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追忆:在陕北插队五年,村里的那个漂亮女子他至今难忘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6-11 04:06 1

摘要:此时已是一九七一年的冬天,离他来到这个陕北小村子杨家沟已整整两年有余。

知青追忆:在陕北插队五年,村里的那个漂亮女子他至今难忘

北风裹挟着黄土的气息呼啸而过,白贺川身旁的老槐树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此时已是一九七一年的冬天,离他来到这个陕北小村子杨家沟已整整两年有余。

他站在村口的小土坡上,手里捧着一本有些破旧的《毛选》,目光却不自觉地投向了不远处的水井。

只见一个身影正在井边打水,她穿着一件灰蓝色的棉袄,腰间束了一根红绳子,在北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那是柳春花,村里最漂亮的姑娘。

白贺川不知不觉握紧了手中的书,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明明已经二十二岁,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紧张。

他想起最初见到柳春花的那一天,她正在生产队的田地里挥舞着锄头,虽然满脸泥土,却掩不住那份天然的明艳。

"白知青,发什么愣呢?开会去不?"身后响起了生产队长杨大柱粗犷的嗓音。

白贺川这才如梦初醒,匆忙收回目光,"去,这就去。"他故作镇定地答道,心虚地将手中的书塞进了破旧的挎包里。

"瞧你那点心思,藏得住吗?"杨大柱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压低了些,"我说贺川啊,你小子要真有那意思,干脆我去给你说和说和?"

白贺川的脸一下子红了,急忙摆手,"队长,你别瞎说,我就是...就是看她打水辛苦,想去帮忙来着。"

"是咧是咧,我信!"杨大柱挤眉弄眼地说,一边推着白贺川往村部走去。

白贺川是六九年底从北京来到陕北插队的。

那时的他,还是一个满腔热血的年轻人,背着简单的行囊,怀揣着改造山河的雄心壮志。

记得刚到杨家沟那天,天空飘着小雪,村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灰蒙蒙的天地间,黄土高原特有的苍凉之美让他感到既陌生又惶恐。

村里给他安排了住处,是生产队的一间破窑洞,窑洞里只有一张土炕,一个方桌,还有一个摇摇晃晃的旧柜子。

那天晚上,他躺在冰冷的土炕上,听着窗外呼呼的北风声,第一次感到了远离家乡的孤独和无助。

"咱们这儿条件苦,你这个北京来的娃娃,能吃得了这个苦头不?"杨大柱当时这样问他。

白贺川记得自己当时拍着胸脯说:"革命青年不怕苦不怕累,一定能在这里扎根!"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真是天真得可笑。

插队的第一年,对白贺川来说简直是地狱般的折磨。

从未干过农活的他,第一次下地便把手磨出了血泡,锄头舞了半天却只把地面划出几道浅痕。

午饭时分,村里人围坐在一起,端着粗粮窝头就咸菜,吃得津津有味,而他却因为不习惯这样的粗食,常常饿着肚子回到窑洞。

那时的白贺川每天都在想着如何离开这个地方。

他偷偷地写信给父母,希望他们能想办法把自己调回城里。

但父亲只是在回信中告诉他:"贺川,现在全国都在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你作为一个知识青年,更应该在农村好好锻炼。吃苦是福,要知道,现在全国人民都在受苦!"

就在白贺川最消沉的那段日子,他认识了柳春花。

那是一个闷热的夏日午后,白贺川被晒得头晕目眩,靠在田埂上休息。

忽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歌声,婉转悠扬,仿佛一缕清风拂过他的心头。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姑娘站在高粱地边,一边劳作,一边轻声唱着当地的信天游。

那姑娘扎着两条粗粗的辫子,穿着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却掩盖不住她那份青春的活力。

"你唱的啥子歌嘛,好听得很。"白贺川忍不住走上前去,用自己生硬的陕北话搭讪道。

姑娘转过头来,露出一张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的脸,眼睛却亮得像星星一样。

"这是咱们这儿的信天游,'哎哟哟,山也高来水也深,想过去呀过不成...'"她爽朗地笑着,"你是新来的知青吧?听说你是北京来的,城里人哩!"

