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医生,我真的能看见了?”我颤抖着问,泪水模糊了五年来第一次见到的光明。
“医生,我真的能看见了?”我颤抖着问,泪水模糊了五年来第一次见到的光明。
我迫不及待的想告诉爸爸妈妈这个好消息。
但是回家那晚,我在厨房桌上看到一张纸巾,上面的字迹让我血液凝固:“别暴露你能看见。”
我叫陈明,今年二十八岁。
五年前的那场车祸改变了我的一切。
一辆失控的卡车,一声刺耳的刹车,然后是无尽的黑暗。
医生说,视神经严重受损,几乎没有复明的可能。
开始的那段日子,我几乎崩溃。
我曾经是个平面设计师,眼睛就是我的生命。
我躺在病床上,听着父母压抑的啜泣声,心如刀割。
“没事的,明儿,爸妈会一直陪着你。”父亲粗糙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
出院后,一切都需要重新学习。
摸索着吃饭,小心翼翼地洗漱,试图分辨衣服的颜色和样式。
学习盲文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
导盲棍成了我的第三条腿。
父母的照顾无微不至,每天早上,妈妈都会帮我准备好衣服。
“左边是深蓝色T恤,右边是浅灰色外套。”她总是这样细心地描述。
爸爸会牵着我的手带我去小区里散步。
“前面十步是一个拐角,再往左走二十步就到小花园了。”他的声音里总是充满鼓励。
我知道他们有多辛苦。
有时半夜醒来,能听到他们小声的讨论。
“药费又涨了。”妈妈的声音充满疲惫。
“没关系,我再多接一些修复的活儿。”爸爸轻声安慰她。
我不知道爸爸的“修复活儿”具体是什么。
只知道他曾在博物馆工作过,擅长修复古董和文物。
他总说那是个安静而美好的职业。
但最近半年,家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父母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多,却越来越低声。
有时当我走进客厅,他们会突然停止交谈。
“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明儿,我们只是在讨论今天晚餐做什么。”妈妈的回答有些慌乱。
我知道不仅仅是晚餐的问题。
电话铃声响起的频率增加了,而且每次接电话,父亲的语气都变得格外严肃。
有几次我听到他提到“最后期限”这样的词语。
直觉告诉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但我无能为力,只能生活在永恒的黑暗中,像个局外人。
02命运的转折出现在那个普通的周二早晨。
“陈明,我接到医院电话,有个实验性治疗项目,可能对你的情况有帮助。”爸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我没抱太大希望。
五年来,我尝试过太多种治疗,每一次都以失望告终。
“成功率有多高?”我平静地问。
“不高,医生说大约百分之二十。”爸爸的声音有些低落。
“但我们想试一试,好吗?”妈妈握住我的手,声音里带着恳求。
为了他们,我点了点头。
手术安排在两周后。
那是种新型的视神经重建手术,结合了干细胞技术。
主刀医生刘教授在术前详细解释了每一个步骤。
“不要期望奇迹,陈明,但也不要放弃希望。”刘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
手术持续了八个小时。
醒来后,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什么也看不见。
“手术很成功,但最终效果还要观察。”刘教授告诉我和我的父母。
住院的第三天,我从午睡中醒来,感觉有些不同。
纱布下,似乎有一丝微弱的光线透进来。
起初我以为是错觉。
闭上眼,再睁开,那丝光线依然存在。
我的心跳加速,但不敢声张。
第四天,那丝光线变得更明显。
第五天,我能分辨出窗帘的轮廓。
我兴奋得几乎喊出声,但刘教授的警告及时在脑海中响起:“恢复期情绪波动过大会影响神经重建。”
所以我保持沉默,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我的父母。
每天,当父母来医院陪我时,我装作一切如常。
“今天感觉怎么样?”爸爸问。
“和往常一样,什么都看不见。”我撒了个谎,心里暗暗惊喜于我能看到他脸上深深的疲惫。
十天后,刘教授为我揭开了纱布。
“你看得见什么吗?”他问道,声音中带着专业的冷静。
我能看见他的脸,他白大褂上的口袋,墙上的时钟。
一切都模糊,但我能看见。
我点了点头,眼泪夺眶而出。
刘教授笑了,但随即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个奇迹,陈明,但复明后的情绪稳定非常重要,过度兴奋或压力可能导致视神经再次受损。”
