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耳边响起了好友的不解之声:“阿勉,你真的打算为了迎娶你的小姑陆伊水,而把去清华北大的机会让给宁晧天吗?”
2018年7月1日,高考志愿填报的最后期限。
在陆家的老宅里,程书勉正坐在电脑前。
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的清华北大预录取通知上,眼神中透露出迷茫。
耳边响起了好友的不解之声:“阿勉,你真的打算为了迎娶你的小姑陆伊水,而把去清华北大的机会让给宁晧天吗?”
“他又不是你的亲兄弟,还夺走了你那么多东西……”
程书勉的心灵被深深触动:“不!我不让!”
“但是,我也不去清华北大了,我要去国防科技大学。”
他的眼神由迷茫变得坚定,随即打开电脑,将所有的志愿都填写为国防科技大学,并毫不犹豫地点击了提交。
看到“提交成功”的提示,程书勉终于感受到了重生的真实。
他真的重生了。
在上一世,程书勉是程家的独生子,京城圈内公认的公子哥。
直到他12岁那年,被敌人绑架,程家的管家老宁为了救他,被推入了大海。
程父程母将他们唯一的儿子宁晧天带回了家,说以后他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儿子。
从那时起,一切都变了。
只要和宁晧天有冲突,程书勉就得退让。
起初是让出玩具,让出杯子。
后来,父母要求他让出衣服,让出房间,让出生日派对。
最后,他们甚至要求他把保送清华北大的名额让给宁晧天,还让程书勉去整容,整得和宁晧天有八分相似。
程书勉坚决不答应。
名义上的小姑陆伊水却说,只要他让步,等他22岁她就嫁给他。
最终,感情战胜了理智,为了和陆伊水结婚,程书勉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
然而婚后陆伊水却常年出差,两人相见的次数,程书勉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这一次重生,他再也不要和陆伊水结婚了。
也再不会放弃上学的机会。
好友孟钧因为程书勉突然的决定而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从心底为他感到高兴:“太好了,你能想明白真是太好了!”
“我本来还难过我们即将各奔东西,现在好了,我们都去南方,以后还能在一起。”
他激动地拍了拍程书勉的肩膀。
程书勉的眼眶有些湿润,但也真心地笑了:“嗯。”
傍晚时分,孟钧离开了。
他刚走不久,一辆黑色的红旗车驶进了大院。
司机打开车门,陆伊水从车里走了出来。
她眉清目秀,美丽动人,宛如高山之巅盛开的雪莲,纯净而透明。
程书勉的爷爷和陆伊水的父亲是战友,所以按照辈分,程书勉得叫陆伊水一声“小姑”。
上一世,和这样的女子朝夕相处,情窦初开的程书勉难免心动。
但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心动。
正想着,陆伊水清澈的目光投来:“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程书勉停顿了一下:“孟钧今天来找我,刚走。”
陆伊水还想说什么,红旗车后座又下来一个人,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小姑,谢谢你给我买这么多东西。”
是宁晧天。
程书勉看过去,只见他手里拿着LV、Coach,甚至还有一块百达翡丽的手表。
心里像是被刺了一刀,疼痛难忍。
自从宁晧天回到程家后,程书勉就一直忍让,直到那次他发高烧却无人问津,差点丢了半条命。
还是陆伊水看不下去,将他接到了陆家,给了他足够的宠爱。
但现在连这份偏爱也没有了。
程书勉感到刺眼,转身走回了屋子。
回到房间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柜子里找出之前收起的一个糖盒。
打开盖子,里面装满了用彩色糖纸叠成的千纸鹤。
他喜欢吃甜食,小时候一哭,陆伊水就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喂给他,哄他开心。
每次他都舍不得吃,攒着等到快过期了才吃掉。
每吃一颗,他就用糖纸叠一个千纸鹤。
对他来说,最珍贵的从来不是那些奢侈品,而是陆伊水的心意。
他以为,这些千纸鹤可以证明陆伊水对自己上心,喜欢自己。
但现在看起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糖纸已经泛黄,程书勉轻轻拿起一只千纸鹤,但一碰到就碎了。
上面再也没有记忆中那种温暖甜蜜的味道,反而弥漫着一丝苦涩。
程书勉苦涩地笑了笑:“过期的温暖,果然不该再沉溺,也无需缅怀。”
他抱着糖盒走出去准备扔掉,陆伊水却正好来敲他的门。
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糖盒,并没有认出这是她送的,反而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已经过了吃糖的年纪,少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听到这话,程书勉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然后,他当着陆伊水的面,将糖盒扔进了垃圾桶。
“放心吧小姑,以后不会了。”
就在糖盒从手中滑落的那一刻,程书勉仿佛摆脱了身上的重负。
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陆伊水微微皱眉,觉得今天的他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但她并没有深究,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整理一下,今晚和晧天一起回程家吃饭。”
程书勉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她的提议:“我不去。”
她清楚地知道,他的父母是如何对待他的。
她也知道,他回到那个家,就会面临无休止的责骂。
但程书勉向来没有拒绝的权力。
因为他们都住在同一个大院里,所以距离不过几步之遥。
十分钟后,程家。
当佣人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程父就对程书勉说:“关于你把清北的名额让给晧天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程书勉沉默不语。
程父以为他还是不愿意,于是放软了语气:“阿勉,你要明白事理,把机会让给你弟弟。”
程母也附和道:“对啊,晧天不像你,你成绩优秀,明年可以借助晧天的身份再次参加高考,都是一样的。”
程书勉紧握筷子:“宁晧天用我的身份,我用他的身份。”
“那么以后是不是也要宣布,他是你们的亲生儿子,而我只是个养子?”
这话一出,程父和程母的脸色都有些变化。
程父把筷子拍在桌上:“你怎么说话的?”
宁晧天立刻出面缓和气氛:“爸,别生气,你有高血压。”
“妈,你也别逼哥了。”
程父脸色稍微缓和,但对程书勉依旧不满:“你看看,你有你弟弟一半懂事吗!”
程母也温柔地摸了摸宁晧天的头:“傻孩子,你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亲兄弟,让他让个名额没什么的。”
听到这些话,程书勉只觉得讽刺。
明明他才是亲生的,明明他才是程家唯一的儿子,说什么没有血缘也是兄弟?
又有哪个兄弟,会想要夺走对方的一切?
