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婚礼火线举义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6-06 08:26 6

摘要:八月的苏北,是一年中最热的日子。在1948年的这个酷暑季节里,我和爱人颜竞愚在丰县城里举行了结婚仪式。当时,我是国民党整编八十三师特务营少校营长,竞愚是上海市体专的学生。我们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结婚,是经过周密安排,另有用意的。抗战胜利后,全国人民欢欣鼓舞。我

1948年8月16日,整八十三师特务营长黄幼衡利用结婚为掩护,率部起义。晚年黄幼衡在《难忘的婚礼》中回忆此事。

八月的苏北,是一年中最热的日子。在1948年的这个酷暑季节里,我和爱人颜竞愚在丰县城里举行了结婚仪式。当时,我是国民党整编八十三师特务营少校营长,竞愚是上海市体专的学生。我们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结婚,是经过周密安排,另有用意的。抗战胜利后,全国人民欢欣鼓舞。我也认为,抗战八年,国家民族付出了重大的代价,打败日本侵略者,该好好建设一个繁荣富强的中国了。

可是蒋介石却发动了内战,我所在的国民党军队从湖南调到苏北进攻解放区,沿途看到国民党军队烧杀抢掠,受到人民群众的反对。我心想,当初弃学从军,就是为了抗日,赶走日本侵略军,使祖国和平安定和繁荣富强。现在,日本侵略军是打败了,却要我去残杀自己的同胞。我觉得,这不但违背自己当初的志向,也对不起国家和民族。

我本想回家继续读书,但蒋介石明令规定:“堪乱期间,现役军官一律不准离队,违者严惩。”国民党整编七十四师在孟良崮被歼灭,对我又是一个极大的震动。这样一支“王牌军”都是如此下场,其他部队下场也不会更好。因此,思想斗争得更加激烈。为了离开内战前线,1947年夏天,我请假去南京复习功课,准备报考陆军大学或留美军官生

。在南京,我看到国民党政治腐败,通货膨胀,贪官污吏抓兵逼粮,敲诈勒索,各地学生反内战、反饥饿、反迫害的浪潮此起彼伏。罢工、罢教、罢课的运动接连不断,有些抗日有功的军官被编余抛弃,领着妻子儿女,把委任状、勋章、奖章摆在街头讨饭吃,有的到中山陵去哭诉,有的甚至悲愤自杀,以死抗议蒋介石的倒行逆施。

我一方面对此不满,感到只有投奔共产党才有出路;另一方面又怕,这样做,是对国民党的不忠不义,也对不起那些待我很好的长官。经过反复思考,又和帮助我复习数学的路春芳先生深谈,我终于认清了:“忠”,应该忠于国家和人民,不能忠于蒋介石和国民党反动派;“义”,应该讲民族的大义,不能讲个人的义气。因此,我决心不再替蒋介石打内战。

这时,我的未婚妻颜竞愚放寒假到南京来看我,我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她是个思想进步的青年,在学校里参加过学生运动,她支持我的行动,表示愿意和我一起投奔共产党,生死不分,患难与共。此后,我又同因不愿进攻解放区而流落在扬州一带的原副官张杰和从特务营来给我送薪饷的副官安景修一起商量。

张杰原是新四军的同志,一九三九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皖南事变时被俘,逃跑后又被抓壮丁补到我当时所在的骑兵连。抗战胜利后,他因不愿打内战离开蒋军,想以经商为掩护寻找共产党。安景修原是个青年爱国学生,为了抗日才投笔从戎。抗战胜利后,随军进攻解放区,沿途看到蒋军惨杀无辜,保安队、还乡团抢掠奸淫,无恶不作,因而对国民党反动派产生了不满。

经过商量,我们决心带领特务营投奔解放区。为了不引起怀疑,我等考完试回营;张杰到泰州特务连暂住;竞愚回上海继续读书,等筹划就绪后再来部队;安景修先回营做准备。

一九四八年五月,我在考试中故意不按规定答题而落榜,回到了特务营。回营之后,我对全营的军官进行了分析,确定哪些可以争取,并进行一些人事调整,然后集中做了副营长王子云的工作。他也是军校毕业生,但在蒋军中没有背景,得不到信任,对一直没有当正职掌实权不满意。

我先和他拉同学和老乡关系,待思想感情逐渐接近,我就谈起蒋军随意枪杀老百姓,抢掠财物,奸淫妇女等腐败行为,以及我在南京见到的国民党官吏大发横财、吃喝嫖赌,而一般官兵负伤后生活无着的情景。看到王子云也有同感,我就进一步谈起解放军纪律严明,士气高昂,民众拥护,同时透露了投奔共产党的想法。

经过四十多天的工作,王子云赞同我的看法和想法,并且表示,如果我决心投奔解放区,他一定追随。不过,我一直对他很不放心,认为他疑心重,思想不稳定。以后的事实证明,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起义后,他受不了解放区的艰苦生活,本性难改,又去调戏妇女,受到批评后企图结伙叛逃,被送到俘虏军官教导团。

