“张凯用我的名义借了钱，还把我拉进了一个微信群。群里有十几个同学，都在讨论这件事。”
林雅文觉得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你的意思是...你的650分是...”
浩然急忙摇头：“妈，我的分数应该是真的。我没有用他们的答案，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我在群里，张凯说我就是共犯。”
“共犯？”林雅文抓住了这个词，“浩然，这到底是什么性质的事情？”
浩然打开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篇新闻报道：《某省高考作弊案告破，组织者及参与学生将面临法律制裁》。报道中提到，根据刑法规定，在国家考试中组织作弊或者为他人提供作弊器材、信息的，可能面临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林雅文看到这里震惊了。她完全没有想到，高考作弊竟然会涉及刑事犯罪。在她的印象里，作弊最多就是取消成绩，重新再考。
“浩然，那些买了答案的同学成绩怎么样？”
“昨天成绩出来后，群里的同学分数都很高，而且分数分布很集中。”浩然的声音越来越恐惧，“张凯今天早上告诉我，教育部门可能已经开始调查了。他说如果被查出来，我们所有在群里的人都逃不掉。”
林雅文感到一阵眩晕。她扶着沙发站起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这件事情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如果真的涉及刑事犯罪，浩然的前途就彻底毁了。
“妈，我真的没有买答案，我也没有用他们的信息。”浩然哭着说，“可是我在群里，我知道这件事，法律上我就是共犯。我不想坐牢，我还想上大学。”
看着儿子绝望的样子，林雅文心如刀绞。她想起了闺蜜陈慧敏，立刻拿起手机。
“慧敏，我需要你的帮助。”
05
陈慧敏接到电话时正在律师事务所准备一个案件。听到林雅文颤抖的声音，她立刻意识到出了大事。
“雅文，你先别急，慢慢说。”
林雅文在电话里哭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陈慧敏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慧敏，你说话啊，浩然会不会真的坐牢？”林雅文几乎是在哀求。
“雅文，这事情确实很复杂。”陈慧敏的声音变得严肃，“如果真的有组织化的高考作弊行为，根据《刑法修正案（九）》的规定，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违纪行为，而是犯罪行为。”
林雅文感到腿都软了：“那浩然会怎么样？”
“关键要看他的参与程度。如果只是知情但没有实际参与，情况会好一些。但是如果被认定为共同犯罪...”陈慧敏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慧敏，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林雅文已经哭得说不出话了。
“雅文，你先冷静一下。我建议你们主动到派出所说明情况，争取从宽处理。隐瞒不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挂断电话后，林雅文瘫坐在沙发上。她看着眼前的儿子，那个从小到大一直是她骄傲的孩子，现在却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妈，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浩然哽咽着说，“我只是想考上大学，想让你骄傲。”
“浩然，你告诉妈妈实话，除了知道这件事，你还做了什么？”林雅文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浩然低着头：“我...我在群里说过话，但是都是劝他们不要做这种事。还有，张凯用我的名义借钱时，我知道但是没有阻止。”
“借了多少钱？”
“三万块钱。张凯说是给我的份额，以后一起还。”
林雅文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三万块钱，这对于她这个单亲母亲来说是一笔巨款，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钱，而是儿子的前途。
当天晚上，林雅文辗转反侧，完全睡不着。她想起了这些年为了供浩然读书所付出的一切。离婚后，前夫方志远只是象征性地给过几次抚养费，之后就再也没有管过儿子。她一个人既要工作养家，又要照顾孩子。
为了让浩然能够专心学习，她加班加点地工作，有时候一个月要值二十多个夜班。她省吃俭用，给浩然报最好的补习班，买最好的学习资料。周末的时候，别的同事都在休息，她还要去医院做兼职，就是为了多挣点钱。
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为自己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化妆品都是最便宜的。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浩然身上，希望他能够通过读书改变命运，过上比她更好的生活。
现在，这一切可能都要化为泡影了。
06
第二天一早，陈慧敏来到了林雅文家里。她仔细询问了浩然的情况，并查看了那个微信群的聊天记录。
“从法律角度来说，如果浩然真的没有实际参与购买答案，也没有在考试中使用相关信息，他的行为可能构成知情不报，但不一定构成共同犯罪。”陈慧敏分析着，“关键是要看检察院如何认定。”
“那最坏的情况是什么？”林雅文问。
“最坏的情况是被认定为共同犯罪，可能面临一到三年的有期徒刑。”陈慧敏的话让浩然脸色更加苍白。
“不过，考虑到浩然是未成年人，而且是初犯，如果积极配合调查，认罪态度好，可能会从轻处理。”陈慧敏补充道。
浩然突然开口：“陈阿姨，如果我主动投案自首，会不会好一些？”
