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宫廷礼仪服饰，来看看几百年前的大明朝到底有多讲究？

摘要：在人类的社会范畴里，服饰一直都是社会地位与社会身份的标志。在中国往昔的岁月中，服饰甚至成了统治者维系统治的一种方式。朝代的更迭常常会引发服饰的改变，辛亥革命不但终结了中国绵延两千多年的封建专制政体，还颠覆了在中国存续数千年的、以等级为关键要素的服饰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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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的社会范畴里，服饰一直都是社会地位与社会身份的标志。在中国往昔的岁月中，服饰甚至成了统治者维系统治的一种方式。朝代的更迭常常会引发服饰的改变，辛亥革命不但终结了中国绵延两千多年的封建专制政体，还颠覆了在中国存续数千年的、以等级为关键要素的服饰体系。

自北宋落入女真人掌控之后，直至1911年辛亥革命将帝制推翻这一时期，明代是仅有的由汉人统治的王朝，在历史进程中有着独特价值。在传统礼制与礼学的作用下，明代构建起了严格的服饰体系，而宫廷嘉礼服饰则是这一体系的关键所在。所以，对明代宫廷嘉礼服饰展开研究，能够助力我们认识并掌握明代的整体服饰制度，进一步增进对明代历史以及中国传统文化的认知。

“嘉”有美好之意。嘉礼是多种礼仪的统称，包含贺庆、饮食、飨宴、婚冠、宾射、脤膰等礼仪。嘉礼属于“古代五礼”，即吉、凶、军、宾、嘉中的一种，并且是五礼里运用最为频繁的礼仪。从皇室举办庆典与民众一同欢庆，到百姓举办婚礼招待客人，都在嘉礼的范畴之内。嘉礼涉及普通人生活的各个方面，而服饰作为礼制的重要体现，贯穿于嘉礼的各项礼仪活动中。嘉礼服饰指的是在嘉礼各个环节所使用的服饰，这些服饰通常用于特定场合，带有一定的仪式感。关于嘉礼的记载，最早能在《周礼》中看到，书中对各礼的适用对象做了详细描述，具体到嘉礼则是：

在秦汉时期，尽管尚未有嘉礼这一概念，但作为典型嘉礼的婚冠礼，已经配备了相应的冕冠与冕服，在不同的场合会穿着不同的冕服，这些冕服统称为“六冕”。魏晋时期，五礼制度逐步走向成熟。到了隋唐时期，恢复了秦汉时期的章服制度，文武官员身着降纱单衣，头戴进贤冠。依据职位的高低，冠梁的数量也存在差异，唐朝更是为后代礼典的发展奠定了基本框架。到了宋代，礼制体系发展至一个新的阶段，民间礼俗有了更多且更为详尽的规定，这些规定不仅在当时具有重要意义，甚至在后世的明清时期也发挥了关键作用。

明朝建立之后，服饰制度有了较大的改变，一共经历了三次大变革。和明代的其他制度相同，服饰制度在洪武时期就搭建起了基本架构。在明代的服饰体系里，由于受到元朝旧有服饰的影响，一些异族元素得以留存，成为明朝服饰系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明朝嘉礼服饰制度由太祖奠定基础，体现出严格且稳定的特性。明太祖对服饰僭越的惩处十分严厉，一方面是为了维护皇权的威严，另一方面也以此为托词方便开展政治斗争。例如在胡惟庸蓝玉案中，明太祖以二人服饰僭越为理由，给他们增添了罪名。

永乐皇帝登基后，鉴于自己并非嫡长子，与传统不符，便对礼制展开了大规模革新。到了嘉靖年间，还爆发了广为人知的“大礼议”事件。在这一事件前后，明朝的礼法秩序陷入混乱，嘉靖皇帝为了满足自身和国家的需求，也开展了大规模的礼仪与服饰变革。至此，明朝的嘉礼服饰体系基本确立，后期随着社会新思想的涌现以及商品经济的发展，服饰的新款式在宫廷和民间流行开来，宫廷嘉礼服饰仅在细节方面有所改变。

依据明代的史料记述，明代的嘉礼涵盖朝会、册拜、冠礼、婚礼、乡饮酒礼这五个主要部分，与这些仪式相关的嘉礼服饰能够划分为皇帝服饰、中宫服饰以及东宫诸王服饰这三大类别。

