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经济史学名家系列讲座第230讲 | 宋丽智：近代西方学界对于中国经济问题的关注（1912-1949）

摘要：2025年5月28日上午，北大经济史学名家系列讲座第230讲“近代西方学界对于中国经济问题的关注（1912-1949）——以《美国经济评论》为中心的考察”在北京大学经济学院305会议室举办。讲座由北京大学经济学院经济史学系、社会经济史研究所和外国经济学说研究中

2025年5月28日上午，北大经济史学名家系列讲座第230讲“近代西方学界对于中国经济问题的关注（1912-1949）——以《美国经济评论》为中心的考察”在北京大学经济学院305会议室举办。讲座由北京大学经济学院经济史学系、社会经济史研究所和外国经济学说研究中心联合主办。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宋丽智教授担任主讲人，中国政法大学商学院李晓教授，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张亚光长聘副教授和北京大学经济学院经济史学系主任周建波教授担任与谈人，主持人为北京大学经济学院经济史学系博士生陈洲扬。

宋丽智演讲中

讲座伊始，宋丽智介绍了研究旨趣。从全球史视野下中国近代经济思想研究、近代西方汉学经济资料的整理与研究、近代中国经济学体系构建的特殊性、近代中国以及世界经济思想的关联性等方面来看，中西学界研究中国经济问题的研究视角、问题意识、研究方法等都存在显著差异。西方学界倾向于从国际化视野考察中国经济问题，并进一步探究其与西方国家经济问题的关联。基于此，关注西方学界对中国经济问题的研究十分必要。

宋丽智重点就文献梳理展开介绍。她指出，1912年至1949年期间，《美国经济评论》围绕中国经济问题共发表24篇书评和6篇专题论文，并将其中涵盖的主要中国经济问题归纳为七个部分：

一是哥伦比亚大学博士论文中关注的财政金融问题，主要来源于7篇针对该校博士论文的书评。宋丽智指出，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论文是西方学界研究中国经济问题的基础性系列丛书，意义深远。其中，《孔门理财学》一书是该杂志上第一篇关于中国经济问题的书评，受到高度赞扬，书评人E.A.罗斯认为它是一部按照现代政治经济学的结构进行分析和归类的中国经济思想概要。关于朱友渔《中国慈善事业精神》的书评，认为该著作通过各方面人道主义努力，深入挖掘了“慈善”一词最深层次和最宽维度的含义，并在国际上产生广泛影响。针对梁友生《白银：影响其价格因素的分析》的书评，她指出，该书评人未能充分认识到白银在中国经济体系中的关键地位，并忽视了白银全球流动对中国经济的深刻影响。

二是关于中国货币改革及其相关问题的研究，主要是1篇著作书评与3篇论文。《银与中国》一书聚焦世界银价下跌对实行银本位制的中国的影响，提出稳定的货币体系对中国至关重要，而金本位制对中国而言尚不现实，呼吁召开国际会议来讨论价格稳定问题。宋丽智认为作者的这一观点较为中肯。J.P.杨格的《上海银两》一文，主要向西方学界简要介绍上海银两的使用及换算规则，仅在文末提出观点，指出中国虽在推进废两改元及金本位制度，但白银仍是主要交易媒介。D.H. 理文斯的《中国的白银条款》，以1935年11月中国法币改革为背景，探讨白银条款引发的债务人和债权人利益纷争问题，从中国货币改革与世界银价波动的双重视角，通过债券市场对白银条款的态度变化，分析中国币制改革和世界经济变化的深度关联。她指出，该研究仅关注西方投资者作为债权人因汇率风险受损的情况，并未关注法币改革的制度设计，这与当时中国主流经济学者的研究视角存在差异。刘大中的《中国外汇问题：一种解决方案》一文主要讲述，法币改革后中国放弃银本位制，实行本国货币和英镑、美元挂钩的外汇政策，由此导致汇率结算差异，出现了通货膨胀、资本外逃及外汇黑市交易等问题，对此，刘大中提出要彻底整顿外汇市场以维持货币体系稳定，建议借鉴20世纪英国外汇管制经验，并与美国和英国合作，采取双倍清算的措施。宋丽智认为，从时间顺序来说，这3篇专题论文纵向梳理了民国时期货币改革的缘起、过程及相关问题，向西方学界展现了银本位大国向政府信用支撑的不兑现纸币体制转型的历程及伴随的矛盾。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研究并非单纯描述废两改元、法币改革事件，而是偏重分析中国货币改革对世界经济尤其是白银价格波动的影响。

三是关于中国财政与战后经济重建问题的研究，主要是4本著作书评和1篇论文。其中，Reubens E.P.在评论刘大钧所著《中国经济稳定与重建》时，将其与方显廷的《中国经济稳定和财政重建》和阿瑟·杨格的《中国战后工业化》进行对比，指出该书在洞察中国工业长期发展可能性方面有亮点，但在对中国现实经济问题的技术分析层面稍显不足，且书中部分观点存在模糊混乱甚至自相矛盾之处。费雷德里克 E. 李在评论李超英的《中国的公共财政制度》时认为，这些精心设计的制度或流于形式，或局限于法律条文，均缺乏付诸实践的现实基础，强调中国财政制度的改革与建设必须扎根现实，而非服务于脱离国情的理论框架。

四是关于中国经济与国际经济之间关系的研究。宋丽智指出，可以明显发现该领域选题主要集中在国际金融和国际贸易范畴，核心议题为西方世界是否应对中国实施贸易金融管制及如何管制，并且在应秉持经济发展导向还是政治管控导向的观点上存在分歧。随后，她简要介绍了第五部分关于中国农村经济问题的研究，第六部分关于中国社会经济基本状况的研究，第七部分关于中国劳工、国民核算等与西方学界研究热点相一致的研究。

宋丽智在总结时谈道，中国海外留学生是近代中西方学界交流的关键纽带，其博士学位论文是近代西方学界研究中国经济问题的重要载体。西方著者和书评人身份多元，且大多有旅居中国的经历，这为相关研究的深入提供了有利条件。随着时间推移，《美国经济评论》的主要关注载体从留学生博士论文逐渐转向中西学者的学术专著，这一过程呈现出明显的由国际学术机构组织与资助的特征。中西学界在研究中国经济问题时既有共识也有差异，西方学者的研究更具国际化视野，且注重运用科学系统的方法，但在部分中国问题的认识上存在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