程书勉低下头,再次沉默不语,程父又要发火。
这时,陆伊水看了程书勉一眼,平静地说:“阿勉已经答应了,这个名额给晧天,他自己明年再高考。”
“到时候我会想办法,不用阿勉操心,也不用他们交换身份。”
实际上,重生之前的程书勉已经答应了陆伊水的条件。
现在的他重生回来,已经反悔,但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国防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半个月后就会送达,他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不能引起任何注意。
尽管如此,他心中依旧感到刺痛。
咽下喉咙里的苦涩,程书勉点点头,面不改色地撒谎:“嗯。”
听到这话,餐厅里紧张的气氛才得以缓解。
宁晧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感激地笑着说:“谢谢哥。”
程母也破天荒地,自从宁晧天来到家里后,第一次主动给程书勉夹了一只虾:“这是妈特意让厨师给你做的,你尝尝,还是你喜欢的味道吧。”
程书勉嘴角露出一丝讽刺:“妈,你记错了,我对海鲜过敏,爱吃虾的是宁晧天。”
说完,他把这只虾放到了宁晧天的碗里。
屋里的气氛再次凝固。
程母脸上露出愧疚和尴尬,僵了好几秒才干笑着给自己找台阶下:“哎呀,那是妈记错了,你吃别的。”
她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把整盘虾都端到了宁晧天面前。
说实话,经历过上辈子的程书勉已经麻木了。
他们不在乎他,又怎么会记得他爱吃什么?
他埋头吃了一口米饭,突然,陆伊水夹了一块牛肉放进他碗里。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她。
却见她同样给宁晧天夹了一块牛肉。
程书勉自嘲一笑,是啊,还在期待什么呢?她的偏爱早就不属于他一个人了。
他没了胃口,放下筷子。
这时,屋外传来一道车鸣声,接着就听到警卫员喊:“陆老首长回来了!”
程书勉眼睛一亮,快步跑了出去,正好看到精神矍铄的老人下车,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陆爷爷!”
“阿勉,快来,听说你考得不错,爷爷给你带了礼物。”
程书勉眼眶有些发热,正要过去,就听到“嘭嘭”两声,院子一角的烟花逐一绽放,整个夜空都在绚丽花火的照耀下,明亮了起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夜空。
陆老爷子欣慰地点头,拍了拍陆伊水的肩膀。
“不错,跟我想到一块儿了,还记得阿勉喜欢看烟花,准备礼物给他庆祝呢。”
陆伊水看了程书勉一眼,随后却把宁晧天拉上了前:“爸,还有一个月晧天就去清北念书了。”
“这烟花是我专门为晧天庆祝准备的。”
陆老爷子一愣,眼神掠过宁晧天,关切地投向程书勉。
程书勉依旧面带微笑站在那儿,实际上鼻子却因陆老爷子的关心而酸楚。
陆老爷子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管对错都支持他,对他好的人。
可惜,他前世沉迷于爱情,辜负了老爷子的爱国教诲。
烟花在一阵诡异的寂静中落幕。
陆伊水率先打破僵局:“爸,我有个事,我打算和阿勉……”
程书勉知道她要提结婚的事,立刻打断她:“陆爷爷,您一路奔波肯定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我明天再来陪您聊天。”
陆伊水皱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陆老爷子点点头:“还是阿勉懂得体贴,那我先回去了,你明天来找我。”
程书勉答应了。
陆老爷子一走,陆伊水就把程书勉拉到一边:“你为什么不让我提我们要结婚的事?”
因为我们不会结婚了。
程书勉看着她深邃的眼睛,心里默默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老人家晚上血压容易高,你突然让他接受一个一直喊他爷爷的人变成女婿,我怕他会晕倒。”
“还是慢慢来吧,再找机会说。”
陆伊水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那你记得早点说,毕竟还要办婚礼。”
话还没说完,宁晧天突然惊呼:“你们要办婚礼?你们要结婚?!”
程书勉用和陆伊水结婚作为条件,把清北的名额让给宁晧天这件事,其他人都还不知道。
见两人都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宁晧天的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爸!妈!”
程父程母急忙跑过来:“晧天,你怎么了?”
宁晧天指着程书勉,捂着胸口喘不过气:“哥……哥要和小姑结婚!”
说完这句话,他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程父程母错愕地看了程书勉一眼,但来不及说什么,满眼都是晕倒的宁晧天:“晧天?晧天!”
一向冷静的陆伊水眼中满是焦急,将他抱在怀里,喊司机:“老吴,开车过来!”
很快,三人带着宁晧天上了车离开。
只有程书勉被留下,站在车尾卷起的尘土中。
只要面对宁晧天,他似乎总是没有胜算。
愣了很久后,他迎着寒风一个人慢慢走回了陆家。
回到家,他失魂落魄地碰倒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的几百封信散落一地,每一封都写着“致伊水”。
自从被陆伊水接到陆家后,程书勉就在朝夕相处中爱上了这个唯一对他温柔的“小姑”。
那时候,陆伊水真的对他很好。
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她都记在心里。
不管工作多忙,她都会送他上下学,陪他度过每一个奋斗的夜晚。
有次发烧,她在公司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得知消息后,她直接抛下一切回来,陪在他的身边,一夜未眠。
醒来看到她的那一刻,程书勉被父母忽视的伤心,被深深地弥补。
但半年前,他向陆伊水表白,却被她冷漠斥责:“程书勉,我是你小姑!”
“看来我是对你太好了,才会让你有这样的想法。”
后来她几个月没有回过陆家,他又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那个。
直到他被保送清北,陆伊水却主动提出可以和他结婚,只要他把名额让给宁晧天……
上辈子他就该明白的——强求的东西,终究不属于自己。
程书勉低头缓缓捡起一封封“致伊水”的情书,刺啦一下全部撕碎,然后丢进垃圾桶。
他要亲手斩断和她的所有关系。
“小姑,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想着娶你为妻,也不会再纠缠你了。”
这一夜,程书勉睡得并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房门突然被重重敲响。
打开门,一向优雅的程母神色焦急地冲了进来,一把抓住程书勉的手。
“阿勉,你必须马上取消和伊水的婚礼,晧天因为这件事得了抑郁症,你要结婚就是在害死他!”
突然间,程书勉仿佛被冷水从头浇下,呆立不动。
“这算什么?我和小姑结婚,怎么就害了宁晧天?”
程妈妈的眼神躲闪,似乎有些难以启口:“晧天他……他对伊水也有意思。”
“他本来就因为父亲去世而心情低落,现在听说你们要结婚,他的情况更糟了!就算我求你,别急着结婚,让伊水去陪陪晧天,可以吗?”
