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区花园那张旧长椅，最近看着空落落的。再也看不到陈伯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在那儿慢悠悠地看报纸了。倒是椅背上新贴满了卖房广告，风一吹，哗啦哗啦直响。

小区花园那张旧长椅，最近看着空落落的。再也看不到陈伯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在那儿慢悠悠地看报纸了。倒是椅背上新贴满了卖房广告，风一吹，哗啦哗啦直响。

上周三早上，一辆黑色殡葬车悄无声息地开走了，邻居们这才惊觉：81岁的陈伯走了！既没有告别仪式，也没通知任何老同事老朋友，就他亲儿子一个人操办的，三小时就火化了，树葬填土居然只用了三分钟。捧着骨灰盒的儿子，全程板着脸，还不停地看手表。

陈伯是凌晨走的，突发脑梗。等儿子赶到医院，人都已经凉透了。

“直接烧了，树葬。”儿子跟殡仪馆的人交代。后来工作人员跟邻居嘀咕：“填土那会儿，他手机震了三回，跟催命似的！”

小区老书记气得直跺脚：“老陈当了一辈子工会主席啊！”说着就翻出落满灰的通讯录，上面百来个老同事，没一个接到通知的。爱唱歌的张阿姨抹着眼泪说：“去年他还讲，走的时候想听我们唱《送别》呢……”

最让人心寒的还是他那两个女儿。在国外的小女儿在家人群里说“疫情回不来”，在广州的大女儿干脆就装不知道这事儿。邻居翻到她朋友圈，好家伙，老爷子头七那天，人家正优哉游哉地在珠江夜游呢，发了九张照片，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只见牙不见眼的。

葬礼当晚，儿子就带人杀回老爷子家。监控都拍到了，五大袋东西直接扔进垃圾桶，里面有没拆封的血压计、全家福相册，还有手写的日记本。

他还在业主群里吆喝：“旧家具免费送！”紧接着钟点工就进场大扫除。中介也麻溜地挂出“急售！直降30万”的招牌。看房的人踩着湿漉漉的地板，儿子就在一旁催中介：“月底前必须卖掉！”

抽屉里藏着陈伯的遗嘱，上面写着存款三家平分。可这套老房子值钱啊！卖个280万不成问题，再加上15万丧葬费，每人差不多能分近百万。护工王姐直摇头：“老爷子退休金每月一万二，护工费才四千，剩下的钱全贴补他们几个了。”

保洁阿姨从垃圾堆里捡回一本相册。1978年的黑白照上，陈伯扛着穿着花裙子的大女儿，笑得那叫一个幸福。照片背后还写着一行小字：“敏敏五岁生日，说要当爸爸永远的小棉袄。”

茶几上放着2025年的台历，父亲节那天夹着张纸条：“记得给外孙买乐高飞船”。旁边还堆着没拆封的血压计，快递单上写着“老爸生日礼物”。

“三年了，这仨孩子就没一起回来过。”物业小刘翻着登记本说道，“上次聚齐还是为了分拆迁款。”邻居李叔也叹气：“护工说他天天盼着电话，手机屏保还是三个孩子小时候的合影。”

房子挂上“已售”的红牌时，陈伯的骨灰盒就静静躺在树葬区E排27号。既没墓碑也没供品，一年的管理费才三百块。

有法律博主分析说：“儿女这么操作完全合法，树葬环保，卖房分钱也符合继承法。”可养老院院长直接留言怼回去：“现在多少老人偷偷改遗嘱？还不是心寒了！”

研究养老的郑教授也甩出数据：去年某市37%的老人改遗嘱削减子女份额，8%的老人直接把遗产捐给公益机构。“老人不怕死，就怕被当成理财产品清算。”

小区游乐场突然多了一架崭新的秋千。业主群一下子就炸锅了，原来是陈伯儿子用卖房定金捐的所谓“纪念设施”。不锈钢支架明晃晃地反光，座板上还印着某房产中介的广告词：“让爱延续”。

几个老人远远地看着孩子们荡秋千。“老陈省吃俭用攒的养老钱，最后就变成了这个。”张阿姨把一束菊花放在那张空长椅上。

风卷着花瓣往树葬区飘去，那边中介正带人量尺寸呢，这房子马上要装修，以前的痕迹很快就会被油漆盖得干干净净。

当孝心变成卖房佣金，当丧事变成分钱比赛，那张旧长椅迟早得被清走。

而无数窗户后面，还有更多老人正默默收起全家福，把存折锁进抽屉最底层。

来源：明月说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