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曾经,为了营救被敌人暗算的柳青薇,他不惜脸部受伤,甚至失去了听力,从此他便不愿让柳青薇见到他的面容。
周宴臣在十八岁时就与柳青薇结为夫妻。
结婚五年来,柳青薇每晚都会对他进行一番深情的呵护。
她拿出了一个面具,满怀敬意地为他戴上。
曾经,为了营救被敌人暗算的柳青薇,他不惜脸部受伤,甚至失去了听力,从此他便不愿让柳青薇见到他的面容。
因此,每当柳青薇为他戴上面具时,他总是欣然接受。
“亲爱的,我们不戴这个。”
柳青薇轻轻地取下他耳朵上的助听器,轻轻地吻了吻他的耳朵。
柳青薇忘我地呼喊。
“阿浩,阿浩!”
周宴臣那有些失焦的眼神立刻集中起来,柳青薇口中的阿浩不是别人,正是柳家世交好友的儿子,
蒋家遭遇不幸后,他们收养了蒋逸浩。
也就是柳青薇名义上的养弟。
只是一瞬间,所有的不安和恐惧涌上心头,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然而柳青薇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
她贪婪地压在他身上,动作依旧激烈。
“阿浩,你的脸,我好想要你。”
柳青薇自言自语,却不知道,三天前,周宴臣的听力意外恢复,他本想在生日那天告诉柳青薇这个惊喜,但现在他觉得没有必要。
他现在能清楚地听到,柳青薇在与他亲密时,喊的是蒋逸浩的名字。
他震惊不已,一股寒意从他的指尖迅速蔓延,曾经溺亡的失重感再次将他包围。
终于,柳青薇释放了所有欲望,艰难地起身。
她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摘下面具,像捧着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卧室。
周宴臣从巨大的震惊和痛苦中回过神来,来到走廊尽头,柳青薇的书房。
透过门缝,他的呼吸一滞,柳青薇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刚刚从他脸上摘下的面具,眼中充满了痴迷,口中还不断低语。
“阿浩,对不起,是姐姐弄脏了你,你这么纯洁干净,原谅姐姐。”
房间里的每一面墙上都挂着不同的面具,但每张面具都有同样的薄唇,琼鼻,剑眉,眉间那一点红痣更是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是蒋逸浩的脸。
他不知道他的面具何时变成了蒋逸浩的脸。
难怪,柳青薇从不允许他进入书房。
他转身离开,努力抑制住自己疯狂颤抖的手,死死地咬着嘴唇,即使渗出了血也感觉不到疼痛。
他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清脆的女声。
“宴臣,你是愿意回来了吗?”
这次他没有犹豫,开口道。
“我答应你们认祖归宗,和你们一起去美国生活。”
“我早就说过柳家那个私生女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是她欺负你了,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帮你报仇的,到了美国,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我现在就去帮你办移民的手续。”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不仅是周家的养子,也是远在美国谢家早年走失的儿子,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周家的养子。
私生女配养子,没有人会反对的。
三年前,周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但他却被迫离开了家门。就在那一天,柳青薇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他成了她的另一半。
他始终把柳青薇视作自己灰暗生活中的一线光明,所以当谢家一年前找到他,提出要他一起移民时,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柳青薇曾经说过,没有他,她无法生存。
但现在他才意识到,柳青薇真正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愿意顶着蒋逸浩面孔的替代品。
“好的,一周后见。”
电话挂断后,柳青薇推门而入。
他抬头看着已经打扮得整整齐齐的柳青薇,她穿着精致的旗袍,一身素净,与蒋逸浩最喜欢的中山装相得益彰。
“阿浩今天回国了,我们为他准备了一个欢迎宴会,你换身衣服,我们现在就过去。”
柳青薇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当然,去见她心中的挚爱,她怎么可能不兴奋呢。
“我今天感觉不太舒服,能不能不去?”
“你是阿浩的姐夫,而且他今天刚回国,你不去的话,不太合适。”
他早就料到柳青薇会这么说。
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蒋逸浩在的场合,柳青薇总是要求他出席,他只以为是柳青薇对他情有独钟。
但现在他明白了,柳青薇带着他,只是为了不断提醒自己,她已经结婚了,她是蒋逸浩的姐姐。
“听话,老公,就当是为了我,回来后你想要什么补偿都行。”
补偿?她的补偿难道只是施舍给他的恩惠吗?
“对了,今天别戴助听器了,阿浩的朋友们会来,他们看到会取笑阿浩的。”
柳青薇的话像一把把利刃,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心。
他害怕蒋逸浩被嘲笑,但他有没有想过,他的耳朵是因为谁才听不见的?
周宴臣最终还是去了。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在宴会上,他跟在柳青薇身后,而蒋逸浩则站在柳青薇旁边,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撒娇。
“姐姐,你就这么爱他吗?怎么到哪里都要带着他?你以前说过,你最爱我了。”
柳青薇宠溺地摸了摸蒋逸浩的头。
“姐姐当然最爱你了,宴臣是你姐夫,别这么说。”
蒋逸浩转头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哼,他脸上那道疤那么丑,还是个聋子,我才不要他当我姐夫呢。”
“姐姐,你这么优秀,他一个被赶出来的养子,根本配不上你。”
蒋逸浩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柳青薇身上,两人嬉笑打闹。
“姐姐,我的朋友来了,我先过去了。”
蒋逸浩丢下一句话就跑开了,离开时,还得意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周宴臣。
两人亲昵的样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青薇,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毕竟周宴臣还在这里呢。”
说话的是柳青薇的好兄弟,陈川。
“没关系,他又听不到,只有他跟着我,才能时刻提醒我,阿浩是我的弟弟,不然我害怕我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阿浩他那么纯洁善良,那么乖巧,不应该被我这种人玷污。”
柳青薇痴痴地望着蒋逸浩,眼中充满了虔诚和爱意。
“你真打算就这样走完一生吗?蒋逸浩迟早会步入婚姻的殿堂,万一周宴臣得知了这一切,又该如何是好?”
