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今年六十八岁的他，退休后住在老城区的一套两居室里，每天过着规律又平淡的日子。清晨五点半起床，穿好衣服，戴上老花镜，拿起放在床头的《文学选集》，等待第一缕阳光洒进窗台。七点钟，他会去小区门口的早点摊买一碗豆浆，两个小笼包，偶尔加一根油条。老板姓张，一直喊他徐老师

城市的角落里，人们擦肩而过，各自匆忙。

有人说，现代社会正在丧失真诚与温暖，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可生活中总有一些不期而遇的善意，像一道光，照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有时候，一个简单的举动，就能引发一连串命运的变化，而过往的秘密，终将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重现。

01

徐明远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今年六十八岁的他，退休后住在老城区的一套两居室里，每天过着规律又平淡的日子。清晨五点半起床，穿好衣服，戴上老花镜，拿起放在床头的《文学选集》，等待第一缕阳光洒进窗台。七点钟，他会去小区门口的早点摊买一碗豆浆，两个小笼包，偶尔加一根油条。老板姓张，一直喊他徐老师，虽然他们除了买卖关系，几乎没有更多交流。

“徐老师，今天气温降了，多穿点。”张老板把热气腾腾的豆浆递给他。

“谢谢，我知道了。”徐明远接过豆浆，递过去五块钱。

他的妻子去世已经十年，儿子徐立在城市新区有自己的家庭，工作忙，很少来看他。徐明远也不愿打扰儿子，每月通话一两次，半年才见一面，已经成了默契。徐立有个儿子叫徐小北，今年十五岁，正是叛逆的年纪，对这个几乎陌生的爷爷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这天下午，天空阴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徐明远拿着刚买的几味药从药店出来，路过小区门口的水果摊，突然想起家里的苹果吃完了。

“大爷，苹果怎么卖？”徐明远问道。

“三块五一斤，特别甜。”水果摊老板回答。

徐明远挑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苹果，装进塑料袋里。就在他付钱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

“下雨了，大爷，快回去吧。”水果摊老板说着，开始收拾摊位。

徐明远点点头，加快脚步。雨越下越大，地面很快就湿滑起来。他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就在他准备跨过一个小水坑时，左脚一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他痛呼一声，药袋和装着苹果的塑料袋散落一地，几个苹果滚得老远。

附近有几个路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但没有一个人上前。有人投来同情的目光，有人加快脚步离开，还有人拿出手机似乎想拍照。徐明远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右膝盖传来一阵剧痛，让他无法用力。

“这年头，谁敢扶老人啊，万一讹上你怎么办？”一个西装男子走过，小声对同伴说道。

“是啊，现在的社会，帮人还得小心。”同伴点点头。

徐明远听到这些话，心里一阵苦涩。他曾经是一名受人尊敬的语文教师，教过无数学生要互相帮助，要有爱心。可现在，他摔倒在地，竟无人愿意伸出援手。

就在这时，一个推着三轮车的老人停在了他面前。这个老人穿着褪色的蓝色工装，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像是一本写满故事的书。他放下三轮车，不顾地上的泥水，蹲下身来。

“老同志，我扶你起来。”老人的声音温和但有力。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徐明远，还帮他捡起散落的药和苹果。徐明远这才看清，这位好心人是个拾荒老人，三轮车上装满了废纸和塑料瓶。

“谢谢你，谢谢。”徐明远感激地说。

“没事，老人家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拾荒老人微笑着说，“你的膝盖好像受伤了，我送你回家吧。”

徐明远本想拒绝，但膝盖确实疼得厉害，便点了点头。

“我姓赵，叫赵嘉木。”拾荒老人推着三轮车，走在徐明远身边，随时准备扶他一把。

“我姓徐，叫徐明远。”徐明远感到一丝温暖涌上心头。

两人走得很慢，赵嘉木非常有耐心，不时问徐明远疼不疼，需不需要休息。等到了徐明远家门口，徐明远邀请赵嘉木进屋坐坐。

“不了，我还要去收废品。”赵嘉木婉拒道，但他看了看徐明远的膝盖，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个旧药罐，“这是我自己配的跌打药膏，挺管用的，你试试。”

徐明远接过药罐，感激地点点头：“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记得涂完药好好休息。”赵嘉木说完，推着三轮车离开了。

徐明远站在门口，看着赵嘉木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感情。他想起了自己教书时常对学生说的话：“人与人之间，需要的是真诚和温暖。”

