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三年间,上百封家书石沉大海,只换回一句警告,「莫要扰我,薇薇不喜!」
夫君的白月光要上战场,他连夜追去表忠心。
「男儿就该保家卫国!」
他说得大义凛然,眼里却只有白月光的柳腰莲脸。
这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间,上百封家书石沉大海,只换回一句警告,「莫要扰我,薇薇不喜!」
婆母重病呕血,我再三催他归家探望,他也不曾回来。
婆母咽气那日,连晟的飞鸽传书刚好到,也只是一句。
「别用我娘来诱我回来,晦气。」
后来我停了笔,日子也终于落得清静。
直到他八百里加急送休书——
「薇薇乃皇上亲封的将军,不可为妾,你自请下堂,莫误我姻缘。」
「你无子无宠,占着正妻之位也是徒劳。」
我捏着信纸轻笑出声,转身将休书抛入火盆。
火星腾起时,我倚在摄政王怀中,扯开了他的衣带。
1.
「轰!」
连晟一脚踹开我的院门。
木屑纷飞中,我正慢条斯理地捻起一颗紫莹莹的葡萄,喂进面前小倌的嘴里。
「哎呀,三年不见,将军踹门的力道倒是见长。」
我翘着二郎腿,指尖戳了戳小倌白生生的脸,「乖,再吃一颗。」
连晟一身铠甲未卸,眼里猩红。
「沈昭昭!你这个贱人!我还没死你就敢偷人?」
我慢悠悠地舔掉指尖的葡萄汁,姿态慵懒。
「夫君许久不归家,音讯全无,我还以为你战死沙场了呢。」
「这偌大的将军府,夜里冷清,我总得找个人暖床,顺便给你烧柱香吧?」
连晟的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
我话音刚落,一道娇滴滴的女声从连晟身后响起。
许薇薇,连晟心底萦绕多年的白月光。
此时,许薇薇挺着至少六个月的肚子,娇弱地扶着腰,从连晟的身后挤了出来。
她鬓发微乱,衣衫也有些不整,脸上却带着得意的潮红,显然是与连晟一同回来的。
她捂着嘴,故作惊讶地嗤笑一声。
「偷人偷到青天白日,沈昭昭,你真是比窑姐还奔放!」
「晟哥在边关为国征战,九死一生,你倒好,偷人偷到将军府门口,晟哥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夫君带着六个月大的野种回家,倒有脸说我偷人?」
我歪头看向小倌,「况且,我们这叫偷吗?」
小倌哆嗦着嘴唇,刚想张嘴,就被连晟厉声打断。
「贱人!你做了这等龌龊事,还敢信口雌黄!」
他手中的长剑嗡嗡作响,剑尖直指我的眉心。
「奸夫淫妇!我今天就宰了你们,清理门户!」
剑风凌厉,径直朝我面门劈来。
千钧一发之际,管家拄着拐杖冲了过来,挡在我身前。
「少爷!使不得啊!」
「夫人她……她可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您怎能如此伤她?」
「老夫人离世前,曾再三叮嘱过老奴,一定要护好夫人。
「绝不能让您因一时冲动而冲撞了夫人啊!少爷,您还是快些……快些跟夫人赔礼道歉吧!」
连晟难以置信地看着管家。
「吴叔,你老糊涂了吧?