他顿了顿,看了看门外等候的我父母。
“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告诉你的父母,给自己一周时间适应,确保视力稳定后再给他们这个惊喜。”
我同意了他的建议,一方面是医学原因,另一方面,我想给父母一个完美的惊喜。
想象他们的表情,当我告诉他们我能看见时,会是多么美好的时刻。
出院那天,我戴上了墨镜,继续拄着导盲棍。
我能看见父母来接我,妈妈的头发比我记忆中的白了许多,爸爸的背也驼了。
我的心里充满了爱和感激,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但我决定等到回家,选个完美的时机。
也许准备一顿晚餐,或者写一张卡片。
回家的路上,我透过车窗看着城市的景色,一切都是新的,五年的变化如此之大。
我小心地不让父母发现我正在看着窗外。
“风景还是老样子,明儿。”爸爸开着车,轻声说道。
我点点头,心里默默记下每一个变化。
新建的高楼,改道的马路,消失的老街区。
我在心中描绘着重见天日的喜悦。
很快,我就能和父母分享这个喜悦。
很快,我们的生活就会回到正轨。
我这样天真地想着。
03回到家里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我假装熟门熟路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但眼睛却在贪婪地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家里的布置变了不少。
新的沙发,新的电视,墙上挂着我不记得的画。
最引人注目的是客厅角落里的一个大保险柜,那是五年前没有的。
“累了吧,明儿,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妈妈温柔地问道。
我点点头,走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几乎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书架,书桌,床铺,都保持着原来的位置。
唯一的区别是书桌上多了一台崭新的盲文打印机。
我躺在床上,消化着重见光明的感受,同时计划着如何给父母一个惊喜。
晚餐时分,我装作平常一样,让妈妈帮我切好食物。
“医生怎么说?手术有效果吗?”爸爸问道,声音中带着期望。
“他说需要时间观察。”我含糊地回答,不想撒太多谎。
“没关系,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妈妈安慰道,给我夹了一块鱼肉。
我注意到爸爸和妈妈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
饭后,爸爸接了个电话,走到阳台上小声说话。
他的表情凝重,时不时看向屋内,确保我听不到。
我假装在沙发上听广播,但眼角的余光一直观察着他。
电话结束后,他对妈妈使了个眼色,两人走进了他们的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我悄悄靠近,听到几个零星的词语。
“最后一批”,“三天后”,“必须完成”。
他们在谈论什么?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口渴难耐,我决定起床去厨房喝水。
轻车熟路地摸索着墙壁,我故意发出一些声响,以防惊动父母。
厨房里,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勾勒出熟悉的轮廓。
我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水。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厨房桌上有一张纸巾。
纸巾上用黑色水笔写着几个字:“别暴露你能看见”。
水杯从我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声音惊动了父母,他们匆忙从卧室跑出来。
“明儿,怎么了?”妈妈的声音充满关切。
“对不起,我只是口渴,杯子滑了。”我强作镇定地回答。
“没事,我来收拾。”爸爸说着,迅速捡起地上的杯子碎片。
我注意到他顺手拿走了桌上的那张纸巾,动作自然得令人难以察觉。
“你没受伤吧?”妈妈检查着我的手脚。
“没有,我很好。”我勉强笑了笑。
回到房间后,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那句话是写给谁的?
为什么会有人警告不要暴露能看见的事实?
是巧合吗?还是有人知道我恢复了视力?
一个更可怕的想法浮现:这警告是写给我的吗?
但这不可能,没有人知道我已经能看见了,除了刘教授。
刘教授会背着我联系我的父母吗?