夜里，徐明远躺在床上，膝盖上涂了赵嘉木给的药膏，确实舒服了不少。他想着今天的经历，心里既有被路人冷漠对待的失落，也有被陌生老人帮助的温暖。他决定，明天一定要找到赵嘉木，好好感谢他。

02

第二天一早，徐明远的膝盖已经好多了。他特意做了几个简单的家常菜，装在保温盒里，出门寻找赵嘉木。他沿着小区周围的街道走了一圈，询问了几个路人，终于在一个废品回收站附近找到了正在分类废品的赵嘉木。

“赵大哥！”徐明远走上前去。

赵嘉木抬头，看到徐明远有些惊讶：“徐老师，你的腿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亏了你的药膏。”徐明远举了举手中的保温盒，“我做了些家常菜，咱们一起吃吧，就当谢谢你昨天的帮助。”

赵嘉木推辞着：“这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

“我诚心诚意邀请你，你不会拒绝一个老人的好意吧？”徐明远坚持道。

最终，赵嘉木点头同意了。两人找了附近公园的长椅坐下，分享着徐明远带来的饭菜。

“菜做得真好吃。”赵嘉木由衷地赞叹。

“我退休前是高中语文老师，退休后才开始学做饭，算是自娱自乐吧。”徐明远笑着说。

“难怪你说话这么有条理，一听就是当过老师的人。”赵嘉木点点头。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徐明远得知赵嘉木今年七十一岁，已经做拾荒工作多年，住在城郊一间简陋的出租屋内。赵嘉木言语不多，但字里行间透露出他曾受过良好教育。

“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徐明远好奇地问。

赵嘉木的眼神略微闪烁，轻声说：“往事如烟，不提也罢。”

徐明远看出他不愿多谈，便识趣地转换了话题：“你喜欢读书吗？”

赵嘉木的眼睛一亮：“很喜欢，尤其是古典文学。”

“真巧，我也喜欢。你最喜欢哪位诗人？”

“杜甫。”赵嘉木不假思索地回答，“'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是我最喜欢的诗句之一。”

徐明远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一个拾荒老人对诗词有如此深的理解。他们聊起了诗词歌赋，聊得很投机，仿佛认识多年的老友。

从那天起，徐明远经常去找赵嘉木，有时带些食物，有时只是坐在一起聊天。赵嘉木起初有些防备，渐渐也敞开心扉。两位老人虽然生活环境天差地别，却在交流中找到了共鸣。

一天下午，徐明远正和赵嘉木在家里喝茶聊天，门铃突然响了。徐明远打开门，发现是儿子徐立突然来访。

“爸，我今天顺路，就过来看看你。”徐立一边说，一边走进屋内。

当他看到徐明远和一个衣着破旧的拾荒老人坐在一起喝茶时，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他勉强打了个招呼，然后找借口把徐明远叫到了厨房。

“爸，这是谁啊？怎么让这种人进咱们家？”徐立压低声音问道。

“赵大哥是我的朋友，前几天我摔倒了，是他帮的忙。”徐明远解释道。

“摔倒了？怎么不告诉我？”徐立皱眉，“不过爸，你要小心点，现在骗子多，特别是针对老人的。”

“赵大哥不是那种人。”徐明远有些生气。

“您怎么知道？您了解他多少？”徐立反问。

两人争执不下。最终，赵嘉木察觉到气氛不对，主动告辞离开。等赵嘉木走后，徐立又叮嘱了几句，也离开了。

徐明远坐在沙发上，感到既失落又愤怒。他为儿子的偏见感到心痛，也为自己无法让儿子理解自己的交友选择而感到无奈。

接下来的日子，徐明远和赵嘉木的友谊越来越深。他发现赵嘉木虽然是个拾荒老人，却知识渊博，谈吐不凡。每次聊天，徐明远都能从赵嘉木那里学到新东西，感受到生活的乐趣。

03

一个月后的一天，徐明远感冒发高烧，卧床不起。他给儿子打电话，但徐立正在外地出差，无法立即赶回。徐明远只好自己吃了些药，躺在床上休息。

第二天，赵嘉木照常来访，发现徐明远病了，立即放下拾荒工作，每天来照顾他，煮粥送药，细心照料。赵嘉木的举动深深感动了徐明远。

“赵大哥，你不用天天来的，耽误你工作。”徐明远虚弱地说。

“什么工作不工作的，朋友生病了，照顾是应该的。”赵嘉木一边说，一边给徐明远换毛巾。

在照顾期间，徐明远无意中发现赵嘉木随身携带的一个旧皮夹里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赵嘉木身着军装，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小女孩。