程书勉感到极度荒诞,多年被忽视的不满在此刻达到了顶点:“小姑又不是心理医生,宁晧天情绪不好,为什么让她去陪?”
“自从宁晧天来到我们家,我就一直在退让,我的东西只要他想要,你们就都让我放弃!现在连清北的名额都让给他了,连老婆也要我让?”
程妈妈眼神中流露出愧疚,但嘴上还是坚持:“晧天的病情真的很严重,他一直在伤害自己。”
“妈妈答应你,等他病情好转,等他去了清北,就让伊水回来和你结婚,行吗?”
程书勉只觉得心中又被刺了一刀。
虽然他已经不打算和陆伊水结婚了,但现在,他就是不想告诉母亲这件事。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门外又冲进来一个人。
是他的父亲,高大的身影一开口就是责备:“程书勉,你能不能大方一些!我们是一家人,你难道要逼晧天走上绝路吗?”
“别忘了,你欠晧天一条命!”
欠,又是欠。
程书勉死死地盯着眼前逼迫自己的亲人,手指狠狠地掐进手掌,一字一句地说——
“我欠宁叔叔的命,这些年还没还清吗?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还清?是不是要我去死才行?”
话音刚落,陆伊水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走上前,按住程书勉的肩膀:“你冷静一下,没人说不结婚了,只是推迟而已。”
“晧天这次真的病得很重,你是他哥哥,难道能看着他受苦吗?”
即使已经决定放下陆伊水,半个月后就要离开。
这一刻,程书勉还是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手。
他又一次被抛弃了,被所有人抛弃,包括曾经唯一保护他的陆伊水。
一阵心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过了一会儿,程书勉终于松开了手,悲伤地低语:“好,我同意推迟。”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正好,他本来就没打算放弃清北的名额,也不打算和陆伊水结婚。
宁晧天想要陆伊水,那就拿去吧。
三人听到他的回答,急忙离开。
程书勉看着他们的背影,过了一会儿,他才平复了情绪。
然后他去找了陆老首长,跟着他一起训练。
国防大学需要的不仅是知识,还有强健的体魄。
而训练,也能让他暂时忘记父母和陆伊水带来的痛苦。
三天后。
程书勉正绑着沙袋在四合院里跑步,陆伊水突然回来了。
她看了他一眼,惊讶地走过来:“怎么突然开始锻炼了?”
程书勉停下脚步,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敷衍道:“马上就要去大学了,想增强一下体质。”
这话听起来合理。
但陆伊水还是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总觉得程书勉变了很多,最近不再缠着她,那天说推迟结婚,他也没有闹。
她皱了皱眉,最后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这么多天你怎么都没去看过晧天,你不关心他吗?”
听到这话,程书勉忍不住轻轻扯了下嘴角:“这些天你和我爸妈不都在陪他吗?还需要我去陪吗?”
陆伊水眉头皱得更紧,还想说什么时,她瞥到一旁的石桌上放着一本册子——
国防大学期刊阅读。
“没啥,就是随便瞧瞧。”
程书勉轻描淡写地撒了个谎。
即使陆伊水伸手取走了他手里的书,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他还是面不改色。
“你啥时候对国防大学感兴趣了?你从小就怕疼,难道还想当兵?就算你明年再参加高考,这大学也不适合你。”
说完,她把书放回桌上。
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听完对方的话,就转身往外走:“我得回医院了,你有空记得去看看晧天。”
看着陆伊水离去的背影,程书勉苦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解开沙袋,跟陆爷爷打了个招呼,就往医院去了。
不是让他去看看吗?那他就去瞧瞧。
半小时后,到了医院。
很快,程书勉就找到了宁晧天的病房。
透过玻璃窗,程书勉看到自己的亲妈,正一脸温柔地给宁晧天削苹果。
而陆伊水正陪着宁晧天看书,《金瓶梅》?原来陆伊水也会看这种书?
宁晧天还在装模作样:“小姑,这啥意思啊?”
程书勉强忍着不适,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他,宁晧天立刻变了脸,抱住陆伊水,眼睛都红了,哀求着:“哥,你把小姑让给我行不?”
“以前我没说出口,是因为这个小姑的称呼,可如果你都能和小姑结婚,那我为啥不行?”
程书勉没说话,目光静静地在病房里的几个人脸上扫过。
没人阻止宁晧天,他抢了清北的名额还不够,现在连女人也要抢。
却没人觉得他错了。
程书勉苦笑了一下:“和小姑结婚,是我拿清北名额换的,你要和她结婚,那就把清北名额还给我。”
“人不能什么都想要,对吧?”
宁晧天脸色一变,拳头突然握紧。
程母立刻站起来维护他:“阿勉,你怎么可以这么跟你弟弟说话?再说了,名额都已经给晧天了,还给你你也改不了了。”
陆伊水安慰地拍了拍宁晧天,然后站起来把程书勉拉出了病房。
“我让你来看看晧天,不是让你来刺激他的。”
程书勉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到了前世死亡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已经病得很重了,但他还是拖着病体给陆伊水做了一大桌子她喜欢吃的菜,因为那天,是陆伊水的生日。
当初,他刚被接到陆家,敏感又不安。
院子里其他家的小孩笑话他被爸妈抛弃了,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
他躲着哭,是陆伊水哄着他,求他给她办生日宴。
告诉他,她需要他,他很有用,不是没人爱。
后来,每年她生日那天,他都会期待着,给她准备不同的惊喜。
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程书勉深吸了口气:“小姑,你还记得你为啥把我接到陆家吗?你还记得那天,你说了什么吗?”
陆伊水愣住了:“我……”
还没说完,病房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程书勉侧头一看,就见宁晧天疯了一样把头撞在墙上!
“砰!砰——”
宁晧天的脑袋在墙上撞了两下,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鲜血直流。
门的另一边,他撕心裂肺地哭喊:“哥,求求你了,把小姑让给我行不行?”
“晧天,别这样,你这样妈妈心都碎了!”
“晧天,冷静下来,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给你,快住手……医生!”
