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考入复旦决定离婚,我戍边云南升团长,转业那日于军营重逢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6-20 17:31 1

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1994年3月15日,云南边防某团大门口。

我提着简单的行李,回头望了一眼这座陪伴我七年的军营。门卫室的小王探出头来:“李团长,车子马上就到。”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我的手一抖,行李袋掉在了地上。

是她。

时间仿佛倒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春天。

01

1987年4月,山东老家的小县城刚刚解冻,杨柳抽出了嫩绿的芽。我从云南探亲回来,坐在家里的土炕上,看着秀梅在煤油灯下批改学生的作业。

她低着头,认真地在每本作业上画着红勾勾,偶尔皱皱眉头,用橡皮擦掉学生写错的字。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格外温柔。

“建国,你说咱们这样的日子,算不算幸福?”秀梅突然抬起头问我。

我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人民日报》:“咋突然问这个?咱们有房子住,有工作,你还想咋样?”秀梅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继续低头改作业。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那声叹息里藏着什么。

我以为军嫂的生活就该是这样:安安静静地等着丈夫回家,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第二天晚上,我坐在床沿上擦拭军靴,秀梅坐在桌边翻看着一本《语文教学参考》。

“建国,你知道吗?咱们学校新来的张老师,她是师范大学毕业的。”秀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羡慕。

“师范大学又咋样?还不是和你一样教书。”我头也不抬地说。

“人家教的不一样,学生们都喜欢听她的课。校长说,有文化的老师就是不一样。”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秀梅:“你是觉得自己没文化?”

“我...”秀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段时间,我明显感觉到秀梅有些心不在焉。她开始频繁地去县里的新华书店,总是抱着各种各样的书回来。晚上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早早上床,而是点着煤油灯看书到很晚。

有一次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她还在桌边看书,桌上摊着数学、语文、历史好几本书。

“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还要上课呢。”我走过去,看到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马上就睡。”她赶紧把书合上,但我还是瞥见了书页上密密麻麻的笔记。

“你看这些干啥?咱们又不是学生了。”

秀梅的脸红了红:“就是...想多学点东西,免得被学生问倒了。”

我当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也就没多想。

探亲假很快就结束了,我要回部队了。临走那天早上,秀梅给我煮了两个鸡蛋,还特意炒了我爱吃的韭菜鸡蛋。

“建国,你在部队要好好干,争取早点提干。”她一边往我的背包里塞衣服,一边叮嘱着。

“你也是,在家好好教书,别太累着自己。”我摸了摸她的头,“等我下次回来,咱们就要孩子。”秀梅点点头,但我感觉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火车站上,秀梅一直送我到检票口,临别时,她突然抱住了我。

“建国,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想要不一样的生活,你会支持我吗?”

“啥叫不一样的生活?”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算了,没什么。”她松开了我,“你快进站吧,别误了车。”

回到部队后,我和秀梅每个月都会通几次信。她在信里总是说学校的事,学生的事,很少提到自己。我也习惯了在信里跟她汇报训练情况,部队生活。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直到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

1987年6月的一个晚上,我突然接到了家里的长途电话,是秀梅打来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建国,我...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咋了?出啥事了?”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甚至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建国,我想参加今年的高考。”

这句话像一道雷,劈得我头晕目眩,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愣了好几分钟。

02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秀梅要参加高考?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转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这次是母亲接的。

“妈,秀梅昨天跟我说要高考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这丫头早就在准备了,建国,你可别拦着她,现在国家政策好,鼓励大家学习呢。”母亲的话让我更加不安。

“妈,她一个女人家,读那么多书干啥?安安心心当老师不好吗?”