"是啊,我叫白贺川,来这儿快一年了。"

"我叫柳春花,村西头柳家的闺女。"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里却没闲着,继续收拾着地里的杂草。

白贺川注意到她的手上长满了老茧,指甲缝里嵌着泥土,却异常灵活,拔草的动作又快又准。

"你...你唱歌真好听。"白贺川感到自己笨嘴拙舌,竟不知说什么好。

柳春花抬头看了他一眼,噗嗤一声笑了:"白知青,你莫不是中暑了吧?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白贺川更加窘迫,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被太阳晒的。"

柳春花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上面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肥皂香,递给白贺川:"擦擦汗吧,太阳这么毒,小心真中暑了。"

白贺川接过手帕,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是他来到杨家沟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善意和温暖。

就这样,柳春花成了白贺川在杨家沟的第一个朋友。

她教他如何辨认庄稼,如何更有效地使用农具,甚至教他唱陕北的民歌。

慢慢地,白贺川开始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的手上长出了厚厚的茧子,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说话也带上了浓重的陕北口音。

柳春花不同于村里其他姑娘的羞涩和内敛,她活泼开朗,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

每当白贺川讲起北京的故事,她总是睁大眼睛,专注地听着,仿佛能透过他的话语看到那个繁华的都市。

"北京真的有那么高的楼?比咱们的窑洞高多少倍?"她常这样问。

白贺川就会耐心地给她讲解,有时还会在地上画出北京的一些标志性建筑。

柳春花则会认真地点头,眼睛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七零年的冬天特别冷。

白贺川的窑洞里,土炕上的被褥薄得几乎无法抵御寒风。

那天夜里,他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意识模糊地躺在炕上,连口水都喝不进去。

窗外北风呼啸,细雪顺着窗缝飘进屋内,他蜷缩在被窝里,牙齿不停地打颤。

恍惚中,他想起了北京温暖的家,想起了母亲煮的热气腾腾的饺子,想起了父亲那张严肃却慈爱的脸。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回到北京,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感觉到有人进了窑洞,一双粗糙却温暖的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

"烧得这么厉害,咋不早说一声呢?"是柳春花的声音,带着焦急和责备。

白贺川想回答,却连嘴唇都无法动弹。

他感觉到有人把他扶起来,一碗温热的药汁缓缓灌入他的口中,苦得他直皱眉头。

"喝了吧,这是我娘熬的退烧药,苦点也得喝下去。"柳春花柔声说道。

白贺川努力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柳春花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她的脸颊被冻得通红,头发上还沾着雪花,显然是冒雪赶来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病了?"白贺川虚弱地问道。

柳春花忙着给他掖好被角,头也不抬地说:"今儿下午没看见你去上工,我就猜你是不是有啥不舒服的。"

接下来的几天,柳春花每天都会来照顾他,端来热乎乎的小米粥,有时还会偷偷塞给他一个鸡蛋。

有一次,她甚至从自家带来了一块厚实的棉被,给白贺川加在了身上。

"这被子是我娘给我准备的嫁妆,可暖和了。"柳春花一边铺被子一边说,"你先用着,等好了再还给我。"

白贺川想要拒绝,却被柳春花瞪了一眼:"咋的,嫌我的被子不干净?"

"不是,不是,"白贺川连忙解释,"就是怕占了你的便宜。"

柳春花噗嗤一声笑了:"哎呀,什么便宜不便宜的,咱们农村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互帮互助。你要是还想着城里那套客套话,在咱们这儿可是过不好的。"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白贺川的病情渐渐好转。

"你家里人知道你来照顾我吗?"白贺川问道,心里有些担忧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柳春花撇撇嘴:"我娘知道,她说知青是国家的宝贝疙瘩,可不能有闪失。再说了,我们村的人都把你当自家人看待,有啥子不可以的?"

