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当时正在学凫水,刚扎进水里扑腾了两下就挣扎起身,抹了把脸后问她:「成亲作甚?」
神魔大战时,我把魔尊的坐骑拐回家,逼他同我合修。
魔尊来抢人时,我衣服刚脱一半。
他摇头:「不对。」
「什么不对?」
魔尊指向自己:「你俩性别不对,合修,得找我!」
01
我是天地间最年轻的凤凰。
破壳前,在蛋里住了两百余年。
爹娘说我是个怪胎,守了几年就闲不住,云游海外仙山去了。
现下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故而我破壳后,身边只有东州的一些小精怪,没人教没人管。
我与他们厮混了六百年,把东州治理得民风开放,精怪们安居乐业。
只是一个有出息的大妖都没有。
外界都在传:东州没落。
精怪郁闷,我也惆怅,但是没办法。
当国君真的好难啊——
直到小花妖问我:「彤染,你什么时候成亲啊?」
我当时正在学凫水,刚扎进水里扑腾了两下就挣扎起身,抹了把脸后问她:「成亲作甚?」
小花妖无语望天:「你是东州国君,早日成亲生下小少主,东州才有兴盛的可能啊。」
她已对我不抱任何希望,开始期待下一代了。
我有一瞬的失落。
但人各有所长,小花妖所言不失为办法。
如今,上古神兽羽化的羽化,失踪的失踪。
能配得上凤凰的,只有龙了。
魔尊冀宿就是这世间最威猛厉害的黑龙,只有他才配得上我!
我沉思许久,突然生出一股天将降大任的志气。
「我这就去把冀宿绑回来做夫君!」
02
漠川是神魔大战的主战场。
我和小花妖在漠川埋伏了足足十日,终于等到魔尊冀宿现身。
冀宿比传言更可怕。
他身披玄甲,威风凛然。
像个个刀枪不入的铁桶,神族天兵看似和他打得火热,实则根本没近身。
我眼巴巴地仰头张望,没多久就打了退堂鼓。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怎么办啊......」
凭我只觉醒一半的半吊子凤凰神力,根本没可能把他绑回东州。
正想着,一条黑黢黢的小龙跌落在我们埋伏的地点。
他受了重伤,正在地上弯曲扭动着。
我灵机一动,戳了下小花妖:「抢不到魔尊,抢魔尊的坐骑也行吧。」
都是黑龙,大的和小的都一样。
尤其小龙黑得发光,血统分明很纯正!
小花妖有些犹豫:「行......吗?」
「行!」
我斩钉截铁,冲过去给小黑龙施了个化形术。
然后拽起还在出神的小花妖趁乱返回东州。
太过慌乱,以致于没看见隐匿于远处云层中如影随形的目光。
03
东州精怪苦我没能力已久。
见我绑了小黑龙回来,欢天喜地地为我装扮洞房。
「彤染是国君,国君可以有很多个夫君,这个不满意还有下一个,你先试试,试试再说。」
「娶夫君得趁早,合修的好处早试早知道。」
我被赶鸭子上架送进洞房。
关门前,小花妖一脸坏笑,塞给我一本泛黄的古籍:「不懂就看书,书里啥都有。」
我好奇翻了两页,都是精怪们缠绵悱恻的图绘。
简直羞于启口,我默念了十遍静心诀才走到床前。
小黑龙原本长得很秀气,此刻被下了禁言术后又被五花大绑,只能怒目圆睁,在床上毫无美感地扭动。
果然,论貌美,龙族拍马也比不上凤凰。
我心中嫌弃。
想起小花妖的嘱咐,盯着小黑龙许久后才定下心来。
「兄台,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我直接扒了他的外袍。
紧接着是中衫,里衣......
眼见小黑皮肤变得粉红,房门就忽地被风吹开,一抹黑色的身影在眼前闪过。
我尚未来得及应对,冀宿就已现身。
他风尘仆仆而来,此刻正靠着床栏,懒洋洋地上下打量我。
而后幽幽开口:「啧,小凤凰。」
这一声叫的我腿都软了。
东州有上古结界,非允不得入。就算是魔尊也不该例外。
他刚经历神魔大战,就轻而易举跨越东州结界,甚至没惊动一个东州精怪。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如临大敌,悄悄掐了个诀。
心中默念:爹,娘,孩儿尽力了!
冀宿看在眼里,淡淡道:「你费这么多功夫,原来是为了合修啊。」
「不是合修——」
他置若罔闻,瞄了眼不断靠近他的小黑龙,突然笑了,「不对。」
我犹犹豫豫:「什么不对?」
他伸出漂亮的手指,在空中虚画了一圈后指向自己。
「你俩性别不对,合修,得找我。」
「?」
话音未落,他就解了小黑龙的禁言术。
「哥!她非礼我!」
小黑龙泪眼朦胧,分明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我......」
所以我绑了魔尊的亲妹妹,还差点把人强了!