不,他是个专业医生,不会这么做。
那句话一定另有所指。
我决定继续伪装,暗中观察,直到找出真相。
毕竟,五年的盲人生活已经让我学会了如何完美地伪装。
04接下来的几天,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家中的一切。
伪装盲人并不难,毕竟我已经习惯了五年。
保持目光空洞,用手摸索前进,对声音做出反应而非视觉。
唯一困难的是控制自己不要对看到的事物做出反应。
比如妈妈新染的头发,或者爸爸偷偷看的那些奇怪的图纸。
父母的行为越来越古怪。
他们经常在我面前用眼神交流,以为我看不见。
电话铃声响起的频率越来越高。
每次电话来临,父亲都会走到阳台或者书房去接听。
有一次,我假装午睡,听到父亲在书房里低声说道:“那批货已经准备好了,按计划进行。”
他的语气紧张而严肃,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温和的爸爸。
还有那个保险柜,几乎每天晚上,当他们以为我睡着后,父亲都会打开它。
声音很轻,但我的听力在失明的五年里变得异常敏锐。
我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一天下午,一个陌生男子来访。
“明儿,这是李叔叔,爸爸的朋友。”爸爸介绍道,声音刻意轻松。
“您好,李叔叔。”我彬彬有礼地打招呼,伸出手。
那人握了握我的手,手心冰冷而潮湿。
“久仰大名,陈明。你父亲经常提起你。”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南方口音。
我暗中观察这个所谓的“李叔叔”。
四十多岁,身材魁梧,眼神锐利,西装革履,手腕上戴着名贵手表。
他看起来不像爸爸会交的朋友。
他们在客厅聊了几句家常,然后爸爸说:“明儿,你先去房间休息一下,我和李叔叔有些事情要谈。”
我识趣地点点头,拄着导盲棍走向自己的房间。
但我没有关门,而是留了一条缝,竖起耳朵倾听。
“时间不多了,赵先生很着急。”所谓的李叔叔说道,声音变得冷酷。
“我们需要再多一点时间,那件东西的修复比预计的要复杂。”爸爸恳求道。
“没有更多时间了,三天后,必须交货。”李叔叔不容置疑地说。
他们说的是什么货?为什么爸爸需要修复?
对话很快转移到了书房,我听不到更多内容。
李叔叔离开后,家里的气氛更加紧张。
爸妈几乎整晚都在书房里低声交谈。
晚饭时,他们勉强装出轻松的样子,但眼神中的焦虑骗不了任何人,即使是个真正的盲人也能感受到。
“爸,你最近在忙什么项目?”我状似随意地问道。
“就是一些老物件的修复,没什么特别的。”爸爸敷衍地回答。
“是博物馆的委托吗?”我追问。
“不,私人收藏家。”他的回答过于简短。
妈妈迅速转移了话题:“明儿,想不想周末去公园走走?天气很好。”
我点点头,决定暂时不再追问。
夜深人静时,我悄悄起床,摸索着来到书房门外。
里面传来父亲的叹息声。
“我们没有选择,为了明儿。”爸爸低声说。
“这是最后一次,对吗?”妈妈的声音颤抖。
“是的,最后一次,然后我们就自由了。”爸爸承诺道。
他们在谈论什么?为什么会牵扯到我?
