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站在24小时便利店的屋檐下，盯着手中那张被雨水浸湿的照片——我和周婷的合影。
雨水顺着我的衣领灌入后背，冰冷刺骨。
我站在24小时便利店的屋檐下，盯着手中那张被雨水浸湿的照片——我和周婷的合影。
"永远相信周婷"几个字已经晕染开来，像一句正在溶解的谎言。
视频里的"我"警告不要相信周婷，而照片却告诉我相反的信息。
我的大脑像被分割成两半，一半是柯文对那个救他出来的短发女子的信任，一半是莫云对所有人的本能怀疑。
便利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天穹科技首席安全官林耀东今日表示，公司前员工柯文涉嫌商业间谍活动和谋杀罪，警方已发布通缉令…"
屏幕上闪过我的照片，比现在的我年轻些，眼神空洞得像个人偶。
我压低棒球帽檐，买了包烟和一次性手机。
烟是莫云的牌子，这个动作来自肌肉记忆而非思考。
走出便利店，我用新手机拨通了唯一记得的号码——周婷留下的紧急联络方式。
"你拿到东西了？"周婷的声音透着紧张，背景音里有汽车鸣笛声，她也在户外。
"银行保险箱。"我简短回答，“忒修斯项目的档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听着，你现在非常危险。
林耀东调动了私人安保部队，他们不受警方约束。告诉我你的位置，我马上——”
"视频里的我警告不要相信你。"我打断她，“照片上却说永远相信你。我该相信哪个？”
雨声填补了我们之间的沉默。
最后她叹了口气：“来老地方，记得吗？码头17号仓库。我会证明给你看。”
电话挂断了。
我捏着手机，努力回想"老地方"是什么意思——
是莫云和周婷的老地方？
还是柯文和周婷的？
我的记忆像一本被撕碎又胡乱粘合的书，页码全乱了。
一辆出租车溅着水花驶过，我下意识地抬手拦下。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我湿透的衣服和苍白的脸色。
"去哪儿？"他问。
"南港码头。"我说，这个地址自动跳入脑海，仿佛一直就在那里等着。
出租车穿过雨幕，车窗上的水痕将霓虹灯光扭曲成彩色河流。
我摩挲着照片边缘，试图唤起更多记忆。
照片上的周婷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得明媚，而"我"搂着她的肩膀，表情放松——这不像是工作关系。
但现在的周婷留着短发，眼神警惕，浑身散发着特种兵般的锐利。
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到了。"司机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计价器显示72元，我递给他一张湿漉漉的百元钞票，没等找零就推门下车。
南港码头在雨夜中寂静得可怕，生锈的集装箱像巨型积木堆叠在黑暗中。
17号仓库位于最边缘，门口一盏孤灯在风中摇晃，投下飘忽不定的光影。
我贴着墙壁靠近，耳朵捕捉到里面细微的动静——一个人的脚步声，偶尔停顿。
没有埋伏的迹象，但职业特工会隐藏得更好。我的手伸向腰间，才想起自己没有武器。
门没锁。
推开时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仓库内部的黑暗像实体般涌来。
我站在门口，让眼睛适应黑暗，同时准备随时逃跑。
"你总是迟到。"周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调侃。
一盏应急灯突然亮起，照亮她倚在集装箱旁的修长身影。
她今天换了装扮——黑色战术裤，紧身背心，腰间明显别着手枪。
与照片上穿白裙的女子判若两人，却又在某些微妙的角度神似。
"证明给我看。"我没有靠近，手插在口袋里紧握那把银行保险箱钥匙，尖锐的齿痕刺入掌心。
周婷直起身，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银色项链。
"你还记得这个吗？我们第一次任务后你送的。"她将项链抛过来，我单手接住。
吊坠是个小巧的指南针，背面刻着日期：2019.05.12。
触碰它的瞬间，一段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
暴雨中的码头，我和周婷浑身湿透地躲在集装箱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将这个指南针塞进她手里："指向北方，就能找到回家的路。"她脸上混合着雨水和泪水，点头时水珠从发梢甩落…
记忆戛然而止。
我抬头看向周婷，她的表情证实这段记忆是真实的。
"那天我们差点死在这里，"她轻声说，"因为我的失误暴露了位置。但你救了我，还送我这个。"
她指了指指南针，“说它永远不会说谎，就像…”
"就像真正的北方。"我下意识接话，更多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闪现。
周婷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向前一步，又克制地停住。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我摩挲着指南针冰凉的表面。
“视频里的我为什么警告不要相信你？”
周婷的表情变得复杂。
“因为三年前，就在你潜入天穹科技前，我们发现内部有叛徒。”
“你不知道是谁，所以对所有知情者都设置了矛盾信息——包括对我。”
她苦笑着摇头，“典型的莫云风格。”
仓库深处的阴影突然晃动了一下。
我和周婷同时转头，她的右手已经按在枪柄上。
"我们得走了，"她压低声音，“林耀东的人找到银行监控了。”
她领着我穿过集装箱迷宫，来到一个小型货运电梯。
电梯下降的速度令人不适，最终停在地下三层。
门开后，眼前是一条狭窄的混凝土隧道，墙壁上的应急灯每隔十米一盏，延伸向无尽的黑暗。
"这是冷战时期修建的地下通道，"周婷边走边解释，“连接码头和旧城区。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
