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脚步声在空荡的客厅回响。“若晴,我的遗嘱决定了,顾晨会继承我名下所有财产。”男人的声音像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裂痕。
许若晴抬头,眼神如冰。“那孩子是谁?”她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顾明远避开她的目光,“李曼的儿子,十岁了。”沉默如潮水漫过房间。
许若晴轻轻点头,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我只需要打一个电话。”
手指悬在屏幕上,她的嘴角浮现出令人不安的微笑...
01
五月的上海,阳光像一只温热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按在玻璃幕墙上。
陆家嘴的高层公寓,四十五楼。玻璃茶几上摆放着一份文件。
顾明远坐在沙发上,领带微微松开,眼神落在那份文件上。他四十八岁,西装革履,鬓角泛起浅灰,像一座精心雕琢的塔,高耸而冷硬。
门锁转动的声音。
许若晴走进来,黑色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她穿着米色套装,头发盘起,显出脖颈的弧度。四十五岁的脸上,岁月只留下几道浅痕。
“回来了。”顾明远说,语气平淡如水。
“嗯。”她放下包,目光扫过茶几上的文件。“这是什么?”
“遗嘱。”
空气突然变得黏稠。
许若晴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坐到他对面。“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
“年纪大了,总要未雨绸缪。”顾明远伸手拿起文件,递给她,“你看看。”
纸张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声响。窗外,上海的天空灰蒙蒙的,远处的高楼像刀锋一样刺入云层。
许若晴的目光在文件上滑动,突然停住了。
“顾晨是谁?”她问,声音平静得不真实。
顾明远端起茶杯,瓷器与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儿子。”
二十年的婚姻像一面镜子,在这一刻骤然碎裂。
“我们没有孩子。”许若晴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曼的儿子,十岁了。”顾明远终于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我想认他。”
客厅里的空调发出微弱的嗡鸣,像某种生物的低语。
“所以,你的千万资产,全部给一个我不认识的孩子?”许若晴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纸张边缘。
“是的。”顾明远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决然,“我们没有孩子,总要有人继承。”
“我们的丁克决定,是共同的。”
“是你的决定,我只是尊重。”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切入。
许若晴放下文件,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的黄浦江像一条灰色的绸带,缓慢流淌。
“你和那个李曼,多久了?”
“这不重要。”
“十年以上?”
顾明远没有回答。沉默如同第三个人,坐在他们之间。
许若晴转过身,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好。”
她走向门口,步伐平稳,像是去赴一个普通的约会。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顾明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许若晴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不,我只是需要打个电话。”
门轻轻关上,像是一个时代的结束。
02
咖啡馆里,冷气开得很足。
许若晴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美式,黑得像一口深井。窗外是小区的花园,几个老人在树荫下打牌,笑声隐约可闻。
“若晴?好巧啊。”
张阿姨站在桌边,手里提着菜篮,头发烫得整整齐齐,像一顶小巧的黑色头盔。
“张阿姨。”许若晴站起来,“坐一会儿?”
“好啊,天太热了。”张阿姨放下菜篮,抖了抖裙摆,“你一个人?顾总呢?”