“建国,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秀梅有上进心,你应该支持她。”挂了电话,我的心情更复杂了。周围的战友们也开始议论起来。

“老李,你媳妇要考大学?厉害啊!”排长小张拍着我的肩膀说。

“有啥厉害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我没好气地回答。

“你这话就不对了,现在都讲究知识改变命运,你媳妇有想法是好事啊。”连长老王插了一句。

我心里更烦了。晚上给秀梅写信,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核心意思就一个:别瞎折腾,好好过日子。

可是秀梅的回信让我彻底傻眼了。

“建国,我知道你不理解,但这是我想了很久的决定。我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想知道自己到底能走多远。”

“你总说要我安心,可是你知道吗?我的心一点也不安。每天看着那些书,看着学生们渴望知识的眼神,我就想,如果我有更多的知识,是不是能教得更好?如果我能上大学,是不是能有不一样的人生?”

“建国,我已经报名了,准考证已经拿到了。请你理解我,好吗?”

我把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狠狠地撕成了碎片,又后悔地一片片捡起来,用胶水粘好。

七月份,我请了假回家,一进门就看到秀梅坐在桌边做数学题,桌上摊满了各科的复习资料。

“你疯了?”我一把抓起她手里的笔,“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搞这些?”

秀梅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建国,你为什么就不能支持我一次?”

“支持你啥?支持你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支持你不好好过日子?”

“我哪里不好好过日子了?我白天照样上课,晚上才复习。我又没耽误任何事情!”秀梅的声音有些哽咽。

“没耽误?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瘦得跟麻杆似的,眼窝都凹进去了!”我指着她的脸,心疼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我愿意!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秀梅站了起来,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你的选择?你还记得你是有丈夫的人吗?你考上了大学然后呢?去上海读书,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

“我...”秀梅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

“你根本就没想过我对不对?你只想着你自己!”我越说越愤怒,“我在部队这么辛苦,就是为了咱们有个好日子,你倒好,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要离开这个家!”

“我没想过要离开这个家!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

“更好?你现在还不够好?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委屈了你?”

秀梅哭得更厉害了:“建国,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不是觉得委屈,我是想要更好的未来!我想要真正的知识,想要看看更大的世界!”

“咱们这个家就不是世界了?”那天晚上,我们冷战了。秀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烟。

母亲悄悄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建国,你别太固执了。秀梅是个好姑娘,她有想法是好事。”

“妈,她这样下去,咱们家就散了。”

“不会的,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母亲拍拍我的手,“你仔细想想,秀梅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她只是想学习而已。”

我心里明白母亲说得对,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我在部队那么辛苦,她却要追求什么更好的未来?我们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03

高考那两天,我陪着秀梅去了县里,看着她背着书包走进考场,我的心情五味杂陈。

考完试后,秀梅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她主动跟我说话,给我做好吃的,晚上也不再熬夜看书了。

“建国,不管考得怎么样,我都不后悔。”吃晚饭的时候,她突然对我说。

“那就好。”我夹了块肉放在她碗里,“不管咋样,咱们好好过日子就行。”秀梅点点头,但我总觉得她眼里还藏着什么。

八月中旬,录取通知书来了。

邮递员小刘骑着自行车到家门口,老远就喊:“李秀梅,录取通知书!”

我和秀梅都愣在了那里。秀梅颤抖着手接过那个牛皮纸信封,慢慢地撕开。我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手也抖得越来越厉害。

“怎么样?”我问道,心里既希望她考上,又害怕她考上。

秀梅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复旦大学,中文系。”我的脑子嗡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

秀梅把通知书递给我,眼泪一滴滴掉在地上:“建国,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我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秀梅抬起头,眼泪模糊了她的脸:“建国,我们离婚吧。我不想耽误你,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你疯了!”我一把抢过录取通知书,“不就是个大学吗?不去就是了!”

“建国,你不明白,这是复旦大学!”秀梅的声音在颤抖,“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

“那又咋样?咱们是夫妻!”我把通知书狠狠摔在地上,“你考大学我不拦你,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要离婚!”

秀梅蹲下身去捡通知书,小心翼翼地把皱折抚平:“建国,你想过没有?我去上海读书,你在云南当兵,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

“等你毕业了,我也可以转业回来!”