那一刻,白贺川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不仅仅是因为柳春花的照顾,更是因为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这片黄土地的淳朴与热情。

他开始意识到,这个曾经让他想要逃离的地方,其实有着自己的魅力和温度。

白贺川病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柳家道谢。

柳春花的父母是村里的老实人,看到白贺川来了,热情地邀请他进屋喝茶。

"贺川娃子,你这病好了就好哩。"柳母笑呵呵地说,一边递给他一碗冒着热气的茶水。

屋子里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炕头上整齐地叠放着被褥,墙上挂着几幅剪纸,还有一张毛主席像。

白贺川从挎包里掏出一本《红旗》杂志,恭敬地递给柳父:"叔,这是我从公社带回来的新杂志,您闲时可以看看。"

柳父接过杂志,眼睛一亮:"好好好,咱们农村人就是少见这些新鲜玩意儿,谢谢你啦,贺川。"

一旁的柳春花看着这一幕,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春花是杨家沟出了名的能干姑娘。

她不仅能干农活,还会纺线织布,做得一手好豆腐。

村里的媒婆没少往柳家跑,可春花却总是笑着摇头,说自己还小,不着急嫁人。

白贺川听村里的老婆婆们议论,说柳春花已经十九岁了,在农村早就该嫁人了。

可她却迟迟不点头,让村里不少小伙子心里直犯嘀咕。

有一天,白贺川无意中听到村口几个婆子在闲聊:"那柳家闺女,准是看上了那北京知青了,不然咋这么多好后生她都不答应哩?"

这话让白贺川心里一惊,脸上火辣辣的,赶紧绕道而行。

虽然他不敢承认,但心里确实对柳春花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每次看到她在田间劳作的身影,或者听到她清脆的笑声,他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有一次,白贺川在村口的小溪边看到柳春花在洗衣服。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撩起袖子,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手臂,那双因为长期劳作而略显粗糙的手在水中灵活地穿梭着。

"春花,我听说前村的李家又来提亲了?"白贺川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柳春花低着头,手上的动作没停:"嗯,是来了。"

"那你...考虑得咋样了?"白贺川感到心脏正以一种异常的频率跳动着。

"我不想这么快嫁人。"柳春花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想学些东西,或许...以后能去县城工作。"

白贺川愣住了,他没想到在这个传统的村庄里,会有一个姑娘有着如此"前卫"的想法。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柳春花身上闪烁着一种与这片土地格格不入的光芒,那是对未知世界的向往和对自我命运的掌控欲。

"贺川,你说女人为啥非得嫁人不可?为啥不能像男人一样,有自己的一番事业?"柳春花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

白贺川沉思片刻,说道:"我觉得男女都应该有追求自己理想的权利。毛主席不是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吗?"

柳春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我爹娘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我不信这个邪。"

从那以后,白贺川开始教柳春花识字。

他们常常在傍晚的田埂上,或者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进行这些秘密的"课程"。

柳春花学得很快,她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求知的渴望。

"贺川,你说我能不能像你一样,有一天也去北京看看?"有一次,柳春花突然问道。

白贺川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不忍心打破她的梦想,只能轻轻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想,一定能去的。"

但他心里却明白,在当时的条件下,一个农村姑娘想要走出大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村里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课程"。

有一天晚上,白贺川正在给柳春花讲解一篇文章,杨大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俩躲在这儿干啥呢?"杨大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白贺川和柳春花都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

"队长,我...我在教春花认字。"白贺川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柳春花也红着脸点头:"是啊,队长,我想多学点文化知识。"

杨大柱看看他们,又看看他们中间摊开的书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学知识是好事,不过你们这样躲躲藏藏的,让人看见了不好。"

他思考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这样吧,以后你们就在村部学习,我给你们安排个小房间。正好,咱们村里还有几个娃娃也想学习哩,你就一块儿教了。"

就这样,白贺川成了杨家沟的"民办教师",每天晚上,他都会在村部给村里的年轻人上课。

柳春花是学习最认真的一个,也是进步最快的一个。

"贺川,你说我这辈子能不能走出杨家沟?"一次下课后,柳春花小声问道。

白贺川看着她渴望的眼神,心中一动:"春花,你想到外面去做什么?"

