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736年,乾隆帝登基仅数月,便下令将一名雍正已赦免七年的犯人曾静凌迟处死,并大肆禁毁雍正编写的《大义觉迷录》一书,一时天下哗然。
1736年,乾隆帝登基仅数月,便下令将一名雍正已赦免七年的犯人曾静凌迟处死,并大肆禁毁雍正编写的《大义觉迷录》一书,一时天下哗然。
曾静,湖南郴州人,生于康熙十八年(1679年)。据《湖南通志·人物志》载,曾静“少为生员,屡试不第,以授徒为业”。他性情偏激,喜读反清著作。
雍正五年(1727年),曾静读到吕留良的遗作,深受影响。《清史稿·曾静传》记:“静得吕留良书,服膺其说,谓华夷之分大于君臣之义。”
吕留良,浙江崇德人,生于明崇祯二年(1629年),卒于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
《浙江通志·儒林传》称,吕留良“明亡不仕,隐居讲学,著书斥清”。他生前未涉反清活动,但著作如《四书讲义》宣扬“华夷之辨”。
雍正六年(1728年),地方志查抄其家,发现“其书多悖逆语”(《浙江通志·艺文志》)。吕留良已故四十余年,其子吕葆中、吕毅中及学生严鸿逵等尚在世。
曾静的学生张熙,湖南衡州人,据《湖南通志·孝义传》记:“熙性刚烈,师事曾静,常奔走联络。”张熙成为案件关键执行者。
雍正七年(1729年)案发后,湖南巡抚赵弘恩奏报:“曾静授徒张熙,密谋举事。”
雍正六年(1728年)秋,曾静派张熙前往陕西,策反川陕总督岳钟琪。岳钟琪是岳飞后裔,手握兵权。
据《清世宗实录》卷七十四载,九月二十六日,张熙“怀曾静书,谒岳钟琪于西安”。书中写道:“公系宋武穆王后,今握重兵,居要地,当乘时举义,光复汉室。”
岳钟琪假意应允,套取口供。十月初二日,岳钟琪上奏雍正:“臣佯许之,诱熙尽吐实情,知曾静为主谋。”
雍正帝震怒,下令彻查。
十月十五日,谕旨发往湖南:“著将曾静、张熙拿解来京,严加审讯。”(湖南巡抚王国栋逮捕曾静、张熙及家属十余人。
同时,浙江巡抚李卫查抄吕留良故居,搜出“逆书千卷”。
雍正七年(1729年)正月,曾静被押解至京。据《清史稿·世宗本纪》记:“帝亲鞫于乾清宫,曾静俯首认罪。”
审讯中,曾静供称:“臣本愚民,误信吕留良邪说,妄图反清。”
案件牵连扩大。雍正七年五月,谕旨命各省追查吕留良著作。据《清世宗实录》卷八十二:“凡吕留良书籍,尽行焚毁,其门生故旧,一体拿问。”
浙江捕得吕留良子吕葆中、吕毅中,学生严鸿逵、沈在宽等二十余人。严鸿逵在供词中说:“吕师之书,吾等传抄,实不知其为逆。”
岳钟琪
雍正七年(1729年)六月,雍正帝定案。他亲自撰写《大义觉迷录》,驳斥反清言论。据《清世宗实录》卷八十三载:“帝谕:曾静、张熙虽愚妄,然能悔过,著免罪释放。”
审讯中,雍正对曾静说:“尔系无知误犯,朕今赦尔,尔当感恩图报。”曾静顿首涕泣:“臣罪当万死,蒙皇上不杀之恩,誓当犬马以报。”
但对吕留良家族,雍正严惩不贷。
雍正七年十月,谕旨宣判:“吕留良戮尸枭示,其子吕葆中、吕毅中斩立决,孙辈发往宁古塔为奴。”
吕留良墓被掘,《浙江通志·陵墓志》记:“雍正八年正月,戮尸于杭州,悬首城门。”其学生严鸿逵、沈在宽“俱斩决,妻女入官”。
雍正十年(1732年),《大义觉迷录》刊行天下。谕旨命曾静、张熙巡回各省宣讲“悔过自新”。
据《清世宗实录》卷一百十七:“曾静、张熙著赴各省学政衙门,具结宣讲,以儆效尤。”
曾静在湖南宣讲时说:“皇上如天之恩,臣当永世不忘。”张熙则称:“岳公智勇,救我于罪戾。”
雍正十三年(1735年)八月,雍正帝驾崩。十月,乾隆帝即位。
据《清高宗实录》卷六载,乾隆元年(1736年)正月,乾隆召群臣议曾静案:“先帝虽赦曾静,然其罪实不容诛。”
正月十五日,谕旨下:“曾静、张熙著即凌迟处死。”
曾静被押回湖南行刑。《湖南通志·刑狱志》记:“乾隆元年三月,曾静、张熙缚于长沙,凌迟示众。”临刑前,曾静无言以对。张熙大呼:“吾负岳公!”