“我承诺会照顾阿浩一生一世,至于周宴臣,他被家族抛弃,离开了我,他连生存都成问题,即便他知道了真相,也不会离我而去,毕竟他对我的爱深沉无比。”
柳青薇说着,将酒杯轻轻放下,转身搂住身后微微颤抖的周宴臣,深情地吻上他那冰冷的唇。
她依旧保持着平日里的温柔微笑,但在他的眼神里,却找不到她口中所说的爱意,只有赤裸裸的利用。
此刻,他多想告诉她,他能听见,他能听见她说的每一个字。
他的胸腔里涌起阵阵剧痛,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整个宴会中,他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蒋逸浩带着一帮朋友走了过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蒋逸浩突然呕吐起来。
他的衣服立刻沾满了令人作呕的污物,蒋逸浩大声嘲讽道。
“抱歉啊,我还以为这里是洗手间呢。”
周围的人纷纷捂鼻,放声大笑。
“哦,对了,我忘了你是个聋子,听不见。”
蒋逸浩笑得肆无忌惮,眼中满是恶意。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柳青薇的注意,蒋逸浩见状立刻软倒在他的怀里。
像个受惊的小鹿,瞬间换了副面孔。
“姐姐,我喝多了,太难受了,没忍住,所以才……”
“没事的,阿浩,姐姐送你回家。”
柳青薇亲昵地扶着蒋逸浩。
“不,姐姐,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柳青薇宠溺地答应了,不顾旁人的目光,准备离开。
那一刻,周宴臣再次被遗弃在众人面前,他尴尬而无助。
而柳青薇似乎突然想起了他,转过身来,面露不悦地看着他。
“你是阿浩的姐夫,应该照顾他,他胃不好。”
他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紧握拳头,踉跄地走向洗手间。
直到宴会上的所有人都散去,他才独自一人打车回家。
刚到家门口,他就看到蒋逸浩依偎在柳青薇的怀里。
一见到他,蒋逸浩就像一只炸毛的猫。
“都怪你,都是因为你,姐姐才不和我亲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姐姐哄我睡觉的,自从你娶了姐姐后,姐姐就把我送出国,现在连哄我睡觉都不愿意了。”
蒋逸浩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周宴臣脚下一个不稳。
跌倒在地。
周围的佣人见状,急忙上前将两人分开。
柳青薇则是将蒋逸浩紧紧护在怀里。
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阿浩,姐姐一直最爱的都是你,从未改变,你喝多了,需要休息。”
然而蒋逸浩似乎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口中念念有词,再次向周宴臣扑来。
“姐姐,都是因为他的出现,我们现在才变成这样,我现在就让他消失,我们还会像小时候一样,住在一起,你也会像小时候一样爱我。”
明亮的刀子直指他的脸,紧要关头,柳青薇伸手挡住了水果刀。
“阿浩,你喝多了。”
柳青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痛苦地看着面前胡闹的蒋逸浩。
蒋逸浩把那把血迹斑斑的刀子扔到了一边。
他手足无措地走近,眼泪像珠子一样断了线。
“姐,我错了,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让你多关注我。”
蒋逸浩没想到,柳青薇竟然会为了他挡下这一刀。
“姐没事,阿浩,别哭。”
柳青薇不顾自己流血的手,轻轻地擦去他的泪水。
医生很快就到了,柳青薇的手包扎好后,好像才想起来家里还有周宴臣这个人。
他慢慢地推开卧室的门。
仿佛在道歉,他搂住了他的腰。
“老公,今天阿浩喝多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阿浩那边离不开人,他非要我过去才肯睡。”
周宴臣没有说话,等柳青薇走后,他才慢慢转过身,嘴唇已经被咬破了,眼泪已经流了一脸。
他不明白,柳青薇明明不爱他,为什么还要装出爱他的样子。
如果今天他没有及时阻止,他的脸就要毁了。
一时间,他感到有些迷茫,他想起了曾经为了柳青薇,他被柳家刁难,一杯接一杯地喝下辣口的白酒,吐得天昏地暗。
柳青薇抱着他,心疼地发誓,从今往后,不会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但现在,当初的誓言显得多么可笑。
他躺在床上,只要一闭眼,柳青薇在书房的画面就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感到恶心,有些想吐。
他索性起身,路过蒋逸浩的房间时,却听到了柳青薇心疼的声音。
“阿浩,你明知道姐会忍不住,可你偏偏要……”
话没说完,柳青薇就情不自禁地吻上了蒋逸浩的唇,她贪婪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满足。
蒋逸浩低声呢喃着,翻身搂住了她的脖子。
柔软的唇瓣紧紧地贴在一起,这一刻,她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欲望,纠缠暧昧的气息瞬间包围了他们。
不知吻了多久,柳青薇突然瞪大了眼睛,有些涣散的瞳孔恢复了正常,松开了蒋逸浩,迅速地抽离。
她像亵渎了神明一样自责地懊悔。
“对不起,阿浩,姐太爱你了,但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姐只能这样守在你身边,都是姐不好,阿浩,下辈子姐一定要做你的新娘。”
周宴臣不敢再看下去,他失望地闭上了眼睛,月光映在他的脸上,两行清泪滑落。
他转身离开,将自己埋进了枕头里,哭了很久很久。
他是哭着睡着的。
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床,他知道,柳青薇在蒋逸浩的房间里待了一整夜。
他挪动着有些酸痛的身体,头晕乎乎地下楼,却看到蒋逸浩坐在沙发上,好像专门在等他一样。
“给我按住他。”
蒋逸浩指着他,声音尖锐地说,周围的佣人有些为难地开口。
“少爷,这不合适吧,毕竟先生他……”
佣人的话被打断。
“到底谁是你们的老板,我姐最爱的是我,你们如果不想干了都给我滚蛋!”