“公司有事。”
服务员送来一杯茶,冰块在杯中轻轻碰撞。
“你们结婚多久了?二十年了吧?”张阿姨啜了一口茶,“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二十年了。”
张阿姨放下茶杯,突然神秘地凑近。“我前段时间看到顾总了,在外滩那家新开的法餐厅。”
许若晴的手指在杯沿轻轻一顿。“是吗。”
“嗯,和一个年轻女人,还带着个小男孩。”张阿姨压低声音,“那孩子还叫他爸爸呢。”
冰块在杯中融化,发出细微的声响。
“大概是亲戚吧。”许若晴说,声音平静。
张阿姨挑了挑眉。“可能是吧。那女的挺漂亮的,三十多岁的样子。”
许若晴微微一笑,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勾勒出几道细纹。
“你知道的,我一直觉得你们应该要个孩子。”张阿姨继续说,“一直丁克多可惜啊。”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
“是啊,不过顾总看起来挺喜欢小孩的。那天我看见,他一直在逗那男孩笑,眼睛都亮了。”
茶杯在许若晴手中微微倾斜,一滴水珠沿着杯壁滑下,在桌面留下一道痕迹。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语气中的波动细微如尘。
“去年冬天?对,圣诞节前后。”张阿姨回忆道,“他们还给孩子买了个大礼物,包装得特别漂亮。”
窗外,一片树叶落下,无声地贴在玻璃上。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许若晴站起身,从包里拿出钱放在桌上。
“这么急?”张阿姨有些惊讶。
“公司还有事。”
走出咖啡馆,热浪扑面而来。许若晴站在阳光下,闭上眼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顾明远近年无数次的出差,深夜的电话,密码突然更换的手机。
她曾以为那只是事业的忙碌,如今看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许若晴打开手机,翻看日历。顾明远的出差记录,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她点开去年圣诞节前的那一周,“广州项目考察”几个字静静地躺在屏幕上。
谎言的拼图,终于完整。
03
夜深了,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小灯。
顾明远去了书房,说是要处理文件。两人自从那天的谈话后,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各自沉默,各自忙碌。
许若晴坐在床上,面前是一个打开的旧箱子。里面放着一些老物件,相册、明信片、还有顾明远早年用过的笔记本。
她翻开一本褪色的日记本,日期显示是十五年前。顾明远的字迹工整而有力,像是刻在纸上。
“今天和若晴又谈到孩子的事,她坚持丁克。她的理由我都明白,事业,自由,她说孩子像个锚,会把人固定在一个地方。也许她是对的。但有时我在想,老了之后,我们会不会后悔。”
许若晴的手指在纸页上停留,像是在触摸一个伤口。
她继续翻页,一封未寄出的信从书页间掉落。信纸泛黄,边缘有些卷曲。她展开信纸,顾明远的字迹映入眼帘。
“曼曼,昨日一别,心中怅然。见到晨晨,恍若看到自己的少年时代,那般天真烂漫。只恨相见太晚,错过太多。若有来世,定不负你...”
信的落款是八年前。
许若晴将信纸叠好,放回原处。窗外,城市的灯光像星辰一样闪烁,冷漠而遥远。
她翻出一个老相册,里面是她和顾明远早年的照片。一张婚礼照片,她穿着白纱,他西装革履,两人的笑容明亮如初升的太阳。
时光是一把锋利的刀,悄无声息地将一切切割。
相册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小纸条,顾明远的字迹:“若晴,这十年,谢谢你的陪伴。我知道你为我放弃了很多,我会加倍珍惜。爱你,明远。”
这是他们结婚十周年时的留言。
许若晴合上相册,听见顾明远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她迅速将东西放回箱子,推到床下。
门开了,顾明远走进来,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开。他看了许若晴一眼,什么也没说,走进浴室。
水声响起,如同某种遥远的回声。
许若晴躺下,面对窗户。城市的灯光透过窗帘,在天花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段破碎的往事。
04
正午的阳光刺眼如刀。
顾明远的公司大楼像一面镜子,反射着周围的一切。许若晴站在大楼对面的咖啡馆里,透过玻璃窗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今天特意请了假,穿着普通的休闲装,戴着墨镜,像一个普通的都市女性。
十二点三十分,顾明远走出大楼,后面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下属。他们在门口分开,顾明远独自走向停车场。
一个女人从旁边的出租车上下来,向顾明远走去。
许若晴放下咖啡杯,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那女人很年轻,三十五岁左右,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黑发垂在肩上,走路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
顾明远看见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四下张望,像是在确认什么。两人交谈几句后,一起上了顾明远的车。
许若晴拿起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我今天不回公司了,有事情委托你查一下。”
半小时后,一条信息发到许若晴的手机上:“李曼,35岁,某艺术学院舞蹈系毕业,现在经营一家舞蹈工作室,住在静安区。有一子,顾晨,10岁,就读于上海国际学校。”
下面是一张照片,正是刚才那个女人。
许若晴将手机放入包中,结账离开。
天气很热,柏油路面在阳光下扭曲变形,像是要融化。许若晴走到停车场,却看见顾明远的车还停在原地。
她停下脚步,犹豫片刻,走向车辆。
车窗是深色的,但她还是能隐约看见里面的人影。顾明远和李曼似乎在争论什么,李曼的手势很激烈。
突然,车门打开,李曼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怒气。顾明远跟在后面,表情凝重。
“你不能这样,明远,我们有约定的。”李曼的声音尖锐而清晰。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顾明远低声说,目光警惕地扫视周围。
“那孩子是你的儿子!你答应过的!”