"我想当医生。"柳春花的眼睛闪闪发亮,"咱们村里人生病了只能靠赤脚医生,严重的病还得跑到县城去。我想学医,能给乡亲们看病。"

白贺川被她的这份朴素而坚定的梦想深深打动了。

七一年的冬天,村里来了一支医疗队。

这在杨家沟是个大事件,村民们都兴奋不已,纷纷拿出自家的小病小灾来寻求治疗。

医疗队里有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叫赵明月,据说是省城来的。

她戴着一副圆框眼镜,说话轻声细语,却透着一股子知识分子的气质。

医疗队一到村里,杨大柱就让白贺川去帮忙接待,毕竟他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文化人。

白贺川第一次见到赵明月时,对方正忙着整理医疗器械。

"赵医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白贺川礼貌地问道。

赵明月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你是这个村的知青吧?听说你在给村里人上课?"

白贺川有些惊讶:"您怎么知道?"

"村支书刚才告诉我的,"赵明月说,"他很骄傲地说村里有个北京知青,不仅干活踏实,还给村里人教书呢。"

白贺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尽点绵薄之力。"

"对了,"赵明月突然想起什么,"你们村有没有年轻人对医疗工作感兴趣的?省里正在筹划培训一批乡村医生,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上来。"

白贺川的眼睛一亮,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柳春花渴望当医生的样子。

"有,有一个姑娘,她学习很认真,一直想学医。"

"女孩子?"赵明月显得有些惊讶,随即点点头,"好啊,让她明天来找我。"

第二天一大早,白贺川就急匆匆地跑到柳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柳春花。

柳春花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拉着白贺川就往村部跑。

柳春花对这个女医生格外好奇,常常找借口去医疗队的临时驻地帮忙。

白贺川注意到,每当柳春花从医疗队回来,眼睛里总是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嘴里也总是念叨着"赵医生这样""赵医生那样"。

"贺川,你知道吗?赵医生跟我说,如果我好好学习,将来也能当医生呢!"一天晚上,柳春花兴奋地对白贺川说道。

白贺川看着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心里既为她高兴,又隐隐担忧。

他知道,柳春花在赵明月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个农村姑娘也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的可能性。

但现实真的会像她想象的那样美好吗?

在赵明月的指导下,柳春花开始学习基础医学知识。

她白天仍然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晚上则去医疗队帮忙,跟着赵明月学习。

白贺川常常看到她挑着一盏煤油灯,在深夜里还在苦读赵明月给她的医学书籍。

有一次,白贺川半夜起来喝水,路过柳家窑洞,发现里面还亮着灯。

他轻轻敲了敲门,柳春花打开门,脸上带着疲惫却坚定的神情。

"这么晚了还在学习?"白贺川关切地问道。

柳春花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赵医生说,如果我想真正学好医术,就必须掌握这些基础知识。"

白贺川看到她桌上摊开的是一本厚厚的解剖学入门书籍,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笔记。

"春花,别太累着自己。"白贺川忍不住说道。

柳春花摇摇头,眼神坚定:"贺川,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不能放弃,哪怕再苦再累,我也要坚持下去。"

医疗队在村里待了半个月就离开了。

临走前,赵明月送给柳春花一本医学启蒙书,并鼓励她继续学习。

她还特意找到白贺川,嘱咐他帮助柳春花继续学习文化课。

"这姑娘很有天赋,而且很刻苦,"赵明月真诚地说,"如果她能够坚持下去,将来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

