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回过神，说：「你是女眷比较方便，帮我留意下这几家夫人，观察他们举止行事、是否好相处……到时范嬷嬷会提醒你的。」

等我上了马车，没想到他也随着上来。

「丞相大人是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回过神，说：「你是女眷比较方便，帮我留意下这几家夫人，观察他们举止行事、是否好相处……到时范嬷嬷会提醒你的。」

「没问题，」我爽快答应，「这是要干什么？」

「清竹和清川已经定下婚事，唯有我那小女儿至今还未许配人家，我刚提到的这几家的公子相貌品行都还不错，但雅妍被我宠坏了，性格过于直率，还是希望找个和善人家。」

我挑了挑眉，「你不是不让我插手你孩子的事吗？先说好了，我观察到的我会如实说，但可能也带有我个人的主观看法，因此要是有什么后果可别找我。」

傅南箫点点头：「这是自然。」

「行吧。还有什么事吗？」

再次被我嫌弃的丞相大人不干了，他干脆坐着不起身，虽然浑身整整齐齐，但无端显出几分无赖。

我也不理他，让春桃帮我准备些糕点垫垫肚子。

终于到了宴会，丞相被迎到男宾的位置，我则走到女宾处。

刚一走进，就发现周围许多隐晦不明的视线，这还是我为傅夫人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出现。

丞相位高权重，且俊美无双，是多少闺中少女的梦中人，没想到被我摘了桃子，只怕不少人是恨极了我吧。

7

一位贵妇人走上前来，虽脸上带着笑却依旧可以感觉到恶意满满。

「这位就是丞相夫人啊，我算是明白傅大人的选择了，这眼睛，太像陶殊了！」

「你还不知道陶殊是谁吧，她就是先头那位夫人，她与傅大人青梅竹马，感情真真羡煞我等，可惜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逝去了，留下几个年幼的孩子。」

她说着装模作样地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实在抱歉，一看到你的眼睛，我就忍不住想到陶妹子。」

另一位穿着蓝色衣裙的贵妇人跟着附和：

「想当初她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不仅相貌出众，琴棋书画也是样样了得。」

「也不知道丞相的这位新夫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礼貌性微笑，「过人之处倒是没有，你们这么想知道的话，不如直接去问丞相？」

摸了摸眼睛，「我也很好奇，说不定真的是因为这双眼睛呢。」

「丞相怎会如此肤浅，说不定是谁使出了狐媚手段呢……」

「我就当做你在夸我好看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对丞相穷追不舍，丞相却看不上呢？」

「你！」

第一位开口的贵妇人，也就是鸿胪寺卿夫人一下子脸变得很难看，因为她娘家侄女就追了丞相很长一段时间，在京城闹出不少笑话。

没等她说什么，傅雅妍走出来对众人行了个礼，朗声开口：

「感谢大家对我娘亲的挂念，如今家父已经娶了继夫人，想必继夫人自然有家父看重的优秀品质，就无需大家揣摩父亲的心思了。」

一番话说得颇为不客气，就差直接说她们多管闲事了。

刚刚出声的贵夫人看上去有些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傅雅妍一直没跟我打照面，出发之前看她对我的态度不好，我还以为她会因为我占了她亲娘的位置而顺着她们的话说，没想到却肯出来维护我。

即便她是为了丞相府的名声着想，我也领她这份好意。

我扑哧一笑，成功地把仇恨值拉到我的身上。

「哈哈，我只是想起一件好笑的事，你们继续，继续。」

她们怒瞪了我几眼，却没再开口。

女宾这边的宴会是由皇后主持的，有她坐镇，大家不管内心怎么想的，总体表现得其乐融融。

皇后娘娘跟我们说笑了一会，酒过三巡后就离席了。

我正想着丞相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结果有些人就是喜欢扫兴。

左边施施然走过来的，不正是尚书府那一家吗？

她们见到我，眼中蕴藏的怒意完全掩饰不住。

之前被我下了面子，还把她们视为囊中之物的嫁妆给带走了，如今眼看着府中即将入不敷出，对我的恨意肯定又加深了一层。

我虽居住在丞相府，但有些事还是能知道的。

例如她们被大伯父宋明赫狠狠骂了一顿，又勒令她们找我和好。

不过我直接拒了她们的拜帖。

段氏没办法，只能趁这个中秋宴与我拉好关系。

可惜在我面前高高在上惯了，连表面功夫都没做好。

她挡在我面前，低声怒道：

「锦初，你为什么不接我的帖子，还让门房把我们赶出来？」

「你这是对长辈的尊敬吗？」

我提高了声音：「我不想见自然就不见，宋夫人以为丞相府是想进就能进的吗？脸未免也太大了。」

周围的人停下了说话，面面相觑，看到我这边的情况又小声嘀咕了起来。

「我记得丞相夫人的娘家不就是宋尚书府吗？怎么还跟宋夫人吵起来了？」

「这看起来关系也不怎么样。」

「虽说是丞相夫人，但这么对长辈说话，太失礼了吧。」

「嘘，小声点，按我说啊，这尚书府内里说不定也……你看傅夫人这瘦弱的样子，咱还是别多管闲事。」

……

段氏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气得涨红了脸。

她深呼吸了几下，勉强笑道：「锦初，我们有事找你，咱们到一旁说吧，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我见她脸色越发不好，心情更愉悦了。