顾明远伸手想拉她,却被甩开。
“先上车,别在这里说。”
“我不上!你是不是跟你老婆说了?她知道了?”李曼的声音提高了。
许若晴站在不远处,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晨晨是你的骨肉,别告诉我你要反悔。”李曼继续说,声音里带着威胁。
顾明远的表情阴沉下来。“我说过会解决,你给我时间。”
“我等了十年了,明远,十年!你说过要离婚的,记得吗?”
许若晴感觉眼前发黑,她扶住一旁的车辆,努力保持平衡。
李曼继续喋喋不休,声音里充满怨恨:“那个女人给不了你孩子,她只在乎她的事业。我给了你儿子,给了你做父亲的机会,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够了!”顾明远低吼一声,“回车里说。”
“我不回!你就是怕你那个精明的老婆发现,对不对?她要是知道了会怎样?”李曼突然笑了,“也许我该去找她聊聊。”
许若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车,发出一声轻响。
李曼和顾明远同时转头看过来。
阳光下,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如同三把利剑相击,发出无声的火花。
“你...你是...”李曼的眼睛睁大了。
许若晴摘下墨镜,直视前方。“我是许若晴,顾明远的妻子。”
李曼先是震惊,随后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哦,终于见面了。”
顾明远的脸色变得惨白。“若晴,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许若晴说,声音出奇地平静。
李曼上下打量着许若晴,嘴角挂着一丝讥讽。“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许总监,果然人如其名,冷若冰霜。”
许若晴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顾明远。“遗嘱的事,现在我明白了。”
顾明远想说什么,却被李曼打断。“是啊,明远终于做了正确的决定。晨晨是他唯一的儿子,理应继承他的一切。”
“李曼,闭嘴。”顾明远低声喝道。
“为什么要闭嘴?”李曼冷笑一声,“许女士,你觉得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凭什么霸占着一个男人二十年?”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入许若晴最脆弱的地方。
许若晴的手指微微颤抖,但脸上仍然保持着平静。“我从未霸占任何人。”
“哦?那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孩子?”李曼逼近一步,“你知道他多想要个孩子吗?而我,给了他最宝贵的礼物——一个儿子,一个像他的儿子。”
顾明远一把拉住李曼的手臂。“够了!”
“放开我!”李曼挣脱他,转向许若晴,“你以为你的事业多重要?你知道明远每次看到别人家孩子时的表情吗?现在晨晨已经十岁了,再过几年,他就能继承他父亲的一切了,包括那些本该是你的东西。”
许若晴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座冰雕。
“那孩子的姓是顾?”她问,声音极低。
李曼得意地笑了。“当然,顾晨,多好听的名字。是明远亲自取的。”
停车场的热浪滚滚,许若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碎裂,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该走了。”她说,转身就走。
“等等,许女士。”李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就这么走了?不哭不闹?你们这些事业女性,果然没有感情。”
许若晴停下脚步,回过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只是还有事要做。”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在两人面前晃了晃,“我只需要打一个电话。”
李曼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意思?”
许若晴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去,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某种警示的鼓点。
顾明远想追上去,却被李曼拽住。“你去哪?”
“我得跟她解释。”
“解释什么?一切不都已经很明白了吗?”李曼冷笑一声,“放心吧,她那种女人,会算计的。”
顾明远看着许若晴远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
太阳高悬,影子被压缩到最短。许若晴走出停车场,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扭曲。二十年的婚姻,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05
广告公司的办公室,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天际线。
许若晴坐在办公桌前,面前的电脑屏幕闪烁着蓝光。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发出规律的声响。
助理敲门进来,放下一份文件。“许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许若晴点点头,打开文件。里面是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关于顾明远的资产状况。
“还有,周律师说他可以随时见您。”助理补充道。
“谢谢,你先出去吧。”
门关上后,许若晴拿起桌上的照片,那是她和顾明远在马尔代夫度假时拍的。照片中,阳光灿烂,两人面带微笑,背景是蔚蓝的海水。
那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或者说,一切已经开始,只是她不知道。
许若晴放下照片,翻开调查报告。上面详细列出了顾明远名下的资产:三套房产,一家公司的大部分股份,以及各种投资。总价值约两千万。
她拿起钢笔,在某些数字上做了标记。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周然?是我,许若晴。”她说,声音平静,“我想咨询一些法律问题。”
电话那头传来男性的声音,听不清具体内容。
“嗯,关于婚姻财产的问题。”许若晴继续说,“我能约你见面吗?”
