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以前我经常会去大嫂家串门，每次去都能看到侄子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大嫂总是一脸骄傲地说：“你看我们家孩子多懂事，从来不用操心学习的事。”
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大嫂事事都要争个高低，接受不了自己比别人差，为了让侄子出人头地，几乎剥夺了他所有的快乐。
结果侄子人倒是出息了，却再也不愿意回家，不谈恋爱不结婚，更别提生孩子了。
为了个传宗接代，54岁的大嫂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生二胎！
然而这个决定，却让大嫂后悔得差点崩溃。
以前我经常会去大嫂家串门，每次去都能看到侄子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大嫂总是一脸骄傲地说：“你看我们家孩子多懂事，从来不用操心学习的事。”
可我看得出来，侄子的眼神里总是透着一丝孤独。记得他五岁那年，隔壁邻居的孩子来找他玩，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得正开心。
大嫂却板着脸把他叫回来：“写完一百个数字再玩！”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有小朋友来找侄子玩了。
“别人家孩子都在玩，我们家孩子在学习，将来有出息的肯定是我们家孩子！”大嫂常常这样说。
每当楼下孩子们在嬉戏打闹，她就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生怕影响侄子学习。
侄子的小学六年，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每次开家长会，大嫂都挺直腰板坐在那里，听着老师夸奖。她总是洋洋得意地跟我说：“你看，这就是管教的结果。”
有一次，我去他们家，偶然看到侄子的日记本。歪歪扭扭的字里写着：“今天又看见小明他们在踢足球，好想去玩，可是妈妈说学习重要。他们都不跟我玩了，说我是书呆子。为什么我不能像他们一样？”
我把这事告诉大嫂，她却说：“孩子不吃得苦中苦，怎得人上人？”
上了初中，侄子变得更加沉默。我经常看见他放学回家，低着头快步走，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班主任找大嫂谈过话，说侄子太内向了，建议参加些课外活动。大嫂却不以为然：“学习才是正经事，这些都是浪费时间！”
高中三年，侄子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我去他们家，经常看见他像个机器人似的，按部就班地完成大嫂安排的学习计划。
大哥有时也看不下去，说：“孩子累不累啊？”大嫂总是回答：“现在累点值得，等以后享福就知道我是对的了。”
拿到高考成绩那天，侄子平静地说要报考B省的大学，那是离家两千多公里的地方。
大嫂愣住了，但还是同意了，觉得能考上好学校就行。我却从侄子决绝的眼神中看出，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逃离。
送侄子去火车站那天，大嫂强忍着泪水，塞给他一大包零食。侄子只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站台。
我看着大嫂强装镇定的样子，知道她一定很难过，但谁又能说这不是她一手造成的呢？
开学一个月，侄子几乎没给家里打过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一次，大嫂像连珠炮似的问东问西，得到的却都是简短的回应。
后来从他室友那里辗转得知，侄子在学校特别不合群，像个“孤岛”一样，不会与人交往。
大嫂还在邻居面前炫耀：“我们家孩子在重点大学念书呢，学习特别刻苦。”
可我知道，那个被逼着死读书的侄子，早已经忘记了如何与人相处，那些该在童年培养的社交能力，都被扼杀了。
大二那年春节，侄子回家第一天就生病了。大嫂心疼地煲汤，却被锁在门外。
我去送药时，听见侄子在跟人打电话：“我真的不想回来……在这里喘不过气，她管得太多了……”
即便如此，大嫂还是改不了操心的习惯，每天絮絮叨叨地说：“多穿点衣服”“按时吃饭”“别熬夜”。寒假还没过完，侄子就匆匆返校了，说要做实验。
后来他考上了研究生，又读了博士，一年到头都见不着面。大嫂每次视频都能看到他在实验室忙碌的身影，侄子说做实验让他很快乐，但我们都明白，那不过是他逃避现实的避风港。
现在侄子已经31岁了，对感情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每次大嫂催婚，他总是说：“现在不想考虑。”
这不仅是他不想结婚，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何经营一段关系。
看着亲戚家的孩子们有说有笑，成家立业，大嫂终于开始动摇了。她有时会低声问我：“是不是我把孩子教育错了？”
但很快又给自己找台阶：“现在的孩子不都是晚婚晚育吗？等他忙完这一阵就好了。”