「这贱人在婚内与人私通,败坏我连家的门楣,你怎的还替她说话?」
他一把推开管家,手里的剑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沈昭昭,我连晟还没写放妻书,你便做出此等有亏妇德、人尽可夫的腌臜事!」
「今日,我定要将你这贱妇浸猪笼,以儆效尤!」
他眼中的杀意,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
管家急了,上前一步,又想去拉连晟的胳膊。
「少爷,你听老奴一句劝,不要为难夫人,她……她其实是……」
管家的话还未说完,又一次被连晟粗暴地打断。
「吴叔,你真是失心疯了!」
「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你竟然连我这个少爷的脸面都不要了!」
「你若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连你一起打!」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冷笑。
连晟啊连晟,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管家急得额头直冒冷汗,苍老的身体微微颤抖。
「少爷,你听老奴的话,不要一错再错,夫人绝非是你想的那种人。」
连晟闻言,眼里的戾气更盛。
「你当我瞎吗?」
他指向我,声音冰冷。
「吴叔,你到底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说话。」
「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主子!你再护着这毒妇,我连你一起砍!」
「不是的,少爷,你听我解释……」
管家焦急万分,生怕连晟下一刻就会失控伤到我。
连忙从怀里颤颤巍巍地摸出一封泛黄的信件。
2.
「少爷,这是老夫人离世时留下的遗书。」
遗书被管家一把塞进连晟手里。
管家语速飞快,像是怕慢了一瞬就会万劫不复:
「老夫人在遗书中写得很清楚,不论发生任何事。
「少爷你都不能冲撞夫人,并且要与夫人和睦相处……」
连晟捏着遗书的手在发抖,「不可能!我娘怎么会让我听这个贱人的话!」
管家急得直跺脚,拐杖重重敲在青石板上。
「少爷!老夫人临终前抓着老奴的手,说您若敢伤夫人一根手指,就按连家祖训,将你逐出家门。」
「晟哥,这遗书的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有人模仿老夫人写的。」
许薇薇捂嘴笑出声,「吴叔,我看这遗书是假的吧。」
「晟哥出征前,老夫人身体一直很康健,三年不到,她突然离世,我看,她是被人毒害的吧?」
连晟闻言,本就猩红的眼底更是杀气翻涌。
「不是的,少爷,老夫人是突发重病,不治而亡,并非有人毒害。」
管家慌忙解释,声音带着哭腔。
许薇薇却根本不听管家的话,目光在我身上来回辗转,像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沈昭昭,老夫人是被你下毒害死的吧?」
「这封遗书,也是你的手笔吧?」
「对了,吴叔,想必也被你这个狐媚子收买了吧?对不对?」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淬了毒的利箭,射向我,丝毫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听到这里,连晟猛地转过头,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好你个毒妇!」
「趁我不在家,你不仅偷汉子,竟然还敢毒杀我娘!」
「今天我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着,连晟的剑再一次朝我刺了过来。
3.
剑风带着血腥气劈过来时,我听见珠花坠地的脆响。
那是婆母临终前给我的东珠步摇,被连晟一剑劈成两半。
「少爷,夫人替你伺候老夫人三年,你不能……」
管家吓得扑过去抱住连晟的手。
「你听老奴的话,今日你若是真的伤了夫人,你就真的完了……」
管家被连晟一脚踹飞。
「吴叔!你非要给这毒妇陪葬吗?!」
「毒妇!我要你偿命!」
管家吓得差点当场昏了过去,颤着声音,继续劝连晟。
「少爷……少爷您赶紧住手!权当……权当是为了老夫人!」
连晟的剑尖依旧指着我,闻言,动作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停顿。
管家见状,急急道:
「老夫人……老夫人她是肺痨晚期啊!
「少爷您出征前,她老人家就已经咳血了,只是怕您担心,一直瞒着您!」
我摸着耳垂上的血痕笑了。
「连晟,你出征前婆母咳血咳到晕过去。是谁卖了嫁妆请太医院首席坐诊?」
「是我。」
「你三年没寄过一两银子,婆母想吃蜜渍金桔,是谁熬夜剥了三斤桔子?」
「是我。」
管家在一旁连连点头,像是为我作证般,焦急地补充道。
「这些年,若不是夫人请来了隐世的神医。
「用金贵的药材吊着命,老夫人她……她只怕根本撑不过这三年啊!