我当即怂了,对着小黑龙不住作揖。
「对不住对不住,不知道你是女的.....」
冀宿笑着挥挥手,小黑龙见状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然后哒哒哒跑了出去。还细心关好门。
冀宿随即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仰头看我。
「来吧,国君请继续。」
「不,不了吧。」
见过抢亲的,没见过主动送上门的。不知他安得什么心思。
我有自知之明:打不过啊,完全打不过!
可是他好看,也是真好看啊。
冀宿眼如墨色,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
「国君不是想要合修么,继续呀。比起舍妹,本座应该更合适。」
我干巴巴地笑:「魔尊错怪了,我,我不会。」
「不会?这好办。」
他突然揽住我,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我稍一抵抗,他的手指就压住我的命门,逼我作罢。
他稍抬手,不堪入目的古籍就落入手中。
他只草草翻了两页就嫌弃丢掉,然后盯着我,笑意舒展。
「这书的内容浅了些,本尊愿意亲自教国君一些更深奥的。」
04
魔尊耍流氓大家见过么?
我今天终于见过了。
老黑龙估计没见过几次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撩人的手段暧昧且油腻。
可我好歹是天地间唯三之一的凤凰,东州之主,怎么受得了这委屈。
在他倾身瞬间,我猛地发作神力。
凤凰神火可灼烧万物,他却稍一偏头就化解了。
我都没能趁机逃走,就被他重新禁锢。
他不慌不忙地看着我,声音有些委屈。
「国君为何不喜欢本座。」
与此同时,强有力的气场轰然发散,压制我无论如何都施展不出术法。
技不如人,我始终占下风。
平日里偷懒耍滑的报应出现了,我悔得肠子都青了。
冀宿独自一人斩杀神族数千天兵的场面又浮现脑海,我强忍着才没哭出来。
「我不是要找人合修,魔尊大人误会我了,我只是,只是......」
冀宿轻佻眉梢:「嗯?」
天大地大,活命最大。
我索性眼一闭,嘴一张。
「我只是想找条龙成亲生孩子。」
「......」
空气瞬间安静。
冀宿好一会儿没说话,我悄悄睁开眼,看他正捂着胸口大喘气。
「合修就算了,好歹也能说明你有志气。」
「生孩子算个什么事?你才多大就想着随便捡个人成亲生孩子?」
「凤凰一族的婚姻大事就这么草率?」
他气的莫名其妙,七窍生烟。
我被他吼得无地自容,小声辩解:「也不草率,我也是慎重挑过才选中了你,只是打不过你,才捡了那条小黑龙回来,哪想到是你妹妹......」
「哼,这还差不多。」
话音一转,冀宿突然笑了,「既如此,本座愿意助国君一臂之力。」
我:???
怎么又绕回来了?
「不不不,魔尊公事繁忙,何必在东州浪费时间。」
「国君此言差矣。神族都说了,神族以外均是魔,你既然称本座一声魔尊,本座自然要让你如愿以偿。」
我气笑了,「倒也没这个必要。」
神族说你该死时候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呢!现在想起神族的话了!
他权当没听见,翻身平躺在我身侧,还自顾自话:「不对,现在该称呼夫人了。」
「本座今日累了,择日再教授夫人秘术,定让夫人如愿生个崽崽。」
他深深望了我一眼,然后笑着合目睡去。
留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丝毫不得动弹。
「不是,你倒是先放了我啊。」
回应我的,只有平缓的呼吸声。
我无语望天,找什么夫君啊!
我分明是给自己找了个孽障!
05
翌日醒来时,冀宿已经不见了。
可被褥里还留有余温,应该是刚刚离开。
只是不知他去哪儿了——
想到此处我心中猛地一颤。
东州鲜有外人,小花妖又见过冀宿真面目,若双方起了争执,死伤的肯定是东州精怪们啊。
我连滚带爬跑了出去,推门一看,双方异常和谐!
冀宿正窝在摇椅里晒太阳,精怪们在一旁聚作一团,兴致勃勃地听裳茵讲神魔大战的恢弘场景。
裳茵,就是昨日被我误捉的小黑龙。
见我出来,她又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又变成温柔大方、体贴美貌、极受精怪们欢迎的裳茵小魔女。
而我的子民朋友们,一个都不搭理我。
也不知道是太过投入,还是干脆没把我放在心上。
只有小花关注我......可又没完全关注。
「彤染你终于醒啦!」
「没想到裳茵大人竟然是魔尊大人的妹妹,而且魔尊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愿意与你生孩子,真是个大好人啊!」
「咱们东州寂寥许多年了,如今有魔尊大人坐镇,别人再也不敢看低东州了!」
她洋洋洒洒描绘了一副东州复兴的伟业。
我却听得忧心忡忡,不知该说他们淳朴,还是冀宿兄妹会收买人心。
一筹莫展时,我只能捧着受伤的心灵挪到冀宿身旁。
戳一下,没反应。
再戳一下,还没反应。
再再戳一下——
「你那根手指若是不想要了,就不用留着了。」
阳光下,冀宿懒洋洋地掀起眼皮,一双眼古井无波,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心里漏了半拍,半晌才想起来意,勉强挤出微笑。
「魔尊大人准备什么时候走啊?神魔大战刚告一段落,魔尊应该早日回去安抚子民,料理战后事宜吧。」
冀宿:「不急。」
你不急我急!