「你的笑话还少吗？需要我说出来，让众位夫人评评理？」

8

段氏也知自家的事不占理，不管是侵吞我的银两嫁妆还是让我自生自灭，说出去都不好听。尽管不认为自己错了，但还是想留些脸面。

她总算冷静了下来，低声哀求。

「锦初，不，傅夫人，请看在我们都是一家人的分上，给我一点时间。」

我看着她这个作态，想必是终于认清楚，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我翘起嘴角：「不必了，我与你们的最后一点情分已断，希望宋夫人好自为之，今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我们若云可是要成为皇子妃的人，你确定要得罪我们吗？」

皇子妃？

我恍然，原来这个时候宋若云就和四皇子搭上了。

不过看那天四皇子的表现，可不像是无脑之人，为何会选择宋若云？

思索了一下，我恍然大悟，估计是与丞相府有关。

原主嫁到丞相府，丞相与尚书府有了姻亲，而那时原主为了一点亲情，不停为尚书府的事奔波，才导致被丞相厌弃。

但是在外人看来，两家的关系紧密，四皇子也算是间接与丞相府搭上了关系，为夺嫡之争增添了一份筹码。

但是丞相真的肯被占便宜吗？我不这么认为。

而今世四皇子已经知道我对尚书府的态度，那么……

我意味深长地说：「你是指四皇子吗？你怎么确定宋若云真的能当皇子妃，说不定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你是怕了吧？」

「我有什么好怕的，宋若云即便嫁给四皇子，她又能对我做什么？」

「还是管好你们自己吧！」说完我便走了，留下段氏在那生气跺脚。

宴会结束，我就带着傅雅妍离开。

临上轿前，我递给她一个香囊。

「这是什么？」傅雅妍疑惑。

「好东西，里面的味道能够清心静气，就当做……见面礼吧」

傅雅妍迟疑地接过香囊，轻哼了一声：「好吧，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我可不会感激你的。」

我看着她微红的耳朵，笑了笑：「那我们回去吧。」

9

回到府中，我跟傅南箫分享了宴会上重点关注对象的表现，之后便安安心心待着了。

几个月很快过去，我也研制了好几种味道各异的香制品。

根据这个时代的特性，做成香膏、香薰等，甚至还有香水，再放到陪嫁的一个香料铺子去售卖。

果不其然，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后，我的调香成功爆火了，将岌岌可危的香料铺子挽救回来。

我主打的是高端市场，所调制的香制品不仅味道清新宜人，还具有不同的功效，比如助眠、静心。

当然，像解毒、致幻此类效果的，这些我并未对外公开。

仅仅是基础功效的香薰，也成功打入了高官夫人小姐的圈子里，就连宫中的娘娘们都有所耳闻。

而另一边，丞相要开始为傅雅妍选择合适的人选。

听闻这个消息，一些心思不轨之人，心知自己的家世背景都达不到丞相的标准，便想着偏门的法子。

甚至还有皇子参与进来。

制造偶遇、英雄救美等等招数都使了出来，但傅雅妍却油盐不进。

最后一人不知从何处得到的一种致幻丸，在一场宴会中买通给傅雅妍添茶水的丫鬟，成功让她喝进去，让她以为那人是她的情郎。

这个计谋虽简陋，但是对付普通的女子足够了，这世间对女子的苛责总是比男子严重得多。

尽管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但只要被众人看到，傅雅妍就逃脱不了被议论的后果。

碍于流言蜚语，如果傅南箫承受不住，还真有可能将她嫁出去。

只是，傅雅妍一时心血来潮，戴上了我给的香囊，在紧要关头恢复了意识。

她也不是傻子，顿时就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她记住了那个人的样子，回到府中就跟傅南箫说了这事，还提到了我的香囊。

傅南箫怒火中烧，他安慰了一下她，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之后便一串命令下去。相信下药之人，还有背后的皇子，肯定得不到什么便宜。

没多久，就听说通政司参议的次子犯了大错被收押进牢里，连同他背后的六皇子也接连被皇帝怒骂，还遭到三个月的禁足。

我在想这小打小闹的，丞相应该还有什么后手。

不过他也没跟我解释的意思，而是带着傅雅妍到我这里跟我道谢。

我摆摆手，「不用谢了，怎么说现在也算是一家人。」

过后我又八卦了一下，「听说三小姐已经在谈婚事了，是哪家的小公子？」

傅雅妍脸有些红，丞相便替她说了。

原来是那天的宴会上，辅国大将军的公子江尧也在，还帮了傅雅妍的忙，让她顺利脱身。

傅雅妍提到这个人时，丞相看出了她的小女儿心思，就派人去查了。

虽然这家人不在给我的名单上，但听说家风不错，江尧也年少有为，之所以还没有定亲是因为他到军营历练了好几年，这次刚刚回来，家里也还未来得及为他相看。

没想到与傅雅妍成了有缘人，真是时也命也。

想到原主那一世，好似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不过被丞相压了下来，我也只有所耳闻，只听说傅雅妍在夫家过得不是很好。