「她为了给老夫人凑钱买药,把陪嫁的镯子都当了!」
许薇薇却突然笑出声。
「当了镯子?那她现在怎么穿金戴银,还能养小白脸?」
「我看啊......」
她故意凑近连晟,「她是把老夫人的药钱都拿去偷人了!」
「来人啊,吴管家年纪大了,许是糊涂了,快扶他下去休息!」
随着许薇薇一声令下,不知何时出现的几个膀大腰圆的护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管家架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管家拼命挣扎,「少爷!你听老奴一句话!
「夫人她……她不是你能伤的人啊!你会后悔的!连家会万劫不复的!」
连晟显然没有将管家最后那句没头没脑的警告放在心上。
「你敢动我娘的救命钱?」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
「沈昭昭,过去三年,我戍守边疆,风餐露宿,九死一生。」
「我每日每夜都在想,家中尚有娇妻等我归来。」
「我甚至觉得,让你独守空闺三年,是我天大的亏欠。
想着此次回来,定要将这世间最好的都捧到你面前,好好补偿你。」
「但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背着我,做出这样龌龊不堪、水性杨花的事情!」
「你既然这般无耻放荡,我又何需再为冷落你这么多年而感到半分愧疚!」
「我杀了你!为我娘报仇!」
电光火石间,怀里的小倌一把挡在了我身前。
殷红的血染红了我的衣裙,触目惊心。
他身子一软,重重倒向我的怀里。
那张清秀的脸庞因失血而愈发苍白,嘴角却还竭力牵起一抹微弱的笑,带着一丝歉疚。
「抱歉,夫人……」
「弄脏了……您的衣裙……」
我心头猛地一震。
明明事先说好了,凡事躲在我身后,怎的就突然冲上去了呢?
我慌忙伸出手,用力按着他的伤口,「别说话!」
万幸,剑锋偏了一些,没有伤及要害。
可这只手,只怕是废了。
「啧啧,好一对恩爱的狗男女啊。」
许薇薇不知何时走到了连晟面前,故作动容地抹了抹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晟哥,你看他们这情深意切的模样,我都快被感动哭了呢。」
「要不,你还是成全了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吧?」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和恶意,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眼底的得意。
连晟很轻易就被她三言两语挑起了更盛的怒火。
「做梦!」
「沈昭昭,你们既然这般难舍难分,好!我连晟今日就成全你们!」
「我这就送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一起下地狱!」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眼看就要再次刺下来。
「晟哥,等等!」
4.
许薇薇突然娇呼一声,伸手拦住了连晟。
连晟的动作骤然一滞,带着几分不解和被压抑的暴躁,看向她。
许薇薇柔柔一笑。
「晟哥,如今这满城的百姓,可都还以为沈昭昭这些年是在为你含辛茹苦地守着连家,替你侍奉婆母呢。」
「他们全然不知,她背地里不仅谋害婆母,还在府中与人私通。
「秽乱不堪,早已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了。」
她顿了顿,目光轻蔑地扫过我,带着一丝得意。
「你若是在这个时候,在这内院之中就私自处决了她,只会让那些不知情的百姓误会了你,以为你连晟是个滥杀无辜、听信谗言的莽夫。」
「他们甚至会觉得,是我许薇薇在一旁巧言令色,蛊惑你,逼你杀妻呢。」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瞬间布满了泫然欲泣的委屈。
「你可是王上亲封的镇国大将军,未来的国之栋梁。」
「若是因此事无辜背上这样的恶名,岂不是让你威名扫地,日后还如何在朝中立足?」
「这岂不是让你难堪,也让我们未来的孩儿跟着蒙羞吗?」
听到这里,连晟眼中的滔天杀意竟真的褪去了几分。
取而代之的是对许薇薇那毫不掩饰的心疼与怜惜。
「薇薇,你放心。」
「我绝不会让你和我们的孩子,背上这样的污名。」
「更不会让咱们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人指指点点,说他父亲是个糊涂蛋。」