我的心沉了下去,直觉告诉我,父母陷入了某种危险。
而这危险,似乎与我有关。
第二天早上,父母告诉我他们需要外出几个小时。
“冰箱里有准备好的午餐,我们中午前就回来。”妈妈细心地交代。
他们离开后,我立刻行动起来。
现在是探索的最佳时机。
05我首先检查了客厅的保险柜。
毫无疑问,它锁得严严实实。
没有钥匙,也不知道密码,我无法打开它。
接着我搜索了父母的卧室,希望找到一些线索。
衣柜里的衣服下面,我发现了一个小盒子。
里面是一些老照片,大多是我小时候和父母的合影。
还有一些是父亲在博物馆工作时的照片,他站在古董花瓶旁边,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
照片下面是一张泛黄的工作证,上面写着“张远明,文物修复师,国家博物馆”。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父亲的全名。
在我的记忆中,他一直只是“爸爸”。
没有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我决定去检查书房。
书房里的书架上摆满了关于古董和文物修复的书籍。
书桌上放着几张草图,似乎是某种古代器皿的设计图。
抽屉里装满了各种修复工具,精密的刷子,特殊的胶水,细小的金属器具。
都是父亲工作用的普通工具,没什么特别。
我正准备放弃,目光却被地板上的一处微小痕迹吸引。
那是一条几乎不可见的线,从书柜底部延伸出来。
我仔细观察,发现那不是普通的划痕,而是一道门缝。
我的心跳加速,俯身检查那道缝隙,手指轻轻沿着边缘探索。
感受到一处细微的凸起,那是一个隐藏得极好的按钮。
如果不是我的视力恢复,绝对不会发现它。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按钮,地板发出轻微的机械声。
书柜底部缓缓滑开。
露出一个黑暗的入口,台阶向下延伸,通向一个我从未知道存在的地下室。
恐惧和好奇同时涌上心头。
我小心翼翼地沿着台阶走下去,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某种化学品的气味。
走到底部,我摸索着墙壁。
找到了电灯开关,灯光亮起的瞬间,眼前的景象令我呆立住了。
眼前是个设备齐全的工作室,工作台上摆着精密工具,墙上挂着详细图纸。
房间中央的玻璃展示柜里整齐排列着十几件精美古董——青铜器、瓷器、玉器,每件看起来都价值连城。
我走近一件青花瓷瓶,造型优美,釉色莹润,标签上写着“大明宣德年制”。这些真是真品吗?为什么在我家地下室?
工作台上放着一件有明显断裂痕迹的半成品,旁边是几张照片,照片中的物件和它一模一样,只是完好无损。
我拿起照片,背面盖着“国家博物馆文物库房”的印章。父亲在复制文物?
墙角文件柜里,第一份文件是父亲的履历——国内顶尖文物修复专家,专攻陶瓷和青铜器。妈妈是博物馆管理员,负责文物库房出入登记。
06第二份文件让我血液凝固。一系列威胁信,最早的已有五年历史:“如果不想你儿子出事,就按我说的做。”附着一张我出车祸前的背影照片。
下一封信日期是车祸后两周:“车祸只是警告,下次他就没这么幸运了。照我说的做,否则你们全家都会消失。”
我手开始颤抖。车祸不是意外?有人蓄意伤害我,威胁我父母?
信件反复提到“赵刚”——这个有权有势的文物走私犯利用我父母的专业技能,让他们做假文物替换博物馆真品。
我又找到一份计划书,详细描述三天后的交接方案。
父母将交付最后一批复制品,赵刚负责掉包进博物馆,作为交换销毁所有威胁证据,我们家将获得“自由”。
我大脑混乱。父母被迫参与文物走私长达五年,而这一切竟因我而起。
那张写着“别暴露你能看见”的纸巾突然有了解释。
父母担心家里被监视,知道我能看见会成为赵刚眼中的威胁。
一个看不见的人不构成见证威胁,而一个突然复明的人则完全不同。
父母为保护我,被迫做了多年帮凶,而我却只知抱怨命运不公。
整理好地下室后回到房间,我决定继续伪装。
那警告确实是写给我的,父母可能已知道或怀疑我恢复视力,但太害怕说出来。
他们担心家被监视,担心赵刚发现后对我不利。
交接只有三天时间。
父母完成后我们理应获得自由,但我不信任赵刚这种人。他会信守承诺吗?还是继续利用我们?或者更糟,消灭所有知情者?
我必须想出计划确保全家安全。
父母回来时,我假装一切如常,在客厅听广播。
晚餐时爸爸突然说:“明儿,过两天爸妈要出趟远门,大概三四天。”
“去哪里?”我故作轻松地问。
“你姑姑家,她身体不太好。”爸爸编了个谎。
我点头装信,知道这是他们为交接做准备。我必须尽快行动。
晚上,我悄悄来到父母卧室门外。
“一切准备好了吗?”妈妈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是的,复制品完成了,连细节都做得一模一样。”爸爸回答。
“他们真会放过我们吗?”妈妈满是怀疑。
“必须相信他们会,我们没别的选择。”爸爸叹气。
“我担心明儿,他最近有些不对劲。”妈妈突然说。
我心跳停一拍。
“什么意思?”爸爸问。
“他的反应有时太快了,就像能看见一样。”妈妈忧心忡忡地说。
“不可能,医生说手术效果需要时间观察。”爸爸安慰她。
“但万一呢?赵刚的人一直在监视我们,如果他们发现明儿能看见...”妈妈声音哽咽。
“别担心,还有三天就结束了,明儿会没事的。”爸爸坚定地说。
我回到房间,内心挣扎。一方面想立刻告诉父母真相,一起想办法;另一方面知道这可能让情况更糟。如果赵刚的人真在监视我们,他们会发现我视力恢复。
我必须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阻止交易,保护家人。
报警?警方会信一个盲人的指控吗?而且打草惊蛇,赵刚可能采取极端手段。
我想起李叔叔,父亲的老同事,曾在警局工作,现退休,值得信任。但如何不被监视地联系他?