王从此对我怀恨在心,他的一个亲信写信诬陷我是蒋介石派过来的,身上带有一个烧饼大的电台,经常直接和蒋介石联系。为这个事,曾使我长期受到误解,十年浩劫中又因此受到冲击和批斗。感谢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重新确立了实事求是的路线,制定了正确的政策,我受到的不白之冤终于得到了昭雪。我和安景修还找一些排长和班长个别谈话,启发他们的觉悟。

与此同时,我积极设法寻找和解放区取得联系的渠道。睢杞战役时,师里抓到一些解放军和地方武装的人员,关押在特务营里。我借奉命枪毙他们的机会,先后偷偷地放走了两人,放人时我让他们回去后向解放军报告,派人来和我联系,可是都没有回音。

在特务营关押的人中,还有个叫李祥的,自称是解放军的指导员,是师长亲自交待看管的。一天晚上,我让卫兵悄悄地把他领到我的房间里,秘密和他交谈。当时我通过观察,看到他像共产党的干部,就对他特别加以照顾,派人给他看病,允许他在院里自由走动。

又过了两天,我再次找他,向他讲了我对时局的一些看法,他只听不讲话。第三次再见他时,我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想投奔共产党,问他如何和解放军取得联系,他说:“派人到解放区去,就能找到解放军。”经过研究,我们决定派张杰和潘俊臣先到解放区去接头。因怕路上出事,就没有请李祥写信。

几天后,张杰从解放区回来了,还带来了冀鲁豫军区三分区刘云峰和袁西禄两个参谋,和我们一起商定起义时间、行进路线和联络信号。并说,分区将按拟定的计划迎接我们,这使我非常高兴。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才派人接来了颜竞愚,准备以结婚为名掩护起义。我们的结婚仪式是在八十三师师部(驻丰县天主教堂)一个大厅里举行的。

为了迷惑敌人,婚礼办得相当排场,师部各处处长和直属营各营长都请到了,还特别请了整编八十三师师长周志道当证婚人,副师长杨萌、参谋长崔广森分别当男女两方的主婚人,通讯营营长邵奇萍当介绍人和司仪。

邵奇萍宣布婚礼开始后,我们向主婚人行了三鞠躬,周志道也讲了话,祝贺我们白头偕老,我心里好笑,他还蒙在鼓里哩!那天的婚宴是中餐西吃。为这顿饭,我把所有的钱都用上了,我在国民党军队当营长,每月除了工资以外,还按规定吃五个空额,平时不抽烟、不喝酒,除和几个朋友一起吃吃外,每月给竞愚一点上学的钱,其余的钱都由副官管着。

事前我告诉他:“把所有的钱都花掉,反正到那边也用不着了。”所以,这顿婚宴办的很丰盛,热热闹闹吃到深夜。婚后第一天中午饭后,我和竞愚正想休息一会,师部执法队长突然来了。这个人是师长周志道的老乡和亲戚,是他亲信中的亲信。我心里很犯疑。因为在这前一天,即我们结婚的那天早上,军需沈万荣跟刘、袁参谋带着我们的起义计划到解放区去了。

为了把一连连长周廷藩调开(此人是周志道的堂弟),中午时我把他找到我的新房里,假装着急地对他说:“军需沈万荣带上全营的薪饷逃跑了,营部的人平时和他感情好,我考虑派谁去追都不妥当,只有你去比较合适。”还给了他一个二钱重的金戒指,让他到徐州去追。可沈万荣临走前将消息告诉了他的好友——一连文书徐建如,徐就开了小差。

我担心周廷藩在徐州抓到徐建如,知道了我们起义的内情。所以对执法队长的突然光临心存警惕。幸好不是。原来,周志道准备提升我,并决定由他接替我当特务营长。他是先来了解营里的情况的。

这天晚上,周志道和他夫人请我和竞愚去吃饭。席间,竞愚指着我对师长说:“明天他们要搞行军演习,我也想跟着骑马耍耍。”这次战备演习,是我们有意安排的,意在借此把全营带出城,而且可以将武器装备、弹药、马匹全部带走。早在这之前,我给师里写过报告,得到了批复,先以连排为单位进行,以便避人耳目,所以没有引起周志道怀疑,同意了竞愚的行动。

可师长的夫人一听就说:“我明天也同你一起骑马去耍。”竞愚想:她一去必定要跟上一帮卫士、副官,前呼后拥,岂不坏了我们起义的大事,就沉着地说:“行军演习肯定走得很快,你骑不稳马跌下来怎办?再说他们起得早,等以后我专门陪你去骑马耍吧。”师长夫人同意了,我们心上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饭后,周志道又让师部京剧团演戏,请我和竞愚去看。看了一会戏,我就佯装喝酒醉了离开剧场。过了一会,竞愚也回来了。王子云、张杰、安景修三人按约定的时间先后来至新房里。我们几个人又研究了起义的具体行动,决定四点钟在西门内小操场上集合,不吹军号。