“四年!整整四年!”秀梅站起来,眼神坚定得让我害怕,“建国,我们都还年轻,不应该这样浪费青春。”

“什么叫浪费青春?和我在一起就是浪费青春?”我感觉心里有团火在烧。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抓住她的胳膊,“秀梅,咱们结婚的时候,你答应过要和我一辈子的!”

秀梅挣脱了我的手,退了几步:“建国,我也想过。可是我真的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个机会溜走。你知道吗?复旦大学啊!全国多少人想考都考不上!”

“那些人关我什么事?我只要你!”

“可是我不只有你!”秀梅突然喊了出来,然后立刻捂住了嘴,仿佛连她自己都被这句话吓到了,我愣住了,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炸开了。

“秀梅,你再说一遍?”我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

秀梅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建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要更多的东西。我想要知识,想要见识,想要不一样的人生。这不代表我不爱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我,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试图劝说秀梅,找了村里的老人,找了她的父母,甚至找了村支书。

可是秀梅的态度坚决得像块石头。

“建国,你就成全秀梅吧。”她的母亲拉着我的手,眼圈也红了,“这孩子从小就爱学习,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

“妈,那我呢?我咋办?”我觉得自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建国,你是个好孩子,会有好姑娘的。”我摇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痛苦的是办理离婚手续那天。

我们去县民政局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秀梅低着头走在我前面,我跟在后面,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女人,看了看我们的证件,又看了看我们的脸色。

“你们确定要离婚?看起来都还年轻,有什么事不能商量吗?”

“确定。”秀梅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那好吧。”工作人员叹了口气,开始办理手续。

填表的时候,我的手一直在发抖,离婚原因那一栏,我不知道该怎么填。

秀梅接过笔,工整地写下了四个字:性格不合。

我看着这四个字,心里苦笑。性格不合?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什么时候开始性格不合了?

手续办完了,我们走出民政局。太阳很刺眼,我眯着眼睛看着秀梅。

“建国,对不起。”她突然说道。

“别说对不起。”我的声音有些哑,“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好好走下去。”

我们在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个小时,谁都没说话。路过的人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可是我们都不在乎了。

第二天,我送秀梅到火车站。

她的行李很简单,就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和那本录取通知书。

“建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检票的时候,秀梅突然转过身来。

“你也是。”我递给她一个小包,“这是我攒的钱,你拿着,去上海花钱的地方多。”

秀梅摇摇头:“我不能要。”

“拿着!”我把钱塞进她手里,“就当是...就当是朋友的帮助。”

秀梅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收下了。

火车进站了,秀梅走向检票口。我跟在后面,想说点什么,可是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样。

她上了火车,从窗口向我挥手。我也挥了挥手,看着火车慢慢开动,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我在站台上站了很久,很久,直到管理员过来提醒我才离开。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喝了一瓶白酒,醉得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母亲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

“建国,别这样折磨自己了。”我想说话,却发现声音哑得说不出来。

“妈给你收拾了行李,明天就回部队吧,在家待着,只会更难受。”我点点头,这个家,已经没有了她的气息。留下来,除了痛苦,还能有什么?

04

回到部队的第二天,我就找到了团长。

“报告团长,我申请调到最艰苦的哨所。”

团长老陈看了我一眼,大概也听说了我的事:“建国,你考虑清楚了?那边条件真的很苦。”

“我考虑清楚了。”

一个星期后,我被调到了海拔3000多米的边防哨所。这里离最近的县城都有200多公里,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外人。

哨所只有十几个人,除了我这个连长,还有两个班长和几个战士。最大的也就二十三四岁,最小的才十八。

“连长,这里条件不太好,您要有心理准备。”班长小刘给我介绍情况,“水要到山下去挑,菜得靠自己种,肉一个月能吃一次就不错了。”

我看了看四周,除了山还是山,连个像样的树都没有。风一吹,黄土漫天飞。

“没事,我能适应。”

刚开始的日子确实很难熬。高原反应让我头疼欲裂,晚上经常失眠。白天还要组织训练、巡逻,晚上还得写各种报告。

最难熬的是夜晚,当战士们都睡下后,我一个人坐在哨所外面,看着满天的星星,就会想起秀梅。

她现在在干什么?在复旦的校园里学习吗?有没有交到新朋友?会不会有时候也想起我?