那是一个寻常的周末，我正在厨房忙活，大嫂突然闯了进来，脸色难看。原来是刚从一场亲戚聚会回来，她的表妹家孩子结婚了，宴席上亲戚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听侄子的婚事，大嫂只能尴尬地搪塞。
“你说现在都31了，怎么连个对象都没有？”大嫂烦躁地在我家客厅踱步，“我看他就是在实验室待傻了，连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了。”
我理解大嫂的心情，但还是忍不住说：“你也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从小就不爱社交，这事急不得。”
“急不得？表妹家的孩子都当爸爸了，我连儿子的女朋友都没见过！”大嫂越说越激动，“以前那些管教严格的事，都是为了他好，现在倒好，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没过几天，大嫂就托人给侄子介绍对象，可侄子连视频都不肯开，直接回绝了。
大嫂又找了好几个，结果都是一样，她甚至想去B省找侄子，被大哥拦住了：“孩子大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你们都觉得我瞎操心？”大嫂的眼圈红了，“我不就是想抱个孙子吗？你看看老刘家、老张家，孙子都会跑会跳了，我呢？连个影子都没有！”
眼看着邻居家的孙子一天天长大，大嫂的情绪越发不稳定。她开始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白天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去看她，她总是叹气说：“我这辈子就指望着他传宗接代，现在可好，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直到那天，大嫂突然来找我，神神秘秘地说：“我想明白了，与其等他，不如我自己生！”
我惊得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地上：“你疯了吧？你都多大年纪了！”
“才54岁，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怎么就不行了？”大嫂眼里闪着执着的光，“我身体一向好，去体检过了，医生说问题不大。”
我赶紧劝她：“你想过没有，生下来怎么带？将来上学了怎么办？人家同学爸妈都四十出头，你们都快七十了。”
“那也比没有强！”大嫂倔强地说，“我就是不想输给那些人。他们一个个的，不是孙子就是孙女，就我们家，连个盼头都没有。”
这事惊动了全家人，大哥气得摔了杯子：“你真是魔怔了！”我丈夫说她是疯了，连小姑子都赶来劝。可大嫂就是不听，一意孤行。
没想到大嫂还真怀上了。这个消息传开后，整个家族都炸了锅。侄子知道后，直接把大嫂的微信拉黑了，电话也不接。
大嫂却还在沾沾自喜：“等他弟弟出生了，他就知道家里要有后人的重要性了。”
可现实很快就给了她当头一棒，怀孕期间，大嫂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高龄产妇本就危险，她还有着各种并发症。孕吐反应特别大，吃不下饭，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
“早知道这么难受，我就不……”有一次，大嫂躺在床上虚弱地说。但很快又给自己打气：“忍忍就过去了，为了家里的香火，值得。”
生产那天，大嫂整整疼了十几个小时。我在产房外听着她的叫声，心都揪了起来。好不容易生下来，却因为大出血，又抢救了好久。
月子里，大嫂的腰椎问题爆发了。大夫说可能是年纪大，骨质疏松，再加上怀孕时的重负荷导致的。可怜的是，她连躺着都疼，更别说起来给孩子喂奶了。
“你歇着吧，我来吧。”我心疼地说。可大嫂还要强撑着起来：“我能行，不用你们管。”结果半夜疼得直冒冷汗，还得我们轮流照顾。
大哥本来快退休了，现在为了养二胎，又重新返聘。他每天加班到很晚，回家还要帮忙照顾孩子和大嫂，整个人都憔悴了。有一次我去送饭，听见他们在吵架。
“你说你图什么？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大哥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我这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吗？”大嫂的声音带着哭腔，“现在后悔也晚了。”
“后悔？你知道现在家里每个月开销多少吗？奶粉、尿布，还有你的医药费！”大哥越说越激动，“本来该安享晚年的，现在又要从头开始，我这把老骨头经得起折腾吗？”
大嫂沉默了。我知道她也在后悔，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让人心酸的是，大嫂的身体每况愈下，高血压、糖尿病、骨质疏松，一大堆慢性病找上门来。孩子半夜哭闹，她想抱又抱不动，只能看着大哥手忙脚乱。
“这是报应啊！”有一天晚上，大嫂抱着我痛哭，“我把大的逼走了，现在小的又照顾不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嫂，如今被生活折磨得满脸沧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那个当初不可一世、处处要强的女人，如今却被现实打败得体无完肤。
