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冯老汉裹紧蓝布棉袄，往铁皮烟锅里塞满晒干的黄烟叶，火星在黑暗里明明灭灭。这是他守夜的第十七个年头，羊圈里新添的小羊羔总爱半夜撒欢，他不放心。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月光像碎银般洒在牧场的木栅栏上，羊群蜷成灰白的毛团，此起彼伏的嚼草声混着夜风掠过干草的沙沙响。

冯老汉裹紧蓝布棉袄，往铁皮烟锅里塞满晒干的黄烟叶，火星在黑暗里明明灭灭。这是他守夜的第十七个年头，羊圈里新添的小羊羔总爱半夜撒欢，他不放心。

狼嚎响起时，冯老汉的烟锅 “当啷” 掉在石板上。那声音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低沉得让骨头缝发颤。

他抄起墙角的猎枪就往外冲，却见七八道黑影正贴着地面游走，月光在它们竖起的脊背上流动，像淬了毒的刀锋。

“嗷 ——” 狼王站在土坡上仰天长啸，喉间翻滚的声浪震得冯老汉耳膜生疼。狼群突然发动袭击，獠牙撕开空气的嘶鸣混着羊咩声炸响。

冯老汉举枪的手不住发抖，枪管还没对准狼影，就被迎面扑来的腥风逼得后退半步。

“散开！往山上赶！” 狼王的吼声竟带着几分人言的腔调。冯老汉瞪大浑浊的眼睛，看见那匹通体漆黑的巨狼立在高处，幽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羊群被狼群驱赶着撞开木栅栏，羊毛像雪片般挂在断裂的木桩上。他想追，却被两只恶狼拦住去路，狼牙几乎要贴上他的脖颈。

等枪声惊走狼群，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冯老汉跪在满地狼藉里，数着歪倒的栅栏桩，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

羊圈里空荡荡的，只有三两只受伤的小羊羔在角落里哀鸣，血迹在干草上凝成暗红的痂。他摸出布袋里的账本，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83 这个数字被泪水晕开，洇成一片模糊的墨团。

“爹！” 儿子冯大勇扛着锄头冲过来，裤腿上沾着露水。他望着被摧毁的羊圈，嘴唇抖得厉害，“后山的捕兽夹全被破坏了，连铁丝围栏都被咬断了......” 话音未落，远处又传来一声狼嚎，这次更近，像是在挑衅。

冯老汉颤巍巍地站起来，从墙角摸出祖传的狼头哨。铜哨已经被摩挲得发亮，狼嘴处的齿痕是他爷爷当年与狼王搏斗留下的。

“它们这是要断咱们生路。” 老人把狼头哨塞进儿子手里，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按在他手背上，“去镇上请猎户，就说......”

话没说完，牧场外的灌木丛突然剧烈晃动。冯老汉和儿子同时抄起家伙，却见自家养了五年的牧羊犬大黄一瘸一拐地爬出来，嘴里死死咬着块黑色的皮毛。皮毛上沾着暗红的血，还带着股刺鼻的腐臭味。

“大黄！” 冯大勇想去抱受伤的狗，却被冯老汉一把拽住。老人盯着那块皮毛，浑浊的眼睛突然迸发出精光 —— 皮毛边缘参差不齐的咬痕，和账本上记录的、去年冬天被狼群咬死的头羊伤口如出一辙。

“这不是普通的狼。” 冯老汉的声音像结了冰，“当年你爷爷说过，狼王每隔二十年就会换副皮囊......”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狼群此起彼伏的嚎叫，这次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戏谑，仿佛在嘲笑人类的不自量力。

冯大勇握紧狼头哨，发现哨子上的狼眼雕刻不知何时渗出暗红的液体，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而牧场深处，隐隐有幽绿的光点在灌木丛后闪烁，忽明忽暗，像无数悬空的灯笼。

暴雨冲刷过的草原弥漫着腥甜的泥土味，冯老汉踩着泥泞的小路往羊圈走，胶鞋陷进烂泥里发出 “咕唧咕唧” 的声响。

他攥着生锈的铁钳，准备修补被雨水泡胀的木栅栏，远远望见羊圈中央立着团黑影，像棵歪脖子树。

“这是......” 冯老汉的铁钳当啷落地。原本平整的泥地上，赫然出现一个直径丈许的图案。干枯的白桦枝围成同心圆，最里层码着羊头骨，空洞的眼窝朝着天空，牙齿缝里还嵌着草屑。

十二块棱角尖锐的黑石均匀分布在外圈，每块石头都刻着扭曲的符号，像蛇在火焰里扭动。

“爹！” 冯大勇举着油纸伞冲进羊圈，裤脚溅满泥浆。他盯着图腾，喉结滚动两下，“后山捕兽夹又被拆了，这次连夹子上的铁链都被拧成麻花......”

话音未落，村里的王瘸子拄着枣木拐杖闯进来，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

“作孽哟！这是狼神的祭坛！” 王瘸子的拐杖重重杵在黑石上，“当年我爷爷说过，草原上每隔三代人，就会出现这种......”

