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当下这个物质至上的社会里，很多人都说远嫁的姑娘都是向钱看。每天刷手机，总能看到网上那些关于天价彩礼的争论。有人说这是市场经济，有人说这是物质化。我想讲一个关于我妹妹的故事，或许能带给大家不一样的思考。

在当下这个物质至上的社会里，很多人都说远嫁的姑娘都是向钱看。每天刷手机，总能看到网上那些关于天价彩礼的争论。有人说这是市场经济，有人说这是物质化。我想讲一个关于我妹妹的故事，或许能带给大家不一样的思考。

我叫李大勇，今年45岁，在浙江金华市一家国企当办公室主任。说起来，我这个主任当得也挺不容易。1998年大专毕业后，我就进了这家企业，从最基层的档案员做起，一步一步熬到现在。

我们老家在金华市郊区的石门村，是个典型的山区村落。放眼望去，层层叠叠的梯田像台阶一样铺满山坡，村子就坐落在半山腰上。每到春天，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开得灿烂，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花香。

妹妹李小云比我小8岁，从小就是个机灵鬼。记得她上小学那会儿，村里通电视机的人家不多，每到晚上播放《西游记》的时候，她总会拉着我去邻居家看。那时候，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电视，说长大后要像孙悟空一样去闯天下。

和我这个平庸的哥哥不同，妹妹从小学习就好。小学六年，她的成绩单上全是大大的红五星。1995年，她以全镇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县重点中学。那天晚上，父亲破天荒地开了两瓶老酒，脸上笑出了褶子。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1997年的冬天，父亲查出肝癌晚期。那时候我刚参加工作不久，工资不高，家里的积蓄又都花在了父亲的治疗上。母亲每天在医院照顾父亲，我晚上下班后就赶去医院，和母亲轮换着守夜。

妹妹那时候正上高二，学习最关键的时候。我们本想让她专心准备高考，可她却主动提出休学。那天晚上，她抱着课本，在病房里对着昏睡的父亲说：“爸，你放心养病，我去照顾你。等你好了，我再去上学。”

父亲听到这话，突然醒了过来。他用尽全身力气，握住妹妹的手，摇着头说：“不行，你必须去上学。你这么聪明，一定要考上大学。”说完这句话，父亲就再次陷入昏迷。三天后，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在父亲去世前的那个晚上，他拉着我的手说：“大勇啊，你要照顾好你妹妹。她是咱们村里最有出息的孩子，一定要让她读完大学。”我含着眼泪点头答应。

那段日子很难熬。母亲卖掉了家里的猪，又借了一些钱，总算让妹妹安心读完了高中。2000年，妹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广州的一所重点大学，专业是国际贸易。那天，我和母亲抱在一起哭了。

为了供妹妹上大学，母亲白天在村里帮人插秧除草，晚上去镇上的饭店洗碗。我也省吃俭用，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基本生活开支，全都寄给了妹妹。妹妹在学校也很争气，不但拿到了助学金，还利用课余时间去做家教，减轻家里的负担。

大学毕业后，妹妹在广州一家外企找到了工作。每个月的工资比我这个国企主任还高。她常说要接我和母亲去广州享福，可母亲舍不得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屋，只让她好好工作，按时回家看看就行。

2008年春节，妹妹带了一个男孩回来。男孩叫黄志明，是她在公司认识的同事。黄志明长得斯斯文文，说话也客气，看得出是个踏实的人。但当我们得知他是广西农村出身，家里还有助学贷款要还时，母亲当场就反对了这门亲事。

母亲的态度很坚决：“你爸走得早，这些年就指望你成家立业能过上好日子。他家连彩礼都出不起，以后怎么过？”按当地的习俗，男方要给18万彩礼，这在当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妹妹不但坚持要嫁，还说不要彩礼。不仅如此，她还主动提出要帮黄志明还清助学贷款。这下可惹恼了母亲，整整一个星期没和妹妹说话。

正月十五那天晚上，妹妹偷偷来找我。她递给我一个蓝色的布包，说：“哥，这个布包你帮我收着。等我结婚十五年后再打开。”我不解地问为什么，她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地让我答应她。