从那以后,柳春花更加刻苦地跟着白贺川学习文化知识,晚上还偷偷点着煤油灯阅读那本医学书籍。

白贺川能感觉到,柳春花正在慢慢地改变。

她不再满足于当一个普通的农村姑娘,她开始有了自己的追求和梦想。

而这种变化,让他既欣喜又忐忑。

七二年的春天,县里来人宣布要在各村选拔一批青年去县医院学习成为"赤脚医生"。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一样在杨家沟炸开了,村里的年轻人都跃跃欲试。

柳春花更是兴奋不已,她连夜找到白贺川,恳求他帮自己复习文化课知识。

"贺川,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啊!如果能被选上,我就能离开这个村子,去县城学医,以后还能回来为乡亲们看病。"她激动地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白贺川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每天晚上都抽出时间辅导柳春花学习。

他们就着昏暗的煤油灯,一遍遍地复习基础的语文、数学知识,还有那本已经被翻得起毛边的医学启蒙书。

村里有些人开始议论纷纷。

"那个北京知青是不是看上咱们村的柳春花了?天天往人家屋里跑。"

"听说是在教柳春花识字,可谁知道是不是假公济私呢?"

这些闲言碎语传到了白贺川的耳朵里,让他既尴尬又气恼。

一天晚上,柳父突然来到白贺川的窑洞。

白贺川心里一惊,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

没想到柳父只是沉默地坐下,点燃了一袋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贺川啊,"柳父缓缓开口,"有人说你对我家春花有意思,这事儿...是真的不?"

白贺川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他确实对柳春花有好感,但他也清楚,自己的前途未卜,何况他们来自如此不同的两个世界。

柳父看他不说话,叹了口气:"我和她娘不是不开明的人。春花是个有主意的娃子,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如果她真的喜欢你,我们也不会拦着。"

白贺川深吸一口气:"叔,我确实...很欣赏春花。但现在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我帮她学习,纯粹是因为我相信她有能力走得更远。"

柳父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是个实诚人。春花常说你是个好人,我今天算是见着了。"

临走前,柳父拍了拍白贺川的肩膀:"不管将来咋样,谢谢你对春花的帮助。"

终于到了考试那天,柳春花穿上了自己最干净的衣服,紧张地坐在村委会的简陋教室里,与其他十几个年轻人一起参加考试。

白贺川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心里默默为她祈祷。

考试结束后,柳春花走出教室,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怎么样?"白贺川急切地问道。

柳春花长舒一口气:"有几道题我不太确定,但大部分应该做对了。"

那一周,白贺川和柳春花都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

柳春花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实际上却紧张得饭都吃不下。

白贺川也不好受,他明白这次考试对柳春花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她改变命运的机会,是她走出大山的希望。

结果一周后揭晓,杨家沟选拔了两名青年,其中就有柳春花。

当村支书宣布这个消息时,柳春花激动得哭了出来。

她第一时间跑到白贺川面前,抓住他的手,声音哽咽:"贺川,我成功了!谢谢你!"

白贺川看着她泪流满面却喜悦的脸庞,内心百感交集。

他为她感到高兴,为她实现了梦想的第一步而骄傲,但同时又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

他知道,柳春花即将离开这个村子,走向一个更广阔的世界,而他们之间,或许也将因此产生距离。

离别的前一天晚上,白贺川来到柳家。

柳春花正在收拾行李,屋子里的桌子上摆满了她要带走的东西——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还有那本珍贵的医学书籍。

"明天就走了,都准备好了吗?"白贺川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

柳春花点点头,停下手中的活,看着白贺川:"贺川,我...我有点怕。"

白贺川惊讶地看着她:"怕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看看吗?"

柳春花低下头,声音变得很小:"我从来没离开过杨家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如果我学不好医术,如果我适应不了县城的生活,那该怎么办?"