这样的夜晚太多了,多到我以为自己会被思念击垮。

“连长,您别老一个人坐在外面,容易感冒。”小刘总是这样劝我。

“没事,我就是想静静。”

“连长,您是不是有心事?要不跟兄弟们说说?”我摇摇头,有些痛苦,说出来只会更痛苦。

慢慢地,我开始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带着战士们训练、巡逻。下午还要给战士们上政治课,晚上还得学习各种军事理论。

把自己累得精疲力尽,这样晚上就能睡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三个月后,上级来检查,对我们哨所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

“李连长,你们哨所的训练水平在全团都是数一数二的。”检查团的首长拍着我的肩膀说。

“谢谢首长,这都是战士们努力的结果。”

“你这个连长当得不错,继续保持。”那年年底,我被提拔为营长,调到了团部。

离开哨所的时候,战士们都很舍不得。

“连长,您在这里带了我们一年,我们学到了很多东西。”小刘代表大家说话,“您要是有时间,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

我点点头,心里也有些不舍。这一年,这些年轻的战士陪我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光。

在团部当营长,工作更忙了。除了管理三个连队,还要参与团里的各种会议和活动。

我变得越来越沉默,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流,很少和人闲聊。战友们都说我变了,变得严肃了,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了。

1989年的春天,我收到了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的正面是复旦大学的校门,背面写着几行字:“上海的春天很美,樱花都开了。我在这里很好,学到了很多东西望你一切顺利。——秀梅”

我看着这张明信片,心情五味杂陈。她过得好,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酸?

我把明信片夹在了日记本里,没有回信。

那年秋天,我又被提拔了,升为副团长。团长老陈快退休了,开始有意识地让我接手更多的工作。

“建国,你年轻有为,好好干,前途无量。”老陈经常这样鼓励我,我只是点点头,不怎么说话。

1990年、1991年、1992年...日子一年年过去,我在边疆的时间越来越长。

偶尔会收到秀梅的明信片,有时候是校园的风景,有时候是上海的建筑。她总是简单地说自己很好,问我是否一切顺利。

但我从来没有回过信。

1993年春天,我终于被正式任命为团长。那天晚上,老陈专门为我开了个庆祝会。

“李团长,您年轻有为啊!才三十二岁就当上团长了,在我们师里都是少有的。”参谋长老王举着酒杯说。

“是啊,李团长以后前途无量!”其他干部也纷纷敬酒。

我一一回敬,心里却没有太多的喜悦。升职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人过日子?

那天晚上,我又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群山。

六年了,从连长到团长,我在这大山深处度过了整整六年。这六年里,我变得坚强了,成熟了,也变得更加孤独了。

我想起刚来边疆时的自己,想起那个为了爱情痛不欲生的李建国。现在的我,已经学会了独自承受一切。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1994年初,师里下达了精简机构的通知。很多干部面临转业,我也在名单上。

“建国,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部队,也可以选择转业。”师长找我谈话,“以你的资历和能力,留在部队肯定有更好的发展。”

我想了想:“我选择转业。”

“为什么?你才三十三岁,正是干事业的好年纪。”

“师长,我在边疆待了七年,也该回家看看了。”

师长拍拍我的肩膀:“也好,落叶归根嘛。你这七年,为边疆建设做出了很大贡献,组织上是认可的。”

定下转业的决定后,我开始整理行装。翻着这些年的日记,看着秀梅寄来的那些明信片,突然发现最后一张是两年前的了。

她还好吗?已经大学毕业了吧?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我把明信片重新夹在日记本里。不管怎样,她都应该过得很好。这样想着,心里反而踏实了一些。