我就差跳脚了,又是好些劝说,直到冀宿被我烦得坐起身才闭嘴。
他揉了揉耳朵,语气无奈道:「说好了要让夫人如愿生个崽崽的,本座从不食言。夫人催什么呢,难道想和本座一起回漠川?」
我摇头:「不了不了,留在东州挺好的。」
冀宿笑,「这就对了。」
「不过,夫人也该改口唤本座夫君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直到我从牙缝里挤出「夫君」两个字才满意地点点头,放我离开。
我笑得比哭还难看,周围精怪却兴奋地窃窃私语。
「国君与魔尊大人好恩爱啊,东州兴盛有望了呜呜呜。」
我也呜呜呜。
真是一群让人不放心的小傻子,就快被冀宿连锅端了还不自知呢。
当国君好累啊呜呜呜。
06
冀宿在东州住下了。
与我同吃同睡,演得好一副感情甚笃。
任我说什么都赶不走,一开口就是:「夫人,生个崽崽?」
好在他行为举止算是君子,只是百般撩拨,从未强迫我。
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根本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东州精怪们已经一头栽进冀宿兄妹的迷魂阵里,抱着冀宿的大腿做起东州崛起的美梦。
我叫不醒,又不能放任不管,只能埋头苦练功法,期盼有朝一日觉醒全部的凤凰神力,把冀宿兄妹赶出东州!
可自从五百岁时觉醒了小半神力后,我就再无长进。
就像是被下了禁制束缚一般,有力无处使。
我一度怀疑小时候误食了有毒的野果子才难以突破瓶颈。就这么想着,我已经走到淞泉边上。
淞泉是东州之眼,可疗愈伤病,解百毒。
我刚要入水,雾中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吓得我连忙躲起来。
「夫人怎么来了,你受伤了?」
水雾渐渐散去,冀宿身影渐渐显现。
我只探头瞧了一眼就愣住了。
他将湿发披在身后,水珠顺着刀削斧凿的脸庞流下,然后从下巴低落,无声地落进水里。
脖颈上的项坠形状奇特,却莫名地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一幕看得我脸颊发烫,而后情不自禁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原本冀宿眼神里满是紧张,不知为何渐渐缓和了,变得有些纠结。
「夫人......你流鼻血了。」
「???」
丢大人了!
我连忙躲回树后处理,就听水面又传来声音。
「你别动,别过来。」
冀宿轻笑:「好,我不动,夫人出来罢。」
等我处理干净再出现时,冀宿又比刚才近了些。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我甚至能看清他左肩上狰狞的刀伤的。
「你受伤了?」
「什么?」
冀宿愣了一瞬,然后微微侧身不让我看到伤口。
「旧伤而已,借夫人宝泉一用,夫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忍不住翻白眼,你都泡水里了还来问我,真是有礼貌呢~
我俩离得不远,他闻得出我身上无血气,于是问我:「夫人呢,为何来此?」
这段时间,我已经摸清了冀宿的脾气,他看着话不多,实际上特别嘴碎。他想知道的事情,即便是打破砂锅也要问到底,一点儿也别想瞒着他。
我偏偏就不想如他的愿。
我转过身,对着他再三作揖。
「魔尊大人!魔尊祖宗!现在就你我二人,你别演了行不行?」
「你到底想做什么呀,只要不伤害东州子民我都愿意答应,求求直接说了吧,就饶了我,别和我卖关子了!」
冀宿应该是没想到我会如此。
他怔了一瞬,突然笑开了。
「夫人错怪我了,我第一次见夫人就情根深种,如今只想和夫人一起生个崽崽。」
又来了,又来了。
我冷哼了一声,「演,你继续演。」
「真没演。」冀宿无奈地摊手。
「不过夫人既然来了,能否帮我递件衣服?」
「咋?魔尊没长手啊?」
还衣服呢,我倒是想给你递个巴掌。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不愿久留,却冷不防栽了个趔趄。
「冀宿!」
这是流氓吧,不帮你递衣服就给我下禁步术?
冀宿脸不红心不跳,悠然自若地开口:「夫人不帮我,我就只能自己拿了。」
说着就要作势起身。
我惊呼:「别动!我给你拿还不行骂吗!」
这可不兴看啊,会长针眼的!