病房里,程爸程妈终于不再装模作样,急匆匆地围向宁晧天。
程书勉看着这一幕,他那已经麻木的心又被狠狠地刺痛。
而陆伊水毫不犹豫地松开了他的手,只留下一句话:“不管怎样,我答应嫁给你就不会反悔,别再刺激晧天了。”
然后她冲进了门里。
这场争夺,程书勉又一次输得一败涂地。
但还好,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相信自己的人生会在别的地方取得胜利。
程书勉默默地转身,回到家,趁着陆伊水不在家,他开始陆陆续续地收拾衣服、书籍等上大学需要的东西。
短短三天,原本满满当当的卧室就变得空空如也。
这些年陆伊水送给他的东西,都被他放进了另一个箱子里。
所有与陆伊水有关的东西,他都不打算带走。
它们就留在这个房间,让陆伊水以后自己决定怎么处理。
又过了三天,距离离开还有四天。
早上程书勉刚醒来,就接到了学校老师的电话:“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来拿一下吧。”
不想出门的时候,陆伊水回来了。
看到他背着包往外走,她忍不住叫住他:“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陆伊水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提出要送他了。
程书勉紧紧抓住包带,生怕她发现他要去拿国防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不用了小姑,我只是去学校一趟。”
陆伊水坚决地说:“正好顺路,走吧,上车。”
程书勉只好上了车。
路上,陆伊水首先打破了沉默:“你去学校干什么?顺便帮晧天问问,他的录取通知书什么时候到?”
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程书勉微微一笑:“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已经确定的事是不会变的。”
陆伊水奇怪地看着他,觉得他的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
但程书勉叫停了司机:“就在这里放我下去吧,前面就不顺路了,我自己走过去。”
说完,不等陆伊水说话,他就匆匆下了车。
红旗车疾驰而去,路面上的热气都被震得晃了晃。
他收回目光,顶着烈日走到学校,从老师手里郑重地接过录取通知书。
终于,他可以离开了。
走回家的路上,他心情愉快,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许多。
回到四合院,却看到程母在陆家门口等着。
程书勉停下脚步,他不会天真地以为他的母亲是来关心他的:“妈,有什么事吗?”
程母尴尬地开口:“你也看到了,晧天是真的喜欢陆伊水,你把人让给他吧。”
果然,程书勉毫不意外。
他嘲讽地笑了笑:“妈,你还记得,15岁之前,我是你最疼爱的儿子吗?”
程母沉默不语。
程书勉突然觉得说什么都没意义,自己说再多也没用。
还是别说了:“放心,我会如你们所愿,宁晧天想要我的一切,很快这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程母愣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程书勉紧紧捂住包,逃回了房间。
透过玻璃窗,他看着母亲的背影,最终还是没忍住,红着眼轻声说——
“如果能选择,我一点也不想当程书勉。”
还有两天,程书勉就要离开了。
无论如何,他还是想和陆伊水有个郑重的告别。
他去医院,在陆伊水帮宁晧天出来打水的时候,他拦住了她。
“小姑,明天是你的生日,回来一起吃饭好吗?就像以前那样,只有我们两个人。”
然而陆伊水还没回答,就听到病房里宁晧天在说——
“妈,我和小姑的婚礼,哥会来参加吗?”
程书勉愣了愣,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实际上,他根本没必要让步,因为只要宁晧天想要,他的父母肯定会给他。
“恭喜你,姑姑。”
他那平静的态度让陆伊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她刚想开口。
就看到宁晧天从病床上急忙跑出来,挡在陆伊水身前:“哥,是我的错,你别怪姑姑,是我想体验一下结婚的感觉……”
“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就当作是我的生日礼物。”
“你放心,等我体验过婚礼的甜蜜后,我不会再纠缠姑姑,我会祝福你们的!”
程书勉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到他那冷漠的眼神,陆伊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只是一场有名无实的婚礼,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婚礼还能有名无实?
这简直是一场荒谬的闹剧。
不过还好,他后天早上就要离开了,不用和他们一起胡闹。
程书勉点了点头,随口撒了个谎:“好的,我会去的。”
陆伊水松了口气:“你能理解就好,至于明晚……我会回家的。”
程书勉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可能是因为即将去国防大学报到,这一夜,程书勉睡得很香。
倒计时1天。
早上7点,程书勉按照自己的生物钟醒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通知书放进包裹里,然后坐在书桌旁,拿出一张信纸,写下告别的话……
把这些都藏好后,他才让管家去买些菜回来。
晚上6点,程书勉做了几道陆伊水喜欢吃的菜,坐在桌边等她。
晚上7点,陆伊水回来了。
程书勉把菜热了一遍:“姑姑,坐吧。”
陆伊水皱了皱眉:“既然我们要结婚了,以后就别叫姑姑了。”
伊水?
上辈子和陆伊水结婚后,他确实这样叫过,但没叫几次,陆伊水就再也没回过陆家。
程书勉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避开了她的视线:“还是等结婚后再说吧,一时要我改口,我也不适应。”
陆伊水点点头,又说:“我想过了,家里离清北大学太远了,我会在学校附近买间公寓。”
“等你明年再考清北,就方便你上下学,也有私人空间。”
程书勉慢慢咽下米饭:“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宁晧天?”
话说到一半,外面漆黑寂静的夜空中突然绽放了一朵烟花。
“嘭!嘭嘭!”
陆伊水没有听到他的话,转头看向外面,粉红色的烟花瞬间占满了夜空,她愣住了。
“这是谁准备的?”
程书勉走到门外,直到烟花放完,才轻轻地开口:“是我准备的。”
陆伊水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但好像又不是从今天开始的:“好好的突然放什么烟花?”
18岁生日那天,陆伊水给程书勉放了一场轰动全城的烟花秀。
他当时以为他自己是例外,是唯一,是最特殊的存在。
但十几天前,陆伊水给宁晧天准备了一场更大的烟花。
所以他决定,把这场烟花还给陆伊水。
程书勉转头望向陆伊水,轻轻一笑:“庆祝今天,而且……上次你放的烟花是给宁晧天的,我想看一场属于我自己的。”
这是他在北京看的最后一场烟花,也是和她看的最后一场。
程书勉重新坐在桌边,轻声说:“行了,咱们吃饭吧,别让菜凉了。”
陆伊水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可要她具体指出来,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她的秘书急匆匆地进来,低声对她说:“陆小姐,医院来电,说宁少爷情况危急,您得赶紧过去。”
陆伊水脸色一变,立刻站起身准备离开。
程书勉看着几乎没动的饭菜,不由自主地叫住她:“小姑,先吃饭吧,医生会照顾他的。”
毕竟,这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了。
陆伊水停了一下,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呼唤——留下来,别走!
