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童年的沟壑,是成年后也难以越过的大山。童年,是山上的鸟叫声,是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大树下玩闹的孩童与大人摇着蒲扇的谈笑声,也是溪边水里摸鱼的小伙伴欢喜的尖叫声。但也有这样的童年,是弟弟的AD钙奶、姐姐的打猪草、哥哥的高乐高和妹妹的白开水。幼时家贫,我以为妈妈喜
童年的沟壑,是成年后也难以越过的大山。童年,是山上的鸟叫声,是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大树下玩闹的孩童与大人摇着蒲扇的谈笑声,也是溪边水里摸鱼的小伙伴欢喜的尖叫声。但也有这样的童年,是弟弟的AD钙奶、姐姐的打猪草、哥哥的高乐高和妹妹的白开水。幼时家贫,我以为妈妈喜欢吃红薯,不喜大米;也以为姐姐不喜读书,向往外面的世界。
可后来看着爸爸收下姐姐一笔笔的汇款,换来了家里的新衣服、弟弟的新鞋子……我才知道,原来姐姐从未放弃过这个家。那时候小,也曾抱着妈妈大腿说:“妈妈,我也想吃鸡蛋。”妈妈总是低垂着眼眸,摸着我的头说:“我的思思是最乖的,等以后妈妈再给你煮鸡蛋吃。”可是,摸我头的这只手从纤细柔软到爬满细纹,我依旧没有吃到那扇紧闭的厨房门里属于我一个人的鸡蛋……
春节是我最盼望的时刻,因为姐姐回来了。她会在衣服内侧口袋里,悄悄塞给我一块从未吃过的、黑乎乎的糖,说:“这是巧克力糖。”也会在赶大集时带我买漂亮的头绳,为我梳好看的头发,看着我笑意晏晏地说:“我们思思要好好读书,以后走得更远更好。”她说:“女孩子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读书会没有选择……”少时不懂姐姐话里的深意。
我的初中时期,姐姐披上嫁衣嫁去了隔壁镇上。看着姐姐从未有过的好看模样,我开心地拍巴掌笑着闹着——未曾留意她浅浅笑意下藏着的一抹苦涩。当时年幼,只以为姐姐是害羞。后来我才知道,姐夫小学都没读完,从未离开过家,直到半大年纪才跟着家人去工地干活,这些年吃喝打牌的时间比上班还多,赚的钱全都消耗在这些事上……只因为姐夫家拿了八万彩礼给爸妈,姐姐就嫁了过去。她的嫁妆如我幼时所见的一样,仅有几床被子和两个箱子,彩礼全被爸妈拿走了。
后来,我一路读了高中、上了大学,看着姐姐一次比一次瘦弱,像失去水分的鲜花;明明还年轻,鬓边却隐约可见白发,眼角也爬上了皱纹。但她看见我的笑容,却一次比一次明媚——我知道她是欣慰我没放弃读书,还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记得大学报道那天,姐姐试探着问我:“我可不可以送你去学校……?听说那里能看见海,是全国最美的大学之一。”我知道,她想看的不是海,是想弥补自己的遗憾,想看看大学是什么样子,想看看她没走过的路是什么样子……我没有迟疑,立刻答应了,和姐姐一起出发去新学校。
后来,我尝到了妈妈从锅里夹给我的红烧肉,也吃到了热乎乎的嫩滑鸡蛋羹,我知道那是年少时学会抽烟、青年时跟着别人骑车染头发的弟弟打架换来的“补偿”,爸妈手里的八万块不知捏了多久为弟弟弥补了那一次过错……可他们清楚,我能带给弟弟的远不止那八万块。他们欣慰我的努力,习惯姐姐的逆来顺受,但他们错了……
现在的我,可以随时买肉吃,也能尝到各种做法的鸡蛋。长大后我常吃这两种食物,他们以为我喜欢,所以每次回家桌上总有这碗菜,盼着我吃了能开心,好为他们提供更多“八万块”……但他们错了。餐桌上的吵闹、回家次数的减少,都在告诉他们别再白费心思;我甚至宁愿去姐姐家,也不愿回那个“家”。
有了我的陪伴和鼓励,姐姐后来也自考上了大学,脸上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明媚。夕阳照在玻璃上反射出的晕黄色光,提醒我又要出发了。告别了姐姐,我提着箱子出门,站在楼下回头用手挡住夕阳的光——光透过指缝洒在脸上,映衬得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生活很好,属于自己的生活更美好。放下挡住阳光的手吧,请这些“大人们”也抬起头挺起胸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来源:嘟嘟神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