周宴臣被按在沙发上,
“蒋逸浩,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我家!”
蒋逸浩有些疯狂地拿着小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家?如果我想要,我姐会立刻给我。”
“都怪你这个贱男人,把我姐从我身边抢走!我姐不就是看上了你这张脸吗?我现在就毁了你这张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我姐!”
“右脸不是有疤吗?我现在就让你的左右脸对称!”
几刀下去,钻心的痛瞬间袭来,周宴臣的脸上瞬间出现了可怖的划痕。
温热的血液沿着他的面庞缓缓流下,他试图挣扎,却被人牢牢地压制住四肢。
“把他扔进地窖里,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他被抛进了阴冷潮湿的地窖,恐惧几乎让他昏厥,但他还是勉强保持清醒,撕下衣服的一角,压住了脸上的伤口。
封闭而黑暗的空间仿佛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曾几何时,柳青薇为了参加蒋逸浩的开学典礼,将他独自一人留在了公司,不巧的是公司的电梯出了故障。
他被困在电梯里整整一夜,自那以后,他便患上了幽闭恐惧症,对陌生且封闭的空间感到极度恐惧。
在他昏倒前的最后时刻,他听到了地窖门被打开的声音。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他的眼睛感到不适,他刚想用手遮挡,却被护士急忙阻止。
“别动,你正在输液,你脸上的药刚刚换过。”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医院。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是你老婆把你送来的,她现在在隔壁病房照顾,好像是她弟弟,说是受到了惊吓,状态不太好。”
他就知道,在二选一的抉择中,他总是被遗弃的那一个。
“可惜了,这么帅的一张脸,如果能早点送来,或许还能避免留下疤痕。”
听到护士的叹息,一滴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
病房的门被推开,柳青薇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泪痕满面的蒋逸浩。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划伤了你。”
蒋逸浩勉强开口,眼神中却充满了抵触。
看到周宴臣没有回应,柳青薇有些不悦地说道。
“好了,阿浩已经向你道歉了,他看到你在地下室满身是血,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到现在情绪还不稳定,你是他姐夫,这件事就算了吧。”
周宴臣狠狠地盯着他,凭什么就这么算了?
他的脸毁了,换来的只是一句不情愿的道歉,和一句“算了吧”。
巨大的愤怒冲击着他的大脑。
他几乎无法抑制地大声喊出。
“凭什么?我的脸被他毁了,他凭什么不用承担责任!”
柳青薇似乎没想到,一向温顺,对她总是轻声细语的周宴臣竟然也会发火。
她愣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得阴沉,
“阿浩已经向你道歉了,你只是脸上受了点伤,阿浩因为你,连钢琴演出都没能参加!”
“你放心,你的脸我会负责到底,这件事就此打住,别太过分了。”
周宴臣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他爱了那么多年,甚至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女人。
那一刻,他仿佛被冰冷的水从头浇到脚,心也彻底凉透,他的声音颤抖。
“好,那就到此为止......”
他想,他们的婚姻也该到此为止了。
“我公司还有事,这几天我会请护工来照顾你。”
柳青薇拉起蒋逸浩的手,转身离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周宴臣苦笑着,原来,他的存在,不过是他们的玩物。
住院期间,柳青薇一次都没有出现。
他却在蒋逸浩的朋友圈里,不断看到柳青薇的身影。
“姐姐来看我的演出啦!”