陈慧敏点头：“主动投案确实是法定的从轻情节。我建议你们尽快到派出所说明情况。”
林雅文看着儿子，心里五味杂陈。她既心疼儿子要承受这样的压力，又对他的行为感到失望。作为一个母亲，她当然希望儿子能够逃过这一劫，但是作为一个护士，她又深知诚实的重要性。
“浩然，你决定吧。妈妈支持你。”林雅文握住儿子的手。
就在这时，浩然的手机响了。是张凯打来的。
“浩然，大事不好了！”张凯的声音急促而恐惧，“警察已经找到我们学校了，正在调查这件事。有同学说看到警察在问班主任话。”
浩然的手开始颤抖：“那现在怎么办？”
“我爸找了律师，律师说我们最好统一口径，都说不知道这件事。”张凯的声音里带着侥幸，“反正他们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们参与了。”
浩然看了看母亲和陈慧敏，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雅文从儿子手里拿过电话：“张凯，我是浩然的妈妈。这件事你们必须如实说明，隐瞒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阿姨，可是如果说了实话，我们就都完了。”张凯的声音里满是恐惧。
“如果不说实话，被查出来后果会更严重。”林雅文语重心长地说。
挂断电话后，陈慧敏摇了摇头：“这个张凯明显是想逃避责任。浩然，你千万不要跟他学。在法律面前，诚实是最好的保护。”
当天下午，林雅文陪着浩然来到了派出所。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年轻的警官，姓李。
“我们是主动来说明情况的。”林雅文对李警官说，“我儿子可能涉及高考作弊案。”
李警官详细询问了浩然的情况，并做了笔录。当听到浩然说自己没有实际参与购买答案，也没有在考试中使用相关信息时，李警官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的诚实态度很好。”李警官对浩然说，“不过具体的处理还需要等调查结果出来。这段时间你不要离开本市，随时配合调查。”
从派出所出来后，林雅文感到一阵疲惫。她看着夕阳西下的天空，心里充满了不确定性。浩然的前途到底会怎样？这个家庭还能承受多少打击？
07
接下来的几天，林雅文每天都在焦虑中度过。她在医院工作时心不在焉，同事们都能看出她的状态不对，但她不愿意告诉任何人实情。
浩然也变得沉默寡言，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林雅文几次想进去陪他说话，但都被拒绝了。
第三天上午，林雅文在家里整理浩然的东西时，无意中碰到了他的手机。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显示着微信聊天界面。林雅文本来不想看，但一条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张凯发在群里的消息：“大家不要慌，我已经想好对策了。林浩然的妈妈是护士长，她肯定有门路能搞到医院的关系，到时候找个医生开个心理疾病证明，就能减轻责任了。”
林雅文看到这里，手开始颤抖。她继续往下看，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浩然竟然回复了：“我妈妈不会同意的，但是我可以试试偷她的工作证件复印一下。”
林雅文看到这条消息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儿子不仅仅是被动卷入这件事，而且还在考虑如何利用她的身份和职业来脱罪。
她继续翻看聊天记录，发现了更多让她震惊的内容。浩然在群里讨论过如何伪造证据，如何统一口径，甚至还建议找人顶替。这些话都是她眼中那个善良、诚实的儿子说的。
最让林雅文心寒的是，有一条浩然发的消息：“反正我妈妈在医院工作，她那些医生朋友肯定能帮忙。实在不行就说我有抑郁症，精神状态不好，这样量刑会轻一些。”
林雅文看完这些聊天记录后，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她觉得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孩子。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浩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可以撒谎、可以利用母亲、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教育得很好，以为浩然是个诚实善良的孩子。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彻底失败了。在成绩和压力面前，儿子的品格已经完全扭曲了。
08
林雅文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等浩然从房间出来。当浩然看到母亲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些聊天记录是怎么回事？”林雅文的声音异常平静，但浩然能感觉到母亲内心的愤怒。
“妈，你听我解释...”浩然想要过来拿手机。
“解释什么？”林雅文站起来，声音开始颤抖，“解释你要怎么利用我的身份？解释你要怎么偷我的证件？还是解释你要怎么让我去求那些医生朋友？”
浩然低下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你知道吗，为了供你读书，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林雅文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一个人带你，工作再累也不敢请假，因为少一天工资就意味着少买一本参考书。我给病人换床单、打针、量体温，有时候一个班十二个小时，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浩然抬起头，眼中也满含泪水：“妈，我知道你辛苦...”