05

1994年3月,春天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个海拔三千多米的地方,但军营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转业的命令正式下来了,我有一个月的时间处理各种手续和移交工作。

“老李,真舍不得你走啊。”参谋长老王坐在我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茶缸,“这几年跟你搭档,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老王,说什么舍不得?我们都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我继续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再说,这边的工作你比我熟悉,接手起来不会有问题。”

“话是这么说,可你走了,这团里就少了个主心骨。”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窗外的群山。七年了,这些山山水水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老王,你说人这一辈子,什么最重要?”

老王愣了一下:“这还用问?健康、家庭、事业呗。”

“是啊,健康、家庭、事业。”我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有健康,有事业,就是没有家庭。”

“你还年轻,转业回去肯定能找到合适的。”

我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了。工作要紧。”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一项项地移交工作。每个连队都要去看看,每个哨所都要走一遍。这些年轻的战士们,就像我的弟弟一样。

“团长,您真的要走了?”三连的小班长问我,眼圈有些红。

“是啊,要走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你们要好好训练,好好工作,不能给团里丢脸。”

“团长,您走了以后,我们想您咋办?”

“想我就好好当兵,等你们退伍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每次这样的对话,都让我心里酸酸的。这些孩子,陪我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现在要分别了,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

整理个人物品的时候,我翻出了那本厚厚的日记,从1987年到1994年,整整七年的记录。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1987年8月15日,回到部队,心情很糟糕。秀梅要参加高考,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再翻到最后一页:“1994年3月10日,转业命令下来了。七年的边疆生活即将结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人生。”

七年,从一个为情所困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团长,这段经历,让我成长了太多。

那些夹在日记本里的明信片,我一张张拿出来看。从1989年春天的第一张,到1992年秋天的最后一张,一共十六张。

每一张都很简单,就是报个平安,问个好。没有太多的话,也没有任何的情感表达。就像两个陌生的朋友,礼貌地保持着联系。

最后一张明信片的背面写着:“建国,我就要毕业了,可能会留在上海工作。谢谢你这些年的理解和宽容。祝你一切顺利。——秀梅”

留在上海工作?那意味着她彻底在那里扎根了。

也好,上海那么大的城市,机会那么多,以她的聪明和努力,一定能有很好的发展。

我把明信片重新夹好,合上了日记本。

战友们为我举办了送别宴。虽然人不多,但气氛很热烈。

“来,为我们的李团长干杯!”老王举起酒杯,“祝你转业后前程似锦!”

“也祝你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我站起来,和每个人碰杯。

“老李,你转业回去有什么打算?”有人问。

“还没想好,先回家看看再说吧。”

“要不要我们帮你介绍个对象?我老家那边有不少好姑娘。”

我笑了笑:“再说吧,不急。”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结婚生子什么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能有个安稳的工作,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也挺好的。

喝到最后,老王拉着我到外面透气。

“老李,你心里是不是还放不下你前妻?”

我愣了一下:“老王,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跟你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你?别人都说你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可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藏着事。”

我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老王,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再想也没意思。”

“可是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一个人总得有个家,有个寄托。”

“家?”我看着远山的轮廓,“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你这叫好?三十三岁的人了,孤家寡人一个,你觉得这叫好?”我没说话。

老王说得对,我确实孤独。可是,孤独又怎么样?总比勉强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要好。

“老李,你听我一句劝,转业回去以后,试着重新开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知道。”我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走吧,回去接着喝。”

转业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到了天亮。

看着这间陪伴了我两年的办公室,看着墙上挂着的奖状和锦旗,心里五味杂陈。

明天就要离开了,离开这个让我成长、让我坚强的地方。我打开抽屉,拿出那张全团干部的合影。照片上的我,穿着笔挺的军装,表情严肃,眼神坚定。

这就是现在的李建国,一个成熟稳重的军官,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

和七年前那个为了感情痛不欲生的李建国,完全是两个人。

也许,这样的改变是好的。至少,我不会再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失去自己。

天亮了,该走了,我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办公室,背起行李包,走出了房门。

06

1994年3月15日上午,送别仪式很简单。

师长、政委都来了,还有团里的几个主要干部。大家站成一排,看着我脱下军装,换上便服。

“李建国同志,感谢你为边疆建设做出的贡献!”师长和我握手,“转业后要继续发扬军队的优良传统!”