乾隆同时下令禁毁《大义觉迷录》。谕旨称:“此书悖逆,著各省收缴焚毁,敢藏匿者斩。”据《浙江通志·文牍》载,浙江巡抚二月内“焚书万册”。
吕留良家族余波未平。乾隆元年五月,谕旨追加:“吕留良孙辈永世为奴,不得赦免。”《浙江通志·流寓志》记,吕氏后人“发黑龙江,冻毙者众”。
案件波及全国。据《清史稿·刑法志》统计:“曾静案株连百余人,斩决三十九人,流放者五十余。”
湖南郴州曾氏家族“田产充公,族人徙边”。浙江吕氏“家破人亡,著作尽毁”。
地方志详录细节。
《湖南通志·灾祥》载:“雍正八年,郴州大旱,人谓曾静案所致。”
浙江民间笔记如《啸亭杂录》记:“吕留良戮尸日,杭城阴雨连绵,人皆嗟叹。”乾隆后期,此案渐成禁忌。
《清高宗实录》卷一千二载,乾隆五十年(1785年),谕旨重申:“吕留良案永不许议。”
乾隆元年(1736年)正月,乾隆帝下旨收缴焚毁《大义觉迷录》,谕称:“此书虽辩华夷,实启疑惑,不可传示后世。”
据《宫中档案乾隆朝奏折》记载,仅浙江一省两月内“收缴九千八百余册,悉焚于市”。
此举直接否定了雍正的政治遗产。
雍正曾将此书颁行全国学宫,谕令“使天下读书士子观览”,而乾隆的禁毁令暴露了清廷对自身合法性的焦虑。
乾隆以“曾静之罪在诋毁皇祖”为由将其凌迟,却导致雍正当初的决定陷入两难困局:
①宽宥逻辑崩塌
雍正赦免曾静时宣称:“朕之宽宥,非为曾静,为天下明是非也。”乾隆诛杀曾静后,民间笔记《檐曝杂记》载有文人讥讽:“父赦其生,子戮其死,天家法度如是乎?”
②株连范围扩大
乾隆追加处罚吕氏后人,命“吕留良孙辈永锢宁古塔”。据《宁古塔志》载,至乾隆末年,“吕氏男丁仅存七人,皆冻馁残疾”。这使雍正“诛首恶、儆愚民”的判决初衷彻底瓦解。
①暴露审讯矛盾
《大义觉迷录》详载曾静供词:“皇上至孝纯仁,迈越千古”,而乾隆称其“诬谤圣祖”的罪名反证供词虚假。
赵翼在《簷曝杂记》中尖锐指出:“静供颂圣语具在《觉迷录》,今谓其谤君,是自揭其伪也。”
②激化舆论反弹
乾隆禁书令催生地下传抄。据《湖南巡抚奏折》(乾隆三年):“长沙查获私藏逆书案,犯供‘欲观两朝异同’。”
甚至朝鲜使臣朴趾源在《热河日记》中记载:“清人密语,《觉迷录》实皇家秽史也。”
4、雍正身后的政治困局乾隆的翻案使雍正的“宽仁表演”沦为笑柄。雍正曾谕示天下:“朕之心可以对上天皇考”,而乾隆的处置却无疑告诉世人,雍正赦免曾静被证明是政治误判,雍正写的《大义觉迷录》成为必须销毁的隐患。
正如《清史稿·世宗本纪》论赞所隐晦暗示:“觉迷之案,高宗踵而益厉,世宗遗策殆未周乎?”
来源:巴州刺史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