看着她难得流露出的脆弱一面,白贺川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轻轻握住柳春花的手:"春花,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聪明的姑娘。你一定能行的。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轻言放弃。如果真的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你随时可以回来,大家都会支持你的。"

柳春花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贺川,这两年多来,谢谢你教我这么多东西。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走出这个山沟。"

白贺川摇摇头:"是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结果,我只是帮了点小忙而已。"

夜深了,白贺川不得不告辞。

临走前,他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柳春花:"这是我从北京带来的铅笔和橡皮,还有一个小本子。我想...你可能会用得上。"

柳春花接过布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会写信给你的。"

"我等着。"白贺川勉强笑了笑。

离别的那天,整个村子都来送行。

柳春花穿着新做的蓝布衫,背着一个小包袱,站在村口的大路上。

她的父母不舍地嘱咐着各种注意事项,村里的乡亲们也纷纷送上祝福。

当柳春花走到白贺川面前时,两人都一时语塞。

最终,还是柳春花先开口:"贺川,我会好好学习的,将来回来给大家看病。"

白贺川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柳春花看了他一眼,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等我回来。"

说完,她转身跑向等候在路边的拖拉机,留下白贺川站在原地,感到脸颊上那一吻的温度在冬日的寒风中渐渐散去。

目送着柳春花坐上驶往县城的拖拉机,白贺川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对柳春花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单纯的友谊。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之后的日子里,白贺川收到过柳春花的几封信。

信中,她详细描述了县医院的学习生活,充满了对新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她还提到,县医院的一位老医生对她很照顾,经常给她额外讲解医学知识。

白贺川每次收到信都会仔细阅读多遍,然后写下长长的回信,讲述村里的变化和自己的生活。

他还会在信中附上一些简单的医学常识问题,帮助柳春花复习。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柳春花的信越来越少,内容也越来越简短。

有一天,杨大柱从县城开会回来,带给白贺川一个消息:柳春花因为表现出色,被县医院推荐去省城进修。

"那姑娘有出息啊,"杨大柱感叹道,"听说省城的大夫都夸她聪明能干哩!"

白贺川听了这个消息,心中既为柳春花高兴,又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他明白,柳春花的世界正在不断扩大,而他却仍然困在这个小山村里。

七三年冬天,白贺川收到了柳春花的最后一封信。

信中她告诉他,自己被推荐去省城的医学院进修,以后可能就不回杨家沟了。

信的最后,她写道:"贺川,谢谢你曾经的教导和帮助。没有你,我不会有今天。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路。"

读完这封信,白贺川坐在窑洞的土炕上发了很久的呆。

窗外的北风呼啸而过,带走了最后一丝温暖。

他明白,柳春花已经飞出了这个小山村,而他们之间,也许再也不会有交集。

那天晚上,白贺川独自一人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那是他曾经教柳春花认字的地方。

月光洒在光秃秃的树枝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想起了柳春花坐在这里认真学习的样子,想起了她眼中那种对知识的渴望,想起了她离别时在自己脸颊上留下的那个轻吻。

"春花,你终于飞出去了。"他轻声自语,声音很快就被寒风吹散在了夜色中。

七四年初,白贺川接到了可以返城的通知。

当他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杨家沟时,心情异常复杂。

五年的知青生活,让他从一个天真的城市青年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他学会了农活,学会了在艰苦环境中生存,更重要的是,他学会了理解这片土地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临行前,他特意去了柳家。

柳春花的母亲热情地招待了他,并告诉他春花在省城学习得很好,前段时间还寄了照片回来。

"春花提起过你,说多亏了你教她认字,不然她哪有今天。"老人家慈祥地说道,还拿出一张照片给白贺川看。

照片上的柳春花穿着整洁的白大褂,头发剪短了,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站在一群医护人员中间,笑得灿烂。

白贺川看着照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为柳春花感到由衷的高兴,她终于走出了大山,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虽然他们之间可能再也不会有什么,但白贺川已经心满意足。

他知道,在柳春花的生命中,自己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而这,已经足够了。

柳母犹豫了一下,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春花前些日子寄来的,让我转交给你,说是你走的时候给你。"

白贺川接过信,心跳加速。

他想立刻拆开看看,但又怕在柳家失态,只好小心地将信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回到窑洞,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