“是!请首长放心!”我标准地敬了个军礼,这是我最后一次敬军礼了。

换好便服的我,感觉有些不习惯。七年的军装生涯,让我已经适应了那种挺拔的姿态。现在突然换成普通的衣服,反而觉得别扭。

“老李,车子来了!”老王在门口喊我,我提起行李包,向团部大门走去。

门卫小黄立正敬礼:“李团长一路顺风!”

“谢谢!”我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站在团部大门外不远的地方。

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头发比以前长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成熟、知性。

我的脚步突然停住了,行李包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她也看到了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慢慢地走了过来。

“建国。”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但比以前更加沉稳。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在这边支教。”她的脸上有些红晕,“听说你要转业,所以...所以来看看。”

我们就这样站着,相距不到两米,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你瘦了。”她突然说道,眼中有些心疼。

“你...你也变了。”我看着她,心中涌起千种情绪,“变得更漂亮了。”

身后传来老王的声音:“老李,车子要开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向秀梅:“我...我要走了。”

“我知道。”她点点头,“建国,你...你还好吗?”

“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七年了,再次见面,除了“还好”,我们似乎找不到别的话说。

“建国!”老王又在催了。

我弯腰捡起行李包:“那我...那我走了。”

“等等。”秀梅突然叫住了我,“建国,如果...如果你不急着走,我们能不能聊聊?”

我看了看远处的汽车,又看了看她:“好。”

我向老王摆摆手:“老王,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自己想办法。”

“老李,你确定?”老王有些担心。

“确定。”

汽车开走了,团部大门口只剩下我和秀梅两个人。

“我们去那边坐坐吧。”她指了指路边的一块石头。

我们并肩坐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建国,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秀梅先开了口。

“就那样吧,当兵、升职、转业。”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呢?大学毕业了?”

“嗯,去年毕业的。”她点点头,“然后申请来这边支教。”

“为什么要来这么远的地方?上海不是挺好的吗?”

秀梅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因为想找到你。”

这句话像雷电一样击中了我。我转过头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建国,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当初我们的选择是不是错了。”她的眼中有了泪光,“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知识,见到了更大的世界,可是我发现,我失去的比得到的更重要。”

我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秀梅...”

“建国,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说这些话。当初是我提出离婚的,是我选择了离开。可是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为什么不回信?”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怕...我怕你已经恨我了,我怕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建国,你能原谅我吗?”

看着她的眼泪,我心中的愤怒、委屈、思念全都涌了出来。

“秀梅,你知道这七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的声音在颤抖,“我把自己埋在工作里,就是为了不去想你。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可是现在看到你,我才发现,我什么都没有忘记,什么都没有放下。”

“建国...”

“你知道吗?每次收到你的明信片,我都想回信,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选择了你的路,我选择了我的路,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不,不是的!”秀梅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建国,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我还是那个秀梅,你还是那个建国!”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我的心彻底乱了。

07

“秀梅,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看着她的眼睛,“七年前,你为了追求你的梦想选择了离开。现在,你为了什么又回来了?”

“为了爱情。”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建国,这些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爱情的人生,再精彩也是不完整的。”

“可是你已经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学到了很多知识,你确定还能回到从前吗?”

“谁说要回到从前?”秀梅擦掉眼泪,“建国,我们都长大了,都成熟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但不是回到从前,而是创造一个全新的开始。”

我沉默了很久。七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当年那个为情所困的青年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当年那个只想追求知识的姑娘也学会了什么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秀梅,你在这边支教多长时间?”