徐明远没有直接询问，但猜测赵嘉木的过去可能并不简单。他想起赵嘉木说话时偶尔流露出的知识和见解，那不是普通拾荒者能够拥有的。

几天后，暑假开始了，徐明远的孙子徐小北被送到祖父家暂住。徐小北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正处于叛逆期，对于被送到爷爷家感到不满。

“爸妈非要出国旅游，把我丢在这里。”徐小北嘟囔着，手里不停地玩着手机游戏。

起初，徐小北对祖父和他的拾荒老人朋友充满抵触和不屑。他拒绝和他们一起吃饭，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一天下午，徐小北因为一道数学题难住了，正烦躁地抓着头发。这时，赵嘉木来访，看到了桌上的习题。

“这道题我可以帮你看看。”赵嘉木主动说道。

“您？”徐小北有些不屑，但还是把习题本推给了赵嘉木。

让徐小北惊讶的是，赵嘉木只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清晰地讲解解题思路。他讲解得很通俗易懂，比学校老师讲得还要好。

“您以前是老师吗？”徐小北忍不住问道。

“年轻时候教过几年书。”赵嘉木平静地回答。

从那以后，徐小北开始对赵嘉木另眼相看。他们常常一起讨论数学题，有时也聊聊学校里的事。徐小北渐渐发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拾荒老人，实际上学识渊博，而且很会倾听。

就这样，三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徐明远看着孙子和赵嘉木相处融洽，心里感到一种久违的家庭温暖。

可随着赵嘉木经常出入徐明远家，小区里开始有了闲言碎语。有人猜测赵嘉木是为了徐明远的退休金，也有人担心会有安全隐患。

一天，社区热心居民梁婉清来到徐明远家，说有事相谈。梁婉清今年六十五岁，曾是护士，现在是社区志愿者。

“徐老师，我是来提醒您的。”梁婉清一边喝着徐明远倒的茶，一边说，“最近小区里有人说，您和一个拾荒老人走得很近，您要小心啊。”

“赵大哥是我的朋友，他是个好人。”徐明远坚定地说。

“我不是说他不好，但您毕竟一个人住，要提防被骗啊。”梁婉清语重心长地说。

徐明远感到既愤怒又无奈。他知道梁婉清是好意，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是对陌生人抱有这么深的戒心，为何纯粹的友谊会被人误解。

04

一天晚上，赵嘉木在徐明远家吃完晚饭，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赵大哥，你怎么了？”徐明远紧张地问。

赵嘉木想说没事，但话还没出口，就晕倒在地。徐明远急忙叫来徐小北，一起把赵嘉木扶到沙发上，同时拨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很快到来，赵嘉木被送往医院。医生检查后告诉徐明远，赵嘉木是严重的心脏问题，需要手术，但费用不菲。

赵嘉木醒来后，坚决拒绝治疗：“我没那么多钱，也不想连累任何人。让我回去吧，老天爷要我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徐明远看着病床上的赵嘉木，心里一阵酸楚。他握住赵嘉木的手：“赵大哥，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回到家，徐明远盘算着自己的积蓄，发现远远不够手术费用。他犹豫再三，还是给儿子徐立打了电话，希望能借一笔钱。

徐立接到电话后立即赶到医院。当他得知父亲要为一个拾荒老人支付手术费用时，脸色变得很难看。

“爸，你疯了吗？那么多钱给一个几乎不认识的人？”徐立质问道。

“赵大哥是我的朋友，他有困难，我帮助他天经地义。”徐明远坚定地说。

“朋友？你认识他多久了？你了解他吗？万一他是骗子呢？”徐立越说越激动。

两人在医院走廊上争执起来。徐立甚至威胁说，如果父亲执意要这么做，他就把父亲送去养老院。

徐明远看着儿子，心里一阵刺痛。他想起儿子小时候，是个多么善良懂事的孩子，可现在，金钱和地位似乎比人情更重要了。

就在这时，徐小北走了过来。他一直躲在拐角处，听到了祖父和父亲的争执。

“爸，爷爷说得对。赵爷爷是好人，我们应该帮助他。”徐小北鼓起勇气说道。

徐立看了儿子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徐小北拿着一个信封交给祖父：“爷爷，这是我这些年的压岁钱和兼职赚的钱，给赵爷爷治病用吧。”