“包括张成？”
周婷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不包括。张成是半年前才被招募的线人，他…"她突然转身抓住我的手臂，“等等，你怎么知道张成？你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隧道里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我的记忆被篡改过，那么此刻的"恢复"也可能被设计过。
张成这个名字是银色芯片里的视频提到的，而芯片来自周婷…
"只是片段。"我谨慎地回答，“张成死前给了我芯片。”
周婷松开手，表情难以捉摸。
“张成发现的比我们想象的更多。”
“他找到了’深蓝’的核心实验数据，证明林耀东已经成功开发出能通过5G基站发射的意识控制信号。”
她继续向前走，“特定频率的电磁波可以抑制人类前额叶皮层的自由意志中枢，让受试者在不知不觉中接受外部指令。”
这解释了为什么公司要杀他——也解释了为什么我必须死。
但还有一个关键问题。
“为什么选我？为什么必须抹去我的记忆？”
周婷在隧道尽头的一扇铁门前停下，输入密码时用身体挡住我的视线。
“因为只有你的神经网络结构能抵抗’深蓝’的影响。”
“陈明博士发现你大脑中的镜像神经元有特殊变异，这是百万分之一的概率。”
门开了，她侧身让我先进，“他们需要研究你，复制这种抗性，才能造出不受影响的控制者群体。”
门后是一个简陋但设备齐全的安全屋。
周婷打开电脑，屏幕上立刻显示多个监控画面——码头、银行、甚至我之前的公寓。
“我们一直在监视林耀东，”她调出一段模糊的录像，“这是三天前的实验室。”
画面中，十几个戴着眼罩的人排排坐着，头上连着电极。
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按下开关，所有人同时举起右手，动作精确得像提线木偶。
我感到一阵恶寒。“人体实验？”
"比那更糟。"周婷放大画面角落的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个地图界面，“他们在测试区域控制。
这个频率下，方圆五百米内的所有人都会服从特定指令，而且事后完全不记得。”
我想起公司最近在各大城市安装的新型5G基站，喉咙发紧。
“已经部署了？”
"十七个一线城市全覆盖。"周婷调出一份标着"深蓝：终局"的文件，
“下个月国会网络安全听证会结束后，林耀东将演示’民用安防系统’，实际上那是全频段启动开关。”
电脑旁的打印机突然启动，吐出一张照片。
周婷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他们找到这里了。"她将照片递给我，上面是隧道入口处的监控截图，几个黑衣人正持枪进入。
“怎么——”
"压力传感器。"周婷已经行动起来，从墙上的武器柜取出两把手枪和几个弹匣，
“他们至少十分钟后才能破解内门，我们走应急通道。”
她推开书架，露出一个狭窄的竖井，生锈的梯子通向更深的地下。
我跟着她爬下去，黑暗中有老鼠窜过的窸窣声。
竖井底部是条下水道，浑浊的水流没过脚踝。
"通向污水处理厂，"周婷在黑暗中领路，“那里有车等着。”
下水道的恶臭令人作呕，但更令人窒息的是刚刚得知的真相。
如果"深蓝"已经部署，那么街上每个人都是潜在的武器，而控制开关掌握在一个疯子手里。
我想起公司大堂那些眼神空洞的保安，电梯里对我视而不见的员工…
前方出现微光，周婷加快脚步。
就在我们即将到达出口时，她突然僵住，抬手示意停下。
寂静中，我听到了——呼吸声，不止一个人。
周婷缓慢地抽出手枪，向我做了个分散注意力的手势。
我点头，故意踢到一块金属，响声在下水道中回荡。
几乎同时，枪声炸响，子弹打在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周婷还击，两声枪响后传来人体倒地的闷响。
她拉着我冲向出口，更多子弹从背后射来，打在水管上溅起火花。
我们撞开通往地面的铁门，刺眼的阳光下，一辆黑色SUV急刹在我们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林耀东冰冷的脸。
"上车，"他微笑着说，手中的枪指着我的眉心，"否则我按下这个。"他的另一只手举起一个类似汽车钥匙的小装置。
周婷的枪指着林耀东的太阳穴，但她的手指在颤抖。
"别妄动，"她咬牙道，“我能在他按下去前打爆他的头。”
林耀东的笑容扩大了。
"你确定吗，周探员？"他的语调突然变得诡异，“深蓝协议：忒修斯。”
周婷的眼睛瞬间失去焦距，持枪的手缓缓垂下。
我惊恐地看着她转向我，眼神空洞如公司那些保安。
"目标确认，"她用机械的声音说，“执行清除程序。”
林耀东得意地晃了晃那个小装置。
"电磁脉冲触发器，直接作用于她后颈的植入芯片。"他对我说，“现在，你是想看着她的脑袋开花，还是乖乖上车？”
我看向周婷，她的枪口已经转向自己的下巴，手指扣在扳机上。
汗水从她苍白的脸上滑落，但眼神依然空洞。在那一刻，我做出了决定。
"我跟你走。"我举起双手，“放过她。”
林耀东满意地点头，按下装置另一个按钮。
周婷像断线的木偶般瘫软倒地。
黑衣人从车上下来，给我戴上头套前，我最后看到的是林耀东捡起周婷的枪，若有所思地掂了掂。
"你知道吗，莫云，"他的声音从头套外传来，带着残忍的愉悦，“最讽刺的是，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也是实验体。
三年前植入的记忆，完美得连她自己都信以为真。”
车门关上的声音像棺材合拢。
引擎发动时，我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如果周婷的记忆也是假的，那么她告诉我的"真相"，又有多少是林耀东想让我知道的？
黑暗随着车辆颠簸而晃动，我闭上眼睛，在记忆的迷宫中寻找最后一块拼图——那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真正的北方"。
来源：就喜欢说三道四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