“两年。”她说,“我想用两年的时间,真正了解这里,了解你生活过的地方。”

“那之后呢?”

“那之后...”她有些紧张,“建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如果我们重新开始,你愿意吗?”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愿意吗?当然愿意。这个女人,曾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即使分别了七年,即使经历了那么多痛苦,我对她的感情从来没有真正消失过。

可是,我也害怕。害怕再次受伤,害怕再次失去。

“秀梅,我需要时间考虑。”我最终说道。

“我明白。”她点点头,“建国,我不奢求你立刻原谅我,立刻接受我。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机会,一个重新了解彼此的机会。”

“你准备怎么做?”

“我会继续在这里支教,我想真正了解你这些年的生活,了解你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同样,我也希望你能了解现在的我。”

我想了想:“那我转业后的工作安排...”

“你可以选择在这边工作,也可以选择回老家。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支持你。”

“如果我选择在这边,你会不会觉得是为了你?”

“不会。”秀梅摇摇头,“建国,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考虑自己的女孩了。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权。你的选择,应该基于你自己的意愿,而不是为了任何其他人。”

我们又聊了很久,聊这些年各自的经历,聊彼此的变化,聊对未来的想法。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都有些累了。

“建国,我该回学校了。”秀梅站起身,“你今天晚上住哪里?”

“县招待所吧。”

“那好,明天我来找你,我们再聊聊。”

“好。”

秀梅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建国,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都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这些年,我一直想告诉你:当年的选择,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那让我变成了更好的自己。但是失去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中,我的心情复杂极了。

那天晚上,我在县招待所一夜没睡。脑子里反复想着白天的对话,想着秀梅的话,想着我们的过去和可能的未来。

第二天上午,秀梅真的来了。她带来了一些她在支教学校拍的照片。

“这是我的学生们,都是山里的孩子,特别朴实。”她一边翻着照片一边介绍,“这是我们学校,条件虽然简陋,但老师们都很敬业。”

看着这些照片,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秀梅,你真的变了。”

“什么?”

“当年的你,眼中只有知识和梦想。现在的你,眼中有了别人,有了责任。”

秀梅笑了:“是啊,大学四年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但最重要的不是书本上的知识,而是如何做人,如何爱别人。”

“那你现在还想要那种不一样的人生吗?”

“想要。”她点点头,“但是现在的'不一样',是和心爱的人一起创造一种不一样的人生。”

我们的谈话持续了整整一天。从过去聊到现在,从梦想聊到现实,从个人聊到家庭。

我发现,现在的秀梅确实和以前不同了。她保持了当年的聪慧和上进心,但多了一份成熟和包容。而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固执己见的青年了。

“建国,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傍晚时分,秀梅问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秀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们重新开始,你能保证不会再次离开吗?”

“我不能保证。”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建国,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可以保证,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商量,都会考虑你的感受,都会把我们的感情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这个回答,比任何承诺都要诚实,也更加珍贵。

“那好。”我终于下定了决心,“秀梅,我们重新开始吧。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慢慢来。不急着复婚,不急着做任何决定。我们先做朋友,重新了解彼此,如果觉得合适,再考虑进一步的发展。”

“好!”秀梅的眼中闪着光芒,“建国,谢谢你给我们这个机会。”

“也谢谢你,让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那一刻,看着夕阳下的秀梅,我突然觉得,七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有些缘分,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会回到原点。但这一次,我们都更加珍惜,也更加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

一个月后,我选择了在当地的政府部门工作。秀梅继续她的支教生活。我们经常见面,一起散步,一起聊天,一起重新认识彼此。

没有急躁,没有焦虑,就这样慢慢地,我们重新走到了一起。有人说,最好的爱情不是激情燃烧,而是细水长流。

现在我明白了,真正的爱情,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它可能会暂时分离,但真正的爱,终究会让两个人重新走到一起。

而这一次,我们都学会了珍惜。

来源:清风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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