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之所以同意嫁给徐洪良，第一，当然是他的外形很符合我的审美观，第二，也是他家离我家近，就两里路，方便我回家照顾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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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朱福英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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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之所以同意嫁给徐洪良，第一，当然是他的外形很符合我的审美观，第二，也是他家离我家近，就两里路，方便我回家照顾父亲。

两人恋爱谈得很顺利，年底就结了婚。

父亲看我找到意中人，乐得眼角流出了喜悦的泪花。

他抓住徐洪良的手嘱咐：小徐啊，我的闺女可是千里挑一的好，你可要好好待她，绝不能让她在你家受委屈。

徐洪良一个劲点头：爸，我知道了，我会记住你的话，不会亏待福英。

可是，他忘记了，自己的老娘有多么难缠！

可能是母子两人相依为命久了，婆婆总觉得我是入侵者，自我进了她家门，她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

有一次我身体不舒服，稍微起来迟了一点，她就借喂鸡的当口在院子里敲敲打打骂骂咧咧。

我实在听不下去，挣扎着起床，徐洪良见了，把我按住：

你再多睡一会，我出去做饭。

他一脚跨出门，婆婆才不吭声。

一连几天我病怏怏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婆婆很生气，趁徐洪良出去干活，她骂开了：

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大岁数才嫁人，能是什么好人吗？如果是好人的话，还能等到31岁？看看才嫁过来几天，就想着各种偷懒，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随着她的骂声，一只瓷盆咣当一声摔在我窗户下。

我听了，只能默默垂泪，看在徐洪良对我体贴的份上，我强忍着。

到后来才闹明白，原来我这是怀孕了，徐洪良欣喜若狂，婆婆脸色才阴转晴。

只可惜，我第一胎生下一个闺女，婆婆又开始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整天指桑骂槐。

需要说明一下，婆婆有心口疼的毛病，一生气就会捂住胸口晕过去，然后拖去医院抢救。

徐洪良家不富裕，也跟婆婆动不动上医院有关。

她这人也爱生气，跟村人或者跟邻居拌几下嘴，也能一口气上不来扑通倒地，吓得别人谁也不敢跟她来往。

很多时候，我都怀疑她是装的。

可每次看着徐洪良急的满头大汗的样子，我又不好提出来自己的怀疑。

因此，为了家庭的安定团结，婆婆发脾气时，胡乱骂我时，我只能强忍着。

可我父亲不买她的账。

02

农忙季节又到了，我把两岁的女儿小梦交给婆婆照看着，与徐洪良一起下地插秧。

我打算把自己家的活快点干完，然后再去帮老父亲干。

眼看一亩地要插完，老父亲急匆匆跑过来大叫：福英，你快回家看看，小梦头跌破了，你婆婆晕倒了。

我与徐洪良一听，把秧苗一扔，立刻爬上田埂往家里冲，腿上的泥巴也没来得及洗。

在路上，父亲简单告诉我事情经过。

他担心我家事来不及做，就想着过来帮一把，当他走近我家院子，就听到女儿在撕心裂肺的哭，还有婆婆的骂声。

父亲疼爱这个外孙女，平时就当眼珠子一样呵护着，如今听到她哭，老人心都碎了。

他一头冲进院子里，正看到婆婆在一边推搡小梦一边骂：

你这个小讨债鬼，你尿尿不能自己下床吗？为什么要在床上尿？你看这个家被你糟蹋的……。

女儿额头上有一个很大的包，不知道是自己跌下床弄的，还是给婆婆打的？

父亲气坏了，上前抱起来小梦，回手推了婆婆一把厉声道：

你这个s老太婆，你心太歹毒了，小梦才两岁，你怎么忍心把她打成这样？

父亲用劲大了一点，婆婆没注意跌倒，她一看来人是我父亲，气坏了，大声嚷嚷我父亲打 她，爬起身子顺手抄起来一根棒槌就往他身上捶。

父亲左躲右闪，婆婆追到井台边一个没留神，被青苔一滑，又咕咚倒下。

她趁势闭上眼睛不动了。

父亲吓得愣在当场，小梦哭得更响亮。

反应过来后他把小梦托付给邻居张大妈看一会儿，拔腿就来地里找我们。

我们赶到家，婆婆还躺在井台边呢。

徐洪良急急忙忙跑去找拖拉机，我与父亲相互对望着唉声叹气。

突然，父亲说：福英你看，你婆婆眼睛睁开了。

我转头打量，婆婆依然紧闭双眼。

看我不信，父亲急了，他说：你婆婆刚才真的睁开眼了，看我们注意她，她又装死，这狡猾的老太婆，肯定是在耍人呢。

福英，咱们走，带着小梦跟我回家，随他们母子怎么演戏去，这样的日子你能过，我都看不下去了。

这老太婆太可恶，动不动就装死，动不动就闹着去医院，你们一年到头挣的钱，还不够她折腾的呢。

邻居张大妈也朝我递眼色，看来她也看出了破绽。

这更证实了我以前的怀疑，我心里想着，这次一定要治治她，否则的话，我跟徐洪良迟早被她拆散。

03

徐洪良借来了拖拉机，吩咐我一起把婆婆抬上去。

我拒绝：要抬你抬吧，我得抱小梦去医院看看，你看她头上的大疙瘩，你就不心疼吗？

徐洪良左右为难，站在那里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父亲发话道：徐洪良你这小子，你还看不出来你 妈是戏精吗？你要再这么愚孝，这么听你 妈 话，我就让我闺女跟你离婚，你跟这戏精老太太过一辈子去吧！