否则,就好像会失去什么似的。
秘书又补充道:“听说宁少爷疼得在地上打滚。”
陆伊水不再犹豫,丢下一句:“你先吃,我待会儿回来再吃。”
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夜色中,陆伊水的背影依旧那么迷人。
曾经,程书勉以为他是世上最温暖的人。
重生后他才明白,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温暖。
他目送她离去,直到看不见,叹了口气,面对满桌的菜也失去了食欲。
他回到房间,拿出早已打包好的行李。
结果还是这样,连一顿告别的饭也没能好好吃完。
算了,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程书勉深吸一口气,走到院子里,点燃了两根仙女棒。
那是买烟花时商店送的。
他把仙女棒插在石缝里,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我许愿……愿陆伊水平安健康,快乐无忧,无病无灾。愿我自己投身国家,为国效力,愿祖国繁荣昌盛。”
“也愿我们……再也不相见。”
说完,仙女棒正好燃尽。
陆老爷子也刚好回来:“阿勉,放烟花呢?怎么就你一个人,伊水呢?”
程书勉淡淡一笑:“宁晧天病了,小姑去医院看他了。”
提起宁晧天,陆老爷子皱了皱眉:“阿勉,你不要因为过去的事责怪自己,你是无辜的,谁都不想发生那样的事。”
“至于你的父母……我看他们是有点疯了,等我好好说说他们!”
程书勉摇摇头:“不用了陆爷爷,因为——我就要离开了。”
“我考上了国防大学,明天早上8点的飞机。”
陆老爷子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不是梦想去清北吗?那清北的名额……”
也许只有陆爷爷还记得他的梦想,其他人都不在乎,只想让他让步。
程书勉笑笑:“我骗了所有人,我没让出名额,也没告诉任何人我要离开,我只告诉了您。”
“以后我可能不能常回来看您了,希望您保重。”
陆老爷子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去吧,去追求你的理想。”
“为国家贡献一份力量,无论在哪里,我都为你骄傲!”
程书勉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回到房间,拿起行李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两辈子的房间,最后视线落在书桌玻璃下压着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17岁的他和22岁的陆伊水。
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合影。
“都要走了,这照片就不留着惹人烦了。”
他抽出合照,干脆一撕,只留下陆伊水的那一半在书桌上,就放在告别信旁边。
然后,他转身离开。
一路走远,再也没有回头。
陆伊水急忙忙地赶到了医院。
病房里乱成一团,宁晧天在地上翻滚着,痛苦不堪,医生和护士都束手无策。
程家父母心疼得要命,却也无能为力。
陆伊水一出现,他们就像看到了救星:“伊水,你快想想办法让他平静下来!”
陆伊水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宁晧天看到她,就扑向她的怀抱:“小姑,别走,别走!怎么一睁眼就看不到你了?”
陆伊水只能轻声安慰:“好,我不走,你别做傻事。”
宁晧天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医生上前检查,眉头紧锁,最后说:“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然后转身离开了。
陆伊水觉得奇怪,等宁晧天睡去,她去找了那个医生。
经过一番询问,医生才说:“陆小姐,实话告诉你,宁少爷的病看起来不像抑郁症,更像是……装出来的。”
陆伊水惊讶:“装出来的?”
医生点头:“但他闹得很凶,我也说不准。”
陆伊水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回想这段时间,似乎只要她在,宁晧天就不会犯病。
而她一离开,他就会不舒服。
难道……真的有问题?
谁会故意装病,伤害自己呢?
陆伊水心乱如麻,实际上,从离开四合院开始,她就感到不安。
程书勉最后的眼神,让她感到慌乱。
她转身要离开医院,却被程母叫住:“伊水,你不能走,你走了,晧天醒了看不到你又要闹了。”
陆伊水皱眉:“可是我公司还有事,不能一直陪着晧天。”
程母犹豫:“要不……你把晧天先接回你家?等假婚礼办完,等他满意了,我们再接他走?”
陆伊水眉头皱得更紧。
但想到宁晧天发病的样子,她沉默了很久,才说:“等我回去问问阿勉吧。”
毕竟,宁晧天伤害过他,让他们住在一起,对阿勉不公平。
“我先回去了。”
陆伊水快速离开了医院。
回到陆家,看到屋里灯没亮,陆伊水感到一股不安涌上心头,一根被忽略的弦突然断裂。
她快步上楼,推开门。
程书勉的卧室空无一人。
书桌上只有一张撕了一半的照片和一封告别信。
信上只有两行字——
“陆爷爷,我考上了国防大学,我要为国效力去了。”
“陆伊水,再见。”
陆伊水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她低头看向桌子上那半张照片,一个念头突然浮现。
阿勉……不要她了。
他说的不再纠缠,不是策略,不是做作,是真的要和她断绝关系,把她一个人留下。
陆老爷子从她身后走来,一双苍老的眼睛也沉了下去。
“阿勉走了,不会回来了。”
陆伊水身体僵硬:“为什么?”
陆老爷子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你还记得你为什么把阿勉接回来吗?”
陆伊水记得,因为宁晧天的到来,让他备受忽视和冷落。
她看不下去程家夫妇那样对待自己的儿子,所以接他回来,对程书勉好。
陆老爷子又说:“你再想想,你这段时间是怎么对阿勉的。”
那些陆伊水未曾留意的细节浮现在脑海,不知何时起,程书勉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告别。
她突然后悔,如果刚才她留下了,一切会不会不同?
陆伊水身体一晃,但还是扶着书桌,拿走了那半张照片。
那是22岁的陆伊水。
身边还有程书勉的陆伊水。
而不是她,被撕下,被抛在身后的陆伊水。
陆伊水突然间心如刀绞。
“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程书勉称呼她为小姑,他怎么可能会对她有那种感情?如果大院里的人知道了,会对他怎样评头论足?
她避开他的视线,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毕竟,他即将面临高考。
她计划等高考结束后,再和他好好谈谈。
但高考结束后,她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一拖再拖。
直到有一天,程书勉的父母找到她,说程书勉被保送至清华北大,希望她能说服程书勉把这个机会让给宁晧天。
陆伊水立刻拒绝了:“这不可能,清华北大是阿勉的梦想,别说他,我也不会同意。”
程书勉的父母却说:“只要阿勉放弃这个机会,我们家对晧天的亏欠就一笔勾销,等晧天去了清华北大,我们就不会干涉他了。”
陆伊水愣了一下:“那你们以后会对阿勉好吗?”
程书勉的父母交换了一个眼神:“当然!阿勉是我们的亲生骨肉,我们怎么会不疼爱他呢?”
