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39年寒冬,凛冽刺骨的寒风如无数尖刀般,疯狂地割裂着长白山的每一寸土地。积雪深没膝盖,整片山林被覆盖得严实,仿佛被塞进了巨大冰窟之中。杨靖宇率领的东北抗联第一路军,在日寇层层围堵之下,队伍如风中残烛,在极寒的煎熬中艰难燃烧。杨靖宇倚靠着一棵老松树,冻裂的双
大雪映亮了深山老林,热血撒满了土地,致敬先烈,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最让人敬仰的革命先烈。
1939年寒冬,凛冽刺骨的寒风如无数尖刀般,疯狂地割裂着长白山的每一寸土地。积雪深没膝盖,整片山林被覆盖得严实,仿佛被塞进了巨大冰窟之中。杨靖宇率领的东北抗联第一路军,在日寇层层围堵之下,队伍如风中残烛,在极寒的煎熬中艰难燃烧。杨靖宇倚靠着一棵老松树,冻裂的双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半本《共产党宣言》,纸张边缘已被冻得脆硬,他喃喃低语,声音在风中显得微弱却坚定:“革命是火种,只要留得一点在,终能燎原。”他抬头望向漫天风雪,眼神里却分明燃烧着未曾熄灭的火焰。
这年冬天的严寒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凶猛。日寇调集重兵,像一张巨大的、不断收拢的网,对杨靖宇的队伍进行着残酷的“围剿”。严寒与饥饿,成了比敌人子弹更为冷酷的敌人。战士们腹中空空如也,身上的棉衣早已千疮百孔,无法抵挡零下四十度的酷寒。杨靖宇默默脱下自己相对完整些的棉袄,不由分说地裹在了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战士身上。他用力拍着小战士的肩头:“挺住,同志们,咬牙挺过去!熬过这阵风雪,春天就来了。”可他自己身上那件单薄的内衣,被风一吹,更显出几分寒酸。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口,一个沉重的消息如冰锥刺穿人心:跟随杨靖宇多年的警卫旅长程斌,竟可耻地投降了日寇!程斌曾是杨靖宇最信任的左右手,他洞悉部队所有的行动规律、秘密营地、甚至是极其隐蔽的补给点。他如毒蛇反噬,带领敌人疯狂地扑向那些维系着抗联最后命脉的密营。一个个苦心经营多年的藏身之所,被敌人轻易捣毁;一处处艰难储备的救命粮秣,被无情付之一炬。杨靖宇望着昔日战友如今狰狞的面孔,脸色凝重如铁,喉咙里仿佛被什么硬块堵住,半晌才沙哑着挤出一句:“人心之变,比这风雪更难料啊!”
程斌的叛变,如同最后一道催命符,彻底斩断了抗联队伍赖以生存的命脉。杨靖宇身边最后的力量,在日伪军步步紧逼的“梳篦式”扫荡下,如风中落叶般飘零殆尽。最终,茫茫林海雪原之中,只剩下杨靖宇将军孤身一人,拖着沉重的脚步,与数百名凶残的敌人周旋。饥饿如野狼撕咬着他的胃,他只能艰难地吞咽着枯草、树皮,甚至从破旧棉衣里撕扯出的棉絮。每一步跋涉,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那棉絮在胃里沉甸甸地坠着,火烧火燎的滋味,却远不及心中的焦灼与愤怒。
这一天,他挣扎着躲进一处被风雪掩盖的树洞,试图暂避敌人搜索。突然,一阵细微的、小心翼翼的踩雪声由远及近。杨靖宇心头一紧,疲惫的手指本能地按在了冰冷的扳机上。然而,扒开洞口厚厚的积雪探进来的,却是一张冻得通红、布满焦虑的农妇的脸——是山下屯子里的赵玉珍。她喘着粗气,目光急切地扫视着,当看到杨靖宇时,眼中瞬间涌上泪水:“杨司令!俺可找到你了!”她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几个还带着微温的玉米面饼子,不由分说地塞进杨靖宇手中,“快……快吃!俺家那口子……也在山里呢!”那玉米饼上残留的体温,仿佛能融化周遭的坚冰,直直烫进杨靖宇冰冷的心底。他紧紧攥着饼子,声音哽咽:“大嫂,这情分……太重了!”赵玉珍抹了把泪,匆匆四下张望:“杨司令,快走吧!鬼子……鬼子就在后头搜呢!俺男人……他……”她欲言又止,眼神里交织着深切的担忧与决然,最后深深看了杨靖宇一眼,便迅速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赵玉珍带来的食物,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星火,给了杨靖宇短暂却无比宝贵的气力。