她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窗外,城市的喧嚣隔着玻璃传来,模糊而遥远。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二十年前刚认识顾明远的时候,那时她还是广告公司的普通设计师,顾明远则是一个刚起步的小企业主。
他们在一个行业酒会上相识,一见如故。顾明远健谈幽默,充满激情;她则安静内敛,思维敏锐。互补的性格让他们迅速走到一起。
结婚第二年,顾明远的公司陷入危机,濒临破产。许若晴毫不犹豫地拿出积蓄,甚至按揭了父母留给她的房子,把钱全部投入了顾明远的公司。
那时,他们约定:等公司渡过难关,两人就要一个孩子。
但随后的发展出乎意料,顾明远的公司起死回生,并迅速扩张。许若晴的事业也有了起色,从设计师升为创意总监。
两人都忙于工作,计划中的孩子一再推迟。直到有一天,许若晴接到海外分公司的邀请,想让她去担任创意总监。
那晚,两人有了一次严肃的谈话。
“这是个好机会,”顾明远说,“你应该去。”
“但如果我去了,那孩子怎么办?”许若晴问。
顾明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也许我们可以再等等。”
“等多久?”
“我不知道。也许,我们可以不要孩子。”顾明远看着她的眼睛,“我们可以选择丁克。”
许若晴有些惊讶:“你真的这么想?”
“我想要你开心,若晴。”顾明远握住她的手,“如果事业对你更重要,我理解。”
就这样,他们达成了丁克的决定。许若晴拒绝了海外的机会,选择留在上海,继续她在这里的事业。而顾明远的公司也在这几年实现了跨越式发展。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直到今天。
许若晴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翻看相册。里面有一张去年圣诞节时顾明远发给她的照片,说是在广州参加商务晚宴。照片里,顾明远西装革履,举着酒杯,背景是一片圣诞装饰。
她放大照片,仔细观察。照片的右下角,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穿黄色裙子的女人。
这就是真相了。
许若晴放下手机,感觉一种奇怪的平静笼罩了她。二十年的婚姻,像一本精心编纂的小说,而她现在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
但故事还没有结束。
她打开抽屉,拿出一本旧账本。这是十七年前的东西了,记录着她当初投资给顾明远公司的每一笔款项。她仔细翻看,每一个数字都清晰地刻在纸上。
许若晴合上账本,拿起手机,再次拨号。
“周然,我决定明天去见你。还有,帮我查一查,当初我投资的那笔钱,在法律上属于什么性质。”
她挂断电话,走到窗前。落日的余晖洒在城市上空,高楼大厦在金色的光芒中闪烁。
一切都会有答案的,很快。
06
顾家的客厅,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长方形的光斑。
许若晴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份文件。顾明远坐在对面,脸色凝重。旁边是一位中年男性,戴着眼镜,西装笔挺——顾明远的律师。
“必须今天谈吗?”顾明远问,声音里有一丝不耐烦,“我下午还有会议。”
许若晴浅浅一笑。“不会太久的,就是关于遗嘱的事情,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清楚。”
顾明远的律师接过文件,快速浏览。“这份遗嘱已经是正式生效的法律文件了,顾太太。”
“我知道。”许若晴点点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遗嘱中提到的财产,具体包括哪些?”
律师推了推眼镜。“基本上包括顾先生名下的全部资产,三套房产,公司股份,各类投资,总价值约两千万。”
“包括我们现在住的这套公寓?”
“是的。”
许若晴轻轻点头,若有所思。“那么,这些资产都是顾明远个人的?与我无关?”