第二天早上,我提出要求:“爸,我想去趟声音图书馆,有新的有声书想借。”
“我陪你去吧。”爸爸提出。
“不用了,我搭公交就行,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忙吗?”我婉拒。
他犹豫后同意了:“注意安全,有事就打电话。”
我点头,心想:会很安全的,爸爸,我能看见路了。
出门后直奔李叔叔家,公交上依然伪装盲人,但能清楚看到窗外景色,知道在哪站下车。
到达后,我拨通他电话:“李叔叔,是我,陈明。我在您楼下,有重要事想谈。”
李叔叔下楼,关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你父母知道你来找我吗?”
“不知道,请暂时别告诉他们。”我回答。
进屋后,我摘下墨镜,直视他的眼睛。
李叔叔愣住:“你...你能看见了?”
“是的,但这不是我来的主要原因。”我严肃地说,随后告诉他一切真相。
李叔叔表情越来越凝重:“赵刚是最大的文物走私团伙头目,警方追查多年,一直没确凿证据。”
“现在我们有证据了,您能帮联系警方吗?”我问。
“直接报警风险太大,赵刚在警局有内线。我有个老搭档是文物犯罪调查科负责人,我们可直接联系他。但需要更多证据。”
“你回去继续伪装,暗中收集证据,我会布置抓捕行动。记住,不要打草惊蛇,继续假装看不见,直到行动那刻。”
我点头,心感希望。
临走前,我问:“您认为我的车祸真是赵刚安排的吗?”
李叔叔沉默片刻,点头:“很可能,他一向用这种手段威胁他看中的'人才'。”
我心如刀绞。我失去的五年光明,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犯罪。
回家路上,我既恨夺走我光明的赵刚,更心疼父母。他们背负多大压力和痛苦,每天照顾失明的我,同时满足赵刚的无理要求。
我必须成功,不仅为自己,更为父母。他们为我牺牲了五年,现该我来保护他们了。
07回到家后,父母正在厨房准备晚餐。
“声音图书馆怎么样?借到好书了吗?”爸爸问道。
“嗯,借了几本推理小说。”我随口编了个谎。
“我刚好要做你爱吃的红烧排骨。”妈妈笑着说,声音里的紧张几乎不可察觉。
只有现在能看见的我,才注意到她手上的微微颤抖。
晚饭时,我状似无意地问道:“爸,最近工作怎么样?那个修复项目进展顺利吗?”
父亲的筷子停顿了一下:“很顺利,快完成了。”
“是古董修复吗?什么朝代的?”我继续问道。
“明代的一些瓷器,没什么特别的。”他敷衍地回答。
“儿子突然对爸爸的工作这么感兴趣啊。”妈妈尝试转移话题。
“只是好奇,毕竟听了这么多年,还没机会亲眼看看。”我说完后补充道:“以前没机会看,现在更看不见了。”
父母交换了一个眼神,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
我想了想,决定冒险一试:“爸,你们过两天去姑姑家之前,能带我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吗?”