我对他们说:“在这最后关头,要提高警惕,加强防范。每人准备一支冲锋枪,一支二十响德造快慢机,假使行动被发觉,就翻西北角城墙向解放区逃走。”

他们三人刚走,通信营长邵奇萍来了。他一见面就说:“这几天你精神恍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人?”我说:“没有,只是结婚太忙,没有休息好,有点疲劳。”他摇摇头说:“老弟,你不要瞒我,我俩相交至深,平时无话不谈,你还信不过我吗?”

的确,我们俩平时接触很多,关系很好。我知道,他是行伍出身,从小家境贫苦,对国民党的腐败早就不满。我们一起找老百姓谈过,一起偷偷读过毛主席的《论联合政府》。他还说过要离职到江西去务农。

这时,竞愚在一旁说:“你们那么要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就告诉他吧,也让他有个思想准备。”邵奇萍又说:“见到你心神不安的样子,我很不放心,你不告诉我,出了事我也要受牵连的。”

我考虑了一会,就以实相告:“我已决定投奔共产党。我怕你丢不下妻子儿女,所以没对你说。”他问:“什么时候走?”我说:“明天一早带全营走。”他说:“我支持你走这条光明之路,我的妻子和小儿子正在来部队的途中,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了,我回去将日记、来往信件和共产党的书籍全部烧掉,准备接受审判。”

说着,我们抱头哭了起来,我对他说:“我走后你要多注意。”他说:“你放心吧,我在这里见机行事,只要你走向光明,我愿意承担不幸,打内战我早就不想干了。”

他看看表又说:“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处理我的东西。迎接天明后的不幸。你们也要休息一下,天明好赶路。你们多保重,希望我们能再见面。”

听说,我们起义的那天下午,他故意办了一桌酒席,请了许多人,几次往特务营打电话,骂我和竞愚不讲信用。不过,他到底没逃脱不幸。周志道撤了他的职,对他审查了一阵。

淮海战役中,他逃回了江西,一直务农,去年才去世。邵奇萍走后,已是下半夜。尽管又困又累,可我和竞愚谁也不想睡,也睡不着。我们为即将脱离黑暗,走向光明而兴奋,也为是否发生意外而紧张。

我把一支上了膛的小手枪交给她,我自己除了一支手枪外,还有一支冲锋枪,只要听到窗外有一点动静,我们就立即拿枪靠近窗口,仔细观察谛听,直到确实认为没有什么问题了,才转过脸相对一笑。这就是我们的蜜月之夜啊!

黎明时分,竞愚脱下她当新娘子的衣服,换上一身预先准备好的军装,戴上塑料头盔,和我一起到达西门内的小操场。这时部队已集合完毕,各连向我报告了人数、枪支、弹药和马匹。

我走到队前,传达行军命令,并作了部署:命令一连为前卫连,派出尖兵排和尖兵班搜索前进,尖兵班到赵家桥时在枪尖上挂一面红旗,(这是和解放军约好的联络信号),后面按营部、机枪连、三连的序列跟进。安景修跟三连作后卫。守城的是工兵营。因我营各连、排经常出城演习,听我们说这次又是出城演习,便放行了。

过了一八七团四连的防地,我交给张杰和竞愚各一匹马,并派了两名士兵保护,让他们跟随尖兵排前进。我嘱咐她和张杰:“若发生了战斗,你们就骑上马朝解放区跑,不要管我!”我们以急行军的速度一直前进。

早晨的空气清新、凉爽,太阳升起来了,照着成熟了的高粱和玉米。我走在行军的行列里,心情很激动。十年前,我考上西南联大理工学院,带着家里给我上大学的钱,偷偷跑到重庆,想到延安去上抗大。

在《新华日报》社,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同志接待了我,表扬了我的抗日热忱,但因我没有介绍信,她让我自己前往。在没有路费的情况下,便考进了中央军校。这十年中,我虽然打过日本侵略军,但始终没有找到一条正确的路线。现在,我马上就要到达解放区,投入共产党的怀抱。虽然晚了一些,但我终于实现了夙愿,踏上了一条光明之路。我深深地为自己庆幸。

中午,我们在离开丰县县城六十里的地方,进入了解放区,受到党、政府以及解放军和人民群众的热情接待。在这里,我向排以上干部宣布:“从今天起,我们脱离国民党,投向共产党了!”

晚上,三分区司令员王根培和政委陈璞如同志设宴欢迎我们。当他们举杯祝贺时,我和竞愚的眼睛都湿润了。我们从心里感到,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婚礼,是我们真正幸福生活的开始!(理水)

来源:江右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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