“姐姐太好了,不管多忙都会亲自下厨给我做饭,姐姐做的饭最好吃了。”
“不小心划伤了,姐姐心疼得都哭了。”
周宴臣关掉了手机,他知道,这是蒋逸浩故意发给他看的,但他内心却异常平静。
今儿个是他出院的大喜日子,柳青薇早前就承诺过会来接他。
然而,她又一次食言了。
尽管他心里早有预感,柳青薇不会如约而至,但那份失落感依旧难以言喻。
毕竟,那是他曾经深爱过的人,心里怎能不泛起波澜。
巨大的失落感将他紧紧包围,但他很快就从中挣脱出来。
再过几日,他与柳青薇之间就将彻底划清界限。
周宴臣一踏进家门,就发现自己的个人物品已被打包好。
“阿浩上次那件事后,心里阴影太大,我不放心他一个人住,就让他搬来这儿了。”
“你也知道,他身体从小就弱,主卧阳光充足,我就让他住那儿了,客房我已经叫人打扫好了,你先凑合住着,等阿浩康复了再说。”
周宴臣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提着东西就上了楼,他不想见到柳青薇,更不想见到蒋逸浩。
吃了药后,他的脸上仍旧有些隐隐作痛,便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一直陪伴他的饭团不慎从楼上跌落,他是哭着醒来的。
饭团是柳青薇在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那天送给他的礼物,担心他独自在家会寂寞,便买了这只猫陪他。
接踵而至的打击让他一度陷入绝望,甚至想要结束生命,是饭团一直陪伴着他,将他从黑暗中拯救出来。
他将饭团视作唯一的亲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饭团是柳青薇送给他的。
他心中一阵慌乱,不安感瞬间袭来,他走出卧室,想要寻找饭团。
却听到楼上传来猫的叫声,紧接着是一声巨响。
当他赶到三楼时,只见蒋逸浩正一脸嫌弃地整理着衣物,嘴里还不停地咒骂。
“死猫,教你弹钢琴你还不知好歹,从小到大,我姐从没让我受过半点委屈,你这畜生还敢抓伤我。”
“摔死也是活该,这个家只能有一个男主人。”
就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在他面前停滞,愤怒在他的血管中汹涌澎湃,他踉跄着冲过去,一把推开站在窗边的蒋逸浩。
当他看到饭团躺在血泊中的尸体时,巨大的悲痛堵在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刚要质问,
却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周宴臣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他不愿醒来,他还梦到了饭团。
饭团像往常一样,蹭了蹭他的手,仿佛在告诉他,是时候离开了。
周宴臣艰难地睁开眼睛,喉咙里一股血腥的味道瞬间涌上。
“醒了,醒了。”
护士的声音响起,他仿佛又回到了这个让他失望透顶的世界。
柳青薇的面容渐渐清晰。
“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会再给你买一只猫的。”
柳青薇冷冷的声音响起,
“再买一只?”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讽刺。
“不过是个畜生罢了,阿浩都被它抓伤了,你失去的只是一只猫,阿浩失去的可是弹钢琴的机会。”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眶立刻充满了泪水,他从未想过,柳青薇会如此冷酷无情。
即使是一个物件,陪伴了他们四年,也应该有感情,更何况饭团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周宴臣脸色铁青,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扎进了手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柳青薇现在何处?你刚做完人流手术,不是提醒过你别乱走动吗?这是你的药,别忘了按时服用,最近别做剧烈运动,也别有房事。
医生推门而入,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堕胎?
周宴臣的眼睛猛地睁大,仿佛被雷劈中,难以置信地问。
“堕胎?”
柳青薇的声音依旧冷冰冰,像利剑一样刺进他的心,剧痛让他几乎窒息。
“孩子还会有的。”
“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我会再给你一个孩子,这次的事……”
又要结束了吗?
柳青薇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冲进来的蒋逸浩打断了。
“姐,你不是说你永远不会和他有孩子吗?你结婚前明明答应过我!”
“你说过你永远不和他生孩子,他已经把我从你身边抢走了,现在还要拿孩子来绑住你,凭什么!”
此刻,蒋逸浩英俊的面容变得狰狞恐怖。
他疯了一样质问,大声喊叫。
柳青薇把他拉了出去。
医院走廊里回荡着蒋逸浩带着哭腔的质问。
“凭什么,姐,他只是个聋子,他都这样了,你还要给他生孩子吗?”
“你明明答应过我,如果你要给他生孩子,那我还不如去死!”
外面一片混乱,他强撑着身体出去,看到柳青薇紧紧抱着蒋逸浩,仿佛害怕再次失去他。
周宴臣不敢再看下去。
他转身回到病房,手机响了,是谢乔舒发来的。
“宴臣,姐已经帮你把这边的手续办好了,你随时可以过来。”
“好,两天后我过去。”
还有两天,他的签证就送到了。
与此同时,周宴臣的离婚代理律师打来电话,
“周先生,您的离婚协议书已经拟好,您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拿。”
“好的,我明天过去。”
周宴臣当天晚上就出院了。
他知道,每次蒋逸浩一闹,柳青薇必然会陪他过夜。
果不其然,看着空荡荡的别墅,他自嘲地笑了。
周宴臣趁两人不在,把他的东西全部收拾起来,扔到院子里。
一把火烧了。
熊熊火焰映照着他几乎要毁容的脸,显得无比凄凉。
前十年,他是周家儿子的替身,这五年,他则是蒋逸浩的替身。
从此以后,他只会是他,再也不会是任何人的替身。
他轻轻拿起柳青薇的那张流产报告单,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
周宴臣瘫坐在地上,他刚知道这个小生命的存在,紧接着就告诉他,他已经完全失去了。
作为孩子的父亲,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孩子的人。
他怎能不恨。
第二天上午,柳青薇才带着蒋逸浩回来,蒋逸浩亲昵地挽着柳青薇的胳膊,有说有笑,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客厅里还有另一个人。
“姐,我下次还要去哪家餐厅!”
“好,只要阿浩喜欢,姐把哪家餐厅买下来只供你一个人就是了。”
周宴臣不想看到两人亲昵的画面,转身准备回房间。
刚踏上楼梯,柳青薇就喊住了我。
“这些礼物是给你的,算是补偿。”
周宴臣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我明白了。”
他瞥了一眼司机手里提着的购物袋,心里却在冷笑。
明天他就要彻底离开了,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
“家里怎么少了这么多东西,墙上的婚纱照呢?”