“工作的地方?”爸爸明显紧张起来。
“就是你修复那些古董的地方,我一直很想摸摸你修复的作品,感受一下。”我解释道。
“那不方便,明儿,爸爸的工作地方很乱。”他拒绝了我的请求。
我没有放弃:“可是你们要出门好几天,我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想多了解一下爸爸的工作。”
爸爸和妈妈对视一眼,似乎在无声地交流。
“明儿,爸爸的工作场所真的不适合参观。”妈妈柔声说道。
“我知道你们后天要去的不是姑姑家。”我突然说道。
餐桌上一片寂静。
“什么意思?”爸爸的声音冷了下来。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们最近很紧张,姑姑身体一向很好,突然生病让人怀疑。”我轻描淡写地说。
“明儿...”妈妈的声音带着恳求。
“没关系,我理解你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我只是不想被排除在外,一直被当成需要保护的孩子。”我说道,语气中带着五年来积累的无奈。
父母沉默了,餐桌上只剩下刀叉的碰撞声。
最后,爸爸长叹一口气:“好吧,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我工作的地方,但只能呆一小会儿,不能碰任何东西。”
我点点头,内心松了一口气。
第一步成功了,我需要提前熟悉他们交易的环境,为警方行动提供必要的信息。
晚上,我偷偷联系了李叔叔,告诉他明天的计划。
“记得观察周围环境,特别是出入口,监控设备,交易可能发生的具体位置。”李叔叔在电话里叮嘱我。
“明白,我会尽量收集更多信息。”我轻声回答。
“我已经联系了我的老搭档王队长,他很感兴趣,但需要更多证据。”李叔叔说道。
“我会想办法拍些照片。”我承诺道。
“小心为上,别冒险。”李叔叔提醒我。
挂断电话后,我开始做准备。
手机开启免提模式,这样即使被检查,也只能看到正常的通话记录。
我还准备了一个微型录音设备,那是我以前学习盲文时用的辅助工具,可以挂在胸前口袋里。
一切准备就绪,我只能等待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早上,爸爸显得格外紧张。
“明儿,你确定要去吗?那里真的没什么好看的。”他再次尝试劝阻我。
“爸,我就是想感受一下你的工作环境,听听你讲解那些古董的故事。”我坚持道。
最终,爸爸妥协了。
我们搭乘公交车前往郊外,整个过程中我都保持着盲人的伪装,但眼睛却在贪婪地记录着每一个细节。
公交车拐上一条偏僻的小路,两旁是高大的树木,几乎没有行人。
半小时后,我们在一个看似普通的别墅区前下了车。
“这是个私人收藏家的住所,他委托我修复一些藏品。”爸爸边引导我走边解释。
别墅区安保森严,入口处有全副武装的保安。
爸爸出示了一张卡片,保安点头让我们通过。
我注意到别墅区共有三个出入口,主入口,东侧一个小门,以及北面一个看似服务通道的铁门。
每个入口都有摄像头和保安。
我们来到一栋独立的两层别墅前。
“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爸爸说道,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紧张。
别墅外表普通,但进入后,我发现里面改造成了一个专业的修复工作室。
一楼是接待厅和展示区,二楼应该是工作区域。
“这里是展示区,存放着一些已经修复好的藏品。”爸爸带我走进一个大厅,里面陈列着各种精美的古董。
我装作对声音很敏感的样子,轻轻地说:“这里有人。”
确实有两个人站在展厅的角落,身着西装,表情冷峻,一看就不是普通保安。
“哦,那是王先生的助手,他们负责藏品安全。”爸爸解释道。
我点点头,假装伸手想触摸一件瓷器。
“不能碰。”爸爸立刻阻止我。
“对不起,我只是想感受一下。”我装作歉意的样子。
“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描述它的样子。”爸爸开始详细介绍那件瓷器的年代、特点和历史价值。
我认真倾听,同时眼睛迅速扫视整个展厅,记下每一个细节。
“一楼还有什么?”我问道。
“走廊尽头是会客室,我们偶尔在那里与收藏家见面。”爸爸回答。
“能去看看吗?”我请求道。
爸爸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
会客室宽敞明亮,中央是一张大会议桌,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
桌子正对面的墙上有一扇暗门,应该通向某个隐蔽的空间。
我假装对空气中的气味感兴趣:“这里有股香味,是檀香吗?”