二儿子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大嫂精心打扮了一番，可还是掩饰不住满头的白发。
站在幼儿园门口，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年龄的差距。其他孩子的妈妈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有说有笑地交流着育儿经验，而她却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奶奶送来的吗？”一位年轻妈妈善意地问道。大嫂强忍着尴尬，低声说：“我是孩子妈妈。”对方愣了一下，赶紧道歉，但那尴尬的气氛已经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从那天起，大嫂每次接送孩子都选择最不起眼的角落站着。她看着其他家长带着孩子有说有笑，却始终不敢上前搭话。有时碰到熟人，也总是匆匆打个招呼就走，生怕别人问起孩子的事。
“你说他们是不是在背后笑话我？”一天晚上，大嫂突然问我，“我看他们接孩子的时候，总是偷偷指指点点。”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确实，邻居们的议论声一直没断过。“都多大年纪了，还要孩子，也不怕耽误了孩子。”“这么大年纪带孩子，怎么跟得上孩子的成长？”这些话，或明或暗地传到大嫂耳朵里。
更让大嫂担心的是孩子的将来，有一次，二儿子在幼儿园被同学问：“为什么你妈妈这么老啊？”孩子回家后委屈地大哭。大嫂整整一晚没睡，一遍遍地问我：“我是不是真的害了这孩子？”
随着年龄增长，大嫂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一次体检，医生语重心长地说：“你这个年纪，要格外注意身体。”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大嫂心上。
“要是我哪天不在了，这孩子怎么办？”大嫂经常这样问我。她是真的怕了，怕自己撑不了多久，怕孩子还没长大自己就倒下了。
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妈妈陪着孩子跑跳玩闹，大嫂就一脸羡慕。可她连蹲下来陪孩子玩都费劲，更别说追着跑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嫂的处境却越发艰难。大儿子始终不肯原谅她，连过年都不回家。每次视频，大嫂都想让他看看弟弟，可电话总是很快就挂断了。
“你说我错在哪里了？”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大嫂坐在我家沙发上，眼神空洞，“我不就是想要个孩子听话吗？现在好了，大的不理我，小的又带不动。”
我看着她满头的白发，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无从说起。从前她管教大儿子太严，如今又因执念生下二儿子，这些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你知道吗？”大嫂突然说，“有时候我做梦都能梦到以前的事。梦见儿子小时候，我不让他出去玩，他偷偷趴在窗户上看别人家的孩子。那时候我觉得我是为他好，现在想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即便如此，大嫂还是没有完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依然时不时地说：“要不是我当初管得严，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吗？”“我不就是想让他结婚生子吗？哪个做母亲的不是这么想的？”
眼看着二儿子一天天长大，大嫂的担忧也与日俱增。她开始疯狂地给孩子报各种兴趣班，生怕他输在起跑线上。
我劝她别太着急，孩子还小，可她说：“我年纪大了，能陪他的时间不多了，得趁现在多给他安排点。”
这不就是重蹈覆辙吗？我忍不住说：“你还记得大侄子为什么离开家吗？就是因为你管得太多。”大嫂愣了一下，但很快又说：“这不一样，我这是为了孩子好。”
如今的大嫂，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困局。她既无法挽回大儿子的心，又难以承担起小儿子的未来。
看着她日渐憔悴的面容，我不禁感叹：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挽回；有些代价一旦付出，就只能默默承受。或许这就是生活给她的最沉重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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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林深史见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