说着,连晟喊来守在院门外的护卫。
「传本将军令,立刻去!把全城的百姓都给本将军叫到连府门口来!」
「毒妇!我要让全城看看你的骚样!」
连晟剑尖抵着我喉咙,「我要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不行,不行啊,少爷!」
管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拦着护卫,苦口婆心地劝连晟。
「少爷!老奴求求你了!夫人她……她绝没有做任何败坏连府名声的事情啊!」
「你若是怀疑老夫人的死真的有蹊跷,你……你可以派人去宫中请王御医啊!」
「这些年,一直都是王御医在为老夫人诊治调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老夫人的病情啊!少爷!你去问问他,一问便知啊!」
「住嘴!」
连晟忍无可忍,一脚将年迈的吴叔再次狠狠踹飞出去。
「你还要替这个毒妇狡辩到什么时候?」
管家连呕了好几口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间,许薇薇冷眼瞥了管家一眼,冷笑着出声。
「管家,你们连遗书都能造假,只怕那御医也早就被你们收买了吧?」
「再者,你撒谎也该结合一下实际情况,沈昭昭一介商户之女。
「连宫门朝哪边开都未必知道,又哪里来的门路请动王御医。
「更别提让他亲自上门为老夫人瞧病了?」
「我看你们啊,就是做贼心虚,为了逃避责任,随口编造的借口罢了!」
「不是的!」
管家又挨了连晟好几脚,痛得他几乎昏厥,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嘶哑地向连晟哀求:
「少爷,你打了我,就不要再伤害夫人了。」
我心里一紧,一股酸涩涌上鼻尖。
吴叔在连府待了大半辈子,忠心耿耿,如今却为了我,被连晟如此对待。
「你倒是对这个贱人忠心!」
连晟语气冰寒刺骨,一双眼死死瞪着我。
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心底却泛起一丝悲凉。
他竟然真的,一点都不信我。
「沈昭昭,今日你逃不掉的,我会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代价。」
眼看着连府门外越聚越多的百姓,嘈杂的议论声已经隐隐传来,管家心急如焚,几乎是泣血般地看着我,「夫人,你就把真相告诉少爷吧。」
5.
告诉他?
我该如何告诉他?
告诉他我其实从未背叛他?
告诉他我曾费尽心思保住连府,保住他母亲的性命?
告诉他我也曾日夜都盼他归来?
可,他会信吗?
我刚要张口,却被许薇薇尖锐的声音打断。
「真相?难道你们还有更多见不得人的事瞒着晟哥?」
她巧笑嫣然,眼底却满是算计。
话落,连晟猩红着眼,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拖着我往外走。
「沈昭昭,你完了。」
他低吼着,粗暴地将我拽着往府门外走。
我冷笑着,毫不畏惧。
鱼儿,终于上钩了。
连晟拖着我往外走时,我的裙角扫过管家的血渍。
许薇薇跟在身后冷笑,「沈昭昭,你不是很能装吗?怎么不继续编老夫人的遗言了?」
连府外,人山人海。
无数道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连将军府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
「连将军不是镇守边关三年未归吗?怎么一回来就这般大动干戈,还把我们都叫来了?」
人群中,很快便有「知情人士」开始散播消息,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我可听说了,是这位连少夫人,趁着连将军不在家,不仅苛待婆母,害死了连老夫人,更是在这三年里,耐不住寂寞,在府里偷汉子,辱没了连家的门楣。」
「连少爷请大家来做个见证,他要杀妻为母报仇,还连家一个清白。」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更有好事者添油加醋地说道:
「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最近这大半年,几乎每日入夜,都有一辆不起眼的乌棚马车停在连府后门附近,天快亮了才走,神神秘秘的……以前还纳闷呢,现在看来……啧啧……」
6.