“你知道？你知道还要这样对我？”林雅文的声音越来越大，“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护士这个职业吗？因为我希望你能看到，做人要有责任心，要诚实，要帮助别人。可你现在想的是什么？是怎么利用我，怎么欺骗别人！”
浩然哭了：“妈，我只是害怕，我不想坐牢，我想上大学...”
“为了上大学，你可以作弊，可以撒谎，可以利用妈妈？”林雅文感到从未有过的失望，“那我这十八年的教育算什么？我教你的诚实、善良、责任感都算什么？”
母子两人第一次发生了如此激烈的争吵。浩然坐在地上哭泣，林雅文站在那里，心如刀绞。她发现，自己培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在关键时刻竟然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当天下午，派出所来了电话，要求浩然再次到场配合调查。同时，警方告诉他们，其他几个参与的学生已经被传唤了。
林雅文面临着一个痛苦的选择。作为母亲，她的本能是保护儿子。她确实认识一些医生朋友，如果真的想要开具证明，也不是不可能。她也知道一些有权势的人，如果真的想要疏通关系，或许也有办法。
但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她又不能这样做。
陈慧敏再次来到她家，看到林雅文憔悴的样子，心疼地说：“雅文，无论如何，诚实是最好的策略。如果现在开始弄虚作假，一旦被发现，后果会更严重。”
“可是如果浩然真的被判刑，他的一生就毁了。”林雅文哭着说，“慧敏，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前途被断送。”
“雅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帮他逃脱了责任，下次他遇到困难时会怎么办？”陈慧敏语重心长地说，“有些错误，必须要承担后果，这样才能真正成长。”
浩然坐在一旁，听着两个大人讨论自己的命运。他想起了这些天的经历，想起了母亲失望的眼神，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后悔。
“妈，陈阿姨，我决定了。”浩然突然开口，“我要如实说明一切情况，不再隐瞒任何事情。”
林雅文看着儿子，心情复杂。她既希望儿子能够勇敢地承担责任，又担心这样做的后果。
09
最终，林雅文做出了决定。她没有选择帮助儿子隐瞒，也没有动用任何关系。她带着浩然到了派出所，如实说明了所有情况，包括浩然想要利用她身份的想法。
令人意外的是，经过深入调查，警方发现这起案件的情况比想象的复杂。真正的组织者是一个社会人员，他通过张凯等学生建立了作弊网络。浩然虽然被拉进了群聊，但实际上并没有参与购买答案，也没有在考试中使用任何作弊信息。
更重要的是，经过教育部门的技术核查，浩然的650分确实是真实成绩。他的各科答题轨迹、思路都与平时的学习水平相符，没有任何异常。
在法律认定上，浩然的行为被定性为知情不报，由于他是未成年人，又主动配合调查，最终只是给予了警告处分，没有承担刑事责任。
三个月后，浩然如愿进入了心仪的大学。但是，他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送浩然去学校的路上，两人几乎没有交流。林雅文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心里五味杂陈。法律上，儿子没有问题；成绩上，儿子确实优秀；前途上，儿子也有了保障。可是，作为母亲，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想起了浩然那些聊天记录，想起了他想要利用自己的想法，心里就感到一阵寒意。她意识到，在压力面前，她十八年的教育彻底失败了。儿子为了保护自己，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可以利用最爱他的母亲。
到了学校门口，浩然拿着行李准备下车。他看着母亲，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林雅文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妈，我...”浩然想要解释什么，但林雅文已经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浩然下了车，拖着行李走向宿舍楼。林雅文看着儿子的背影，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想起儿子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浩然天真、善良、诚实。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孩子变了？
回家的路上，林雅文想起了浩然那句“妈妈，我不想坐牢”，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真正的监牢不在外面，而在人的内心。当一个人为了目标可以放弃原则时，他就已经把自己关进了心灵的牢笼。
那天晚上，林雅文在日记里写道：我用尽全力保护了他的前途，却发现我失去了我的儿子。
来源：清风唏嘘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