果然和流氓比下限,我永远只能输。
我试着往前迈了两步,发现脚上的重量弱了两成,但并未散去。
直到把衣服丢给冀宿,脚上的重量突然散开,我拔腿就跑。
07
我一头扎进林子,脸上红晕刚消散,就遇见了小花妖。
她同我关怀了几句,然后看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直说。」
小花妖点点头,开始给冀宿发好人卡。
「彤染,我觉得魔尊大人真的挺好的,无论咱们谁有修炼上的难题他都愿意帮忙解决,东州餐食是四海八荒公认的难吃,魔尊大人也从不嫌弃为难我们,可见他是个英明的君主。可是——」
她顿了顿,环顾四周后清了清嗓子。
「可是你和魔尊成亲已有些时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啊?」
冀宿有没有隐疾我不知道,可我保证这话他一定听到了。
我生怕冀宿一个不高兴嘎了小花妖的小命,连忙捂住小花妖的嘴,大声为冀宿证明不知真假的清白。
「没有隐疾!魔尊没有隐疾!他厉害得很!」
「扑通——」
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
小花妖挣扎着要过去,被我连哄带骗地拖走。
「没什么好看的,肯定是哪个蠢鸟没站稳掉淞泉里了,别管他。」
名为冀宿的蠢鸟:「......」
后来我为了躲冀宿,白日练功,夜晚泡淞泉。
整个人瘦了一圈,也没突破瓶颈一星半点儿。
裳茵笑我:「你是东州国君,我哥是龙族首领,你俩般配得不能再般配了,你究竟哪里不满呢?」
我气哼哼:「不满的可多了。」
鸠占鹊巢,占山为王,仗势欺人......说一天也说不完。
裳茵语塞,「喜欢我哥的人能从漠川排到神域,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你别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我根本不可能后悔。
我只想快点变强,把这俩魔星赶走,还东州一个安宁。
也许是执念太强,功力又迟迟不见进展,急的我内心焦躁,嘴上起了个泡。
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正愁没处撒时,精怪们匆忙来报:「神族来找麻烦啦!」
08
神族派来的是个善于游说的星官。
东州有结界,得了我的准允才能进入。
可惜精怪们闲散久了,谁也没把星官放在心上,传个话就传了足足一个时辰。
这位星官在太阳底下汗如雨下,最后气的破口大骂。
「东州无理!东州失徳!东州没落!」
正巧此时结界大开,星官顿时哑然。
本来想盛情迎接星官的精怪们瞬间变了脸色,一个个冷言冷语:「走吧,腿还会走不?」
星官稍一趔趄,就引来一阵阴阳怪气。
「咋地,神族走路都不会?还想让人扶?」
星气得官吹胡子瞪眼,刚要发作,被我一个神印压制住。
凤凰是上古神兽,和龙一样,是曾经的天地之主。
见凤凰神印犹见旧主,这是规矩。
但是万年已过,这玩意只能唬人罢了,但是对于爱讲究规矩尊卑的神族来说,尤其管用。
星官不得不装出尊敬的态度,先是一顿寒暄,然后就要开启长篇大论。
可惜被小花妖打断了。
「星官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我只闻着空中飘来的味道就忍不住笑,暗暗朝小花妖竖起大拇指。
这是东州最难喝的茶,香气最佳,入口却苦得犹如生吞蛇胆。
偏偏这玩意最清凉祛火,给口干舌燥星官再适合不过。
我眼看他笑滋滋地谢过,一口闷下去,脸瞬间皱成团,然后连忙捂住嘴,拼了老命才没吐出来。
「好,好茶。」
神族派他来东州的意图不用说我也清楚。
如今四海八荒中,只有神域、漠川、东州、人间这几处灵力汇集,余下各处灵力分散,均是些淡泊名利的小族群居住。
神族野心勃勃,除却人间都想占为己有。
漠川是魔族领地,神族频频骚扰。
东州自古以来与世无争,神族偶尔也来找麻烦。但因为东州有结界,我们从未将神族放在心上。
可如今不同。
魔尊冀宿刚结束神魔大战,连家都没回就直奔东州,可把神族乐坏了。
「东州向来矜贵,怎么能纵容魔尊进入,难免让我神族失望,以为东州和魔族勾结,狼狈为奸!」
我笑了:「勾结谈不上,狼狈为奸更不可能,我是凤他是龙,明明是龙凤呈祥才对。」
我说完了,见星光表情变得怪怪的,才觉得不妥。
可来不及挽救,就看到精怪们搬了把椅子过来。
我一头雾水,「我有椅子,你们这是做什么?」
刚说完,就见冀宿就不疾不徐地走近。
他稍一抬手,披风随之扬起,以一个矜贵不凡的姿势落座,然后极其违和地掏出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龙凤呈祥说得极好,夫人请继续。」
我:装逼还得是你。
星官看傻了,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无耻!无耻!」
「东州国君竟然和魔尊私通!实在是鲜廉寡耻,骇人听闻!我现在就回去将你们的无耻行径禀告给天帝啊——」
他还没喊完,就被一把瓜子皮轰了满脸。
冀宿丝毫没给他留情面,「神域是怎么教你们的?私通两个字是这么用的?」
星官:「啊?」
我苦笑:拜托,这不是重点吧。
09
东州的古籍上,称赞魔族勇猛无畏,果敢坚毅。
神族却得不到一句赞美,均是背信弃义,外强中干这些负面词汇。
神族早就视东州为眼中钉,东州没落就是他们提出并散播的。