说完，拉着我就要离开。

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婆婆从地面一跃而起，指着我父亲破口大骂：

好你个老朱头，你骂谁是戏精呢？你再骂我一声看看，看我不扇你的臭嘴！

这一幕，把徐洪良看惊呆了，他张着嘴巴半天没合拢。

我悄悄上前说：其实我老早想告诉你了，咱妈很多时候是在装病，意在控制你，可又怕你不相信，这下你亲眼看见了吧。

徐洪良无意识点头，仍然在看着我父亲和我婆婆斗嘴。

父亲笑眯眯道：老太婆，你继续装啊，这下你的西洋精戳破了吧？以后你再装s，就把你直接拖去火葬场。

婆婆气得脸都绿了，跑去院子挥舞着一把铁叉就来叉父亲……。

这场景，众人看了哭笑不得。

自那以后，婆婆再也没有好意思晕倒，不过，她对我还是横眉瞪目没有一句好话。

好在徐洪良终于醒悟，时时处处维护我，她也不敢对我太过分。

过了两年，我生下儿子小坤，婆婆爱孙心切，终于消停下来，过起了正常日子。

徐洪良感激说：福英啊，你真是我的大福星啊，如果没有你，我一辈子都会被我母亲蒙蔽牵制。

如今我的日子多好，儿女双全，妻子贤惠，老母亲也不作妖了……。

我笑笑说：你明白过来就好，以后咱们甩手干，争取过几年盖一栋小洋楼。

04

为了早日实现盖楼的目标，徐洪良与我商量，承包了村里的一座土丘，开始养鸡下蛋卖。

这样一来，人虽然辛苦了一点，但是来钱快。

老父亲也不甘落后，经常跑来我家帮忙干活。

这时候，我大弟与小弟都在大城市结婚成家生子，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只可惜，大弟媳与小弟媳都看不起我们农村人，他们不但自己不肯回来看父亲，还阻止两个弟弟回老家。

一年又一年，福宝与福民也真的回来少了，他们推脱：工作太忙，路太遥远。

每每想到这点，父亲就会老泪纵横，喃喃自语道：

这两个儿子啊，算是白养了，两个亲儿子加起来都比不上抱养的一个闺女，唉，我朱来根这辈子太失败。

我好言相劝：爸，你别这么悲观，你不是还有我吗？还有你女婿呢？弟弟们肯定是因为工作忙，走不开，你可千万不能生他们的气。

父亲恨恨道：我能不生气吗？你为他们付出了多少？这两个白眼狼就不应该回家看看你？

我笑了：爸，咱们的初衷不就是指望弟弟能出人头地？现在目标实现了，咱们应该高兴才对呀，你怎么骂上了？

父亲打了一个嗨声，不再开口。

以后的十几年里，父亲一直跟随着我们生活，直到他得了绝症不久于人世，两个弟弟才带着家小回来。

那天，父亲支开我去熬小米粥，他断断续续跟两个弟弟说：

我们这个家，一直都是你姐在操劳，你们有愧于你姐，等我走了后，我的所有房产都留给她，不许你们回来争抢。

弟弟没有吱声，两个弟媳妇不干了，大弟媳道：爸，姐她只是一个外人，不是你的亲生闺女，你怎么能把家产给她？

听福宝说，这儿明年就要拆迁，最起码能拆六七十万吧，凭什么给她一人呢？

父亲气得直喘，他大声喊道：你给我住口，我家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我听到这番话急急忙忙进屋，父亲招手让我过去，把一沓东西递到我手里，大口喘了几下，然后身子一顿，闭上了眼。

我手里的小米粥咣当落地，大喊一声“爸”，扑到他身上痛哭出声……。

葬礼完毕，两个弟弟跟我告别，大弟弟说：

姐，我与小弟对不住你，你辛苦半生把我们托举到高处，我们却忘了你的好。

爸骂的对，我们两人的确是白眼狼，忘了根本，姐你放心，以后我们会抽空来老家看望你的。

虽然爸爸不在了，但是你永远是我们的亲姐姐。

小弟没有言语，只是过来抓住我粗糙的手紧紧不放。

听到弟弟这样说，我的脸上早已经爬满泪水，我哽咽道：

只要你们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我就心满意足，无论你们什么时候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姐随时欢迎。

咱爸不在了，我与你姐夫还在呢，家还在呢。

两个弟弟含泪点头……。

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两个弟弟是不是会良心发现？但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只求做到无愧于心就好，做到让父亲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就好。

如果有来生，我还愿意做父亲的闺女，下一次，必须是亲闺女！

来源：丫丫红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