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总说自己是上辈子欠我的,叫我和他交往时,一定不要有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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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一
我从小有个青梅竹马。
他总说自己是上辈子欠我的,叫我和他交往时,一定不要有心理负担。
1
我家和魏子徽家是邻居。
起初,我有点儿烦他。
因为他很黏人,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
并且,他很爱吃醋,我和其他男生稍微亲近些,他就会表现的无比抗拒。
说实在的,我和他青梅竹马的那点儿情分根本比不过他带给我的巨大压力。
那是一种无孔不入的,几乎像蚕茧一样将我牢牢包裹着的窒息感。
为此我不止一次的和他争吵。
我需要朋友。
不管是同性的,还是异性的,这是我身为一个人,应有的权利。
我拥有和异性交朋友的自由,甚至是喜欢上除他以外的异性的自由。
除了青梅竹马的这个身份,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后来,我和魏子徽逐渐疏远。
当然,争吵不是我们疏远的原因。
我强烈的抵触情绪才是。
2
在我冷漠的,甚至是厌恶的种种作为下。
魏子徽终于学会了和我保持距离。
在我高三那年,他甚至找到我,对我说愿意尊重我。
贪嗔痴恨诸般情感很难用理性控制,正如同我厌恶他,正如同他喜欢我。
3
魏子徽愿意对我放手那天,我只感觉一直束缚着我的枷锁终于被打开。
我脚步轻快的走在路上,不知名的不成调的曲子从喉间溢出,渐渐的成了呜咽。
温热的眼泪化成了遮挡前路的雾气。
我蹲下来哭出声,又躺下来笑,笑得眼泪肆意。
我想,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魏子徽了。
4
魏子徽是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但其实我们的预产期并不在同一天,是差了将近一个月的。
不同的是,我是剖腹产出生的,听说已经超出了预产期半个月,医生判断已经产生了风险。
而魏子徽则是离预产期还有好多天,却忽然提前发动,迫不及待的想要降生。
我们出生后,都不是非常健康。
我后背有一块类似脚印的淤青。
而魏子徽则像是在娘胎里被什么东西暴揍了一通,浑身青紫,仔细辨认,甚至有几处青紫像是巴掌、勒痕,刀伤……
那时魏妈妈还摇着头说:「我家的这个捣蛋鬼,该不会是来投胎之前和什么人打了一架吧?」
「瞧这一身的伤,打输了?」
当然,魏妈妈信口说的玩笑话,没人当真。
但我和魏子徽的缘分却是真的,我们两家的妈妈在同一间病房里,我们两个也在同一间病房。
两家也因此结识,就此交往了许多年。
就导致,我和魏子徽,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是同班同学,直到高中。
5
高二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一个体育特长生。
身高一米八九,八块腹肌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儿。
我情窦初开,但因为担心魏子徽,一直不敢诉之于口。
只是对魏子徽的厌恶,与日俱增。
甚至后来我们两家的父母都知道我对魏子徽的厌恶几乎已经上升到了生理程度,会莫名的头痛失眠。
再后来就有了魏子徽找到我,说以后不会再缠着我这件事。
6
我得到自由了。
之后我准备了好多天打算去告白。
我亲手做了巧克力,挑选了那个人喜欢的球鞋,就连礼物的包装袋都是我从十几种包装袋中精心挑选出来的。
可这一切还是被毁了。
我站在那个男生面前,还没来得及出声。
魏子徽不知道从哪里气喘吁吁的跑出来,他说:「宋安安,你不能喜欢他,他不是个好东西。」
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的呼吸在那一瞬间都屏住了。
我脸上火辣辣的,小心翼翼的去观察那个男生的神情。
只见他脸上挂着疏朗的笑意,「魏子徽,为了这么个女的你至于么?」
「就她这样的,倒贴我都不要。你想要,送你了。」
魏子徽冲过来揍他,他也还手,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周围刹那间闹哄哄的,很多人围上来,有些人指指点点,有些人上去拉架。
我的初恋,我的暗恋,就在这样的闹剧下惨淡又滑稽的黯然结束了。
7
那个人诚如魏子徽所说,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浪荡自大傲慢滥情。
他知道我那天的计划,是打算答应下来,之后带我去酒店。
甚至,他在一个小众的APP上有个极其阴暗的小号。
他在小号上预告了要把我收下玩弄,并且会在那天进行直播。
魏子徽是知道了这件事后匆忙来制止我。
在了解到他的真面目后,我不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但我更烦魏子徽了。
8
我这个人有个很深的劣根性,我总要将我的不幸归咎于某个人或某个事物。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从痛苦中挣脱出来。
魏子徽就成了我的发泄对象。
我会喜欢上那样的人,成为被人嘲笑的对象,都是,因为他吧——
这件事也是,他明明可以私下里告诉我。
为什么要在那样的场合里让我沦为笑柄?