柳青薇微微皱眉,脸色显得有些不悦,语气中透露出不耐烦。
她以为又是周宴臣为了争宠而耍的小把戏。
“不喜欢了,就换了,婚纱照脏了,就拆下来了。”
周宴臣依旧平静地说着,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他回到卧室,直到傍晚,卧室门被推开。
“明天是阿浩的钢琴演出,你和我一起去,正好缓和一下你们的关系。”
柳青薇的语气中带着命令,自顾自地上床搂住他的腰。
她的手在他的身上游走,荷尔蒙的气息在这狭小的卧室里弥漫。
而周宴臣此刻只感到一阵恶心。
“我不太舒服。”
柳青薇的手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地说。
“今晚我睡书房。”
黑暗中,周宴臣自嘲地笑了笑,书房,那是柳青薇藏秘密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周宴臣被打砸和咒骂声惊醒。
他一出来就看到蒋逸浩手里拿着剪刀,满地的狼藉和衣服碎片。
他昨晚刚收拾好的行李箱凌乱地敞开着。
“不要脸的臭男人,让你勾引我姐,还花我姐的钱!”
蒋逸浩手里拿着一个兔子玩偶,正准备下剪刀,周宴臣不顾一切地上前,想要抢过来。
那只兔子是他走失时身上带的唯一东西,这些年他一直带在身边。
蒋逸浩已经害死了饭团,现在还要毁了他的玩偶。
周宴臣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蒋逸浩推开。
争执中,蒋逸浩的胳膊被锋利的剪刀划出了血。
“啊,是血!”
蒋逸浩崩溃地大叫,楼下听到动静的柳青薇匆忙赶来,看着蒋逸浩胳膊上逐渐渗出的血珠,她满眼心疼和无措,抱起蒋逸浩,转头恶狠狠地看向周宴臣说。
“周宴臣,你是非要毁了阿浩吗?!”
“如果阿浩有什么好歹,我不会放过你的!”
柳青薇的眼神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愤怒和无措。
哪怕他为了她失去听力,还差点没了半条命,她也未曾像今天这样心疼,无措。
别墅里一阵兵荒马乱,看着楼下救护车渐渐离开,周宴臣低头看了看自己滴着血的手指。
他不要了,所有的和柳青薇有关系的一切他都不要了,包括他们的婚姻。
周宴臣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自己的手,将拟好的离婚协议和戒指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还有那个沾满血迹的兔子玩偶。
他戴上口罩,出门打了个车。
“师傅,去京海机场。”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周宴臣回头看了看这个承载着他所有痛苦的城市,
这辈子他或许都不会再回来了。
医院里,柳青薇守在蒋逸浩的身边,泛红的眼尾无一不在告诉所有人他的心疼。
“划伤的不深,不会留下疤痕的,大概一周就能结痂。”
听着医生的话,柳青薇放下了心来,转头对着秘书说。
“告诉周宴臣,这次他太过分了,如果他不好好的和阿浩道歉,就离婚!”
不等秘书回话,管家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柳总,先生他,他走了!”
柳青薇气不打一处来。
“给我抓回来!是他自己做错了事情!”
可下一秒,柳青薇看着管家递来的离婚协议书,他彻底愣住了。
“不可能,他一个孤儿,能去那里,他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会离开!”
“给我找,找不到周宴臣,你们都给我滚蛋!”
柳青薇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找到他后,告诉他,发脾气也得有个限度,赶紧回来,阿浩的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柳青薇在心里一遍遍自我安慰,周宴臣只是一时的情绪波动。
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没了她,生存都成问题。
柳青薇几乎怒不可遏,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病房里的气氛紧张得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每个人都提心吊胆。
她从管家手中夺过离婚协议书。
那上面三个醒目的大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宴臣已经签好的名字。
她和他共同度过了七年,怎么可能认不出这是周宴臣的笔迹。
“不可能,这绝对是伪造的,他为了逃避责任,竟然连离婚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柳青薇把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她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但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慌。
柳青薇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秘书。
“冻结他所有的银行卡,我就不信他不回来。”
蒋逸浩从未见过柳青薇如此紧张周宴臣,以往,她只在自己的事情上才会这么紧张。
柳青薇手一抖,削水果的刀划破了手指,血珠立刻渗出。
柳青薇愣了一下,死死地盯着那滴血,不知为何,她感觉不到痛,眼前却浮现出周宴臣为了救她,脸上被划伤的情景。
一幕幕的画面,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维。
“姐姐,你流血了。”
蒋逸浩惊叫出声,这才让柳青薇回到了现实。
她慌忙把手藏到身后。
脸上故作镇定地说。
“没事,阿浩,你好好休息,姐姐出去一下。”
看着柳青薇匆匆离去的背影,蒋逸浩低声咒骂,
“这个混蛋,竟然用这么下作的离家出走来吸引姐姐的注意,怎么不去死啊!”
此刻他那清冷的脸上却满是狰狞。
蒋逸浩拿出手机,找到周宴臣的微信,一打开就是一连串的语音攻击。
“周宴臣,别以为你娶了我姐,我姐就会真的爱你,我摔死你的猫只是给你个教训,下次说不定死的就是你了!要离婚就快点,别玩这套离家出走!”
但消息刚发出去,后面却出现了大大的红色感叹号,蒋逸浩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愤怒很快占据了他的理智。
他要让柳青薇再也找不到周宴臣。
车内,一片漆黑,柳青薇满脸不耐烦地看着手中的离婚协议。
她不相信,周宴臣就这样离开了她。
零星的火光熄灭又再次被点燃。
秘书很快就查到了周宴臣最后的定位。
“柳总,今天下午一点,先生的最后定位在京海机场,我们查到他搭乘了飞往美国的航班,然后.....就再也查不到先生的定位了.....”
秘书的声音越来越小,柳青薇的脸色黑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怎么可能,那么大一个人难道能人间蒸发吗?定位查不到就给我查监控!”