徐明远接过信封，里面有两万多元，他的眼眶湿润了。孙子的举动让他感动，也让他下定决心帮助赵嘉木到底。

徐明远决定典当自己珍藏多年的名表和一些古籍，再加上徐小北的钱，总算凑齐了手术费用。

手术前，赵嘉木将一封信交给徐明远，说：“如果我不幸离开人世，请你帮我将这封信交给照片上的那个小女孩。她现在应该已经成家立业了。”徐明远疑惑地接过信，但没有追问。

护士推着赵嘉木进了手术室，留下徐明远和徐小北在走廊上焦急地等待。

徐明远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里紧握着赵嘉木的信，心里充满了担忧和不安。他回想着这段时间与赵嘉木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无论结局如何，他都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05

手术进行到一半，医院走廊上来了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女性。她大约四十多岁，气质优雅，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请问，赵嘉木在哪个病房？”她询问护士站的护士。

“赵先生正在手术中。”护士回答。

“手术？他怎么了？”女子一脸焦急。

“您是？”护士问道。

“我是他女儿，赵梦。”女子回答。

徐明远听到对话，走了过去：“您好，我是赵大哥的朋友徐明远。赵大哥心脏出了问题，正在做手术。”

赵梦转向徐明远，当她看清徐明远的脸时，表情突然变得惊慌失措。

“您，您是徐老师？那个...那个徐明远老师？”赵梦震惊地问道。

徐明远点点头，有些困惑：“是的，我是徐明远。你认识我？”

赵梦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一张老照片给徐明远看：“您看这个。”

徐明远低头看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徐明远和赵嘉木站在一起，背景是一所学校的操场。徐明远看到后震惊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认识赵嘉木！

“这...这是怎么回事？”徐明远的手微微颤抖。

赵梦带着哭腔解释：三十年前，徐明远曾是赵嘉木的同事和好友，两人是同一所高中的老师。在一次学校意外事故中，赵嘉木为救一名学生而受伤，但由于当时的证据指向赵嘉木有失职行为，徐明远作为事故调查小组成员，在关键时刻没有为赵嘉木作证。最终，赵嘉木背负了责任，被学校开除，职业生涯毁于一旦，家庭也因此陷入困境。

徐明远感到一阵晕眩，他扶着墙壁，缓缓坐在椅子上。往事的碎片开始在脑海中浮现：学校的走廊，会议室里的争论，赵嘉木绝望的眼神...他想起那场事故，想起自己当时因为怕连累自己的前途而选择了沉默。这个被他刻意遗忘的过往，如今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重新浮出水面。

“我...我真的不记得了...”徐明远喃喃自语。

“您真的不记得了吗？”赵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那您为什么要帮我父亲？”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帮了我...我摔倒时，是他扶起了我...”徐明远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令徐明远震惊的是，赵嘉木明明认出了他，却从未提及往事，还在他摔倒时无私相助。这种宽容与善良，让徐明远感到无地自容。

徐明远想起了赵嘉木给他的信，颤抖着打开它。信中赵嘉木写道：他早在第一次见面就认出了徐明远，但他不恨徐明远，这么多年来，他已经释怀。他选择帮助徐明远，是因为他相信每个人都值得第二次机会。信的最后，赵嘉木请求女儿不要责备徐明远，因为“宽恕比记恨更能治愈伤痛”。

读完信，徐明远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愧和感动。这位他曾经伤害过的老人，不仅原谅了他，还在他需要帮助时伸出了援手。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手术很成功，病人情况稳定，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医生说道。

徐明远和赵梦都松了一口气。徐明远擦干眼泪，对赵梦说：“赵小姐，你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我欠他太多太多...”

赵梦看着徐明远，表情复杂：“我父亲常说，人生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选择和后果。他选择了宽恕，因为他不想让仇恨吞噬自己的生活。”

06

赵嘉木的手术很成功，但需要较长时间的康复。出院后，徐明远坚持要赵嘉木暂住在自己家中休养。尽管赵嘉木一再推辞，最终还是接受了徐明远的邀请。

在赵嘉木住进徐明远家的第一天晚上，两人进行了一次长谈。徐明远向赵嘉木道歉，为自己当年的怯懦和三十年来的遗忘。

“赵大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对你的伤害...”徐明远哽咽着说。

赵嘉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明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老了，没必要再为那些事情纠结。人生短暂，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徐明远感激地看着赵嘉木，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真正的智者。