陆伊水知道,程书勉心中最大的创伤就是父母的冷漠。
如果能让宁晧天离开,是不是一切都能回到正轨?
她主动找到程书勉,希望他能将名额让给宁晧天。
不出所料,程书勉拒绝了:“你怎么也让我这么做?你明明知道……宁晧天已经夺走了我太多机会!其他的我无法选择,但这个学习的机会是我凭自己努力得来的,我不会放弃!”
陆伊水本想告诉他,只要他放弃,程书勉的父母就会对他好。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只要你放弃,我就嫁给你,你不是喜欢我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紧接着,她在程书勉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和伤心。
当陆伊水想要挽回时,程书勉却说:“好吧,我放弃。”
然后她想,等宁晧天离开后,程书勉会明白的。
而且他明年还可以参加高考,还有机会继续学业。
这样想着,她没有再做解释。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为宁晧天买东西,希望他去了清华北大后,能少和程书勉的父母联系。
结果……
怎么会这样?程书勉离开了,放弃了清华北大,选择了国防大学。
既然他不愿意,为什么不告诉她?
陆伊水茫然地坐在椅子上。
陆老爷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程母上门了。
陆伊水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房间里坐了整整一天一夜。
“伊水,你快去看看晧天吧!他好几天没见到你,现在都要疯了!”
陆伊水无神地眨了眨眼:“生病了就去找医生,我又不会治病。”
程母露出惊讶:“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伊水慢慢站起身:“不管宁晧天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管他了。阿勉已经走了,去上学了,清华北大的名额已经让不了了,我也不会再陪你们胡闹了。”
听到这话,程母震惊:“你说什么?阿勉去上学了?清华北大的录取通知书不是还要半个月才能到吗!”
陆伊水苦笑了一下:“他没去清华北大。”
“因为我们所有人,他亲手放弃了他的梦想。”
陆伊水从未感到如此懊悔。
她刚跨过继母的门槛,还没走几步,继母就追上来抓住她:“程书勉去了哪儿?他承诺要把清北的位置留给晧天,怎么可以食言?!”
“我得去找他回来!告诉我他的位置?”
陆伊水眉头紧锁:“你真的不关心书勉的安全吗?他一个人去了哪里,会不会有危险,你都不关心?你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那个名额吗!”
“你们其实根本不在意书勉,满心只想着宁晧天,对吧?!”
继母显得有些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我当然关心……”
但陆伊水一个字也不信。
她怎么这么愚蠢?竟然相信他们的话,伤害了程书勉!
继母仍不放弃:“即使没有那个名额,你也去看看晧天吧,他病得那么重……”
陆伊水打断了她:“宁晧天的病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她终于明白了,宁晧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从程书勉那里夺走东西!
继母不信:“这怎么可能?”
陆伊水带着继母去了医院,因为没有提前通知,所以到达病房时,宁晧天很安静。
站在病房外,陆伊水注意到宁晧天正在写日记。
她推开门走进去,宁晧天立刻惊慌失措地把日记本藏起来,然后露出一副痛苦了很久的样子:“小姑,你怎么才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陆伊水皱了皱眉,本来是想揭穿他的。6
但是,她现在觉得那个日记本里记录了更多的秘密。
她停顿了一下:“有事,医生说你的情况有些严重,需要带你去做个检查。”
宁晧天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陆伊水没有错过这个细节,说着就要去找医生。
宁晧天立刻拉住她:“不要,我不要医生,我怕他们!”
陆伊水直接从他枕头下抽出那本日记本翻开。
这下,宁晧天脸色大变:“不要——还给我!”
陆伊水躲开了他,念出了一句话:“2月29日,春节刚过不久。我决定做一个大胆的决定——杀死自己的父亲。”
“爸平时吃的静心丸里,我加了安眠药,到时候出了意外没人能看出来。”
“不出意外,我爸会死,而我不出意外一定会被其他家领养……我希望是陆家,有钱又有权,是最好的选择。”
程父程母站在病房门口愣住了。
宁晧天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陆伊水脸色冷沉下去,她接着读:“3月18日,没想到我爸竟然为了救程书勉死了,程家要收养我,程家的条件不错,而且和陆家交好,我也可以接受。”
“首先,我要先除掉程书勉,有他在,爱就会被分走,我可不要和别人分。”
陆伊水念完这些内容,程母啪地一下扇了宁晧天一个巴掌。
程母瞬间崩溃:“宁晧天,你怎么是这么恶毒的孩子?你竟然把你爸杀了啊?”
陆伊水迅速翻完后面的内容:“还不止,他还各种陷害阿勉,例如故意让自己过敏说是阿勉造成的,装病让阿勉把房间让给他。”
程母紧接着又拽着宁晧天扇了好几个巴掌:“你对得起我们程家这么对你好吗?你对的起老宁吗?”
宁晧天的脸被扇得红肿,他一口牙缝血吐在程母身上,哈哈大笑:“我不过是想过的好点而已!我有什么错?说到底,是你们自己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我就既能得到清北的名额,又能得到陆伊水了!”
程父程母满脸愤怒,陆伊水则是冷漠地盯着他。
“从今天开始,不会再有任何人管你的死活。”
……
几天后,北京。
夜晚。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陆伊水,一身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坐在办公室里。
她接起电话,嗓音低沉地“喂?”了一声。
对面立即回应:“陆小姐,查到了程先生的下落了,他的确在国防大学报到了,读的是武器系统与弹药工程专业。”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陆伊水攥紧了手。
“阿勉,我终于找到你了。”
湘南的国防大学,清晨的阳光洒在庄重的教学楼上,校园里充满了严肃而充满活力的气氛。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新生们纷纷报到,校园里挂满了色彩斑斓的横幅。
在迎宾广场的中心,新生们正在报到。
程书勉拖着行李,在一群穿着军装的学生中穿梭,终于看到了“武器系统与弹药工程”专业的横幅。
他心中一阵喜悦,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接待的学长学姐们站得笔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程书勉深吸一口气,走到学姐面前,自我介绍。
“学姐好,我是新来的武器系统与弹药工程专业的,我叫程书勉。”
接待的学姐看到他,眼睛一亮,微笑着握住他的手。
“程同学,欢迎来到国防大学!我是你大三的学姐张悦,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她的声音既亲切又庄重,让人感到温暖。
登记、签到、安排住宿……忙忙碌碌,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
宿舍里一共四个床位,除了程书勉和一个室友,还有两个新生没来。
他的对床室友穿着白色T恤,看起来非常内向,不太适应,好几次都想离开宿舍,但又犹豫不决地回来了。
最后,他还是低着头趴在了桌子上。
程书勉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后,坐在椅子上。
“你好,我叫程书勉。”
“我……我叫牛青弟。”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说话时有些结巴。
“青弟,我想去买东西,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我刚来这里,一个人有点不习惯。”
“当、当然可以。”
牛青弟立刻站起来,但又觉得自己太冲动,往后退了一步。
“那我们走吧。”
程书勉脸上总是带着微笑。
两人一边打听,一边寻找友谊商店。
虽然走了不少弯路,但也逐渐熟悉起来。
说起来这里的原因,牛青弟说:“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家里人不让我上学。”
“你也是偷偷跑出来的?”