“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我教你吗?”
柳青薇冷冷地开口,微眯的眼睛缓缓睁开,冷冽的气息一下子从身上散发出来,眼神阴沉。
语气中充满了压迫感。
“柳总,先生他移民了。”
柳青薇的瞳孔几乎不可察觉地放大,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了秘书。
“移民?他移民怎么可能不告诉我!”
“柳总,信息没错,先生早在几天前就向大使馆提交了移民手续,昨天刚拿到的绿卡。”
秘书尴尬地开口。
柳青薇的过往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她想起了临江路上的大使馆,原来那日他是为了办理移民手续。
“即使他移民了,我也要找到他,他害阿浩受伤,我绝不会原谅他。”
秘书站在一旁,显得犹豫不决。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
“柳总,您不觉得这样对待先生太过分了吗?虽然蒋少爷是您的养弟,但先生可是您的丈夫啊。他为了您失去了听力,脸上还受了伤,谁不珍惜自己的容貌呢?您却放任蒋少爷继续伤害他,即使脸上不留疤,先生内心的创伤也无法愈合。”
“柳总,您可知道先生对您送的那只猫有多珍视?因为那是您的礼物。然而,短短几小时,夫人不仅失去了猫,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即便您不爱先生,那也是您的孩子啊。柳总,您看看先生被折磨成什么样了,二十多岁的人却憔悴不堪。我虽然只是秘书,但实在看不下去了。”
“柳总,您还是开除我吧,我实在不忍心再让周先生回来受苦。请您发发慈悲,也放过周先生,给他一条生路。”
秘书的声音中带着激动。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秘书来插嘴了?”
“你不查,有的是人会查!”
自从她正式掌管柳氏集团,就没人敢违逆她。
周宴臣是第一个,而秘书为了周宴臣,甘愿成为第二个。
被柳氏集团开除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可能被行业封杀,但她不后悔,她的同情心让她无法忍受周宴臣继续受折磨。
秘书向柳青薇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柳青薇凝视着手上的红绳,再次陷入了沉思。
她作为私生女,十岁时才回到柳家,一直活得战战兢兢,而柳家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夺权那年,她被柳家旁支暗算,中了枪,周宴臣不顾自己脸上的伤,独自三步一叩首。
整整三千个叩首,才为柳青薇求来了这串保平安的红绳。
她是不是太过分了?过分到连秘书都来求她,如果不爱,请给他一条活路。
柳青薇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那个号码。
周宴臣每次接电话时,温柔呼唤她名字的声音已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机械音。
她翻遍了周宴臣的所有联系方式,发出的消息不是石沉大海,就是后面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
她莫名其妙地感到愤怒。
周宴臣从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从来不会。
柳青薇越想越烦躁,直接打电话给管家。
语气依旧冷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连柳青薇自己也不清楚,她对周宴臣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明天重新打印一份离婚协议书,还有,把家里所有关于他的东西全给我扔掉。”
不等管家回应,柳青薇就挂断了电话。
管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是,先生早就把他的东西清理干净了。”
看着空荡荡、漆黑的家,管家只是叹了口气。
原来真正的离开,从来都不是大吵大闹。
在病房里,蒋逸浩的手机“叮咚”响了几下,收到了几条匿名信息。
短信里只有几张图片,图片中是柳青薇那间她从不让任何人踏足的书房。
书房里挂满了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具,他的肖像贴满了整个墙面。
蒋逸浩几乎是立刻兴奋起来,嘴角微微上扬。
手机还没放下,病房门就被推开了,护士手里提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蒋先生,有人送来了一个包裹,说是给你的。”
蒋逸浩有点疑惑,但还是接了过来。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堆情书,还有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具,以及一个助听器。
还有一封信...
“柳青薇一直爱的都是你,她嫁给我只是为了提醒自己已婚的身份,这样才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就像你看到的,他的书房里摆满了和你一模一样的面具,每次亲密时他都会给我戴上和你一模一样的面具,摘掉我的助听器,忘情时喊的是你的名字。”
“我的听力早就恢复了,所以我都听到了。”
那一刻,蒋逸浩眼中涌现出无数复杂的情绪,原来柳青薇一直爱的都是他。
蒋逸浩不是傻瓜,他看得出来柳青薇对他的喜欢。
但他又不想被柳青薇独占。
可柳青薇结婚那天,他却嫉妒得发疯。
他既害怕失去,又害怕得到。
现在柳青薇和他之间的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揭开,蒋逸浩沉浸在这个巨大的惊喜中无法自拔。
第二天一大早,蒋逸浩就吵着要出院。
他罕见地没有要求柳青薇陪他,如果换作以前,蒋逸浩肯定会紧紧跟着柳青薇。
柳青薇没有回家,只是把蒋逸浩送到了家门口。
她试探性地望着别墅里面,试图找到周宴臣的身影。
她甚至有些幻想,周宴臣已经识趣地自己回来了。
看着柳青薇不断往里面看的眼神,蒋逸浩挽着他的胳膊,甜蜜地说。
“姐姐,他不在,你放心,没有人会欺负我,他们都知道你最疼我,不敢怠慢我。”
然后蒋逸浩弯下腰,在柳青薇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柳青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满脸惊慌失措,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无奈的宠爱。
“阿浩,别这样,我是你姐姐。”
“那又怎样,姐姐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蒋逸浩眨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让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句不喜欢的话。
无奈之下,她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蒋逸浩的头。
“嗯,姐姐最喜欢阿浩了。”
“等姐姐下班给你带最喜欢吃的蛋糕。”
蒋逸浩心满意足地看着汽车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但车上的柳青薇心情复杂,蒋逸浩不知道的是,刚刚柳青薇的眼里,全都是周宴臣温柔地抱着她关心的身影。
从得知周宴臣离开到现在,柳青薇一直没有合眼,她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周宴臣的身影,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他的每一句话。
她强迫自己睡下,却总是被噩梦惊醒。
她强撑着身体,处理了一整天的工作,只有在工作时,她才会渐渐忘记周宴臣。
晚上回到家,等待她的却是一片漆黑的房间,连管家都不在。
她有些担忧地喊道。
“阿浩,你在家吗?”