实际上,东州远不至于没落,只是东洲向来不问世事,许多前辈都在东州深处隐居冬眠而已。
神族和东州早晚有一战,我从不畏惧。
何况魔尊冀宿还在呢。
冀宿此人,面冷心热。
他对我和东州精怪的关怀半分不掺假,若不是我保持清醒,几乎以为他想入赘东州了。
「回去告诉天帝,你们想做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他要有胆子,就让他亲自来东州试试,看看东州是不是他口中的强弩之末。」
星官急于护主:「天地身份尊贵,怎么会来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犄角旮旯。」
许是平日里对东州歧视惯了,他竟一时没改过口来,引得东州精怪们瞬间变了脸色。
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精怪们撸起袖子,均是一副说干就干的架势。
我只说了一句:「文明点,别伤人。」
「得令!」
他们几乎同时就将星官拖出结界,然后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他骂得体无完肤。
一人一口唾沫,直接把星官淹进海里。
冀宿皱眉:「你们也太粗鲁了吧。」
我耸耸肩,「只动口不动手,挺温柔的啊。」
10
星官落荒而逃后,精怪们更喜欢冀宿了。
我虽不想承认,但对于冀宿的态度确实有所改观。
我本以为他不会出现。
毕竟神魔大战刚刚结束,他作为魔尊,大可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在神族发难东州之时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可他非但没逃,还大张旗鼓地出现,不仅与我一同面对,更是为了给东州镇场子。
他打遍神族无敌手,神族会因为忌惮他,再三衡量对东州的态度。
如此想来,冀宿对东州诚意满满,倒是我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又或许他原本就没有我想的那么坏。
小花妖也劝我:「彤染别躲了,四海八荒再也找不到魔尊大人这么般配的了,趁着他不忙,你们多多培养感情,龙凤联姻,必然是段佳话呀。」
在众精怪期盼的目光中,我不争气地有些动摇。
可一见到冀宿就幻灭了。
他像个没头没脑的傻子,眼睛一亮,「夫人,生个崽崽?」
「......」
「生个屁!」
气得我掉头就走。
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真有什么疾病,不然怎么如此热衷于生崽崽。
甚至焦虑到辗转反侧:不能真生不了吧......
星官回去后许久神族也没敢吭一声,反而我自己先遇到难处。
每年生辰夜,我都会经历一次灼心之痛。
心火彻夜灼烧,只要挨过这一晚,第二日就能吐出更纯真的凤凰神火。
或许我在蛋里的两百余年没发育好,每年生辰夜,我都心头痛得直打滚。
我查遍了古籍也没寻到化解之法,于是年年表演生吞冰块。
可是在太热,太痛了!
我只想一头栽进装冰块的大盆里凉快凉快。
没想到刚倾身,就被人拦腰抱起,旋即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
冀宿收拢手臂,长发如墨色垂在我身上,让我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陷进他怀里。
「唔,舒服。」
我顾不得其他,贪婪地吸收冀宿身上的凉意。
但是不够。
只安分了一会儿,心火又烧了起来。
我难受地翻滚扭动,双手伸进冀宿的外衣,试图寻找更清凉之处。
惹得冀宿一阵闷哼,嗓音压抑且低沉。
「彤染,别动。」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但无所谓,我只是热。
「我要热死了。」
「冀宿,我心里难受。」
他叹了一声,又强有力地将我锁进怀里,使我不得动弹。
迷离中,我听见他嘴角溢出一丝痛声,紧接着一股清凉覆在我胸口。
灼烧之痛骤然散去,困扰我六百余年的心火瞬间归于平静。
昏睡前,我无意识地在冀宿怀里蹭了蹭。
「你人还怪好的嘞。」
冀宿苦笑:「谢谢你啊,到现在才发现。」
「嘿嘿,不客气,以后你带着魔族入赘东州吧,我罩着你们。」
过了许久,我才隐约听到冀宿的答复。
他用下巴蹭着我的脑袋,声音浅浅:「好啊。」
11
我在冀宿怀里安睡了一整夜。
第二日一早他却不见了,只留下被我紧紧握住的,他无法带走的披风。
小花妖说:「昨夜神族偷袭漠川,魔尊大人和裳茵大人一大早就回去救急了。」
我顿觉不妙。
「魔族伤势严重么?」
「听说不严重,神族雷声大雨点小,只是唬人,没发生什么大事。」
「那就好。」
虽说如此,可我眼皮不住地跳,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小花妖走后,我才发现我胸口覆着的是护心鳞。
这是龙的命门。
冀宿竟然只是见我难受,就活剥了护心鳞给我。
再想起从前自己对他的态度,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看来他初见我就情根深种不是假话。
一定使我太过天生丽质,让这条四海八荒都数一数二的黑龙动了心。
没错,一定是这样!