不过这辈子，应该改变命运了吧。

10

经过六皇子的事情后，随着皇帝日渐衰老，皇子间的斗争也逐渐白热化。

跟宋若云有联系的四皇子也参与其中。

不过，本该在这个时候迎娶宋若云的四皇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宋家也没有再来烦我，相信解决家里资金不足的事都有的忙了。

少了我这个冤大头，不知道段氏要去哪里弄一大笔银两来维持宋府的光鲜。

不过这都不关我的事了。

自从我香囊的效果暴露之后，丞相也跟我讨要了一些不同功效的调香。

处在他这个位置，是很多皇子要拉拢的对象，各种算计层出不穷，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有了我给的调香，至少可以为他解决一定的烦恼。

当然我不是白给，收费自然不便宜。

另外，我作为丞相府的当家主母，前来拉关系的自然也不会少。

还好身份足够高，除了个别宴会邀请需要出席，其余都回绝了，不在乎暗地里有多少人说我的闲话。

去宴会上跟人你来我往，勾心斗角的，我可没有兴趣。

再次打发了前来寻求帮助的宋家人，并警告一番后，我的日子算是平静了下来，可京城中却是风雨欲来。

11

某天夜里，丞相过来找我，让我一定要警醒，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府，还派了不少人保护我。

我想了一下，说：「既然如此，不如让府上的主子都到我院子里暂待一晚上，人一分散要用到的人手也不少。」

丞相点点头，并吩咐下人去传递消息，我也让丫鬟把屋子收拾好。

他又交代了几句，等我应承下来后，就离开了。

我远远望着皇宫的方向，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不过我明白暗地里涌动的是欲望、是对至尊之位的渴望。

究竟谁才是赢家，相信天亮之后就会给出答案。

我们一群人坐在大厅里，谁也没说话，傅雅妍更是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时不时就会听到整齐的踢踏声，直到天微微亮，才没了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丞相带着凌晨的露水回到府上，隐约还能闻到一阵血腥味，见我们安然无恙，他便松了口气。

我问：「结局是什么？」

傅南箫坐下喝了口水，说：「六皇子勾结宫里，给皇上下了毒，皇上身体每况愈下却迟迟不立太子，他急了，便在昨夜起兵逼宫，以失败告终。」

「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切也有四皇子在暗中推波助澜，可惜在最后露了马脚，虽没有直接参与逼宫的事件中，但引起皇上的厌恶，那个位子也不用想了。」

「另外，四皇子似乎还与尚书府走得很近。」

我懂了，尚书府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干了什么，不过我并不打算为他们求情，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承担。

「其实皇上能够很快发现自己中了毒，还与你之前给的调香有关……」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没有提前跟我说，就把我暴露在皇上面前。

「那皇上什么态度？」

「皇上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够大量生产」他又补充一句，「有酬劳的。」

我皱皱眉，「调香不易，大量生产肯定不行，我只能给出跟上次那么多的量，多的没有。」

傅南箫应承了，「那好，剩下的我会跟皇上周旋，有什么要求你也可以提出来。」

「那正好，你帮我跟皇上要一个恩典吧，让我可以自由出京。等事情了结，我准备去各地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傅南箫顿了一下，才缓缓回道：「你还会回来吗？」

「估计在京中待的日子不会很长，如果你觉得我担任不起这个丞相夫人，我们也可以和离。」

「我不和离！」

他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了，咳嗽了一声，说：「我的意思是，你做得很好，我们不需要和离。」

「还有，」傅南箫踌躇了一下，还是问我，「你觉得我如何？」

我疑惑：「什么如何？」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很确信自己对你是有好感的，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我惊讶了一下，不过还是拒绝了。

「你知道的，这座丞相府困不住我。」

傅南箫沉默了一会，也许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最后只低声回道：「我懂了。」

12

丞相府不参与皇子间的争斗，只效忠皇上，至于继承人究竟是哪位，那就是皇帝需要考虑的事。

经过这一遭，皇帝应该很快会宣布继承人，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了。

做完皇上想要的那批调香，我就让春桃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

天色大亮，我走出院门，就看到了丞相背对着我的身影。

我叫了傅南箫一声，他回过头，眼底有些通红，似乎一夜未睡，泛着疲惫。

我没点出，只是上前跟他告别。

「丞相大人，望今后多保重！」

他点点头，凝视着我，目光遥远而深邃。

「路途遥远，祝卿一路平安顺遂。」

我笑了，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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