那个布包不大，包着的好像是一叠文件。我把它放在了衣柜最深处的抽屉里，心想着十五年后再说吧。第二天一早，妹妹就坐上了回广州的火车。母亲硬是没去送她，只是躲在房间里抹眼泪。 妹妹的婚礼很简单，在广州的一家小饭店里办的。男方父母都是下岗工人，家徒四壁。我和母亲去参加婚礼时，看到他们住的是城中村的老房子，屋里连台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母亲当场就红了眼睛，拉着我说要带妹妹回家。

可妹妹却笑着说：“妈，你看我和志明多般配。我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都明白贫穷的滋味，所以更懂得互相体谅。”母亲听了这话，眼泪流得更凶了。

婚后的妹妹很少回家，每年春节才能见上一面。电话里她总说过得很好，让我们别担心。可我从同学那里听说，妹妹夫妻俩还是住在那个老房子里，每天挤地铁上班。同学说看到妹妹时，她穿着几十块钱的地摊货，头发都白了几根。

2015年，我去广州出差，特意去看了妹妹。她住的那条巷子又窄又暗，楼道里飘着一股霉味。妹妹的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但家具还是结婚时的那些。我问她怎么不换套新的，她说这些还能用，没必要浪费钱。

那天晚上，黄志明值夜班。妹妹煮了一锅家乡味道的面疙瘩，说这是她最想念的味道。吃饭时，我注意到她的手上全是烟头烫的疤痕。原来她在公司的工作之余，还在附近的餐馆兼职服务员。

我心疼地说：“你工资不是挺高的吗？怎么还要这么拼？”妹妹笑了笑：“哥，我和志明商量好了，要攒钱。他爸妈年纪大了，需要钱看病养老。再说，我也要给咱妈攒点养老钱。”

2020年春节，母亲突然查出肝癌晚期。这个噩耗像晴天霹雳，打得我措手不及。电话那头的妹妹放声大哭，第二天就赶了回来。她跪在母亲床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母亲摸着她的头说：“闺女，这些年委屈你了。妈不怪你不要彩礼，只怪自己命不好，连个外孙都没见着。”妹妹把脸埋在母亲的被子里，哭得更厉害了。

那段时间，村里人没少说闲话。都说妹妹不孝，嫁出去就忘了娘家，连个孩子都不生。我听在耳里，疼在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替妹妹解释。母亲走后，妹妹整整守灵七天，眼睛都哭肿了。

昨天，我终于打开了那个尘封十五年的蓝色布包。里面是一叠发黄的存折，还有一封信。信上的字迹很工整，是妹妹的笔迹：

“亲爱的哥，等你看到这封信时，应该已经是2023年了。这些存折里的钱，是我在大学时做家教，还有工作后每月省下来的。本想作为结婚彩礼，但当我得知志明的父母都是下岗工人，还有一身病时，我决定把这些钱用在更需要的地方。

这些年，我和志明一直在努力。虽然生活简单了点，但我们很知足。我们每个月都会给两边父母寄钱。那笔彩礼钱，我分成很多期，偷偷寄给了妈妈。我知道她收到钱一定很开心，却不会告诉你。

哥，对不起，我一直没告诉你们实情。我和志明这些年没要孩子，就是想先把两边老人照顾好。现在好了，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他今年已经十岁了。等放暑假，我就带他回老家，给爸妈上柱香。”

我翻开那些存折，每一笔存款都不大，却都记录着妹妹这些年的心血。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原来妹妹不是不要彩礼，而是用了更温暖的方式，履行着一个女儿的责任。

今天，妹妹带着儿子回来了。外甥长得虎头虎脑，和妹妹小时候一模一样。他站在父亲的坟前，奶声奶气地说：“爷爷，我一定会像妈妈一样，考上重点大学，孝顺父母。”

看着妹妹憔悴但幸福的脸庞，我忽然明白，有些选择的意义，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在这个浮躁的时代，是不是我们都应该静下心来，重新思考什么才是最珍贵的？毕竟，真正的孝心和爱情，从来都不是用彩礼的多少来衡量的，对吗？

来源：缤纷青山EfQyg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