“也……?”
牛青弟意识到什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也有想把你卖掉的继父吗?他们不会来抓你吧?”
听到牛青弟的话,程书勉心里一紧,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
他笑着摇摇头,用安慰的语气说。
“不会的,谁也抓不走我们,你看门口的哨兵,他们进不来的。”
听了这话,牛青弟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如果被抓回去,牛棚先生就白教我了。”
“牛棚先生是谁?”
程书勉好奇地问。
提到牛棚先生,牛青弟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滔滔不绝。
“牛棚先生就是住在牛棚里的先生,文质彬彬,戴着眼镜,他懂得很多,天文地理、数学英语,听说年轻时还留过学。”
“我小时候放牛时遇到了他,他说古有东坡居士,今有牛棚先生,他姓牛,我也姓牛,我们有缘,他教我读书、识字、算数,国内的、国外的,他都教。”
他说这话时,眼睛闪闪发光,仿佛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
但很快,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忧伤。
“后来,先生去世了,他一直想回家,却在回家之前去世了。”
他的悲伤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又变得兴奋起来。
“我就看他留下的书,藏在牛圈后面的石槽里,越看就越想知道,山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老师曾讲过,咱们最珍贵的是生命,而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
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她回首往昔时,不会因虚度光阴、碌碌无为而感到懊悔,也不会因为行为卑鄙、生活低俗而感到羞愧。
我绝不会让自己被卖到国外去搞诈骗。
我对飞机和大炮情有独钟,我渴望研究它们!我渴望为祖国的复兴贡献自己的力量!这便是我一生追求的目标。
老师说他回不了家,就让我走出大山,替他回去看看!所以,我就当他的眼睛,当他的腿,替他去见识这广阔的世界!
阿勉,我逃出来了!
程书勉也没想到,一向害羞的牛青弟竟然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
他的脸红得像苹果,胸膛起伏着,眼睛却闪烁着光芒。
他主动伸出手,紧紧握住程书勉的手,满怀感激地说:“谢谢你,阿勉,除了牛棚老师,还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这么多话呢!”
……
经过这次经历,程书勉和牛青弟彻底成了好朋友。
当他们回到宿舍时,正巧在楼梯上看到一个提着两个沉重大箱子、喘着粗气的男孩。
他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博学多才。
程书勉立刻想要上前帮忙。
却被牛青弟拦了下来。
“让我来。”他说。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那个男孩。
只见他一手一个箱子,轻松地扛在肩上。
刚才还像石头一样沉重的负担,现在就像棉花一样,轻飘飘地压在牛青弟瘦弱的肩膀上。
他甚至还有力气回头,对眼镜滑到鼻尖的男孩说:“走吧,同学,你住几楼?”
“七……七楼。”
“阿勉,咱们也住七楼呢!”
说完,他扛着箱子“噔噔噔”地上楼,步伐矫健。
程书勉也没想到,看起来胆小内向的牛青弟,竟然是个大力士,真是太酷了。
他对站在楼梯上的同学说:“同学,咱们也上去吧。”
那个男孩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李知渊,是弹药工程的新生,你的朋友……太厉害了!”
程书勉感到自豪,点头表示赞同。
“他特别厉害,他叫牛青弟。”
“我也是弹药工程的学生,我叫程书勉。”
到了七楼,他们发现三个人竟然是一个宿舍的。
而其他两位室友,也已经到了。
他五官端正,看起来高冷,说话简洁明了。
“宁夏。”
说完,他就坐回座位,不再言语。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依次做了自我介绍,宁夏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李知渊推了推眼镜。
“宁夏同学,你不是弹药工程专业的吧?”
程书勉看着他,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签到的时候瞥了一眼。”
牛青弟眼睛睁得大大的,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过目不忘,真厉害!”
而宁夏从头到尾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四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太阳西沉,肚子也饿了。
于是他们决定,一起去学校食堂。
学校有东南西北四个食堂,他们选了一个最近的,点了各自喜欢吃的,吃得心满意足。
宿舍里的四个室友终于到齐了。
尽管他们来自四面八方,性格也各不相同,但大家相处得还算和谐。
那两箱被牛青弟轻松搬进来的箱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全是书,重量可想而知。
就连一向高冷的宁夏,看到李知渊打开箱子后,也忍不住多看了牛青弟几眼。
毕竟,他亲眼看到牛青弟扛着箱子冲进屋。
程书勉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指着地上的箱子问李知渊。
“你上学怎么带了这么多书啊?”
李知渊随意从箱子里拿出一本《核武的制造》,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这是我的精神食粮。”
程书勉又转头看向牛青弟。
“这么沉的箱子,你扛起来就跑了?”
牛青弟脱掉上衣,露出背心下隐藏的壮硕肌肉和坚实的臂膀。
“我从小干农活、放牛,牛不听话我就扛着牛跑!”
李知渊的眼镜又滑到了鼻尖,倒吸一口凉气:“牛的胆子可真大,居然还敢不听话。”
一直保持沉默的宁夏突然站了起来。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前线当兵?”
这句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其他三人都愣住了,牛青弟更是有些不知所措地挪到了程书勉身边,不知道如何应对。
程书勉没有急着回答。
他的目光扫过宁夏紧握的双拳,静脉凸显,肌肉轮廓清晰,拳峰上一层厚茧。
这是常年训练留下的痕迹。
但他的虎口光滑,没有摸过枪。
程书勉心里有了数,看似在问,实则在陈述:“你原本想去前线参军,没想到却读了大学。”
宁夏抿着唇,算是默认了。
“嘶……”李知渊推了推眼镜,“你不会是被家里人改了志愿,强行送来的吧?毕竟在国大念书,可比在前线当兵安全多了。”
宁夏眸光一闪,皱眉问:“怎么?你也是?”