“是的,王先生喜欢点檀香,说能静心。”爸爸回答。
“王先生?就是委托你修复古董的那位?”我追问。
“对,他是个重要的收藏家。”爸爸简短地回答。
我知道他在撒谎,所谓的“王先生”应该就是赵刚,或者是赵刚用来掩人耳目的假名。
参观结束后,我们离开了别墅区。
一路上,我心事重重。
别墅区的防御如此森严,警方如何才能成功突破?
回到家后,我立刻联系了李叔叔,详细描述了别墅区的布局和安保情况。
“交易定在后天晚上九点,在会客室进行,那里有一个暗门,可能通向仓库或者密室。”我告诉李叔叔。
“了解,这些信息非常有用,我会和王队长商量行动方案。”李叔叔说道。
“我想和爸妈一起去。”我突然说道。
“什么?不行,太危险了。”李叔叔坚决反对。
“我必须去,只有我能确保他们的安全,我可以在关键时刻提醒他们,而不会引起赵刚的怀疑。”我坚持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这太冒险了,明儿。”李叔叔最终说道。
“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我不能让他们独自面对危险。”我说道,语气坚定。
李叔叔叹了口气:“好吧,但你必须严格按照计划行动,不能擅自行动。”
“我保证。”我郑重承诺。
挂断电话后,我开始思考如何说服父母带我一起去。
这将是最危险的一步,但也是必须的一步。
为了保护他们,我必须冒这个险。
08后天很快到来,这是交易的日子,也是一切终结的时刻。
早餐时,我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爸妈,你们今天去姑姑家吗?”
父母交换了一个眼神,妈妈轻声回答:“是的,下午就出发。”
“能带上我吗?”我突然问道。
“什么?”父亲明显吃惊。
“我想去看看姑姑,她生病了,我也很担心。”
“不行,明儿,你在家休息最好。”爸爸立刻拒绝。
“我已经五年没见姑姑了,真的很想她。”我固执地说。
“姑姑病得很重,现在不适合见人。”妈妈编了个理由。
我装作伤心的样子:“我知道你们不是去姑姑家,我听到你们说要去见一个叫王先生的人。”
父母瞬间紧张起来。
“你什么时候听到的?”爸爸的声音冷了下来。
“前天晚上,我起来喝水时。”我坦白道,这是半个谎言。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儿。
“明儿,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爸爸最终说道。
“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我有权利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和你没关系!”爸爸突然提高了声音。
“怎么会和我没关系?五年前的车祸难道真的是意外吗?”我反问道。
父母惊恐地看着我,妈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怎么知道的?”妈妈颤抖着问道。
“我猜的。”
几分钟后,爸爸长叹一口气:“明儿,对不起,爸爸妈妈本想保护你。”
“带我一起去,我有权利面对这一切。”我坚定地说。
“赵刚不会允许的。”爸爸下意识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所以真的是赵刚。”我故作惊讶,实则确认了我的猜测。
父母最终同意带我一起去,但必须绝对服从他们的安排。
下午三点,我们出发前往郊外别墅区。
到达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我们被带到会客室,里面已经有几个人等候。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中等,西装革履,眼神犀利。
“张老师,你终于来了。”男人微笑着向前迎接我父亲。
“赵先生。”我爸爸恭敬地打招呼。
赵刚,终于见到了这个让我家噩梦连连的罪魁祸首。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眉头微皱:“这位是?”
“我儿子,陈明。”爸爸介绍道,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紧张。
“哦,就是那个...”赵刚没有说完,但意味深长地笑了。
他向我伸出手。我假装听声辨位,手故意偏离了方向。
赵刚笑了笑,主动握住我的手:“看来你的视力确实不好。”
“是的,五年前的车祸导致的。”我平静地回答,心里却翻江倒海。
赵刚转向我父亲:“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在这里。”父亲指了指身边的手提箱。
赵刚打开箱子,里面是几件精美的古董复制品。
“做得很好,质量甚至超过上次。”赵刚满意地说道。
他从内口袋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父亲:“这是你要的东西,所有证据都在这里,从今天起,我们两清了。”
父亲接过信封,手有些发抖。
赵刚突然回头看向我:“陈明,听说现在医学发达,很多失明的人都能通过手术恢复视力,你有没有考虑过?”