我在东州等了许多日,冀宿也没回来。
就在我动身前往漠川这天,神族突然到了东州。
战神旬简亲临,先是装模作样地念了封战帖,斥责东州与魔族同流合污,违背天地正道。
而后还没等我回应,他就祭出法器,把东州结界撕开一个小口子。
「国君既与魔尊成亲,就休要怪神族不念旧情了。」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东州古籍上的丢失了几千年的宝贝么,原来早被神族偷了啊。
这样还不打,等啥呢!
旬简做了冀宿近千年的手下败将,今天信心满满,牟足了劲儿要在我身上找回场子。
我虽功力弱,可东州法器家底厚,上古法器无数,随便捡几个就够用。
我瞬间冲了出去,先是收了旬简的法器,关闭东州结界。
而后一股脑祭出五件法器,看的神族天兵眼花缭乱。
旬简煞有介事地大喝一声,冲上前来我打了不过百招,就被我按在地上摩擦。
这是一个典型的有力气没脑子的主,眼见落了下风,所幸抻了脖子,「杀吧!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他的副将疾呼:「不能杀不能杀!将军忘了天帝的嘱托了吗!」
旬简:「什么玩意?他说了啥?」
我极其无语,「你们能不能商量好了再来开战?」
最后旬简和这位副将一起被我请进东州。
结界一关,外面神族三万天兵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12
殿前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旬简清了清嗓子,先开口。
「国君实属女中豪杰,旬简有眼无珠看轻了国君,实在对不住。」
顿了顿,又狗腿地补充了一句,「您和魔尊冀宿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能打!」
我冷笑,「不如将军,打不过男人就想从女人身上找回面子。」
旬简语塞,脸涨得通红。
副将看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将话题拉回正轨。
「禀告国君,我们有个宝物,想请国君一睹。」
说着,他呈出了半截红羽。
我顿时警觉,这是我娘的翎羽。
爹娘已经离开东洲六百余年,至今身在何处不知,是生是死也不知。
神族到底是怎么得到的?
副将小心翼翼地看我的脸色,然后缓缓道来。
「天帝说,东州国君最是正直明理,绝对不会与魔族同流合污。只要东州与神族和做,天帝愿意给东州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届时也会将老国君夫妇的消息全然告知。」
「天帝好打算,这是想挑拨离间,让我当奸细?」
「这......天帝说国君为了东州百姓,也能看清现实,毕竟良辰择木而栖。」
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这就是道貌岸然、自负盛名的神族。
我冷笑一声:「好啊,我答应了。」
我只放了副将离去,将旬简留下做人质。
副将不满,我就现出神印。他缩了缩脑袋不敢多言,灰溜溜地能带着神族天兵撤离。
当晚,冀宿就回来了。
东州结界像是区别对待似的,让冀宿再一次畅通无阻进了东州。
当时我正在睡觉,听见声音猛地挥出手,却被他轻轻握住,顺势将我揽进怀里。
「夫人,我好想你啊。」
落入微寒的怀抱,我却半分不想挣扎,只是静静地听他的心跳。
「漠川还好吗?」
「无妨,不过是神族为了声东击西的假把式罢了,我已将裳茵留下防备。东州怎么样,听说你把旬简扣下了?」
我点点头,掏出我娘的翎羽。
冀宿眉头紧簇,低声骂了句:「无耻天帝。」
13
万年前,崇尚和平的龙凤两族才是神族主事,那时四海八荒无战事,各族皆能和睦相处。
可是太过和谐,就会有主战派心生不满。
一个山鸡战神窜连勾结,偷了不周山的法印,导致不周山的天漏了个空子。
天坑倾泻,四海八荒皆会被夷为平地。而这天坑只有上古神兽可以补救。
为了补天,龙凤两族倾巢而出,伤亡惨重。
等仅存的几个回到天上,发现山鸡战神早已篡位,没给他们留一丝容身之处。
他们失望至极,一气之下斩杀了大半叛贼,然后竭尽全力毁了神殿。
然后凤族回到东州,龙族回了漠川,从此与神族一刀两断。
此后,上古神明不是羽化就是被恶意杀害。山鸡战神用几千年抹平了这桩旧事,然后自封天帝,把各族分成三六九等。
东州有结界,他们难以靠近,就声称东州没落。
漠川辽阔,占地面积最广,山鸡心里最是忌惮,说他们是心存恶念的魔族,扛着伪善的旗号对魔族喊打喊杀。
听完这些,我内心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怪不得,东洲精怪对魔族的冀宿有着本能的亲近。
东州的古籍上对神族也只有寥寥几笔,原来是世仇。
「可是,这和我娘的翎羽有什么关系?」
冀宿叹了一声,掏出一把羽扇。
「夫人,我说过初见你时就情根深种,真的不是骗你。」
14
羽扇腾空,拉着我和冀宿一同进入了过往幻境之中。
不周山的天坑很难一次补平。