律师有些犹豫,看了顾明远一眼。
顾明远坐直身体。“若晴,如果你担心自己的生活问题,我可以——”
“我只是问一个法律问题。”许若晴打断他,声音依然平静。
律师清了清嗓子。“根据法律,婚后共同财产需要双方同意才能处置。但具体情况要看资产的来源和登记方式。”
“我明白了。”许若晴微微一笑,拿起手机,“不好意思,我需要打个电话。”
顾明远皱眉。“现在?”
“嗯,很重要的电话。”许若晴拨通了号码,按下免提键。
电话接通,一个男性的声音传来:“许律师,您好。”
许若晴看着顾明远的眼睛。“周然,我是许若晴。我想问问调查结果。”
“都查清楚了。”周然的声音冷静而专业,“根据您提供的账本和银行流水,您在十七年前投资给顾明远先生的公司的那笔钱,确实是您的个人财产,而且数额不小。”
顾明远的表情变了。
“根据投资比例计算,顾先生目前公司40%的股份理应归于您,这部分价值约八百万。”周然继续说,“此外,您提到的那套陆家嘴的公寓,产权登记显示是您的名字,估值约五百万。”
顾明远的律师面露惊讶,迅速翻看手中的文件。
许若晴的声音依然平静。“也就是说,顾明远名下资产中,至少有一千三百万是属于我的?”
“从法律角度看,是的。”周然回答,“而且,如果追究当初投资的增值部分,这个数字可能更高。”
顾明远猛地站起来。“这不可能!当初是合法投资,公司是我在经营!”
“请坐下,顾先生。”周然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投资是投资,经营是经营,这是两回事。许女士当初的投资是有书面记录的,银行流水也清楚地显示了资金来源。”
顾明远的律师翻看文件,表情越来越凝重。“顾先生,这个情况有些复杂...”
“复杂什么?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顾明远的声音提高了。
“在法律上没有时效性问题。”周然冷静地说,“更何况,许女士一直是您的合法妻子,您制定遗嘱时本应考虑到这点。”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许若晴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还有一个问题,周然。如果顾明远将这些财产留给一个与我无关的孩子,我有权利阻止吗?”
“当然。”周然的声音坚定,“任何处置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都需要双方同意。而对于您个人的财产部分,您有完全的处置权。”
顾明远的脸色变得难看。“若晴,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若晴没有理会他,继续对着电话说:“谢谢你,周然。还有一件事,我想委托你办理离婚手续,同时追回属于我的那部分财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我明白了。需要我现在就开始准备相关文件吗?”
“是的,越快越好。”
“好的,我会立即着手。关于财产的部分,我会根据您提供的证据,争取最大化地保护您的权益。”
“谢谢。”
挂断电话,客厅里的沉默如同实质。
顾明远的律师尴尬地站起身。“我想,我可能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份遗嘱...”
“杨律师,请坐。”许若晴示意他,“我还有话要说。”
律师犹豫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顾明远的脸色铁青。“若晴,你疯了吗?二十年的夫妻,你就这样...”
“二十年的夫妻?”许若晴轻声重复,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在这二十年里,你背着我有了孩子,甚至打算把我的财产都给他。现在你告诉我,我们是二十年的夫妻?”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许若晴直视他的眼睛,“李曼不是你的情人?顾晨不是你的儿子?”
顾明远的眼神闪烁。“是,但...”
“没有但是。”许若晴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我不在乎你和她的事。我只在乎我的财产,我的付出,以及你的欺骗。”
“若晴,你冷静点。”顾明远换了一种语气,“我们可以好好谈。”
“不,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许若晴站起身,“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遗嘱是无效的。你不能把属于我的东西给别人,即使那个人是你的儿子。”
顾明远的律师咳嗽一声。“从法律角度看,许女士是对的。如果财产部分确实如她所说,那么遗嘱在这部分是无法执行的。”
顾明远狠狠瞪了律师一眼。“你是我请来的律师!”
“我只是陈述法律事实,顾先生。”律师有些尴尬地说。
许若晴拿起包,准备离开。“对了,还有一件事。”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
“我已经安排人通知李曼了,关于遗嘱的事情。”许若晴平静地说,“她大概会很失望吧。”
顾明远的表情变得扭曲。“你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不能?”许若晴微微一笑,“她不是你的爱人吗?她不该知道真相吗?”