我的心跳加速:“考虑过,但医生说成功率不高。”
“是吗?我认识几位眼科权威,可以介绍给你。”赵刚语气中带着试探。
他走到我面前,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竭力保持面无表情,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你父亲的藏品真不少,这块玉珮你看过吗?”赵刚问道,手中拿着一块翠绿的玉石。
“没有,我看不见。”我回答道,心里却清楚地记下那块玉的样子。
“哦,抱歉,我忘了。”赵刚装作歉意,眼神中的怀疑更深了。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赵刚接起电话后皱起眉头:“好吧,我马上过去。”
他离开会客室,留下我们和两个保镖。
这是行动的最佳时机。我假装不舒服:“爸,我有点头晕,能扶我去洗手间吗?”
保镖带着我和爸爸来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进入后,我故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假装摔倒在地。
“明儿!”爸爸惊慌地蹲下来。
保镖也走进来查看情况。
我迅速按下口袋里的信号发射器,通知警方行动。
“怎么回事?”保镖警觉地问道,伸手想检查我的口袋。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警笛声。
保镖紧张起来,掏出对讲机:“出什么事了?”
对讲机里传来慌乱的声音:“警察,到处都是警察!”
保镖立刻掏出手枪,对准我和爸爸:“别动!”
爸爸挡在我前面:“躲在我后面,明儿。”
洗手间的门被猛地踢开,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
“警察,放下武器!”为首的警官大喊。
保镖最终放下了枪,警察迅速将他制服。
我摘下墨镜,看向那位警官——是李叔叔的老搭档王队长。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直视他的眼睛。
“带他们去安全的地方。”王队长命令道。
我们被安全护送出了别墅区,外面已经被警车围得水泄不通。
李叔叔站在警戒线外:“都结束了,明儿。”
我看向父亲,他一脸困惑地看着李叔叔,又看看我。
“爸,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和妈妈。”我轻声说道。
09警方的行动非常成功,赵刚和他的整个团伙都被抓获,大量文物被追回。
做完笔录,凌晨才回到家中。
一路上,父母都沉默不语。
进入家门,我们三人坐在客厅里,气氛凝重。
“明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爸爸终于开口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摘下墨镜,直视父亲的眼睛:“爸,妈,我能看见了。”
客厅里一片寂静。
“什么时候的事?”妈妈颤抖着问道。
“手术后不久,但医生建议我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所以你能看见...一切?”爸爸的声音充满不确定。
“是的,包括厨房桌上那张写着'别暴露你能看见'的纸巾。”
父母的表情瞬间变得惨白。
“那是写给你的。”妈妈轻声说道,眼泪夺眶而出。
“我知道,我也发现了地下室,看到了那些文件和复制品。”我坦白道。
“我们只是想保护你,明儿。”妈妈哭着说。
“我知道,妈,我不怪你们。”我轻轻抱住她。
爸爸的声音哽咽了:“当我们发现你可能恢复了视力时,我们既高兴又害怕。”
“我们担心如果他们发现你能看见,会视你为威胁。”
“所以你们写了那张纸条。”我明白了。
“那天我发现家里的盆栽里有一个微型摄像头,我们不敢明说。”爸爸说道。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你能看见?”爸爸问道。
“我想保护你们,就像你们保护我一样。”
我告诉他们我如何发现真相,如何联系李叔叔,如何制定计划。
“你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妈妈心疼地说。
“值得的,妈,为了你们,什么风险我都愿意冒。”
爸爸长叹一口气:“对不起,明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爸,这不是你的错,是赵刚的错。”我坚定地说。
“这五年来,我们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妈妈低声说道。
“我知道,我看到了你们为了保护我付出的一切。”
我们三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水交织。
五年的黑暗,五年的谎言,五年的恐惧和压力,终于在这一刻全部释放。
“你能看见了,明儿,你真的能看见了。”妈妈反复说着这句话,好像在确认一个美好的梦境。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协助警方调查,提供证据和证词。
由于我们是被胁迫的,且主动配合警方,检察官表示会对我父母从轻处理。
一周后,检察院决定不起诉我的父母,这个消息让我们如释重负。
“终于结束了。”爸爸长叹一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一夜之间减少了许多。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中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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