却始终无人回应。
柳青薇的目光落在了地上散落的玫瑰花瓣上,她沿着花瓣的轨迹,慢慢走到了蒋逸浩的房门前。
她举起手,似乎有些迟疑,但这种迟疑只持续了片刻。
最终,她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她轻轻地掀开被子,眼前出现的是蒋逸浩,他只穿着裤子,结实的上身完全暴露在外。
蒋逸浩带着撒娇的语气叫她姐姐。
他的双手轻轻地环住了她柔软的腰。
“姐姐,周宴臣都告诉我了,你心里有我,一直都是我,姐姐你不需要他戴着面具,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
“姐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
蒋逸浩慢慢靠近,就在他们的嘴唇即将相触时,柳青薇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推开了蒋逸浩。
柳青薇急忙站起身,说道。
“阿浩,我们不能这样。”
被推开的蒋逸浩脸上满是受伤和失落。
他泪眼汪汪地看着柳青薇。
“姐姐,你不爱我了吗?你书房里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你并不爱那个男人,现在你已经离婚了,我们难道不能在一起吗?”
“阿浩,我是你姐姐,这辈子只能是你姐姐,我可以一直宠你惯你,但这件事……不行……”
柳青薇拿起旁边的衣服,披在了蒋逸浩的身上。
她转过身,紧紧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隐藏自己的紧张。
“你姓柳,我姓蒋,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蒋逸浩眼睛泛红,质问道。
“姐姐,你是不是爱上了那个男人?你说啊!你明明说过你最爱的人是我,你怎么可以变心!”
蒋逸浩像往常一样耍赖,不断地追问柳青薇。
她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回答。
但这次柳青薇没有像以前那样,继续迁就他。
而是连夜把蒋逸浩送回了柳家的老宅。
“阿浩,是我最近太宠你了,你情绪不稳定,先回老宅住一段时间吧,我们需要给对方一些空间冷静一下。”
蒋逸浩似乎有些害怕,一向宠他至极,无论他做什么都会顺着他的柳青薇,今晚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他拉着柳青薇的手,哭得像个泪人。
“姐姐,今晚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你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
“我再也不在你面前提那个男人了,我们还像小时候一样住在一起好吗?你知道我从小就离不开你。”
不管蒋逸浩怎么挽留,柳青薇还是狠下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家,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以往周宴臣总会在回家后第一时间迎上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家里甚至没有周宴臣留下的痕迹。
她好像真的很不习惯没有周宴臣的家。
柳青薇整夜未眠,第二天是管家叫醒她的。
管家递给她一杯蜂蜜水,看着满地的酒瓶,叹了口气。
柳青薇看着桌上的蜂蜜水,有些失神,以往周宴臣总会在她应酬喝多时递给她一杯蜂蜜水。
她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同样的蜂蜜水,曾经的味道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把他的东西都找回来。”
柳青薇的语气依旧冷淡,但柔和了许多。
管家呆住了,周宴臣的私人物品不是早就被他亲手焚毁了吗,怎么还能找回呢?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柳青薇手机的铃声给打断了。
是林特助打来的电话。
“柳总,我们发现先生的移民手续是谢乔舒帮忙办的,而且先生的户籍信息都已经转移到海外了,您看我们是否还应该继续调查。”
柳青薇听到谢乔舒的名字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
“立刻给我订飞往美国的机票,要最快的那班。”
柳青薇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不明白,周宴臣不是个孤儿吗?怎么可能会和谢家有联系?
谢家曾经在京海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只是近几年才逐渐将业务重心转向国外。
柳青薇微微低下了眼睛,她的黑眸中透露出一丝狠厉。
管家尴尬地开口。
“夫人,先生的物品……”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用找了。”
“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留下他的东西只会污了我的眼。”
柳青薇向来话不多,这种讽刺的话还是管家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
柳青薇的目光转向一边,突然注意到垃圾桶里那只带血的兔子。
她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想要把那只兔子捡起来。
脑海中浮现出周宴臣曾经说过的话。
“这只兔子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如果有一天我把它扔掉了,那一定是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柳青薇,你也一样,我永远不会放弃你,但你也不能放弃我。”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迅速将柳青薇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小姐,您快来老宅一趟,蒋少爷闹着要自杀,手腕流了很多血。”
柳青薇赶到医院时,蒋逸浩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站在打开的窗前,大声哭喊。
“别过来,你们要是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阿浩,放下刀,别这样。”
柳青薇的声音响起,蒋逸浩一见到柳青薇,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姐姐,既然连你都不爱我了,连你都要赶我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从小到大你对我最好,最爱我,可现在连你也不爱我了。”
“我知道我不是柳家的亲生儿子,既然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话音刚落,蒋逸浩就扔下了手中的刀,爬上了窗台,做出要跳下去的姿势。
“姐姐爱你,姐姐一直都爱你,阿浩,姐姐不能没有你。”
在这紧要关头,柳青薇不顾旁人的目光,满眼担忧地开口。
她不断地表达自己的爱意,不断地做出承诺。
“阿浩,只要你下来,你想做什么姐姐都答应你。”
蒋逸浩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柳青薇趁他不注意,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紧紧抱在怀里。
从那天起,蒋逸浩又搬回了她和周宴臣的家,
俨然成了这个家的男主人。
他们一起逛街,看电影,约会,做了所有情侣会做的事情。
但柳青薇的心里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喧闹的人群让她更加心烦意乱,而蒋逸浩却似乎乐在其中。
“姐姐,是摩天轮!”