然而,敌人如影随形。仅仅两天后,大批日伪军循着模糊的踪迹,将杨靖宇围困在濛江县保安村三道崴子的一处废弃地戗子(窝棚)附近。枪声骤然撕裂了雪原的死寂,子弹呼啸着打在冻土和树干上,溅起一片片雪雾冰渣。杨靖宇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岩石,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艰难而稳定地推弹上膛。他深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目光如磐石般坚定——这把枪,这把曾经在无数战斗里嘶吼的枪,此刻正紧紧握在手中,是他最后的屏障,也是他最后的尊严。
枪口稳稳指向步步紧逼的敌人。第一枪响,冲在最前的一个伪军应声栽倒;第二枪,一个鬼子军曹捂着胸口倒下。敌人惊惧地伏倒在地,喊叫声、拉枪栓声乱成一团。杨靖宇趁机拖着几乎冻僵的身体,踉跄着向密林深处转移。然而,他的体力终究耗尽了,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他重重地滑倒在深雪之中,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雪,无声地飘落,覆盖着寂静的山林。杨靖宇的遗体仰卧在洁白的雪地上,身下浸染开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那红色在无垠的雪白中,如同怒放的红梅,刺眼、悲壮。日寇指挥官岸谷隆一郎走到近前,盯着那张在严寒与饥饿折磨下依旧坚毅不屈的脸庞,眉头紧锁,心中翻涌着巨大的困惑:这个让他们数千兵力围追堵截近半个月、弹尽粮绝的人,究竟靠什么支撑到生命最后一刻?他几乎是低吼着下达了命令:“剖开他的胃!我要看看他到底吃了什么!”
冰冷的军刀划开了杨靖宇的腹部。岸谷和周围的日军屏息凝神,随即,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所有人——胃里没有一粒粮食,只有尚未消化的草根、树皮,以及一团团灰黑色的棉絮!岸谷隆一郎身体猛地一晃,脸上血色尽失,他踉跄后退一步,喃喃自语,声音在寒风中抖得不成样子:“这……这……是战神?还是……真正的神?中国人……竟有这样的军人!”他猛地抬手,对着杨靖宇的遗体,极其复杂地、缓缓地敬了一个军礼。这一礼,沉重如山,压垮了侵略者虚妄的骄狂,也无声宣告着一种精神的不可征服。那一刻,雪原无声,唯有将军体内未曾冷却的棉絮,在寒风中无声诉说着钢铁般的意志——纵使腹中塞满草棉,胸膛里跳动的却是一颗永不屈服的赤子之心。
历史并未在此终结。程斌,这个背叛了信仰和战友的叛徒,自以为投靠了新主子便可高枕无忧。然而,天道好还。抗战胜利后,他终究没能逃脱正义的审判,被昔日战友亲手处决。枪响的那一刻,他那双曾经熟悉山林的眼睛里,是否也映出了将军那半本染血的《共产党宣言》?杨靖宇将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在漫天风雪和步步紧逼的敌人脚步声中,将那半本被体温和鲜血反复浸染的《共产党宣言》,连同最后的嘱托,郑重地交给了冒死突围出去的副官:“带它走!……交给党!火种……不能灭!”
当副官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莽莽林海的尽头,杨靖宇转过身,独自迎向那无边无际的风雪和越来越近的枪声。他手中紧握的步枪,枪膛里仅剩三颗子弹——那是他留给敌人最后的雷霆,也是他留给这片挚爱土地最后的赤诚与回响。
雪,依旧纷纷扬扬,覆盖了足迹,覆盖了血迹,却永远无法覆盖那雪原之上,用生命刻下的信仰与牺牲的深痕。后来人每一次在史料里触碰到那棉絮与草根的记载,都如同触摸到一段仍在燃烧的历史:生命可以碾作尘泥,而信仰铸就的脊梁,连风雪和刺刀也休想压弯。那本辗转传递的《共产党宣言》在无数后继者手中接续传递,字页间无声的呐喊,终于汇聚成淹没侵略者狂澜的惊雷——它证明着,人心深处那簇火种,比零下四十度的严寒更顽强,比雪原上的棉絮更能穿透时间的冰封。
来源:才高八斗豆浆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