柳春花的字迹工整清秀:

"贺川: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猜你已经准备回北京了。听说知青们陆续都在返城,我很为你高兴。

我在省城过得很好,这里的医院设备齐全,老师们也很负责。我现在已经能独立处理一些简单的病例了,每当看到病人康复的笑容,我就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记得你曾经问我,为什么想当医生。现在我终于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弟弟因为一场高烧没能得到及时治疗而夭折。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村里有医生,如果有人懂得如何治疗,也许弟弟就不会离开。所以我一直有这个梦想,只是一直不敢说出来,怕被人笑话一个农村姑娘竟然想当医生。

是你给了我勇气和力量,让我敢于追求自己的梦想。没有你的鼓励和帮助,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走出杨家沟。

贺川,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也许等你回到北京,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但无论以后我走到哪里,成为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会忘记,是你,一个来自北京的知青,曾经在我最迷茫的时候为我点亮了一盏灯。

祝你一切都好。

柳春花"

读完信,白贺川的眼眶湿润了。

他小心地把信叠好,放回信封,然后珍而重之地收进了行李箱的最底层。

离开杨家沟的那天,白贺川站在村口的小土坡上,最后一次眺望这个他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远处的黄土高坡,近处的窑洞,村口的老槐树,还有那口柳春花曾经每天打水的井...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即将成为记忆。

杨大柱和村里的乡亲们来为他送行。

"贺川啊,回了北京别忘了咱们杨家沟!"杨大柱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队长,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里的。"白贺川真诚地说,目光扫过眼前这片黄土地,心中满是不舍。

三十年后的今天,白贺川已经是一家大型企业的高管。

他的书架上,至今还珍藏着那张柳春花穿白大褂的照片,以及那封早已泛黄的信。

每当看到这些,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个在陕北黄土高原上,教他唱信天游,向他诉说梦想的姑娘。

他曾试图打听柳春花的消息,但都没有结果。

也许她已经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也许她早已组建了自己的家庭,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无论如何,在白贺川心中,柳春花永远是那个阳光下洗衣服的姑娘,那个渴望飞出大山的姑娘,那个给他带来温暖和希望的姑娘。

二○○四年,白贺川因公务去陕西出差。

办完事后,他特意绕道去了一趟杨家沟。

三十年过去了,这个小山村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土窑洞大多被砖瓦房取代,村口修了一条宽阔的水泥路,甚至还有了一座小型的卫生院。

村里的老人们大多已经离世,年轻人们也不认识这个从北京来的中年人。

唯一还记得他的,是已经年逾古稀的杨大柱。

"白知青?真是你啊!"老人家激动地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惊喜,"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回来看看老地方。"

两人在村口的小饭馆里坐下,杨大柱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回忆着往事。

"对了,你还记得柳春花不?"杨大柱突然问道。

白贺川的心猛地一跳:"记得,当然记得。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杨大柱叹了口气:"那姑娘真是有出息。听说在省城当了大夫,还评上了什么...什么主任医师。前些年,她回来给村里捐了钱,就是那个卫生院,是她出资建的。"

白贺川惊讶地看着杨大柱:"她回来过?"

"回来过几次,"杨大柱点点头,"最近一次是...大概五六年前吧。她还打听过你哩,问你回北京后过得咋样。"

白贺川感到心脏加速跳动:"她...有留下联系方式吗?"

杨大柱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不过她说过,会定期回来看看的。"

离开杨家沟的时候,白贺川特意去了村口的那棵老槐树前。

令他惊讶的是,那棵树竟然还在,虽然树干已经粗壮了许多,树皮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站在树下,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坐在树荫下认真学习的姑娘,听到了她清脆的笑声和充满希望的话语。

生活让我们相遇,又让我们分离,但那段在陕北的岁月,那个村里最漂亮的姑娘,他又怎能忘记?

二十多岁的年纪,在最贫瘠的土地上,遇见最美丽的风景,是否也是一种幸运?

来源:孤舟伴月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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