「沈昭昭!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连晟猛地将我推倒在地。
我膝盖磕在青石板上,一阵钻心的疼。
连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那双曾映照过我羞怯脸庞的星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厌恶与鄙夷。
他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三年前,他也是这般高傲。
用这样睥睨众生的眼神,将我这么个商户之女,「抬」进了连家的大门。
彼时,我满心欢喜,满心都是小女儿所嫁良人的小确幸。
可随着红盖头被掀开,我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试探着叫出了那句,我暗自练习了许久的「夫君」。
他淡淡「嗯」了一声,没有任何新郎官该有的喜悦。
「如今我娶了你,你便是连家妇,你要恪守妇道,为我好好照顾我娘。」
连晟说这些话时更像是主子在嘱咐下人。
他说着,已经扯了喜袍往外冲。
我死死拽住他袖角,「夫君,今日是你我大婚……」
「你不过是我一时兴起抬回来的玩物,别不识好歹。」
他头也不回地丢下我,快马加鞭追着许薇薇出了府门。
只不过是因为拜堂前,许薇薇送来一句「百年好合」。
那夜,红烛燃尽时,婆母咳着血沫子拉我手,「昭昭,连家对不住你……」
我替她掖好被角,「娘,我既嫁进来,就会守好这个家。」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顺着连晟,他总能多瞧我一眼。
可不过婚后第二日,他便毫不犹豫地追着许薇薇上了前线。
我追到城门时,他正亲手为她系战甲,满眼温柔。
发愣间,许薇薇的副将「不小心」撞翻我带来的食盒。
鸡汤泼在雪地里,连晟冷眼旁观,「狗都不吃的东西,撒了也不算可惜。」
说着,翻身上马,眼神比檐上冰凌还冷,「沈昭昭,好好伺候我娘。你若敢有半点苛待我娘,我便将你沈家祖坟刨出来鞭尸!」
他语气里的厌恶,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我的心里。
我不知连晟为何这般恨我,但我想着,只要我照顾好婆母,守好连家,他总会改变。
可我焐了三年,换来的,却是穿心刮骨的冰。
那三年,我恪守妇道,侍奉婆母,将偌大的连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每月十五,我都会给他写信。
裁平整了信纸,蘸饱了墨,笔尖却迟迟落不下去。
千言万语,最后只剩下几句府内日常。
「婆母今日喝了燕窝粥,咳嗽少了些,精神尚好。」
「后园的梅花开了,你从前最爱吃的蜜渍金桔,我新腌了三坛,等你回来尝。」
信笺里,我会夹上一片精心晒干的茉莉。
那是婆母院里新开的,她说,这花香,能解边关的苦寒。
我想,他看到这茉莉,或许能想起家中还有个等他的人,有个念他的娘。
一封,两封,三封……
那些信,像投入深海的石子,杳无音信。
直到第七个月,跟着商队去边关的小厮终于带回了他的「回信」。
7.
一张团扇大的字条,皱巴巴的,像是随手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
上面龙飞凤舞,是他熟悉的笔迹,却带着陌生的刻薄。
「莫要扰我,薇薇不喜。」
墨迹在末尾的两个字上洇开,模糊不清,我却看得分明。
是「晦气」。
想来,他是真的厌恶了我。
婆母拍着我的手安慰我。
「昭昭,你莫要难过,待他回来,我替你好好收拾他。」
我强撑起笑脸,摇了摇头:「娘,我不难过。」
怎么会不难过呢?
那颗曾为他雀跃的心,在那一刻,碎成了齑粉。
婆母待我,真如亲女。
她将自己所有的体己都给了我,说:「拿着,女人傍身的东西,不能少。」
可她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
神医说,需得以名贵药材吊着。
我将账上所有的银子都取了出来,日日不断地给她买药吊命。
可那些汤药,如同泼进无底洞,没能延缓她病情丝毫。
库房很快就空了。
账房先生愁眉苦脸,日日在我耳边念叨:「夫人,库房的银子连府里最基本的生活所需都不够了,您……您还是赶紧让少爷
来源:桔子书阁