山鸡夺权后的八千余年里,龙凤两族接替守护不周山,同时还要提防山鸡的偷袭。
眼看补天大计将要完成时,山鸡又来了。
当时我娘已有身孕,为了补好天上最后一点裂痕,生生挨了山鸡的偷袭,险些丧命。
而那半截翎羽,就山鸡趁乱捡走的。
为了保住娘和我的性命,我爹当机立断,抽走了我一半神思,暂缓我的生长,为我娘减轻了极大的痛苦。
正因如此,我娘又等了千余年才生下一个硬壳蛋,过了两百余年才破壳。
而我长到六百岁,不仅难以突破凤凰神力的瓶颈,每年还要忍受灼心之痛。
这一切,都是因为山鸡的偷袭。
羽扇金光乍现,将我周身笼罩。
一股暖热从心头延伸至四肢百骸,紧接着浑身燥热,我隐隐有了承受不住的痛楚。
冀宿见状,轻点我胸口,护心鳞瞬间发挥作用,助我接纳了另一半神力。
「凤凰神力磅礴高深,你日后勤加练习才能悉数接纳。」
「嗝~」
我打了个嗝,嘴里冒出一阵烟。
我随意挥了挥,着急道:「你怎么会有我爹的羽扇,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究竟......还活着么?」
冀宿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担心,他们真的只是守了几千年天坑,累了倦了,去海外仙山云游去了。」
「......好吧。」
看来我爹娘真的是救了天下牺牲小家。
就是不知海外仙山好不好玩,他们想不想我。
六百余年了,我还从未见过他们呢......
不过,只要活着就好。
冀宿看出我心里的委屈,摸着我的头轻声安抚:「他们最在意你了,临行前特意来漠川把羽扇交给我,托付我好好照顾你。」
我郁闷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羽扇中的画面。
「不对啊!」
冀宿:「怎么?」
「你初见我时,我还只是个蛋,哪儿有什么情根深种!」
冀宿瞬间了然,笑着解下脖颈上的坠子放到我掌心。
这东西我从前就看着眼熟,今日仔细一看,不就是我在羽扇幻境中看到的,我娘手腕上戴的那个坠子吗!
怪不得他能对东州结界视若无睹,全是因为佩戴了我娘的坠子。
「龙族孩童幼时偶有预知能力。我初见你时,就预见了你日后会成为我夫人,双方父母当场就给咱俩定了娃娃亲!」
「后来漠川被神族盯得紧,我抽不开身,又怕离你近了,让你也被神族盯上,这才一直没来找你。」
「还好夫人圣明,主动来漠川寻我......」
「你骗谁呢!我当时还只是个蛋啊!」
冀宿点头:「油光水滑的,连点儿崎岖的纹路都没有,是个顶漂亮的蛋!」
我:「......」
疯了疯了,这群人都疯了,无可救药!
15
当晚,冀宿被我赶了出去。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许多,最后实在困顿,一翻身又落入熟悉的怀抱。
翌日清晨,我就把冀宿薅了起来。
「我现在是神族的奸细了,咱俩要不要一起演场戏?」
龙凤两族和神族的仇怨已经搁置了多年,早就该有个了断了。
冀宿懒洋洋地笑:「好啊,都听你的。」
很快,冀宿被我偷袭负伤的消息就从东州传了出去。
魔族动荡,裳茵临危受命,艰难稳住局势。
神族大喜,趁机向漠川发兵。
与此同时,我和旬简带着五花大绑的冀宿登上了神域宝殿。
神域处处有重兵把守,我们靠旬简刷脸,一路上畅通无阻。
旬简心不甘情不愿,「说好了啊,打起来我可不帮你们。」
「知道了知道了,」我揉了揉耳朵,「这话说了一路了,也不嫌弃墨迹。」
「我哪里墨迹了,你们夫妇一个比一个会装大尾巴狼,还好意思说我!」
冀宿声音淡淡:「你再大点儿声,让他们都听见。」
旬简瞬间消停了。
计划开战前,冀宿提议先把旬简收编。
「此人打仗时有勇有谋,平时最缺脑子。若不把他先收拾了,肯定要我们分散许多经历对付。」
果然,旬简从羽扇幻境中出来后,直呼:「天塌了!」
他鬼哭狼号了一整天,恨自己遇人不淑,骂天帝丧尽天良。
然后第二日,扑通跪地给我磕了个头,改头换面弃暗投明了。
至于他为什么不选冀宿,大概是当了近千年的对手,拉不下脸面吧。
16
我们到达神殿时,山鸡天帝已经备好了美酒佳肴,就准备庆贺攻破漠川了。
他看到五花大绑的冀宿,大喝一声:「无耻宵小,你也有今天。」
紧接着挥出一道神光,还未落到冀宿面门就被挥散。
冀宿悠然自若地活动手腕,然后冷笑一声:「这话,该对你自己说。」
天帝大惊:「战神护驾!」
旬简不为所动,与此同时天兵传来急报。
「漠川和东州勾结,十万天兵均被困在漠川阵里了——」
话没说完,就被旬简一个响指敲晕了,指使自己的心腹副将:「拖出去拖出去!」
天帝终于慌了,声音都开始发抖:「旬简狗贼!你竟然敢背叛朕!」
旬简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说话。
看到这一幕,我终于笑了。
「你当初谋权篡位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时狗贼?哦不对,你是个山鸡。」
对不住,真不是我种族歧视。
若他安分守己当个好天帝也就算了。
偏偏他不能!