李知渊连连摆手:“我不是,我说要研究大蘑菇,把小柿子炸沉,爷爷奶奶可高兴了,差点没连夜买票跟我举家搬迁。”
听到这话,宁夏微微垂下头,情绪低落。
“我本来是要去部队参军的,却被送到学校来了。”
听到这话,李知渊连忙安慰。
“别这么低落啊,你想啊,赤手空拳能消灭几个敌人,火力覆盖才是终极王道,等我们国家的导弹,能打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那全世界都要听我们的声音!”
“而且我们的战士,也不用再以身体,直面敌人的炮火。”
程书勉补充道。
牛青弟站在他身边连连点头:“牛棚先生说过,未来的世界是高科技的世界,大国之间的战争不会再局限于人与人的抵抗,所以国家必须要有超尖端武器。”
程书勉心中一颤。
他重生归来,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可若是重生之前,他断然没有这样的见解。
难怪自己上辈子那么失败。
他自嘲地笑了笑,但眼中很快又升起信仰的光芒。
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写道:“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
但既然上天给他再一次的生命,他就要把自己重新锻造为钢铁。
这一次,没人能阻拦他的脚步。
只是可惜了牛棚先生这样高瞻远瞩、思想超前的学者。
倒在黎明前夕是他的遗憾。
但终有一日,春风过境,牛青弟会代替他去改变这个世界。
湘南地区。
国防大学内,男生宿舍702。
程书勉,被被子包裹着,昏昏欲睡,突然身体一颤,仿佛被推下悬崖般的失重感。
他立刻睁开眼睛,睡意全无。
背后冷汗淋漓。
他轻轻地坐起,靠在墙上。
陆伊水的面容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
他摇了摇头,试图驱散那些影像。
“想她干嘛,我走了,她应该开心才对。”
程书勉坐了一会儿。
听着室友的呼吸声和窗外有节奏的虫鸣,很快睡意再次袭来。
想到明天的训练,他打了个哈欠,缩回被窝。
不久,便沉沉入睡。
梦中,他回到了前世的实验室,这次实验成功了。
熟睡中的程书勉嘴角上扬,眼角有一滴泪滑落枕巾。
仅此一滴。
一周后的傍晚。
训练结束后,程书勉和宿舍的另外三人一起返回。
本想去食堂吃饭,但排队的人太多。
“大家都累了,你们先回去,我买完给你们带回去。”牛青弟对身后的三人说。
程书勉自然不愿意让他一个人排队。
“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排队呢,我陪你。”
“真的不用,你们现在回去还能早点洗澡,有人吃饭有人洗澡,咱们错开时间,能快不少,听我的,你们先回去。”
三人拗不过他,只好先回宿舍。
大约一个小时后。
几人洗漱完毕。
李知渊搓着头发,从窗台往下看。
不远处,一群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正往楼下走。
他没在意,只是专注寻找牛青弟的身影,嘴里念叨:“青弟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自己拿不来,我们下去接他吧?”
程书勉点点头,挂起毛巾,站起身。
宁夏也穿上了军绿色短袖。
就在三人准备出门时,晚归的牛青弟提着四份饭冲了进来。
嘴里大喊着:“不好了阿勉!你快跑!有人来抓你了!”
“什么?”
李知渊和宁夏异口同声,满脸不解。
程书勉本人也是一头雾水。
他上前接过牛青弟手里的东西,扶着气喘吁吁的他坐下,安抚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青弟你慢慢说,别着急。”
李知渊适时递上一茶缸水,牛青弟“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平复了心情,语气却依旧焦急。
“阿勉,我刚才回来,看到一个女人打听你。”
“我、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但是她已经过来了,她肯定是要抓你回去,再把你卖了!你快跑!”
程书勉一愣,忽然想起来自己上次似乎没跟牛青弟解释清楚。
并且,能来这里找他的,除了陆伊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可她现在不是应该正高兴吗?
怎么会来找他?
他刚要解释,就见李知渊一声暴喝,举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两个酒精瓶,满脸怒容。
“竟然还有这种事!我炸死她!”
而另一边,宁夏已经默不作声地在拳头上缠了几圈细铁链。
牛青弟眉头一皱,神情懊悔。
“我不该上来,我在楼下就应该创亖她。”
不是……
眼见着三人就要冲下楼去火拼,程书勉连忙将人拉住。
“等等等等,你们听我解释,没人要卖我,真的,我发誓!”
“你别怕!我定让这崽种有来无回!”
李知渊左手火柴,右手酒精瓶,镜片底下的一双眼目露寒光,看起来就像个随时可能爆破学校的恐怖分子。
宁夏满脸杀气,牛青弟一身蛮力。
程书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几人拦下,去掉感情纠葛,简单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啊……可她看起来真的好凶,我们还是陪你一起下去吧。”
程书勉终究是没拗过。
他们四个人一同走下了楼梯。
只是一瞥,他就证实了自己的预感。
确实是她,陆伊水。
而陆伊水在程书勉现身的那一刻,立刻被他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嗓子里似乎有些堵得慌。
但她刚迈出几步,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只见程书勉身后跟着三个男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
我会一直盯着你……盯着你……永远……永远……
她的眉头微微一跳。
她并没有把这些小男孩放在心上,直接朝程书勉走去。
“阿勉……”
陆伊水快步向前,想要拉住程书勉的手,却发现他突然向后退了一步。
他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小姑,这是在学校。”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陆伊水停在了原地,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阿勉,你一声不响地离开,连一句话都没留给我,是真的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听到这话,程书勉皱着眉头看着她,突然笑了。
“小姑,我以前给你留过很多话,你不在家的每一天,我都会写很多,是你让我别再那么做,现在怎么又怪我连一句话都没给你留?”
“我感激陆家收留我,感激你照顾我,感谢你又给了我一个家,你不想见我,我就离开,你现在又来找我干什么?”
程书勉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平静得像是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但就是这样的态度,却让陆伊水僵在了原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她想告诉程书勉不是那样的,不是他想的那样。
然而,她说不出口。
她面对不了那样的自己,更无法面对程书勉。
过了许久,她看着面前日夜思念的男人,只问了一句:“阿勉,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我很好,谢谢小姑的关心,我已经成年了,懂事了,以后不用再来看我了。”
“我们的最后一面,早就见过了。”
说完,程书勉就要转身往回走。
却被陆伊水一把抓住了手臂。
她皱着眉头,眼中是程书勉看不懂的迷茫。
来源:爽文挖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