“若晴,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明远的声音变得低沉,“我和李曼,已经结束了。”
“哦?”许若晴挑眉,“那顾晨呢?”
“他是我儿子,这点没错。但是...”
“但是什么?”
顾明远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想给他一个保障。这些年,我一直在给他们钱,但李曼越来越贪婪。她威胁我,如果不给更多,就告诉你一切。”
许若晴冷笑一声。“所以你就打算把我的财产也给他们?”
“我没想那么多...”顾明远的声音低下去,“我只是想了结这件事。”
“现在确实要了结了。”许若晴的声音平静如水,“不过不是以你想象的方式。”
她走向门口,步伐稳定,背影笔直。
“若晴!”顾明远在她身后喊道,“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许若晴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二十年前,你问我要不要孩子,我说不要。你说你理解,你说你尊重我的选择。但其实,你从来没有真正接受过,对吗?”
顾明远沉默了。
“你背叛我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结束了。”许若晴轻声说,“我只是比你晚知道了十年。”
她打开门,阳光如洪水般涌入,将她的身影淹没在光芒中。
门轻轻关上,留下顾明远和他的律师面面相觑。
“顾先生,”律师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建议您尽快联系李女士,情况可能会变得复杂...”
顾明远摆摆手。“她不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
顾明远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许若晴不是不能生育,她只是不想要孩子。而我,一直在欺骗她。”
律师皱起眉头。“我不明白...”
“我当初答应她丁克,是因为我以为那只是暂时的。我以为她迟早会改变主意。”顾明远苦笑一声,“但她没有。然后我遇到了李曼,年轻,漂亮,愿意为我生孩子...”
“顾先生,这些私事...”
“现在一切都完了。”顾明远仿佛没听见律师的话,自顾自地说,“李曼会发现真相,许若晴会拿走她的财产,而我...”
律师不安地看着他。“顾先生,您还好吗?”
顾明远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一种奇怪的解脱。“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许若晴从来就不是那种会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女人。”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城市。“二十年了,我居然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他半边脸庞,另半边则隐没在阴影中,如同一个分裂的灵魂。
07
夏日的黄昏,天空像被火烧过一样,云层镀着金边。
许若晴站在一栋公寓楼的阳台上,俯视着下方的城市。这是她新租的公寓,位于上海的另一区,离顾家的住所很远。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屏幕亮起。她走过去,看了一眼,是周然发来的信息:“离婚协议已经准备好了,顾明远同意了条件。房产和投资部分全部归您所有。”
许若晴放下手机,走回阳台。远处,夕阳正在高楼之间沉落,像一枚融化的金币。
过去的一个月里,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离婚程序进行得意外顺利,顾明远几乎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要求保留公司的控制权,并支付给许若晴相应的现金。
最令人意外的是李曼的反应。当她得知许若晴有权收回大部分财产时,几乎立刻带着顾晨消失了。没有威胁,没有纠缠,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舞蹈工作室和一堆未付的账单。
顾明远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公司股价下跌,项目停滞,合作伙伴纷纷撤资。他曾试图联系许若晴,请求她不要撤资,但被她婉拒了。
“许小姐,有客人。”房东阿姨敲门提醒。
许若晴回到客厅,打开门。周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
“周律师,请进。”
周然进屋,将公文包放在茶几上。“最后一批文件需要您签字。签完这些,一切就正式结束了。”
许若晴点点头,拿起笔。“顾明远最近怎么样?”
“不太好。”周然叹息一声,“公司面临破产,投资者都在撤资。李曼那边也没消息了,听说她带着孩子出国了。”
“孩子还好吗?”
“应该还好。”周然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您关心那个孩子?”
许若晴签完最后一个名字,合上文件。“孩子是无辜的。”
“您真是宽宏大量。”周然接过文件,“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但不知道是否方便...”
“请说。”
“你们丁克二十年,为什么突然...”
许若晴走到窗前,背对着他。“不是突然的。顾明远一直想要孩子,只是我不知道他会用这种方式得到。”
“所以您一直知道他...”