他突然噤声，目光死死盯着羊头骨堆里的一根骨头 —— 那骨头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断面整齐得像被利刃切开。

围观的村民越聚越多，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混着蝉鸣。张寡妇攥着红布帕子，声音发颤：“前儿夜里我听见狼嚎，跟以往不一样，像是在念咒......”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不知谁倒抽一口冷气。

冯老汉蹲下身，发现图腾正中央的泥土下，隐隐露出半截狼爪印，指甲缝里还嵌着某种黑色黏液，散发着淡淡的腐香。

“都别碰！” 冯老汉扯住想凑近的孩童，蓝布袖口扫过黑石上的符号。指尖触到刻痕的瞬间，他浑身猛地一震 —— 那些符号竟然温热，像是刚被火烧过。

更诡异的是，随着日头升高，图腾周围的空气泛起涟漪，白桦枝缝隙间飘出一缕缕白雾，带着松针与血混合的气味。

“这气味......” 冯老汉脸色骤变，想起半月前大黄叼回的狼皮。他转身冲进工具房，翻出用油纸包着的皮毛。

展开的刹那，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 皮毛上暗红的血迹，此刻竟与图腾散发的白雾颜色一模一样，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快看！” 冯大勇突然指向天空。不知何时，原本晴朗的天空飘来大片乌云，云层间隐约浮现出狼头形状的闪电。

更可怕的是，图腾里的羊头骨突然发出咔嗒声响，空洞的眼窝里渗出黑色液体，顺着白桦枝滴落在黑石上，发出 “滋啦滋啦” 的腐蚀声。

人群开始慌乱后退，王瘸子的拐杖卡在泥里，差点摔个跟头。冯老汉死死盯着图腾，发现那些扭曲的符号正在缓慢蠕动，仿佛有生命般变换形状。

当最后一滴黑液滴落在地时，所有黑石同时发出蜂鸣，声音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

“都回去！” 冯老汉抓起狼头哨塞进儿子手里，“把猎户们都叫来，带上硫磺......”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狼群的嚎叫，这次的声音不再是低吼，而是类似人类吟唱的拖长音节。

更诡异的是，随着嚎叫响起，图腾的白雾突然化作人形，在阳光下投出巨大的狼影，爪尖正对着冯老汉的木屋。

晨雾还没散尽，冯老汉就攥着牧羊鞭往羊圈走。

沾着露水的草叶扫过裤腿，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图腾所在的位置 —— 那些白桦枝和黑石依旧保持着半月前的模样，却不再散发诡异的白雾，羊头骨空洞的眼窝里甚至长出了嫩绿的苔藓。

“咩 ——” 一声清亮的羊叫打断他的思绪。冯老汉揉了揉眼睛，看着栅栏里那只浑身雪白的野山羊，角尖还沾着林间的松针。

这已经是第七只不请自来的野羊了，它们总是在深夜出现，用头轻轻顶开虚掩的栅栏门，仿佛这里才是它们真正的家。

“爹，王瘸子说后山的猎户们都在议论。” 冯大勇抱着新割的苜蓿走来，眼神里带着困惑，“他们说自从图腾出现，连狼粪都少了，以前常去的猎场现在连野兔都见不着。”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还有人说，看见过狼群在图腾外围转圈，像在...... 朝圣。”

冯老汉将草料撒进食槽，老树皮般的手掌擦过黑石上的符号。经过日晒雨淋，那些扭曲的纹路已经变得模糊，却在指尖触及时依然带着温热。

他想起三天前的深夜，自己被羊圈里的动静惊醒，提着马灯赶来时，正看见狼群蹲坐在图腾十米外，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连成一片，而自家的羊群竟安静地卧在圈里，没有丝毫惊慌。

“或许真的是狼神显灵。” 冯老汉喃喃自语，从怀里掏出一捆新鲜的苜蓿，恭敬地摆在羊头骨前。干草的清香混着泥土气息，在晨风中轻轻摇晃。

自从开始供奉图腾，走失的羊总能自己找回家，新出生的羊羔也格外健壮，连最瘦弱的母羊都变得膘肥体壮。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村子。张寡妇带着孙子来求平安符，王瘸子拄着拐杖指点村民在自家门口摆黑石。

就连外村的牧羊人都赶来围观，看着羊圈里毛色油亮的羊群啧啧称奇。冯老汉的牧场重新热闹起来，可他却常在深夜惊醒，总觉得黑暗中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这天傍晚，冯老汉照例给图腾添加祭品。夕阳的余晖给黑石镀上一层血色，他突然发现羊头骨堆里多了样东西 —— 半截带着齿痕的麻绳，和半月前被狼群咬断的羊圈围栏绳一模一样。

他刚要伸手去拿，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爹！不好了！” 冯大勇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带着惊恐，“后山的猎户发现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越过冯老汉，死死盯着图腾。

那些原本静止的黑石正在缓缓移动，排列成新的图案，而羊头骨空洞的眼窝里，不知何时又渗出了黑色的黏液。

与此同时，整个牧场的羊群突然躁动起来。它们齐刷刷地转向图腾，发出尖锐的咩叫，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冯老汉感觉脚下的土地微微震动，远处传来狼群的嚎叫，这次的声音不再是吟唱，而是夹杂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草原深处苏醒。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