她被蒋逸浩拉着上了摩天轮。
摩天轮缓缓攀升,她的目光却没被窗外的景色吸引。
他们攀升至顶端时,蒋逸浩慢慢靠近,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
柳青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却发现眼前的人影突然变成了周宴臣。
她和周宴臣的初吻,也是在摩天轮的最高点。
周宴臣曾经说过。
在摩天轮顶点接吻的恋人,会永远相爱。
柳青薇回过神来,本能地推开了蒋逸浩。
“姐姐,大家都说,在摩天轮顶点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
同样的话语,但说话的人已经换了。
“阿浩,别这样,我只是你的姐姐。”
柳青薇眼中流露出一丝慌乱,一种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
但蒋逸浩依然笑着,紧紧挽着她的手臂。
“姐姐,你不是说你最爱我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从摩天轮下来后,柳青薇已经没有了继续游玩的心情。
蒋逸浩似乎察觉到了她眼中的情绪,两人便直接返回了老家。
柳青薇和蒋逸浩一回来,柳父就问起了周宴臣。
“宴臣呢?最近怎么没见他,以前还经常回来陪我下棋。”
柳青薇正想找借口,蒋逸浩却抢先一步回答。
“爸,那个男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和我姐提了离婚,自己移民去了。”
听到这话,柳父的脸色立刻变了。
“胡闹,离婚移民这么大的事情,能是开玩笑的吗?”
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僵硬。
柳青薇的亲生母亲,梅兰却火上浇油,语气阴阳怪气。
“我早就说过,一个收养的孤儿,怎么能配得上我们青薇,我一开始就不同意他们结婚,我早就说过,你们两个不会长久。”
梅兰的话让柳父更加愤怒。
“你给我闭嘴,宴臣虽然是孤儿,但也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你怎么有今天这个地位,你自己心里清楚,自己不干净,就不要说别人!”
梅兰被说得无言以对,闭上了嘴。
她是通过小三上位的,当初她想效仿小说里的女主角带着孩子逃跑,却没想到柳父转头和别人结了婚,等她想挽回时,已经太晚了。
如果不是柳家的儿子意外去世,柳父又因车祸失去了生育能力。
她和柳青薇可能早就饿死街头了。
她利用柳青薇,逼迫柳父离婚娶她,这才成为了今天的柳太太。
柳父气得不行,饭也不吃了,命令柳青薇跪下,实施家法。
梅兰急忙上前保护,几鞭子落在她身上后。
柳青薇才低声开口。
“我不会和周宴臣离婚的。”
得到她的承诺后,柳父这才停手。
此时她的背上已是一片红肿。
她深吸一口气,后背的灼热感让她想起了周宴臣为她受伤的样子。
那时候他该有多痛啊。
柳青薇从浴室出来,刚坐下,身后突然冒出一个瘦削的身影,趴在她肩上,双手环住她的脖子。
“惊喜,姐姐,给你的惊喜,我这件衣服好看吗?是你最喜欢的颜色哦!”
蒋逸浩完全没有注意到,柳青薇因疼痛而倒吸了一口气。
“别闹了,阿浩。”
柳青薇轻轻地把蒋逸浩从自己身上推开。
“晚上你应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蒋逸浩坐在床边,拉着柳青薇的手,带着点孩子气的说,
“姐,我不想回去,记得小时候我们总是一起睡的,我要你陪我。”
“阿浩,乖,你现在不小了。”
蒋逸浩撅着嘴,摇着头,一脸不高兴地说。
“姐,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睡,不然我就告诉爸妈你书房的秘密,你暗恋我好多年的事!”
柳青薇无奈地看着床上的蒋逸浩,只能让他钻进被窝。
“姐,我们结婚吧!”
“那个男人不是提出离婚了吗?你和他离婚,我娶你!”
蒋逸浩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拉住柳青薇的手说。
但柳青薇却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沉默不语。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
“姐,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你从没想过和我结婚,你爱上了周宴臣。”
蒋逸浩的眼神变得暗淡。
“我已经二十五了,不年轻了,难道你就想让我这样一直做你的秘密情人吗?”
面对蒋逸浩的质疑,柳青薇低下了眼睛,异常平静。
以往只要蒋逸浩提起结婚,柳青薇总是脸色阴沉。
过了好一会儿,柳青薇冷冷地说。
“我会帮你找一个合适的联姻对象。”
“我去隔壁房间睡。”
说完,柳青薇转身就走,留下蒋逸浩一个人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直到这一刻,柳青薇才彻底明白,他不是不能跨越禁忌的界限,而是他早就爱上了周宴臣。
只是她现在才意识到。
第二天一早,柳青薇就急忙出门,直奔京海机场。
这次她要追回周宴臣,不管他现在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她都要把他带回来。
她相信,只要她稍微低头,周宴臣一定会和她回来。
来源:爽文挖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