我讨厌我要和魏子徽从小绑定在一起。
所以我大学的时候出了国,和他远距万里。
我想,这下,他总不会再影响我,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吧。
可我错了,他虽然不再出现在我身边,但我的生活中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他成了优秀的企业家,母校的优秀毕业生,频繁的登上国内外的财经新闻。
大家都在讨论他的年轻,他的才干,他的眼光——
我的老师们,旧友们,时不时的都会提起他。
我似乎永远无法摆脱魏子徽的阴影。
说起魏子徽,他其实原本不叫魏子徽的。
他叫魏文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开口说话后,他就指着自己,叫自己魏子徽。
他说他要改这个名字。
当时魏妈妈也好奇过。
那时候魏子徽只是说,「安安会记得我的名字。」
虽然这个名字的确很特殊,我会记得。
但,按照魏子徽在我面前出现的频率,就算他叫魏二狗,我也很难会忘记他的名字吧。
他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9
我在国外呆了很久才回来。
回来的原因是,魏子徽要结婚了。
时隔多年,我对他的感情逐渐淡薄。
但我们两家多年的情分摆在那里,他要结婚,我于情于理都要回来祝贺的。
我回来的那天,魏妈妈勒令魏子徽来接机。
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疏离了。
见了我,魏子徽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
他很忙,一直低头操作着自己的平板写写画画。
我们一路无话,有些尴尬。
「你的新娘子,是谁啊?听说很神秘,没有多少人见过她。」
忙里偷闲的魏子徽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微抿了下唇,低声道:「你认识。」
「啊?」我大学就出了国,算算现在,将近十年了。
是我认识的人的话?
邻居?
同学?
我满脑子胡思乱想,魏子徽是在那时候就已经对她有了好感,还是后来发生了什么?
厚重慌乱的汽车鸣笛声忽然刺耳的响起,我后知后觉的抬起头。
却只看见魏子徽丢下手里的平板,满目慌乱的一把将我揽在怀里。
10
失控的货车撞了过来,车子翻转到路旁。
耳中有一瞬间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魏子徽的脸上都是血,我靠在他怀里,看他的西服撑裂,裸露的双臂上都是碎掉的玻璃渣子。
鼻尖充斥着浓烈的汽油味道,我想,这次,我是不是,要死了?
11
我做了一个很荒诞的噩梦。
梦中,我死了。
我的灵魂悬浮在我的身体旁边,看着医生和护士们匆忙的进进出出。
看着有两个身着一黑一白两色中山装男人进了抢救室。
在看见我时,白衣男子首先吃惊的咦了一声,「这怎么是你啊?」
我似乎不能说话,我指指自己,疑惑的看向他。
他也正好看向自己的同伴,「这是几个意思?看起来阳寿未到,不过怎么把咱们召来了?」
黑衣男子蹙了蹙眉,取出手机翻看着什么,随后道:「上辈子造了杀孽,阳寿原本是到了。不过那小子匀了一半儿的阳寿给她,续上了。」
「那今天这是——」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道:「将死之人,总得渡个死劫。」
说罢,他把手机装进口袋里,「走吧,白跑一趟。」
白衣男子摩挲着下巴道:「别呀,既然相见就是缘分,帮她一把吧。」
他指了指我手腕上的红绳道:「那小子的红绳拴的死紧,绑了七八个死结,怎么她这个都要断了?」
黑衣男子脸上有几分不悦,「都是那小子自找的,当年大闹奈何桥,把熬孟婆汤的锅都掀了,锅底的火星子沾到了红绳上,要不是他们本身有人保了,那小子就不止是被揍一顿那么简单了。」
想了想,白衣男子从口袋里又取出一根红绳,将我手上的和他的,揉成了一股,在我手腕上一连打了七八个死结。
「记得,你欠我个人情,到时候得还。」
说罢,又在我额间点了点,「我好人做到底,再送你一份机缘吧。」
做完这一切,黑衣男子已经显得很不耐烦,在他走过去后不满道:「你不像是这么多事的人。」
「哈哈,虽然稀薄,但这孩子身上似乎有我家的血脉,作为长辈,就当是个送她个见面礼了。」
二人说笑着离开,失重般的感觉袭来,天旋地转间,我再次失去意识。
12
我醒来的时候,我妈正哭着抱怨我爸。
「都怪你,这下好了,安安不愿意回来,你非要骗她回来,要是好端端的待在国外,怎么会出这种事?」
我爸安抚道:「好了好了,以后魏家那小子的事儿,我不插手了——」
我妈哭道:「别再把他们往一起凑了,魏家那个小子实在是太邪门儿了。」
「安安跟在他身边,从小就闷闷不乐的,现在,连命都要没有了。」
我抬手搭在我妈的脸颊上,她止住哭,我爸也愣住了。
我妈:「大夫!!!」
我爸:「大夫!!!」
呼喊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我茫然的看向窗外。
尘封的记忆被一点点火星注入,死灰复燃般席卷而来。
他是怎么在奈何桥边不肯喝下孟婆汤,我又是怎么被踹进轮回道。
魏子徽,魏子徽,魏子徽啊——
我什么都忘了,你却还记得。
13
他伤得很重,被留在重症观察。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我看向他。
他的身体躺在病床上,而他的魂魄正席地坐在病床前和两个鬼差,斗地主?