皇帝象征着整个国家的形象，宫廷嘉礼服饰里，皇帝的服饰无疑是最为关键的，它也是明代整个服饰体系的核心所在。明代刚建立时，太祖觉得前朝的五冕过于繁杂，仅留存了用于祭祀天地和宗庙时所穿的衮冕，而祭祀社稷时则身着通天冠和绛纱袍。《明史》记录了洪武年间衮冕的样子：

在这一阶段，天子服饰中全面融入了唐宋服饰的元素，洪武帝借助这种形式展现出其恢复古代制度的坚定决心。进入永乐朝后，永乐皇帝以洪武礼服为蓝本，开展了大规模的调整工作。衮冕的样式保持不变，不过对材质作出了更为细致的规定，要求

在这一阶段，“翼善冠”首次亮相，该冠受到宋代皇帝服饰的影响，不过样式更为简约。嘉靖皇帝登基之后，为了突显自身皇权的正统地位，决定按照明太祖的旧有制度，重新制作冠冕。服饰为黑色上衣与黄色下裳，上衣和下裳各有六种图案，上衣的六种图案采用织法，下裳的六种图案运用绣法。日月图案在肩部，山的图案在背后，龙和华虫的图案位于双袖。

和皇帝礼服相对应，中宫礼服也出现了一些改变。洪武皇帝在位时，皇后礼服是在接受册封、拜谒宗庙、朝会等场合穿着的，样式是九龙四凤，袆衣为深青色，上面绘有翟纹。妃嫔们的服饰则是九翚四凤，翟衣以青色为底色绣着翟纹，按照九种等级编排于衣裳之上。明代中宫服饰大致沿袭唐宋风格，唯有鞠衣在样式和用途方面都做了革新，变成贵族女性日常穿着的服饰。

到了永乐时期，永乐帝在洪武年间中宫服饰的基础之上做了补充，针对冠服的规格与色彩作出了更为细致的规定，让等级区分变得更为显著。从皇后直至妃嫔，所装饰的图案都是雉鸟，不同之处在于衣服的色彩和纹样数量。依据《明史舆服志》的记载，永乐三年妃嫔的礼服是：

在嘉靖年间，礼制方面的改革主要聚焦于外朝的文武官员，中宫的变革相对较少。嘉靖皇帝大体上沿用了永乐时期后妃的礼服规制，皇妃佩戴凤冠，九嫔则佩戴九翟冠，大衫和鞠衣二者并无差异。

在明朝时期，皇室宗亲的数量极为庞大。东宫的诸位藩王涵盖了皇太子、皇太孙、郡王（即皇太子或者亲王的庶子以及次嫡子）、亲王（也就是皇帝的庶子和次嫡子）、亲王世子（亲王的嫡长子）。洪武皇帝规定皇太子的礼服要使用衮冕，具体样式为“冕有九条旒，每条旒上有九颗玉，搭配金簪导”。亲王的冕服与东宫一致，“冕旒为五彩之色，上衣为青色，下裳为浅红色”。永乐皇帝对东宫诸王的礼服规定进一步细化，明确亲王的服饰与东宫相同。嘉靖年间，嘉靖帝设计出了一种全新的天子闲居服饰——燕弁服。和皇帝以及皇后的服饰相比，东宫诸王的服饰变化相对较少。

明朝建立后没多久便开启了服饰革新，在全国范围内禁止穿着胡服。虽说明太祖极力消除元代遗留的风气，但因所处时代相隔较近，不少元代服饰元素依旧留存。例如大笠、直檐大帽等仍在使用，女性服饰里常用的纽扣在明代也开始盛行，取代了沿用数千年的带结。除了民间服饰出现变化，明代宫廷嘉礼服饰在发展进程中也形成了自身特色，本文以皇帝服饰为例，对这些变化特点做简要阐述。

在明代，皇帝举行嘉礼时所穿服饰主要是衮冕，其中，衮指的是衣服，冕指的是皇冠。

衮服存在上衣下裳制与袍制这两种类型。上衣下裳的样式最初由洪武皇帝确定，永乐三年时有所更改，嘉靖八年又部分恢复古制，最终明代的衮服样式得以形成，并一直沿用到明朝覆灭。