神族被他治理得犹如一团散沙,和魔族对战几千年了,始终被魔族压制。
就连魔族孩童都知道神族是个外强中干的废物。
各族对神族均是敌意明显,篡位是早晚的事儿。
即便如此,山鸡天帝还做着野心勃勃,吞没四海八荒的美梦。
不堪回首的往事被提及,山鸡心虚得破口大骂:「闭嘴,你个小辈懂什么!」
我冷哼,「我是不懂,但我爹娘懂!」
说着,我翻出一个袋子,在里面掏了又掏,找出一把能够映射天地的神镜。
然后把羽扇往镜中一丢,神镜中瞬间浮现出山鸡偷袭不周山的场景。
神镜属水,如今神族各处水域都和神镜一般,循环播放起山鸡天地的黑历史。
山鸡当即崩溃,对神镜发出全力一击,被冀宿眼疾手快地挡下。
至此,山鸡只能孤注一掷,竭尽全力和冀宿争斗起来。
老山鸡能当上天帝,自然还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眼见冀宿招架不住,我连忙冲上去使出凤凰神力。
可惜凤凰神力觉醒没几天,我还没能运用自如。
老山鸡见招拆招,并开始用阴招。
一道银光直勾勾地冲我胸口袭来,然后「铛」的一声,被护心鳞化解了。
我心有余悸,冀宿瞬间暴怒。
所有神器一起祭出,把老山鸡镇在中央,逼他现了原形。
竟是个老掉牙的秃毛鸡。
他咯咯咯地到处乱飞,被我一个飞袖扇在地上。
冀宿紧随其后,寒光乍现,一剑了解了他。
老山鸡濒死前,怀里掉出个黑黢黢的蛋,咕噜咕噜滚到了旬简脚下。
旬简:「这啥玩意?」
冀宿探手一抹,这蛋早凉了。
「许是天道有眼,让他这万年没生出一个孩子。他许是执念过深,才把这个没成型的蛋随身护着。正好你留着吧,能做个念想。」
旬简恶心地不行,「你有毛病啊,我留着他作甚!」
17
神族事定后,我和冀宿共同离开了神域。
旬简如临大敌:「你们走了,这神域谁管啊!」
冀宿拍了拍旬简的肩膀:「靠你了,任重而道远啊。」
旬简愣了:「我都没听说过,我还有这能力......」
没办法,神族内部支离破碎,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
旬简心系苍生,他的副将又果敢忠诚,可暂时堪当大任。
我和冀宿先回了漠川,帮助裳茵一起放了困在阵中的神族天兵。
然后冀宿就开始指挥属下收拾包裹。
我困惑不解:「你要去哪儿?」
冀宿理所当然:「入赘东州啊,夫人自己说过的话,难不成忘了?」
「啧,好像我确实说过。」
见我如此,冀宿冷哼一声:「夫人堂堂东州国君,不能言而无信吧。」
我强笑:「不能,自然不能。」
冀宿屁颠屁颠的跟着我回了东州。
精怪们见他比见我还要高兴,不是奉茶就是捶腿,牟足了劲儿献殷勤。
我看得眼热,拉过小花妖抱怨:「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他鸠占鹊巢,不管我了?」
小花妖笑我:「彤染你是不是傻,大家把魔尊大人巴结舒服了,他就再也不想走了。东州这么琐碎事儿,都交给他去做,你只管舒舒服服地当国君。放心好了,咱们东州精怪只认你一个!」
话虽如此,但我心里不是滋味。
好在冀宿不是一味纵容我,他如同一位有耐心的师长,细致地教我如何治理东州。
可惜了,学生朽木。
我只装了半个月就忍不住现了原形。
「不学了不学了,你去弄吧。」
原本东州就挺好的,民风开放,安居乐业,何必要一板一眼的学别人。
这些日子,冀宿被我摧残的不成样子。
此刻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算了,不学不学吧。」
我眼见他欺身而来,心道不妙。
「做,做什么?」
冀宿把书随手一撇,眼神暧昧。
「说好了要教夫人更深奥的知识,拖了这么久,也该付诸行动了。」
我立刻想逃,被他拦腰抱住。
熟悉的怀抱中,他低声诱哄:「多久了,还想逃?」
我拍拍发烫的小脸,猛地一吸气,抱住冀宿。
「夫君,生个崽崽?」
冀宿眉梢轻佻,笑意在眼角渐渐散开。
「好啊,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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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诺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