“我不知道。”许若晴摇摇头,“我只知道他对丁克的决定有所保留,但我以为他接受了。直到那天他拿出遗嘱,我才知道他背叛了我,而且已经十年了。”
周然沉默了一会儿。“我很抱歉。”
“不必抱歉。”许若晴转过身,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休个长假,去欧洲旅行。”许若晴说,“然后回来继续我的工作。”
“听起来不错。”周然收拾好文件,准备离开,“如果您还需要什么帮助,随时联系我。”
“谢谢。”
送走周然,许若晴回到阳台。夜色已经笼罩了城市,万家灯火如同繁星,闪烁在黑暗中。
手机再次震动,是助理发来的信息:“许总,国外分公司的邀请还有效,他们希望您能去担任创意总监。”
许若晴看着信息,眼前浮现出二十年前那个晚上,她和顾明远讨论未来的情景。如果当初她接受了国外的邀请,如果她坚持要孩子,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但现在,没有如果了。
她回复:“告诉他们,我接受邀请。”
放下手机,许若晴深深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城市的喧嚣依然在继续,但她的世界已经安静下来。
没有背叛,没有谎言,只有她自己。
许若晴想起那个下午,她在顾明远面前拨通周然的电话。那一刻,二十年的婚姻像一座精心搭建的纸牌屋,在真相的风中轰然倒塌。
但奇怪的是,她感到的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奇异的释然,仿佛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重物终于被移开。
那个电话,改变了一切。
夜风吹拂她的面颊,带走了最后一丝留恋。许若晴关上阳台的门,回到屋内。
新的生活,已经开始。
08
深秋的上海,梧桐叶飘落如雨。
许若晴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熟悉的社区门口。一年过去了,这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树更高了,影子更长了。
她拿出钥匙,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回包里。门卫看见她,热情地打招呼:“许小姐,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她微笑回应,“我想拿一些旧物,不知道现在方便吗?”
“当然方便。”门卫连忙说,“顾先生搬走好几个月了,那边现在空着呢。”
许若晴有些惊讶:“搬走了?”
“是啊,听说公司倒闭了,房子也卖了。”门卫压低声音,“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房子卖给谁了?”
“不知道,反正还没有人住进来。”门卫摇摇头,“您的钥匙可能还能用,要不试试?”
许若晴点点头,走向那栋熟悉的公寓楼。电梯上升,数字跳动,仿佛在计算着逝去的时光。
站在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插入钥匙。出乎意料的是,钥匙转动,门开了。
屋内空空荡荡,家具都被搬走了,只留下几个大箱子,贴着“许若晴物品”的标签。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空荡的地板上投下长方形的光斑,如同一年前的那个下午。
许若晴走到窗前,俯视着城市的轮廓。过去一年,她在伦敦工作,接手了分公司的创意总监一职,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她很少关注上海的消息,更不会刻意打听顾明远的情况。
直到上周,她收到律师的电话,说有一些文件需要她回国签字。
许若晴蹲下身,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些旧书、相册和小物件,都是她当年因为匆忙离开而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
翻动间,一张纸条滑落出来。她拾起来,认出是顾明远的字迹:“若晴,这些是你的东西,我都留着。如果你看到这张纸条,说明你回来了。我想说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纸条下面留着一个电话号码。
许若晴盯着纸条看了很久,然后轻轻放回箱子,继续整理东西。
一小时后,她将需要的物品装进一个小箱子,其余的留在原地。临走前,她再次环顾这个曾经的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的笑声、泪水、争吵、和解,如今都成了过往云烟。
门关上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如同一段历史的终结。
许若晴走出社区,阳光照在她脸上,映出几道岁月的纹路。路边有个小男孩在追逐落叶,笑声清脆如银铃。
她停下脚步,看着那个孩子,突然想起顾晨,那个她从未见过的孩子。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手机震动,是助理的信息:“许总,您下午三点有个会议,需要提前准备吗?”
许若晴回复:“不用,按计划进行。”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深秋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云层薄如蝉翼。一切都很好,生活在继续,伤痛会愈合,记忆会淡去。
唯一不变的,是那个改变一切的电话,和她握着电话时的决心。
许若晴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到浦东机场,谢谢。”
车窗外,城市的风景如电影般倒退,二十年的记忆也跟着远去。
前方是新的道路,新的生活,新的许若晴。
而那个电话,那个关键的电话,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断开了过去,连接了未来。
就像许若晴现在所做的一样。
来源:一才的篮球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