「对三,要不要?」
「王炸!」
「来来来,写借据!」
两个鬼差苦大仇深的拿出纸笔写写画画着什么,忽然有一个和我的视线对上。
他蹙了蹙眉:「这个女人,能看见咱们?」
魏子徽忙着从他们手里收借据,没注意到身后的我。
被这么一提醒,他忙里抽闲的回头,在看见我时紧张了一下。
「能看见?」
我含泪点头。
「卧槽!!!」
两个鬼差跳起来收扑克,魏子徽藏进了窗帘后面,两个鬼差想进去,被踹出来。
其中一个阴暗爬行到了床下,还有一个背对着墙口中小声的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沉默了,我不能理解。
漫长的沉默后,床底下的那个似乎想到了什么。
「能不能请问一下,咱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背对着墙的那个回答道:「笨,因为咱们不能被凡人看见!」
床底下的那个阴暗的爬出来,「可是,咱们不是已经被看见了吗?」
「······」
半响后,他们两个站在玻璃窗前和我大眼瞪小眼,「为什么能看见呢?」
我点点额头,「这里,不知道有什么。」
两个人眯着眼睛观察着我的额头,小白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里,我总觉得看到我老大了。」
小黑点点头,「感觉看得久了有种被狂扇耳光的感觉。」
14
看够了,小黑道:「不管这里有什么,先按规定把她的记忆切了。」
听到要切除记忆,我后退两步。
他们要切除的记忆里,会不会包括,魏子徽的——
「魏子徽,我是苏婼!」
下一刻,小白和小黑被一左一右的粗暴推开。
魏子徽双眼赤红的看着我,「你说什么?」
「魏子徽,我记起你了。」
15
那天,魏子徽还回去了所有的借据。
小白和小黑乍然暴富,揣着借据要我再三保证绝对不能告诉别人看见过他们,否则就会半夜来割我记忆。
我含泪答应。
小白和小黑忐忑离开。
魏子徽浑身被包成了木乃伊,但奇迹般的康复了。
原本大夫说他的生命体征已经很微弱了。
魏子徽双脚被吊起来,手上打着石膏,脖子也被固定着,遍体鳞伤,但依然精神饱满的和助理安排着婚礼事宜。
「也就是说,原先根本就没什么新娘子?」
魏子徽心虚道:「你一直不回来,我就想,先让你回来,别的我慢慢再想办法。」
「那你接机的时候对我为什么那么冷淡?」
魏子徽长叹口气,「太久没见了,婼婼,那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和你相处了。」
在以前的我眼里,魏子徽只是一个不停纠缠我的异性。
可在魏子徽眼里,我是他的结发妻子,共享寿数,一同走过两辈子。
他曾说,他是上辈子欠了我的,叫我和他交往的时候,不要有心理负担。
可明明是,我上辈子依仗他颇多。
「魏子徽,我时常想,我受不起你这样好。」
魏子徽坦荡真诚:「人总要为一个人,为一件事而奋不顾身的。」
「婼婼,你已经为我奋不顾身一次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般配不般配,受不受得起这样的说法。我喜欢你,你就受得起我对你所有的好。同样的,你喜欢我,我也受得起你对我所有的好。」
「所以你看,要紧的从来都是喜不喜欢而已,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东西。」
我含泪把削好的苹果塞进他嘴里。
我想,他待我如此,我待他亦诚,往后的每一天,都会是好日子吧。
—番外完—
来源:小叶子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