徐小北回家后，把赵嘉木和祖父的故事写成了一篇文章，发在了学校的公众号上。文章讲述了两位老人之间的友谊，以及赵嘉木宽容大度的品格。这篇文章很快在社区引起了广泛关注。

几天后，徐立也来到父亲家，看望赵嘉木。当他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对父亲和赵嘉木的看法有了很大转变。

“赵叔叔，我为之前的误解向您道歉。”徐立诚恳地说。

“没关系，换作是我，可能也会有同样的担心。”赵嘉木宽容地说。

徐立提出由家里出资承担赵嘉木剩余的医疗费用，并邀请赵嘉木康复后去他们家做客。

赵嘉木在徐明远家休养了两周，身体逐渐恢复。这期间，徐明远细心照顾，两人的友谊更加深厚。他们常常坐在阳台上，喝茶聊天，回忆过去，谈论未来。

一天清晨，徐明远被家门口的动静惊醒。他起床穿好衣服，走到门口，通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十几个人。

“这么多人，大清早的来做什么？”徐明远疑惑地自言自语。

他小心地打开门，发现是小区里的居民，有老有少，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些东西，有水果，有补品，还有手工制作的贺卡。

“徐老师，我们是来看望赵大爷的。”其中一位老人说道。

原来，徐小北写的文章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社区居民自发组织了一个小型欢迎会，为赵嘉木送上祝福。

徐明远感动地请大家进屋。赵嘉木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泪光。

社区居民在徐明远家里待了一上午，大家一起聊天，分享食物，气氛温馨而热闹。离开时，梁婉清代表大家对赵嘉木说：“赵大哥，欢迎你成为我们社区的一员。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送走大家后，徐明远和赵嘉木坐在客厅里，心中充满了温暖和感动。

“看来我们的故事感动了不少人啊。”徐明远笑着说。

“人心本善，只是有时候需要被唤醒。”赵嘉木平静地说。

就在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徐明远在整理房间时，发现了赵嘉木的日记本。出于好奇，他翻开了几页，发现里面记录着赵嘉木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关注他的生活，甚至那次“偶遇”也是精心安排的。

更令人不安的是，日记中透露出赵嘉木对当年事故真相的另一种描述，暗示事情可能并不像徐明远所理解的那样简单。日记中写道：“真相有时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但宽恕永远是治愈伤痛的良药。”

徐明远合上日记本，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不确定该不该与赵嘉木当面澄清，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知道完整的真相。

第二天，赵嘉木主动提出要离开，回到自己的住处。

“赵大哥，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再住几天吧。”徐明远挽留道。

“我已经打扰你太久了，而且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赵嘉木坚持道。

临走前，赵嘉木神秘地对徐明远说：“明远，有些真相或许永远不该被揭开，重要的不是过去发生了什么，而是我们现在选择怎么面对。”

徐明远看着赵嘉木的眼睛，感到一丝不安：“赵大哥，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赵嘉木微微一笑：“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有些秘密带进棺材也无妨。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选择。”

说完，他拿起简单的行李，在徐明远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

徐明远站在窗前，望着赵嘉木渐行渐远的背影，既感到释怀，又充满疑惑。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赵嘉木，也不确定真相到底是什么，但他明白，这段奇妙的相遇已经永久地改变了他的生活。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赵嘉木回到自己简陋的出租屋，小心地从墙壁的夹层中取出一个陈旧的盒子，里面是几张发黄的照片和一份尘封多年的文件。他轻轻抚摸着这些物品，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三个月后，徐明远收到一封来自遥远城市的信，信中只有一句话：“真相有时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但友谊却总是那么简单。”落款是“老友”。徐明远明白这是赵嘉木的告别，他将信小心收好，然后打电话给儿子，说要去拜访他们一家。

电话那端，徐立告诉父亲，他已经联系好了一位律师，准备重新调查三十年前那场改变了赵嘉木命运的事故。徐明远沉默片刻，然后说：“有些事，也许就让它成为过去吧。”

挂掉电话，徐明远走到窗前，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故事，走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他想起赵嘉木说过的话：“生活不在于你得到了什么，而在于你如何看待所拥有的一切。”徐明远微微一笑，决定珍惜当下的每一刻。

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位老人推着收废品的三轮车，在夕阳下缓缓前行，身影融入了金色的余晖中。

来源：清风唏嘘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