除了上衣下裳的样式，皇帝的嘉礼服还有袍式的款式。这种形制的衮服，仅能在英宗及其之后帝王的画像以及定陵出土的实物里看到。此类衮服和普通龙袍的样式相近，它不一定要和冕冠搭配，常常与翼善冠搭配在一起。定陵出土的五件衮服全是袍式，由此可见，这种样式的衮服在当时的明朝皇室已经广泛应用。

作为在最为正式的场合供皇帝穿着的礼服，衮服在实际当中的使用频次较低。使用范围最广泛的当属常服，在皇帝进行常朝、处理政务等大型场合，都会身着常服。洪武皇帝所确定的常服样式为：

其后，永乐皇帝与嘉靖皇帝也对日常穿着的服装款式加以改动。

在明代皇帝嘉礼的服饰里，冠帽是关键的构成部分。皇帝所戴的冠主要有冕冠和翼善冠这两类。冕冠属于皇帝等级最高的服饰，具备很强的礼仪属性，在最为隆重的场合都得佩戴冕冠，像祭祀天地、宗庙、社稷等活动。冕冠通常会和衮服搭配使用，冕冠与衮服的每一处都有着特殊的寓意，例如旒和瑱就象征着劝诫帝王不要轻信谗言，应当明辨是非。

在明代，翼善冠是与皇帝日常穿着的常服搭配的服饰，它源自洪武皇帝规定的“折上巾”，其外形设计历经了三个不同的演变阶段。从太祖到宪宗在位期间，翼善冠的样式简单且质朴；而在孝宗至世宗统治时，冠上折角的高度降低，形状变成了圆形，这些改变能够从各代皇帝的画像中观察到；到了穆宗时期，翼善冠首次增添了装饰元素，原本的系结和系带换成了金质材料，折角部分也用金边包裹。自穆宗起，皇帝的服饰风格已不再有明初的简约朴素，转而变得复杂且奢华。

宫廷嘉礼服饰本质上是礼仪制度的外在呈现，是古代礼仪文化的载体之一，从某一角度体现了当时的社会文化、礼制观念以及等级观念。明代是中国古代社会发生急剧变革的时期，在此阶段，社会新思潮不断涌现、新的社会变动接连不断、中国的资本主义开始出现萌芽。不过，以皇权为核心的封建思想束缚了新的社会变动和新的社会思潮，这便引发了矛盾。因循守旧的封建思想和快速的社会发展之间的矛盾也深刻地在明代宫廷嘉礼服饰上有所体现。

在明朝时期，最为显著的趋势之一便是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得到进一步强化，封建皇权对人们思想和行动的管控也进一步加强。从服饰方面来看，明初制定了一套严谨规范的服饰制度，该制度囊括了从天子到百姓的所有着装规范。宫廷嘉礼服饰处于整个服饰体系的最高层级，其首要任务是维护皇权。就拿皇帝的衮冕来说，它的各个部位在遵循华夏传统的基础上，展现出“摒弃胡俗，复兴华夏”的风格，这与明代“禁胡”的国家政策相契合。

另外，伴随社会的进步，宫廷里精美华丽的服饰得到了民间的喜爱，民间服饰的新款式也慢慢传入宫中。虽说明朝对服饰僭越的规定极为严苛，然而由于统治者有时会对贵族放宽要求，越来越多的僭越情况从上层阶层扩散到中下层阶层。上层如此行事，下层便加以效仿，宫廷服饰就这样走进了普通百姓的生活。宫廷嘉礼服饰推动了明代服饰体系的发展与变革。

明朝中后期，朝廷财政常年处于支出大于收入的状态，财政亏空问题十分突出。但内廷的开销却持续上涨，宫廷举办各类礼仪活动时，相关的器物和袍服是必不可少的，其制作和修理的费用相当高昂，需要制作的物品多得难以计数。就拿宫廷嘉礼服饰来说，从嘉靖年间开始，宫廷嘉礼服饰变得越发奢华。不仅在皇帝大婚、祭祀天地这类庄重的场合，服饰方面的花费日益增多，就算是正旦、冬至等节日，吉服的使用也越来越讲究排场。史料里记录了各个时节后宫眷属所穿的吉服：

简而言之，明朝中后期，宫廷服饰呈现出极为奢侈的风气，这使得明朝的财政负担进一步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